我被那白色的粉末呛得直咳嗽。
    “陈默,这是什么啊?”我一边咳着一边说道。
    “这是千花粉,有清热解毒的作用。周沧,我怀疑,你这口中的血,不是因为刚刚的那一磕才导致的,而是你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在发生了变化。我现在用千花粉的粉末性质来将你脏腑里面的裂口先捂住,然后能不能将血止住,就要看你个人的意志力了。”陈默说道。
    “陈默,陈默,别忙活了,陪我说会话吧。”
    其实,听到了陈默这么说,我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应该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了。
    只是这样的挣扎,多是无用的。
    还倒不如一起坐下来说会话,这样或许对我来说,还更好呢。
    “周沧,”陈默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哽咽了。
    “陈默,别难过,我没了,还有周蓝啊,我们两长得一模一样,你还有他可以当好兄弟呢。”我安慰着陈默道。
    突然,我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样,忍不住地咳嗽了两声,随即,一口鲜血便从嘴里面喷了出来。
    “周沧,你别说话,我这背包里还有药,千花粉不行,我们就用别的,这些药方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总有一种药能够对症的。”
    看得出来,陈默的内心已经慌得不行了,不然的话,不会这样失措的。
    “陈默,”我刚想说点什么,突然间,那一根一直被我装在口袋中的小竹筒突然间掉了出来。
    小竹筒里面装的是奶奶的姐姐给我的那只花儿红。
    陈默见到小竹筒,突然间眼睛一亮。
    “周沧,可能,我们还有希望的。”他这句话里面的情绪,已经是稳定了很多。
    与刚刚那种在死亡面前,做徒劳的挣扎,是截然不同的。
    “陈默,你是说要用这花儿红来给我治病嘛?”我看着躺在地面上的竹筒,仍旧是有点不确定地对着陈默问道。
    “是的,《难经》中记载了这花儿红有吸毒的能力,而你目前的症状,很可能是你父亲的那些心头血与你身上原本受到的戾气相结合之后,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病毒,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用花儿红来驱赶这些病毒。”陈默将地面上的竹筒捡起来,然后对着我说道。
    “可是,陈默,《难经》中所记载的,花儿红能够吸毒,是吸取身体外伤的毒,而我这些毒素明显就是在身体的内部,甚至已经是深入到了五脏六腑之中了,这花儿红,可能也无能为力了吧。”
    原本我以为陈默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但是一听到是用花儿红吸毒,瞬间又泄气了。
    “不是,周沧,你听我说,《难经》中所记载的花儿红,可能就只是一小部分的功效而已,我曾经在老祖宗的著述中阅读过,花儿红的血,能够对抗一种特殊的病毒,但是,老祖宗对这种病毒,却没有详细的记载,只是简单地写了几句,这种病毒与《黄帝外经》的部分手术有关。目前情况紧急,我们唯有一试,这是最后的办法。”陈默说完之后,像是在恳求我的支持一样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小会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陈默喜出望外地,就要打开装着花儿后的竹筒。
    “只是,陈默,我有一个要求。”我一把将陈默的手腕摁住了,阻止他将竹筒打开的这个动作。
    “有什么要求,周沧,你尽管说。”陈默看着我说道。
    “陈默,如果这花儿红的血我喝下去之后,身体上有任何的变异,请你即刻就将我给杀了。我不想害人,而且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是否能够神志清醒,如果你能够答应我的话,那么我就答应你喝下花儿红的血,如果你没办法做到的话,那么这药我也不想试了。”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于陈默来说特别的残忍,但是,我别无他法。
    神农架是如此接近神的地方,天狼星人的外科手术室也设在这里头。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能够控制人心智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神志清醒多久。
    反正左右都是死,我可不想害人,就想干干净净地去见奶奶和父亲。
    陈默低着头,静默了许久之后,终于缓缓地点头了。
    我也松开了他的手腕。
    他将被关在竹筒中的那条花儿红给抓出来。
    花儿红似是有感觉的样子,平时都是一副安静的模样,这会儿却显得特别的烦躁,甚至还在陈默的手上咬了一口。
    “陈默,别杀它,就在它的身上取点血就行。”
    我看着实在难受,忍不住说道。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对这些动物,动了恻隐之心。
    陈默没有回答我,用指尖在花儿红的尾巴距离身体稍近一点的地方,轻轻地划了一下。
    瞬间,一滴豆大的鲜血就顺着花儿红的尾巴滴了下来。
    我张开嘴巴,让那滴珍贵的鲜血,准确无误地落到我的口里。
    温热的鲜血,略带一点咸腥味,顺着我的喉咙,一直进入到我的胃里面。
    “周沧,感觉怎么样了?”陈默将花儿红又重新装回竹筒之中,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整个胸腔和腹腔里面都有点热。”我说道。
    就在我话刚落音的时候,突然间,整个身体像是火在烧一样滚烫起来了。
    第296章 后土娘娘(七)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还以为可能是毒物的血液进入人体之后的正常反应呢。
    所以,我也没有特别的在意,再说了,这已经是到了活马当作死马医的状态了。
    但是,仅仅过了一小会之后,我便觉得自己的整个状态都不会。
    我觉得很冷,但是,身体的内部却像是火在烧一样。
    “陈默,陈默,”我忍不住掰了一下陈默,眼前已经有点模糊了,脑袋里不断地涌现出一阵阵的眩晕。
    陈默不知道在盯着前面一处什么地方正看着出神,听到我在呼喊之后,急忙地回过头来。
    ”周沧,你怎么样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陈默扶着我,眼神里有掩盖不住的恐惧。
    没错,是恐惧。
    为何会是恐惧呢?
    我环顾了四周一圈,但是没有见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所以,陈默脸上的恐惧,就是源自我了。
    我急忙低下头,在自己的身上左右认真地观擦了一圈。
    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个时候,我身体里的那把火,突然间像是被浇上了一瓢油一样。
    “咋”的一下就烧旺了。
    “陈默,我好渴,好渴。”
    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那般,温度在不断地飙高。
    整个就要炸开一样,身上的皮肤,却又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自己的身上不停地扎那样。
    又冷又痛。
    “怎么突然间想要喝冰水呢,你忍一忍,我找一下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山泉。”陈默将我放平在地面上,随后又嘱咐了我一句千万不要乱跑,然后便朝着黑暗中走去。
    我在躺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防滚着。
    此刻,我觉得自己是生不如死,真的是比死还难受。
    头又从眩晕过渡到了疼痛。
    眼前是已经痛到了快要炸开一样。
    我忍受不住了,用自己的头不断地撞着墙壁。
    奇怪的是,我这一撞,脑袋中那股快要爆炸的感觉,好像被抵消了一些。
    反正那股不舒服感,是好了一些。
    尝到了那一丝甜头之后,我不顾后果一次次地将自己的头用力地撞在山石壁上。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的头盖骨上面,发出了”吱呀”的一阵声响。
    随即,我就觉得自己的头,一阵阵的剧痛。
    “啊,啊,啊,”我抱着自己的头在地面上打滚。
    那种感觉,就像是同时有十几个玻璃啤酒瓶从不同的方向砸向自己的头那样。
    爆痛。
    渐渐的,这一股疼痛,从头部延伸到了脖颈,而后慢慢地往下弥漫开来。
    这一瞬间,我甚至已经确定了,不用过多久,自己的身体,就会像手榴弹一样爆炸开来了。
    太痛苦了。
    “妈,妈。”
    每一次到了这种我自己无法排解的艰难时刻,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不知道是否因为童年母亲对我的关心稍嫌不足的缘故。
    反正,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十分的渴望母亲的。
    “妈,妈。”
    我又呼喊了两声,觉得自己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了。
    这个时候,前面隐隐约约的有一丝光亮传来。
    耳边还响起了一阵阵的鞭炮声。
    我睁开了眼睛,眼前居然是周家老屋的年三十晚上。
    奶奶已经做好了一大桌的饭菜,全家人都在等父母亲回来。
    突然间,前厅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我第一个从凳子上面弹起来,然后就朝着前厅跑了过去。
    “喂,”我抓起老式电话的话筒,声音特别的急切。
    “沧儿啊,怎么是你接电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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