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于蜜把磨破皮的手放在身后,摔疼的腿微微颤抖着。
    陆华年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膝盖上。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凤眸痛苦肆虐,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无尽的寂寥与哀伤。
    于蜜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应。迟疑下拿出放在身后的手,轻碰下陆华年。
    “别动,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下。”
    声音轻柔,带着一股暖意滑进她的心头,于蜜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察觉到情绪不对,陆华年脸色一冷,神情肃然,率先上车,冷冷瞥了眼站在原地的于蜜。于蜜刚刚兴起的兴奋如昙花一现瞬间枯萎。
    低着头怯懦的上车,蹭破皮的手不断在面前轻轻搅动着。
    “从今天开始不用去会所上班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薪资那么高的职业,我不能丢了工作的。”于蜜面露害怕,手焦急向前伸,欲抓住陆华年的衣服,撞见他冰冷的眸子,她刚刚深处的手瑟缩回来。“我弟弟住院需要钱,求求你,让我留下。我保证以后,见到你就躲得远远的,不让你看到我。”于蜜声小如蚊,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不断向下掉着。
    “你是学策划的,我会让人帮你安排新工作,薪资不会比这低多少。”
    陆华年语气不耐。第一次见到她是半年前,当时看到一身旗袍的她怯生生捂着胸口无助的站在会所的大厅中,他欣喜若狂,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奔到她的面前。就在他要拥她入怀之际,才察觉不对,她眉眼间少了景昕那股浑然天成的媚。
    大失所望之后,匆匆离开,自此以后,有意无意会去会所寻找她的影子,不过一直刻意保持距离。李航心疼他,有一次竟然自作主张把她送到了他的床上,他大发雷霆一场后,很久没再去会所。
    这几天应酬多了一些,不得不去,昨天碰见她差点失控,今天又不忍见她受伤,不受控制的要送她去医院。他怕长此以往下去,他会陷进那张相似的容貌中不可自拔。不能让事情脱离他的掌控,必须把她从会所送走。
    “你不想见到我是不是因为我跟她长得像?”
    “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说她胆大,明明问话的时候,浑身不自觉的抖动着。说她胆小,竟然敢问他如此禁忌的话。
    陆华年在医院门前停下车子,按开门锁,意思很明显,他在赶人。
    瞥了眼副驾驶座上水珠滚动的百合,于蜜神情复杂下车,听说那个女人死在夏末,正好是现在。
    江边,风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腥味,陆华年在一处高岗上坐下,看着滚滚东去的江水发呆。
    “百合挺新鲜的。”
    一身黑衣带着墨镜的宋洁在他身边坐下。
    陆华年淡淡深深瞥了眼身边的百合,记得有一次,他送她百合,她戏称是送给死人的,当时他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没想到一语成箴。拿起百合扔进江中,白的贤臣不染的花在水中沉浮几下,彻底没了影子。
    “我见到你送她去医院了,如果真的喜欢,让她陪着你也行。”
    “这话我就没有听到!”眉眼间浮上一抹戾色,冰冷骇人。
    他说过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妻子!
    “陆华年你才三十四岁,她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见到你孤独终老的!”
    陆华年太过执着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可她不想看着他蹉跎一辈子。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再说!”吊唁的心情全无,陆华年愤怒起身,这辈子靠着回忆就足够了!
    “一个星期后会有一批新员工入职,晚上有欢迎会,你参加吗?”宋洁站在原地,任由江风吹着衣服发出猎猎声响,拿下墨镜时眼眶已然泛红。
    曾经李成欺负过景昕,陆华年废了一番功夫拿到远洋的经营权,把他踢出董事会,陆华年虽然很少去远洋,但重要额活动他有时还是会出席的。
    陆华年没有说话,直奔车子,深吸口气,快速发动引擎离开。
    鸿福家园,方蓝搭乘观光电梯,直达十七楼,进入一套两层复式别墅,早她一步回来的顾洋正抱着苦累的孩子走动着。
    方蓝刚欲伸手去接,脸上厚重的妆容经过一天一夜很是不舒服,绷绷的好像要裂开一般,先去浴室冲洗一番,脸上的妆卸去。
    抬头,镜中素净的面容舒服不少,凝白的额头上赫然出现一道明显的伤疤一直延伸到左眼眼尾。虽然已经因为时间过长而变成了淡粉色,看起来还是有些骇人。因为伤疤所处的位置有些特殊,顾洋害怕伤及眼睛,不答应手术除去。
    方蓝觉得自己已经嫁人,对方都不嫌弃,她也就不去遭那份罪了。除去的时候就用厚重的妆容掩饰住,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忽然她打住脚步,认真端详镜中人几眼,秀眉微微蹙起,疤痕显得更加刺目狰狞。
    昨天晚上在会所见到的女人眉眼间好似跟她有几分相似。除了脸型,昨天的见到的女人是鹅蛋脸,她的则尖细一些。想想又觉得没什么,现在整容的人那么多,撞脸撞衫都很正常。
    方蓝胡乱拨弄下额前厚密的刘海,遮挡住大半个疤痕。
    “还是这样顺眼。”顾洋把又开始哭着找妈妈的孩子放在方蓝怀中,“真够能闹腾的。”
    方蓝心疼的看着怀中委屈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戳戳她粉嫩的脸蛋。
    “好了,好了,妈妈不是来了吗?”女儿顾嫣,自小体弱招人疼,一次小小的伤风感冒都得好长时间能好。所以方蓝在她身上花费时间很多,久而久之顾嫣黏她黏的不得了,对顾洋就没有那么亲。
    “影展谈的怎么样了?”
    “赞助商说一个人的影展风格相同,有些单调,他们会从以前优秀的作品中挑选一些掺杂在其中,等收集好这些作品定下时间地点就应该差不多了。”状休尤划。
    顾洋边帮女儿泡着奶边说道。
    “你这摆明了就是阳奉阴违,要是被你爸妈知道了,估计立马召你回法国。”方蓝亲了亲呜咽着昏昏欲睡的女儿,顾家父母让他来s市跟陆奇学点东西,好回家接管公司。顾洋表面答应,来到s市后,根本就没有跟陆奇联系过。
    “我阳奉阴违的事情还少吗?”
    顾洋晃着手中的奶瓶,话听似无意,方蓝脸上闪过不自然,浮上两抹红晕,接过奶瓶,在沙发上坐下。
    “趁你现在还没开始工作,我们去医院彻底把病治一治,好吗?”
    顾洋抬手刚欲搭在她的肩上,她身子僵了下,顾洋手停留在半空中,脑中闪过昨晚她老实的待在陆华年怀中的画面,手轻放在她恢放松下来的肩头,唇缓缓抿起。
    客厅中除了吮吸奶瓶的声音,静的压抑。
    “你看,你不仅怵血,还有些排斥别人的接触。医院查不出病因,我们就去看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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