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帮我抹把脸,说两句话就被人叫走了。她说快到七夕,王府里的丫头都有很多活要干。晚上的时候,她总从厨房里偷点东西给我吃。

    陈伯也仗着自己主管的身份,弄了不少药材给我。他每次来,依旧是讲一大套的奴才经。我虽然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不过看在敬老的份上,总算三番四次没有驳他的话。

    日复一日,我总算可以下床了。

    陈伯见我恢复过来,哈哈大笑道:“好,到底是年轻人。外院里正等着用人,你再休息几天就过去吧。”

    我点点头,能逃开恶毒的小王爷,当然求之不得。

    “玉郎,你要好好干,外院可没有里面近身侍侯主子舒服,知道吗?”

    我又点点头,心里说:陈伯,和小王爷呆在一起才真不是人干的活,你没有尝过滋味不知道。

    于是,我被调到外院,当起干粗活的下人来。

    第二十一章

    大家都知道,我没有干过粗活。所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第一天学习劈柴,我把斧头劈坏了。陈伯说他真佩服我,要知道能把斧头劈坏的人其实不多。

    外院有许多和我一样干粗活的下人,居然对我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把主子踢伤的贺玉郎。”

    “哟,看那白白净净的样子,倒想不出他那么狼心狗肺。”

    “主子看着贺家的老脸,一入王府就叫他到书房侍侯笔墨,居然这么胆大包天,贺家当了王府里几代奴才,如今什么脸都没有了。”

    “主子也算念旧,到底没有要了他的小命,还恩典到外院来干活。”

    “快走,这小子目露凶光了。”

    “对对,快走,他把斧头都劈坏了,劈起人来可怎么好?这样的奴才谁敢要?也只有我们主子才这么好脾性。”

    我瞪着那些人缩头缩脑地跑掉,一肚子火气无从发泄,干脆把坏掉的斧头扔到一边,跑出找陈伯。

    “陈伯,我不要砍柴!”

    陈伯语重心长对我说:“玉郎,不要焦急。学劈柴也不容易,想当年我….”

    谁想听他的奴才奋斗史?

    “我一拿着斧头,就想砍人!”我咬牙切齿。

    陈伯吓了一跳:“你千万不要又惹事。好吧,我帮你想个法子。”

    除了陈伯和金妹,每个人看我的眼光都是怪异的。仿佛我是一个可怕的麻风病人,或者是个随时会扑上来咬人喉咙的疯子。

    其实,我不过是很有道理而且有余地地踢了小王爷一脚而已。

    夫子说,作恶多端的人,都有英雄来惩治。

    为什么这世上人们把英雄当成疯子和怪物?

    陈伯帮我调了个工作,专门到大厨房去挑水。

    管大厨房的张大娘高高大大,听了陈伯的话,几乎吓白了脸。

    “陈伯,”张大娘扯扯陈伯的袖子,两人走到一边说话。

    “他就是那个踢伤主子的贺玉郎?”

    “张大娘,这孩子不过是一时不懂规矩。主子都饶他了,你就给他个机会在厨房里学习学习。”陈伯放下老脸和张大娘嘀咕:“我总不能不帮老贺照看一下孙子,你也知道,他当年在的时候没少帮我的忙。”

    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自出生开始这十几年,虽然我妈说我顽皮,我爷爷说我欠打,却从来没人说我会是个杀人狂魔。

    可张大娘回头打量我的眼神,仿佛就把我当成杀人狂魔。

    “连主子都敢踢的奴才,能指望到哪里去?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安心干活的人。”张大娘转头,神经兮兮地问:“老实说,他不会在水里放毒吧?”

    我简直差点摔倒。

    这个死老太婆,她必定不知道她那主子是何等欺压善良,活该挨踢。

    由于我狠狠地瞪了张大娘一眼,吓得她几乎晕倒,所以,厨房的差事也落了空。

    陈伯望着我叹气:“唉,玉郎,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这么凶瞪着张大娘作什么?现在好了,连最好说话的张大娘都不肯收你。”

    我无辜地看着陈伯。

    真的非常非常不明白,明明受欺负的是我,被戏弄的是我,被占了便宜的也是我,为什么本来应该很同情我的,也是被小王爷欺压的所有下人,没有一个站在我这一边?

    怪不得奴才都让人瞧不起,只怪他们自轻自贱。

    回到简陋的小屋里,我坐在床边,暗暗咬牙就算我真是一个奴才,也绝不自己作践自己。

    金妹知道我又没了差使,居然耻笑起我来:“说了你吧,整天大家少爷似的,一点本分也不知道,如果不是陈伯,你能好到哪里去?”

    我怒道:“我现在又能好到哪里去?没有自由没有尊严,人人对我指手画脚,挨了没道理的打还要被人笑话!”

    “哟,你还发狠呢。”金妹鼻子一哼,说:“你这样的奴才,敢打主子还不安心干活,换了别家,不是拉出去打断腿就是再卖到别处去。王府是多好的主人家啊,吃得饱穿得好。要是把你卖到别人家去,不但吃不饱,遇上脾气坏的主子,一天一顿鞭子。”

    我愣了一下,没想过还有被卖到别处的可能。

    混蛋!我又不是东西,可以这样卖来卖去的。

    想到这里,我眼睛凸起,牙齿磨得吱吱作响。

    金妹害怕起来,连忙安慰我说:“你也不要怕。王府是大家,从来不干买卖奴才的勾当的,实在不喜欢了,最多打一顿赶出去罢了。”

    “你这也算安慰?打一顿赶出去还当成恩惠!我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被他们爱打就打,爱赶就赶?”

    这一下,金妹也火起来了。手一甩,站起来跺脚:“好,你有出息,你比我有骨气。谁希罕你这个傻瓜似的人?哼,明明是个奴才,还讲骨气?”她说完,头一扭,怒气冲冲出了小屋。

    陈伯一直因为我没有差使而发愁。因为他觉得,好奴才的本职,就是能够为主子干活,最糟糕的是,他认为我也必定这样想。

    其实,没有活干,对我而言才是最好的。

    王府里有许多大树,园子里还种了许多果树。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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