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来来回回地看着这一双儿女,不可思议地道:“可她的脚瘸了呀。”娶一个瘸子媳妇,这老郑家的脸往哪儿摆?
    “瘸了又如何,她又不是不能走。”郑南珠反驳,在她眼里,慧明郡主是权英姿及不上的,娶了慧明郡主带来的好处,也不是一个淮阴伯能带来的。
    “这不行,万万不行,娘不同意。”郑夫人不想遭人耻笑。
    “娘,八字还没有一撇,你也别急着反对。”郑华翰皱眉道,“反正这两女我一个也不会放手,慧明郡主瘸了脚,我能娶她,她就要烧高香了,至于我与英姿有感情,她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到时侯应能理解我的苦衷,甘心为侧。”
    郑夫人深深地觉得儿子想得太容易了,不过这想法她又驳斥不了,若能如此,郑家的脸面也算是保住了,“儿啊,你最好三思,不过也罢,我只告诉你,可不能将英姿给搞丢了。”
    “娘放心好了。”郑华翰自信一笑。
    郑南珠却是撇嘴,“娘,那个权吕氏处处给你脸色看,你还能向着她?”
    “她娘归她娘,至少英姿这女孩确是品性不错,要不然娘也不会这么积极,这性子这家世没得挑的。”郑夫人眼光倒是老到,一眼就能看到本质,慧明郡主这人不会是个好儿媳,比起权英姿差得太远。
    郑南珠不喜欢母亲夸别人,心里吃味,对权英姿渐生不满,还是慧明郡主更值得结交,腿瘸了就瘸了,别的又没废。
    车帘外的郑西珠听着里面嫡母与兄姐的谈话,小脸上的神色变了变,郑南珠如何待她的,她心里清楚,这一家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这边厢郑家人厚颜无耻地讨论着亲事,另一边厢的林珑却是安慰起贝明绯,“阿绯,你也看到了,那样的人你还要为他难过?”
    “阿珑,我哪还为他难过了?”贝明绯强词夺理地道。
    林珑指了指她红红的眼睛,“我有眼能自己看到,阿绯,再说方爷离去前嘱我要好好开导你。”
    贝明绯一怔,她没想到方辩会如此关心她,“他真的这么说?”
    “我还骗你不成?”林珑没好气地道,“阿绯,我若是你,宁可喜欢方爷这样的性情中人,也不会喜欢郑华翰那般的伪君子。”
    贝明绯的俏脸一红,“阿珑你瞎说什么?若是你让你家夫婿听闻,他只怕要着恼。”随后小嘴一撇,“拿郑华翰与方爷相提并论,那是辱没了方爷。”
    林珑随后“噗哧”一笑,“你能想开就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姓郑的,别再对他有意思即可,他那人一双势利眼。”
    “我知道了,这不,早就不想了。”贝明绯努力坚强地笑出声,“对了,你可得要提醒你那表姐,她是个好姑娘,可不能让姓郑的给糟蹋了。”这会儿她别说喊郑公子,唤一声名也嫌脏了嘴巴,直接就变成姓郑的。
    “这个我早有安排,既然他们一家看上了慧明郡主,就让他们啃去,这慧明郡主不是省油的灯,真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啃下?”林珑冷然道,郑华翰想要情挑慧明郡主,真的得看他的本事了,依上回游湖所见,这郡主绝对不容易应付。
    “你有打算就好,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连瘸子也不放过。”贝明绯觉得自己以前必定是瞎了眼,还每次为了去巡抚衙门对衣裳挑挑拣拣的,其实打扮得再美对于郑华翰来说都不如家世有吸引力,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很傻很天真。
    林珑摊了摊手,“这事你明白就好,依我看,方爷对你也算是关心,要不你跟他成双成对得了……”
    “臭林珑,看你还多嘴,我撕了你的嘴。”贝明绯做势就要去撕林珑的嘴。
    林珑速度极快地跳开,“我说的又没错,你急什么?”
    “你还说,你还说……”贝明绯羞得连脖子都红透了,又扑了过去。
    叶旭尧推门进屋时,正好看到他家娘子跳过来,他不明所以地一把接住她抱在怀里,随后看到贝明绯头发有几分凌乱地急急煞住步子,“你们在做什么?”低头看向怀里的妻子,同样也是头发有几分凌乱,忙动手将她的头发拨好。
    “没,没什么。”贝明绯讪讪地笑道,阿珑的夫婿眼睛好凌利,她都不敢与他对视,真不知道阿珑是如何忍受他的。她怕林珑说漏嘴,忙使了个眼色。
    林珑掩嘴一笑,乖乖地任丈夫将自己的发髻弄好,“我们姐妹俩闹着玩的,你可别当了真,不然我与阿绯生份了,可要唯你是问。”
    叶旭尧斜睨她一眼,敢情在她眼里,他这夫婿还不及好姐妹重要?
    “对了,高氏兄妹回去了?”林珑忙找了个安全问题,丈夫不让她去送,就是不想她与高志再见面,这人忒小气了,亏她上回还以为他与高志和解了呢。
    “回去了。”叶旭尧平淡声音地回了一句,“走,我们也该回去了。”
    林珑不好逆了他的意,忙点头,吩咐了福瑞与马账房几句,然后与绿姨娘和林琦说了几句,又朝贝明绯眨了眨眼,这才与丈夫坐上马车。
    之前叶钟氏与叶蔓君、叶蔓籽已经先行回府了,他们夫妻应是主人家,几乎留到最后。
    两人回到府里时天色已近傍晚,林珑早就累瘫了,在马车上就睡着了,进园子回内室还要叶旭尧抱着她。
    晚膳备好,叶旭尧摇醒林珑要她起来用膳,林珑一摆手翻了个身面向床里面,“别吵,我要睡。”
    搞得他哭笑不得,看她是真累的样子,他惟有半抱她在怀里硬是喂了她几口饭,并且将她的衣服褪下拿热水给她擦了个澡,这才放心让她睡过去。
    他伸手掐了掐她的俏鼻梁,“照顾你还比照顾个孩子还累。”
    自己匆匆用了晚膳,收拾妥当后这才上床抱着已睡熟的娇妻睡了过去。
    林珑睡醒时,天色大亮,床上已无丈夫的踪影,伸了个懒腰,正要唤侍女进来侍候,听到外面有人叫嚣着。
    “去,赶紧把你们大奶奶唤来,我今儿个非要与她理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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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梦今天有点卡文,十一点半左右有二更,今儿个两更会破万滴。
    ☆、第六十章 滋扰(二更)
    林珑听到这声音微皱眉,这声音是二婶母叶王氏的,看来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人居然是她。
    赶在侍女出声回答之际,她道:“香椽、素纹,你们进来侍候,请二婶母到暖阁坐下,我立刻就来。”
    “是,大奶奶。”
    香椽和素纹的声音立即传了进来,当然还夹杂着二婶母那重重一哼,随后就是侍女请二太太到暖阁坐下的声音。
    她也不急着出去,把衣物穿好,香椽和素纹就进来侍候了。
    一番梳洗,扎好发髻,看到脸上的肤色有些苍白,估计是昨儿累着的,又上了点粉色脂粉,打扮齐整,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她方才主施施然地朝外间暖阁而去。
    “二婶母怎么一大早过来侄儿媳妇这儿呢?”她由里屋踱出来,看到坐着的不只叶王氏,还有四房的叶程氏以及她的两个女儿,那对双胞姐妹叶蔓菡和叶蔓萏。“原来四婶母与两位妹妹也在,我倒是来迟了,该罚。”
    “好了,你也别在这儿扮好人了,侄儿媳妇我且问你,这园子里的瓜果和花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王氏当即怒问出声。
    昨儿她娘家来人要用瓜果招待,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何时府里的瓜果与花草都不能随意采摘了?这把火烧了一天,昨儿她就来找这侄儿媳妇了,哪知她那玉肤坊开业,她扑了个空,这不一大早就又过来堵她了。
    “对啊,侄儿媳妇,我早就想问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你两个妹妹都喜欢这花花草草的,摘来沐浴和做香包那是常见之事。”四夫人叶程氏也问了出口,她不好一人来找林珑,趁着二房正火冒三丈,所以她也来搭住这东风,还把一对女儿也带了来。
    一对双胞美少女恶狠狠地瞪着那管花草瓜果的赦大娘、陈兰家的,这两个奴仆居然敢给钉子她们碰,实在可恶至极。
    赦大娘与陈兰家的满脸委屈地看着林珑,之前的章程可是写好的,这规矩谁也不能破,再说与她们的利益挂钩,她们自然要尽心尽力地维护自己的利益。
    林珑一脸为难地道:“两位婶母说的我都明白,但是当初分家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明白,这府邸是大房的产业,这花草瓜果自然也归大房所有。”看到叶王氏与叶程氏脸色变黑,她半点语气也没松,“婆母身子近日抱恙,我这边玉肤坊要开业,也要紧着给太后与宫里的两位娘娘供应养颜肤膏,实在也顾不来,这不,我就禀明婆母,把这些个花草瓜果承包给她们……”
    “依侄儿媳妇的意思,就是说以后我们要用也是不行的喽?”叶王氏板着脸怒道。
    林珑轻茗了一口茶水,“我可没这么说,二婶母,确是承包给了她们,要拿用也不是不行,须得给银子,毕竟我们现在也没有精力管,自然要按照章程来。”
    “什么?给银子?”叶王氏跳起来用手指着林珑,“你还不如去抢更快。”
    叶程氏表情也不善,“侄儿媳妇,你这样太损了些。”
    “大嫂,这本来就是府里公用的,怎么到了你手里就包给奴仆了?”双胞胎之一的叶蔓菡瞪大眼睛道。
    林珑知道叶王氏爱占便宜,而叶程氏也是庶出,分家时本就吃了亏,但也没有理由要她们大房来贴补,“原因我已解释清楚了,现在你们来找我也没有用,我不可能朝令昔改,再说我确实也没有这么多的精力。”所以她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你们婆媳俩都是吃人血肉不吐骨头的人。”叶王氏骂得难听。
    林珑的脸色一沉,“二婶母,注意你的措辞,你刚才指着我,我已经忍你了,你还要得寸进尺?这襄阳侯府历来是给袭爵的子嗣的,这是祖上就有的规定,你现在是不把祖训看在眼里吗?”
    叶王氏几乎气得要吐血,这侄儿媳妇完全是强词夺理,还要给她压一顶大帽子,“总之我不管,以前是什么章程,以后还要是什么章程,这是公用的……”
    林珑冷笑一声,以前如何,以后还想如何,这个二婶母真是异想天开,不知道是她天真还是她傻?
    偏在这时候,门帘被人一掀,林珑定睛看去,进来的是叶钟氏身边的大丫鬟绣缎,只见她进来先给几个主子行了礼,然后才直起腰道:“大奶奶,太太让奴婢过来传话,说是大奶奶尽管放手施为,万大事有太太在后面顶着。”
    林珑听到叶钟氏派人来说这话,登时心里一暖,这婆母总算没有完全让她一人顶着这得罪人的活计。
    绣缎又看了眼脸色不豫的叶王氏和叶程氏,径自再道:“太太还说,若有谁不满意可以出府单过,她绝不拦着,若是还要在府里呆着,那就照新章程办事。”
    叶王氏与叶程氏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的怒火,叶钟氏这是欺人太甚。
    “太太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你先且回去回禀太太。”林珑道。
    绣缎这才屈膝一礼退了出去。
    “二婶母、四婶母,你们都听清楚了?你们欺我是新媳妇,我不怪你们,但这回发话的可是我的婆母,你们的大嫂,分家分得如何,你们心里比我清楚明白。”林珑一脸正色心平气和地道,若不是顾忌新媳妇的身份,她还想说这分家不分府,他们几房白住大房的房屋,这不收租金已是很仁慈了。
    在银钱上,曾经过得很拮据的林珑,一向大方不起来,更何况她曾吃足自家婶母克扣的苦头,对亲戚并不太看重。
    叶王氏冷笑一声,“你们婆媳好本事,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当我不知道?”
    既然知道,你还那么多废话?林珑想要这么回答,但出口却是,“二婶母不用在我这儿大吵大闹,我也给你指条明路,从这儿出去向左拐直走就是老太太的院子,你们且去那儿告状吧。”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径自又喝起茶水来,感觉到肚子饿了,拈了几块糕点就吃了起来。
    叶王氏与叶程氏看着这侄儿媳妇的举动,登时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敢情自己在这儿生闷气,她却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侄儿媳妇起了没?”外头传来六婶母叶田氏的声音。
    林珑忙把桂花糕吞进肚子里,扬声回应,“起了,六婶母快进来。”
    叶田氏这才由侍女掀帘子进来,看到叶王氏和叶程氏也在这儿顿时怔了怔,看那样子不像是来走动聊天,倒像是寻仇的,这在闹哪般?精明的目光在看到赦大娘与陈兰家的,顿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敢情是来闹事的,嘴角笑容一扬,“二嫂,四嫂,你们好早啊。”
    “六弟妹也不遑多让。”叶王氏不大看得起叶田氏,仅生了个女儿,看那样子是要绝户了,几房人里面最弱势的就是这六房,“你也是为了那花草瓜果来的吧?”
    叶田氏本想说不是,可看到这二嫂的态度让人不喜,话锋一转道:“可不是?我娘家正有客人下午到,这不,我来找赦大娘拿些花草回去摆着,该算多少钱自然就算多少,凡事都得按新章程办事不是?”
    她这话明显的拆台,衬得叶王氏与叶程氏显得贪心不已。
    “六弟妹真的给钱?”叶程氏不大信地问。
    “那是自然,我这又不是第一回了,我那姐儿爱每天弄这些个花草,我早给了几回钱,不信你们问赦大娘?”叶田氏挑眉道。
    林珑微微吃惊,她最近忙玉肤坊的事情,所以还没来得及看赦大娘等人的账册,刚把眼光投向赦大娘。
    赦大娘立即站出来,“回禀大奶奶,六太太所说的一切属实,这几天共收了六太太二两六钱银子,老奴都有记账,回头呈给大奶奶查查账。”
    有了叶田氏这正面例子,叶王氏和叶程氏当即没再闹下去,再说下去没脸的就会是自家,所以两人离去时脸色堪比锅底。
    一对双生姐妹更是难掩怒色,她们紧跟在老娘身后下楼离去。
    林珑没有亲自送客,而是指了香椽送客出去。
    “六婶母来得正是时候。”林珑笑道。
    叶田氏也笑了起来,“总是有人贪得无厌想要更多,倒是让侄儿媳妇难为了。”当初她决定靠向大房与林珑的时候,就预备了会有今天,卖一个人情给林珑又如何?那不过是小钱罢了,思衣此,她挤眉弄眼道:“侄儿媳妇,你可知道昨儿玉肤坊净赚多少银子?”
    林珑不意外她会先知道,毕竟马账房是她的人,一掠鬓发道:“我刚起床没多久,还不知晓,到底有多少来着?”
    “整整五千两银子。”叶田氏一脸喜色地宣布。
    林珑也微微吃惊,“这不是在蒙我吧?”真赚了这么多?
    “我蒙谁也不会蒙侄儿媳妇,我听到时差点晕了过去,所以巴巴地赶来给你宣布好消息。”叶田氏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玉肤坊走贵人路线的那几款货品销量相当喜人,完全抓住了那些贵妇人的心理,所以接下来也不愁销量的问题,在京城的局面早已打开。
    林珑也是万分感慨,曾经一文钱就能逼死一条好汉,如今这钱于她更多的是数字游戏,她早已不缺钱花,不过在听到能赚这么多银子,心花怒放那是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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