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桑丘子睿唯一能猜到的,也不过就是他的身边可能有皇室真正的暗卫,具体人数有多少,手中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令符等等,他都不知道。
    皇上在这个时候,就能放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天真的可以!
    或许可以说的更直白些,蠢的可以!
    四皇子既然有胆子敢向皇上挑衅,就表明了他现在的实力定然不弱。如果仅仅只是有暗卫的保护,或者是赵家的庇佑,只怕他们也不可能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毕竟,如果实力不强,即便是双方对上了,他们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可是现在看来,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相信他失踪的这半年多来,一定是没有闲着。在暗中四处网罗先皇的人脉,看来,这位四皇子本人,要比容妃聪明的多。
    这些话,桑丘子睿没有打算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就算是现在他说了,皇上现在也未必就能听得进去。
    不让他栽上几个跟头,他是不可能会学会什么叫沉稳的。
    从御书房里出来,桑丘子睿直接去了福寿宫。
    “给太后请安。”
    “子睿回来了,快过来,来,让哀家瞧瞧,啧啧,还真是黑了,也瘦了。哀家就想不明白了,你之前多年就一直在四处云游,怎么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想着四处游荡?你母亲可是急得心发慌了。”
    “多谢太后记挂了。”
    桑丘子睿话落,站直了身子,表情冷凝,眼神往一侧微微一扫,太后会意,立马摆摆手,“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哀家要与子睿好好说说话,你们退下吧。没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娘娘。”
    “怎么了?这才回来,就绷了一张脸,听说你刚刚从皇上那儿过来,可是他又惹得你不痛快了?”
    “回太后,微臣不敢。只是,之前微臣给皇上的提醒,看来似乎是没有效果。太后可知道,如果半年前不是微臣及时进宫制止了皇上,将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太后微怔,没想到他才一回来,就先说起了这个。
    想着当初皇上做的那事儿,也的确是有些不太地道。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皇上,毕竟身为一国之君,听到了有关浅夏的那些神秘,又怎么可能会不多加小心?
    “当初是皇上做事太过莽撞了。你又何必还与他计较?如今那云浅夏不是没事吗?哀家听说,她还为穆家生了一个儿子,她倒是好命。”
    “不是她好命,太后,您应该庆幸当时是微臣将她带走了,否则,云浅夏若是死在了宫里,您可以想一想,紫夜将面临着怎样的灾难?穆家的五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特别是其中的十万精锐,那可是我紫夜精英中的精英。一旦惹得穆家反了,太后,您还能坐在这里养病吗?”
    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虽然看中桑丘子睿,可是不代表了,这个晚辈就可以这般不给自己留情面地说话。
    即便这里没有外人,身为太后之尊的她,此时心中也是无法忍受这样的轻视。
    “太后可是觉得不舒服了?觉得微臣言之过重了,还是觉得微臣不该小看了太后与皇上?哼!不是微臣说话难听,太后不妨想一想,一旦穆家军反了,皇上能调动的,到底有多少人马?”
    太后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了起来,一双凤眸里,已是阴沉一片。
    她不得不承认,桑丘子睿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若是云浅夏那日没有被桑丘子睿接走,而是真的被困在了宫里,那么,云浅夏就真的有可能会死在了皇上的手里。
    毕竟,云浅夏被人算计,是在进宫之前,一旦死在了宫里,那么,穆流年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加上了定国公府的那一位,事情的确是会有些棘手。
    “说起来,哀家听这意思,云浅夏进宫前就被算计了,谁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不是想着故意来陷害皇上?”
    “是呢,太后这话说的有理。所以说,还是皇上乖乖地上当了。”
    “桑丘子睿!”
    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个侄儿对皇上的鄙视,没错,就是鄙视。
    太后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认自己看人极准。
    眼下,这个侄儿对皇上,很明显是有着极大的不满,是以,才会一直用这种极为不屑的语气,来评判皇上。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心头的怒气压了下去,“子睿,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别忘了,他现在是皇上。你若是一再地用这种态度来面对他,就不怕将他激怒了?”
    “回太后,微臣知道忠君爱国四个字,可是同时,微臣也有微臣自己的底限。”
    太后再次被他这话一窒,他所谓的底限,难道就是云浅夏?
    桑丘子睿不理会太后到底是为何在发呆,而是抬眸看着这位仍然意气风发的女人,能在宫里头隐忍了那么多年,岂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太后,您不会觉得,您装病,让人近前侍疾这样的小把戏,真就能瞒得过所有人吧?璃王妃,我母亲,长平王妃,甚至是还有和韵大长公主,你们想要干什么?若是该反地果真要反,你们以为,仅凭着这几个女人,就能改变了他们的决定?”
    太后的脸色由红转白,嘴角微抖了抖,没有出声。
    “恰恰相反,你们这么做,只会引起众多朝臣的不满。大敌当前,竟然如此地不信任自己的臣子,既然如此,那干脆让皇上下道旨意,取了人家的性命岂不快哉?”
    太后紧紧地拧着手中的帕子,垂眸竟然是不敢与桑丘子睿对视。
    没错,现在被他这样当面一说,他们母子,就好像是一对儿在街边玩儿杂耍的小丑,自以为聪明,却是让人家看着跳来跳去的,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你别说了,哀家都明白。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屡次让静国公传书于你,可是你却一直避而不见。眼看四皇子那边儿就要有大动作,可是长平王府的世子却是迟迟未归。你以为,我们就愿意出此下策了?”
    “所以你们就在得知穆流年归京,且浅夏产下一子之后,便直接将他的母妃软禁在了宫中?幼稚!”
    太后的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
    活了一大把的年纪了,如今竟然是被一个晚辈给指责了一句幼稚?
    “我听说,赵夫人,也被你给软禁在了赵贵妃那里?”
    “嗯。赵爽此人不可靠。虽说这半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可是他到底曾是先皇最看重的重臣,不得不防。”
    “既然如此,那寻个由头将其处置了,岂不更好?为何还要抬举他的女儿?太后,你们分明是想着先拉拢,若是不成,再用狠招。太后可曾想过,若是赵爽真心地支持四皇子,这半年的时间,足够他做太多的事了。”
    太后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她明白,桑丘子睿不会无端地就说这些话。
    他的意思,无外乎就是两种,要么,赵家就是忠于皇上,别无二心。要么,就是赵家早已有了叛逆之心,再无收拢的可能。
    “子睿,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赵家,如今已是分成了两派,扶阳赵氏,与京城的这一支,似乎是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具体的,怕是只有赵爽自己才清楚了。太后可以让皇上从他的身上入手。另外,不要再去打云、穆两家人的主意了。现在穆家并无反意,你们应该庆幸。”
    “若是等到四皇子逼进梁城了,穆家也跟着在背后捅皇上一刀,那才是真正的可怕!所以,穆家现在既然是睡着了,就不必去打扰他,就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他的就是。一旦惊醒了他,怕不是皇上有能力与之抗衡的。”
    这话怎么听着就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呢?
    太后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了。哀家会好好与皇上说的。这次你回来,应该就不走了吧?”
    “暂时不会离开。微臣在外云游得知太后病重,特意带回来了两名名医,不若,就请他们为太后看看?”
    太后明白,她的病,这是该好了。
    长平王府。
    穆流年正与长平王对弈,听到下人一边跑一边喊着,说是王妃回府了。父子二人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相视一眼,微微一笑。
    倚心园,初云轩。
    “辛苦你了。这几日太后可有为难你?”
    长平王妃态度恭敬道,“回公子,没有。属下将王妃的一切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不会被人识破的。就连这衣服上薰香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穆流年点点头,“母妃这会儿想必已经快要进入辽城的界了,还要再委屈你几日了。一旦外头有什么应酬,若是实在推不开的,你还是要出席的。”
    “是,公子,属下明白。”
    “行了,你现在还是长平王妃呢,先回到主院去休息吧。我与父王再说会儿话。”
    “是,公子,属下告退。”
    长平王在一旁看了半天,直到人都走远了,才有些不可思议道,“她将你母妃扮的还真是有九成九的相似。”
    “我的易容术,自然是不可能只是用来唬人的。再加上我特意让她暗中跟在了母妃身边那么久,无论是神态还是说话的语气,自然是学得像极。”
    “行了,一夸你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桑丘子睿在皇上那里,还真是有些分量的。”
    穆流年轻嗤,“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不想回京呢。”
    两日后,早朝,一封八百里加急被人冒着生命危险送到了梁城。而那名差役到了宫门口后,就倒地气绝了。
    御林军的人仔细看过,发现此人身上大小伤总有三处,能撑到了现在才断气,已是着实不易。
    当军报被人送入殿内,肖云放看罢,立时就变了脸色,一掌直接就拍在了龙椅上,“放肆!反了,简直就是反了!”
    底下众臣不明白何意,个个儿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肖云放一摆手,内侍将军报给底下的人一一传阅。
    静国公看到了这份奏报之后,面色微变,四皇子竟然是在扶阳,自立为帝,并且是对天下人声明,他手中握有肖云放及其母亲,谋害先皇的人证、物证。特地发了一道檄文,公告天下。
    这事情,似乎是闹得有些不可收拾了。
    “启禀皇上,四皇子明明早已过世,此人竟然是敢假冒皇亲,还请皇上下旨,派兵前往扶阳,巢灭逆贼。”静国公反应最快,语气沉稳有力。
    他这么一说,立刻在朝中就引起了共鸣,呼拉拉,一下子,这朝臣们跪倒了一片。
    看到臣子们如此,肖云放的心绪平稳了许多,眼睛微微眯起,“扶阳?朕记得,赵氏一族,乃是扶阳的第一大族吧?”
    “回皇上,正是。赵氏乃是扶阳的百年名门望族,在当地,一直是颇受敬重,地位极高。”
    “哼!好,很好。大理寺卿何在?”
    底下一片沉寂,很快,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回皇上,赵大人已是多日未曾上朝,称病的厉害。”
    “着人去请,就是抬,也要将人给朕抬进这大殿来。”
    “是,皇上。”
    “皇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调兵遣将,火速赶往扶阳,不能让逆贼的这股战火蔓延,否则,恐于皇的上声威有损哪。”
    肖云放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到底该派谁去扶阳呢?
    若是再根本就与自己不是一心的,万一到了扶阳,直接投了四皇子,那该如何是好?
    底下议论纷纷,有的举荐,有的贬损,总之就是异常热闹。
    很快,御林军进来回话。
    “启禀皇上,属下等刚到了赵府,便看到赵府的管家正一脸悲伤地着人四处挂着白布,一问才得知,就在半个时辰前,赵大人病逝了。”
    “什么?”肖云放愣了,其它重臣也都愣住了。
    他们只以为赵爽称病不朝,只是在找托辞,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真的病了?而且就在前不久,竟然病逝了?
    静国公手捋着胡须,对于赵爽的死,他也是颇感意外的。
    “你们可曾进府去看过?”
    “回皇上,属下进去看过了,赵大人的尸身仍然还停在了他自己的寝室之内,赵府上下,一片痛哭之声,听闻赵夫人已是哭晕了过去,赵子玉也是伤心过度,如今府上主事的,是二房的赵子奇公子。”
    “那老家老太爷呢?你们可曾见到他了?”肖云放有些急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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