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说,谢太妃心中的不舒服便也去了,拉了靖王妃的手道:“母妃知道你是个好的,方才是母妃太着急,回去叫全儿替母妃给你道歉。”
    靖王名唤秦全,听谢太妃这般说,靖王妃忙忙表示不敢,谢太妃便又道:“知道你是继母,不好管着前头元配留下来的嫡子,可继母也是正经的嫡母,你怎么能事事都由着世子,他是个不知礼数的,派个侍卫非要让进内宅,可你难道也不懂规矩?且不能这样由着他,春杏。”
    谢太妃唤了身,旁边站着的白发老嬷嬷便站了出来,她是谢太妃的陪嫁,一辈子没嫁人,自梳后一直伺候着谢太妃,人称郝嬷嬷。
    谢太妃冲郝嬷嬷吩咐道:“你去,亲自挑选四个规矩周到的丫鬟,现在便送到东院去,就说长者赐不可辞,这次再将人送回来,我便没这个孙子!另外,将那什么影侍卫给老身带回来问话!”
    郝嬷嬷应了,转身而去,那边太医也匆匆而来,靖王妃忙吩咐人搬屏风挡在了软榻前面,又令丫鬟在谢芷兰的腿上盖了薄纱帕。
    而影七回到浮云院时,秦严已经去了演武场,影七将两盆素心兰摆放在内室秦严指过的地方,仔细瞧了瞧便又转身往公主府的库房去,挑选了两个美人瓶,放在了条案上。
    他刚收拾妥,外头便响起了脚步声,沉稳有力,影七一听便知是秦严回来了,忙迎了出去。他刚到廊下,果然便见秦严一身劲装大步而回,额上运动后的汗水还沿着鬓角往下滴落。
    影七对此早习以为常,可却生生愣在了廊下,只因秦严竟一手握剑,一手攥着一大把挂着红彤彤树叶的树枝。
    影七实在不能理解,自家爷这大早上跑去抓一把烂叶子回来是要干啥,尽管影七觉得自家爷越来越难以理解了,却还是迎了上去,道:“爷让属下办的事都已经办好了,爷看看可还中意。”
    秦严闻言点头,直接便进了内室,见屋中多了两盆花果然瞧着顺眼极多,便冲影七点头,道:“不错。”
    言罢却是亲自走到了那美人瓶前,将手中红叶都仔细地插了进去,瞧了瞧,又不断摆弄着几枝红叶的枝桠,摆弄几下还往后退上两步,仔细看看,不满意又上前扯弄着树叶。
    影七瞧的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跟了主子十数年算是都白跟了,如今主子爷根本就重新换了个人。
    这是在用几根烂叶子摆弄插花吗?
    影七愣神,秦严又扯掉了几片多余的树叶,觉得红叶疏落有致了,这才转身往外走,道:“沐浴,摆饭吧。”
    秦严已进了净房,影七才反应过来,忙抬手揉了揉脸出去忙碌。
    秦严沐浴从来都是不用热水的,即便隆冬时节也是一样,他进了净房,褪下衣裳,提起旁边放着的两桶水,从头浇到脚,冲洗了浑身的汗水和尘土,浑身清爽了,便换了衣裳往用膳的西偏厅走。
    刚进了偏厅就见苏哲站桌前正将热气腾腾的饭菜从食盒中取出来往桌子上摆,那大食盒乃是红木雕刻制造,把柄上刻着慈云宫三个字,却是刚刚从太后宫中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秦严这次回来后,太后时不时便会送吃食过来,不仅秦严已经习以为常,便是身边伺候的苏哲等人也早习以为常了,见秦严进来,苏哲动作麻利地将最后几盘饭菜摆好,盖上食盒退到了一边儿。
    秦严走过去落座,瞧着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菜品目露暖意。
    饭菜虽然只是早膳,却也准备的很是丰盛,芙蓉海参,红烧鲈鱼,椒盐大虾,蜂蜜莲藕,鸡蛋莼菜,爆炒鹿肾,果仁松饼,海带淡菜鲜虾粥,鹿肾核桃仁蜜粥……摆满了桌子。
    倘若是擅长药膳的璎珞在这里,便一眼就会瞧出这些菜品虽不太成熟,可却妥妥的都有一个功效,那便是壮阳补肾,强精健体。
    奈何秦严一无所知,只认定太后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一早便巴巴地送了这么些膳食来,哪里忍心拂了太后一片心意,虽然瞧着这些菜品就没多大胃口,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执箸风卷残云的每样都夹了些。
    他刚用完膳,院子中便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脚步清浅分明都是女子,秦严蹙眉,站起身来,进了内室。片刻后,院子外果然便传来了影七和郝嬷嬷的说话声。
    “太妃见世子爷这边实在没个像样的人伺候,便特意吩咐老奴给世子爷送了几个丫鬟,这几个丫鬟都是老奴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知本分,懂事听话,仔细周全,还请世子爷出来瞧下,太妃说了,长者赐不可辞,这几个丫鬟世子爷不留下来,往后便只当没有世子这个孙儿。还有,太妃让老奴唤影侍卫过去问话。”
    郝嬷嬷是说给外头的影七听的,即便是郝嬷嬷也不敢随意往秦严的屋中进。
    这若是她到了其他王府少爷姑娘的院子,哪个少爷姑娘不得高接远迎的,偏到了这东院,便连屋子都进不去。
    郝嬷嬷心中略有不忿,话语自然也客气不到那里去。
    影七闻言往郝嬷嬷身后一瞧,一排四个身条极好的姑娘恭恭敬敬的站着,瞧着模样自都不错,可惜美人们似受了大惊吓,一个个瑟瑟发抖,面色发白,手指紧绞,摇摇欲坠,瞎子都能看出来是被谣言所吓,根本就不乐意来这东院。
    影七不过瞧了眼便道:“郝嬷嬷且等一等,在下这就进去禀了世子爷。”
    说着进了屋,秦严自然不用影七禀报,早便将外头的动静听了个清楚,见影七进来,他脱靴靠在床头,正翻着一本书,头都未抬便道:“人留下便是,前儿你不是说盥洗房那两个婢女受不住病倒了吗,那便将这几个补上。”
    影七闻言一阵无语,前两日主子进宫,太后赏赐了两个丫鬟,水葱一样,一个曼妙娇艳,一个清丽脱俗,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皆同,还擅长厨艺,都是经过宫中嬷嬷们调教过的妙人儿。哪一个也比青楼楚馆的花魁来的会伺候人。
    世子爷将人带回来倒好,直接便派了盥洗房洗衣裳的活计。这天虽然还不到数九寒冬,可这浮云院却也不会有人给两个女子抬水烧水洗衣,那两个丫鬟自己挑水,冷水洗衣,没两日便双双病倒了。
    要说太后这也算是用心良苦,因秦严年纪实在不小了,却从来都不近女色,为此事太后日夜忧心,往年也没少往靖王府中送女人。如今瞧着这次秦严回来有些不同,竟像是有些开窍了。
    璎珞那边到底是官家女儿,一时半会儿也抬不进府里来,太后便着急忙慌的挑选了这么两个妙人儿送了来,不仅如此,还时不时地就从宫中送些有益壮阳补肾的膳食过来,就是希望这个孙子能早早破了这童子身,好让她那颗一直搞搞吊着的心落到实处。
    谁诚想,这边人刚送来,便让秦严派去后院洗衣裳,平日根本就见不到秦严的面儿,更莫说其它了。
    如今那两个刚刚病倒,这四个竟又要派去洗衣裳,影七嘴角抽了抽,他正要转身,秦严却抬头道:“太妃传你过去做什么?”
    影七想了想才道:“许是属下方才搬花儿回来时碰到了表姑娘……”
    影七没说完,秦严便不耐地摆了摆手,影七也便不再多言,转身出房冲郝嬷嬷道:“世子爷说了既是太妃的关爱,这四个丫鬟世子爷便留下来了,刚好盥洗房还缺四个洗衣裳的丫鬟,就让她们补了这个缺儿也好。”
    郝嬷嬷闻言脸都绿了,怒声道:“太妃送这四个丫鬟来可不是洗衣裳的!怎么能让她们去洗衣裳!”
    影七却面露诧异,道:“郝嬷嬷方才不是说太妃派这几个丫鬟来伺候世子爷吗?给世子爷洗衣裳也是伺候世子爷啊?嬷嬷且放心,我们几个命贱,我们的衣裳是万万不会劳烦几位姑娘费心的。”
    郝嬷嬷见影七分明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由张了张嘴,可却也无从反驳,毕竟太妃也没说这几个丫鬟是来贴身伺候秦严的,更何况瞧着这四个丫鬟的样子只怕还没靠近秦严就能晕倒。
    郝嬷嬷不再多言,正欲吩咐影七跟着她到松鹤院去问罪,偏门帘挑起,秦严大步走了出来,只冲郝嬷嬷点了个头,便大步下了台阶,一边儿走一边儿吩咐道:“影七,随爷去军营。”
    言罢,人已越过郝嬷嬷大步流星的走了,影七应了声,闪身跟上,眨眼间主仆二人便如一阵风没了影。
    这边郝嬷嬷反应过来,气的心口发堵,回到松鹤院将事情和太妃禀了,当日谢太妃便没用两口午膳,过午后便传唤了太医。
    靖王听闻老母病倒,气地连声骂着逆子,令人去寻秦严回来,奈何入夜秦严也未曾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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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生了俩娃的老女人果然没了浪漫,昨儿情人节素素竟然不造,忘记和小妖精们说情人节快乐了,妞们都收什么好东西了啊
    ☆、097 苏瑛玥受罚
    靖王府一清早就不得安宁且不说,只说定安侯府这日也注定清净不了。
    天不亮,秋水院就闹了起来,整个侯府都被惊动了,探头探脑的留意着秋水院的风吹草动,一早便听说昨儿夜里六姑娘苏瑛蓝疯了,天一亮便被塞进一辆马车匆匆地被送到了庄子上去治病。
    大宅门的下人们就没个笨的,心中琢磨着这其中的事儿,知道这几日侯府各种丢人事不顺心事儿不断,上下主子就没个心气儿顺的,个个心中虽动个不停,可嘴上却没个胡乱打听的,都恨不能夹着尾巴才好,省得撞上了主子枪口。
    而一早苏定文便怒气腾腾地出了马氏的福禄院往外宅去,成了内院直接便拐往苏景华的石竹院。
    见了苏景华,怒意满胸的苏定文也不多言,直接便道:“昨日在楚衣阁抓到的那男人呢?”
    苏景华昨日得知璎珞在楚衣阁险些又被算计,心中也是气恨的厉害,昨日将那男人从楚衣阁中拎回来便审问教训了一顿,若不是留着人还有用,早便恨不能将人五马分尸了。
    如今见苏定文寻了过来,便也不多言,便将苏定文引到了库房。
    那被带回来的男人就被捆绑在库房中,被苏景华的小厮小州看守着。
    男人早没了昨日在楚衣阁时的风光劲儿,身上穿着的锦缎衣裳经这一番皱皱巴巴,多处破裂,他在楚衣阁被璎珞一个过肩摔只觉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后来又被按着往软榻上使劲砸了两下,当时便头破血流,脑袋上两个血窟窿到现在都没被处理过。
    本就被教训的狠了,待得到了迟璟奕的手里又被修理了一顿,等到了定安侯府,落在苏景华的手中,苏景华收拾的更狠,只差没叫小厮将他拆吞下去了。
    如今他身受重伤,又饿又渴,两眼发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儿了,见苏定文进来也就撑着全身力气才抬了抬眼皮便又歪着脖颈一动不动了。
    苏景华亲自给苏定文挪了个圈椅,苏定文坐下,那边小州已一盆水泼在了那男人头脸之上,那男人一个激灵总算有了点力气。
    苏定文盯视着眼前男人,却见他身上虽然穿着一身绫罗绸缎,头上还戴着赤金头面,一身女装行头倒是值些银子,可面容五官却不是那么回事,脸色透着常年累月饥饿造成的枯黄之色,三角眼,酒糟鼻,皮肤被风吹的粗糙,一口牙黄忽忽的实在叫人瞧着牙碜。
    就这么个恶心人,却差点糟蹋了他的女儿,即便苏定文心中对璎珞不见得有多疼爱,心中也不觉愤恨,连道那幕后指使之人阴毒宛若蛇蝎。
    苏景华盯着那男人,不待苏定文问话便道:“这是小爷父亲,你还不快老实将昨日的话再交代一遍!”
    那男人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抵抗之力,原本他也是被诓骗的,这便断断续续的哭道:“大老爷饶命,小人王二癞子就是城东城墙下要饭的,就是前儿夜里风吹的紧,小人被吹的骨头缝都疼,正踅摸过夜的地儿,便碰上个管事模样的人,给了小人三十两银子,又蒙着小人的头将小人带到一间小屋,赏了小人一顿酒菜,将一套女人的衣裙并头饰,只要小人干一件事,事成之后还能再给小人三十两银子,并这些女装头面都给小人,小人这就是眼馋那些银子,才照着那管事的安排行事的。”
    那男人的话令苏定文暗自点头,他早瞧这人上不得台面,果然竟是个要饭的,心中一阵恶心,双拳也握了起来。
    这也得亏是璎珞机灵,没能着道,这要是一不小心被算计了,闹将出去,堂堂知府的姑娘被个要饭的占了清白身子,这可叫他一张脸往哪里放。
    苏定文怒道一脸铁青,道:“那管事和你是如何说的?”
    王二癞子不敢怠慢,忙道:“管事的说,他们家是做生意的商户,家里老爷是个风流的纳了不少妾,有个庶女是个挑事精,家中夫人想整治了她,杀鸡儆猴,便要雇了小人,翌日穿着这套女装混进楚衣阁,那管事说了,楚衣阁他早便打点过了,自有绣娘将小人引进换衣的雅间,到时候也会有人支开那小姐身边的丫鬟,到时候小人便扑出来,只要扒了那小姐的衣裳,和小姐抱在一起叫人瞧见,到时侯那小姐自然百口莫辩。管事的还教小的,到时候就说在穗州时便和那小姐相好,约定了终身这才追到了京城来,管事的还说,这事儿闹出来,他家夫人自然会给庶女准备一些嫁妆,将那小姐直接嫁给小的,小的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才做了糊涂事儿,大老爷饶命啊。”
    苏定文一听,双眸微微眯起,道:“你说那管事和你说他家是商户人家?”
    王二癞子便点头,道:“不错,小的知道大老爷是个有能耐的商人,是个义商最是慈善乐施,大老爷,您就绕过小的吧。”
    王二癞子显然到现在也没摸清惹上的是什么人,苏定文冷哼了一声,心中却想的是另一件事儿,穗州时宋氏令人贩子将璎珞带出府也骗那人贩子说什么商户人家,这手法怎生如此熟。
    难道是宋氏一次不成,又想来第二回?不会啊,宋氏自打进了侯府,自己也没放松看管……
    苏定文想着又道:“那管事的你可瞧清楚了模样?”
    王二癞子忙点头,接着又摇头,道:“管事脸上蒙着黑巾小的不曾瞧见模样,不过那管事右边眼角生了一颗小拇指盖大的黑痣上头还长着根黑毛却是没错!”
    王二癞子的话令苏定文眼角陡然一挑,盛放出冷锐的光芒来,豁然起身,再未多问便大步出了屋,苏景华见苏定文大步出去却未曾跟随,只盯着那王二癞子两眼,吩咐小州道:“给他换身衣裳,今日夜里将他丢回城墙根去,你仔细盯着,莫让他和旁人多做接触,人断了气儿再回来。”
    出了这等事儿,这王二癞子是别想活着了,不然以后还不定要惹出什么风波来。这么个叫花子就算死在寒夜里,也根本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没人会将他的命看在眼中。
    且说苏定文出了石竹院没走出多远,对面杨福才便脚步匆匆而来,苏定文站定,问道:“怎样?”
    杨福才从怀中摸出一早苏定文交给自己的帕子,呈给苏定文道:“奴才亲自去的保寿堂,刘老大夫瞧了这帕子里头包着的桂花糕,说是里头确实混了些分量不重的巴豆。”
    苏定文接过那帕子,大步便往内院冲,进了内宅直冲苏瑛玥的明兰院。
    明兰院比秋水院要大上一些,原是老夫人准备给苏瑛玥和苏瑛珍姐妹二人的,如今却只住了苏瑛玥一个,自然比璎珞三人住的秋水院要自在的多。
    苏瑛玥昨日挨打又受惊的,昨夜半夜还被丫鬟伺候着抹多药,今日一早秋水院闹腾起来,她又派人打听消息,听闻苏瑛蓝发疯被送走了,苏瑛玥虽然没打听到内情,可也猜到定然是苏瑛蓝又败落在了璎珞的手中。
    她气恨发了一通火,闹得愈发浑身疼痛,这会子刚刚吃了安神汤睡过去,岂知苏定文便冲了过来。
    苏定文是刚真恼恨的狠了,先前便有宋氏和苏瑛玥合谋暗害璎珞,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害的苏瑛珍遭了秧。那件事,念着苏瑛玥年纪轻,到底是娇养的嫡女,又有宋氏顶了雷,苏定文便没能追究苏瑛玥的责任。
    岂知这丫头不仅不吸取教训,反省自身,如今竟然还敢故技重施,阴狠毒辣,一点都不顾念他这个做父亲,不顾及他的前程名声,更不顾及定安侯府的风门脸面。
    这个女儿若再不狠狠教训,任由她这般下去,以后岂不是要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这般想着,苏定文昨日见苏瑛玥被打而起的那些个怜惜心疼都没了,就只剩下了恼怒,冲进了明兰院不待丫鬟们见礼,便径直冲进了正室。
    柳叶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见苏定文冲了进来,她愣了下,福了福身,道:“奴婢柳叶见过三老爷,姑娘刚刚喝了安神汤……啊!”
    苏定文正在气头上,听到柳叶二字便响起了璎珞的话来,璎珞的婢女就是吃了这柳叶准备的桂花糕这才闹起肚子来的,在楚衣阁也是这个柳叶先嚷嚷了起来。
    苏定文二话不说,抬脚便狠狠踹在了柳叶的肚子上,直将人踹地往后跌倒,直直砸在了花盆架上,柳叶跌坐在地,花架歪倒,上头的一盆青松盆景坠落下来,竟正巧落在柳叶的头上,顿时她便捂着头惨叫起来。
    “拉出去,杖责五十,发卖掉!”苏定文已是沉喝一声,大步进了内室。
    内室中,苏瑛玥睡的还挺沉,苏定文恼怒的连男女大防都不顾了,冲过去便扯住苏瑛玥的胳膊将人拽下了床,丢在了脚踏上。
    苏瑛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瞧见的便是苏定文一脸沉怒的面容,顿时安神汤的效果便被吓地退散了,面露惊恐之色。
    苏定文见她苏醒过来,抬手便将那一手帕兜着的桂花糕残屑砸在了苏瑛玥的脸上,怒声道:“蛇蝎心肠,简直像极了你那母亲,你一个闺阁女子,整日里想着坏姐妹的清白,这像话吗?谁教的你这些混账事!找一个叫花子来污蔑妹妹,还是在人来客往,都是京城贵夫人的楚衣阁,你可知道这事儿若是闹出来定安侯府的姑娘以后会遭受什么样的目光!愚蠢!糊涂!你说,你可知道错了!?”
    苏瑛玥眼瞧着苏定文暴跳如雷的模样,心痛如绞,只觉以前那个处处疼惜她们的慈爱父亲当真是一天天,一步步的消失不见了,她心中恨意翻腾,双手指尖狠狠扎进掌心,这才忍着没有当面顶撞起来。
    眼泪顿时便流了出来,哭着跪在地上抱着苏定文的袍摆,道:“父亲你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明白,女儿昨日被打,今日一早还呕吐头晕,浑身疼痛……”
    “闭嘴!到了现在你竟然还不承认,这桂花糕是你的丫鬟柳叶亲手拿给五丫头的丫鬟霜杏的,霜杏吃了桂花糕到了楚衣阁便闹起了肚子,五丫头进了璎珞阁也是你的丫鬟柳叶最先将事情闹大的,倘若这些你还狡辩,那么为父告诉你,为父方才已经审问了那个王二癞子,他已经都交代了,那个指使他的管事虽然蒙面,可右眼角长着一颗黑痣,这分明就是你母亲的陪嫁胡顺!他曾经受恩于你母亲,历来忠心耿耿,旁人指使不动,可你这个小姐要他下油锅,只怕他也会从命,更莫说让他出面找个叫花子去侮辱自己的妹妹了!”
    苏定文怒地一脚抖出,甩开了苏瑛玥,苏瑛玥听的浑身发颤。她是真没想到楚衣阁的事情竟然会这么快爆出来,她本来以为苏瑛莺就算陷害自己,可到底没有什么明证,不过就是当时柳叶最早发现璎珞阁的意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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