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往将军府的方向去,此刻街头行人已是少了,本就是阴天,这会子又刮起了寒风来,卷荡地沿街屋顶上的积雪纷纷往下落,当真是冷的刺骨。
    马车中炭盆烧的旺,璎珞又吃饱喝足,和王雪瑶一通闹腾更是觉得暖洋洋的,两人刚靠在一起调息外头却蓦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和女子略显尖利的喊叫声。
    “等等!等等!”
    外头盛承义回头,就见一个女子提着裙子追了上来,他面色微冷,却是勒了马,车夫听到声音也本能地跟着停了下来。
    那女子很快便跑近了,噗通一声跪在了马车外一面急促喘息一面磕头道:“这位大爷,小女认识车中穿秋香色斗篷的姑娘,大爷能否准许小女和姑娘说上两句话?”
    盛承义不觉蹙眉道:“你连车中坐的是什么人都说不清楚,却敢拦车请见,这深更半夜还一人在外,莫不是想弄什么鬼吧?”
    车中璎珞却是一诧,只因她此刻身上披着的正是秋香色的斗篷,只她听着外头女子的说话声却是全然陌生的。
    但听那外头又响起了砰砰的磕头声,声音急急冲着马车这边提声道:“车中的姑娘,小女是云水绣,云香山鸡冠峰山脚下的云家村人。小女今夏的时候曾经在云香山普济寺不远的官道上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小女?”
    璎珞闻言便怔住了,她想起这女子是谁了,竟是当日她被宋氏所寻人贩子偷出庄子时那个曾经和她一起被绑了的秀才之女。
    本以为是再无交集之人,却不想倒在这京城又碰上了。
    却不知这姑娘的出现是当真偶遇,还是有人查出了什么,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当夜的事情,倘若这云水绣说出去却是要大不妙的,当日她也是看这云水绣目光清澈,不似奸猾不知感恩之人,加之她又发下了毒誓,她才放过了云水绣,还令马六两人将这姑娘送回了家。
    难道她识错了人?若然是偶遇,这世上当真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璎珞一时蹙眉,道:“姑娘只怕是认错了人,我不曾认识一个叫云水绣的人。更听不懂姑娘说的话。”
    盛承义闻言当下便调转了马头吩咐车夫赶车,那外头的云水绣似是愣了下,接着便又急声道:“姑娘可否再想想,我真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我不曾忘记姑娘的恩情,今日也是走投无路又巧遇姑娘这才贸然寻上姑娘的。”
    她说着竟是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跟着马车边跑边说,又道:“求姑娘看在一面之缘的份儿上,万望救我嫂子和刚出世的小外甥一命吧,求求姑娘了!”
    那云水绣的声音悲戚哀婉,带着走投无路的绝望,就好似璎珞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也要试图抓住。即便是不曾瞧见人影,也能感受到她的无助焦惶。
    倒完全不像是演戏,更有这女子焦急成这样也不曾说出以当日之事威胁的话来,璎珞到底略放心了一些,起了怜悯之心,道:“停车,让她上来说话。”
    马车很快停下,外头响起云水绣的道谢声,她却不曾靠近车门,只在车窗边儿前焦急地道:“民女身上凉寒便不进去了,免得寒了姑娘。民女只是想向姑娘借上二十两银子救急,民女会写下借据的,来日一定归还姑娘。”
    璎珞闻言也不坚持让她进来,只道:“你方才说救救你大嫂和小外甥却是怎么回事?”
    云水绣的声音颤抖,似是冷的厉害,璎珞问罢便回身吩咐跪坐在一旁伺候的妙哥倒杯姜枣茶来。
    外头云水绣已是哆嗦着道:“我大嫂今儿产子,却是难产了,好容易生下了小外甥,大嫂眼瞧着情形不大好,我小外甥不知怎的只哭了两声便气息微弱了。民女大哥请稳婆时不小心伤了腿,我这才出来请大夫,只是那庆和堂的大夫出诊竟要张口就是五两银子,我这身上统共才二两碎银,我正焦急却见姑娘从酒楼里头出来,因是认出了姑娘,便……”
    云水绣说话间声音低落了些,透出窘迫来。璎珞闻言便不再多问,只推开车窗将倒好的姜枣茶递给她,道:“先喝了暖暖身子。”
    复又回头吩咐妙哥道:“你随着云姑娘走一趟吧,请了大夫送她回家,瞧着安置好了,再回来复命。”
    妙哥尚未应,外头云水绣却也顾不上热,仰头将姜枣茶灌了下去,忙忙跪下给璎珞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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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8 假公济私
    妙哥听了璎珞的吩咐便要跳下车去,外头那云水绣磕头后站起身来,璎珞隔着车窗望出去,却见她身上只穿着件旧棉衣,在马车角挂着的琉璃灯映衬下,衣衫单薄,多处都已浆洗的发白。
    鬓发也被寒风吹的微乱,手指青白,唇色白紫,两颊却带着些不自然的潮红,璎珞蹙眉道:“你这是发烧了?”
    那云水绣连声道着无碍,显然是心中焦急的不行,璎珞便也不再多言,只伸手将旁边刚脱下的斗篷递给了跳下马车的妙哥,道:“带个小丫鬟去,许能帮衬一二,这斗篷给她披上。”
    妙哥脆声应了,接过了那斗篷,云水绣闻言却是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连声哽咽着摆手道:“我没事,我没事,怎么敢穿姑娘这样贵重的斗篷,姑娘于我萍水相逢,能好心借我银子救急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璎珞却道:“穿着吧,衣裳再贵重也没人重要。”
    云水绣闻言眼泪又淌了下来倒是没再推辞,由着妙哥将那貂毛斗篷裹在了身上。
    璎珞自认真情假意还是看的出来的,这云水绣处处都是真情流露,假的终究是假的,不可能毫无破绽,半点端倪不露。兴许世上真会有假戏做的毫无破绽的人,可这种人终归太少,没点年纪只怕不行,像云水绣这样瞧着也就十五六模样,还达不到那种高度,这姑娘当是真遇上了难处。
    更何况,她说她的大嫂难产,小外甥不大好,这些妙哥过去一看便知真假,瞒不过人的。
    这姑娘该不是被人发觉利用了来害自己的,既然知道了这点,璎珞自然不会吝啬这些银财之物,能帮衬的还是要帮的,救人行善终归会有好报,自己也能心安。
    外头妙哥带着云水绣去了,璎珞才关上了车门,往将军府去。她在将军府一向都是住在王雪瑶的雪月院中,这次也不例外,两人折腾了一日也都累了,回去便沉沉歇下。
    翌日璎珞睁开眼,透过碧水鲛绡纱望去,却见屋中一片璀璨金芒,映照的床前纱幔都通透了起来,竟是天晴了。
    这些日子天色一阵阴沉,落雪不断,今日难得放晴,璎珞也不由精神一震,一个咕噜翻坐起身来,自行蹬开被子挑起了床帐。屋外姣儿听到动静忙走了进来,笑着上前接过璎珞手中的纱帐挂在了莲花绞丝铜挂钩上,又拿了衣裳伺候璎珞起身,笑着道:“今儿天好,姑娘也该穿的鲜亮些,太夫人瞧了也欢喜。”
    璎珞一面点头一面笑着道:“可是太夫人免了请安?”
    姣儿蹲下给璎珞抚展衣摆,脆声接口道:“可不是吗,一早天没亮就有将军府的姐姐过来吩咐了奴婢们,不让叫醒姑娘,说是昨儿坐马车累,姑娘们又都是长身子贪睡的年纪,不叫奴婢们唤醒姑娘呢。太夫人待姑娘当真比亲生的孙女也不差什么呢。”
    姣儿是璎珞的二等丫鬟,也是之前璎珞安排进侯府的自己人,平日在定安侯府有霜杏在,璎珞也用不上她伺候,而璎珞出门从来是不带霜杏的,姣儿这才到了近前。
    璎珞闻言点头,问道:“你妙哥姐姐还没回来?”
    姣儿转身给璎珞倒了杯水,捧过来,方道:“妙哥姐姐五更天才回来,一宿没睡,这会子在外头碧纱橱上歪着眯眼,还让奴婢等姑娘醒了唤她呢。”
    璎珞正想说不用惊醒她,不想妙哥已是听到动静起身进了内室,上前给璎珞福了福身,璎珞令她坐在春凳上回话。
    妙哥也不推辞坐下了道:“那云姑娘的爹爹原是乡中秀才老爷,在镇子中开了个私塾,日子倒过的不错,平日里还有个丫鬟伺候着云水绣。只前些时日穗州闹疫病,她爹爹染上了病症,虽然后来命大给救了回来只却坏了身子,再不能劳累,家中的积蓄也都给用尽了。云姑娘的娘怀云家小弟时难产没了,家中还有个读书的哥哥,倒是早早中了举,一早便进京等着参加明年的春闱。家中败了,云秀才索性卖了宅子带着云姑娘和小儿子上京城来投奔举人儿子。可云水绣的哥哥不过举人也没什么进项,原就是租了个房子住着读书。加上妻子又有孕,过的也是拮据,原本都要靠家中老父供给,如今父亲弟妹一来,自然更是捉襟见肘。虽然平日云水绣和她大嫂也苦做针线活补贴家中,那云大爷也时不时给人抄书挣钱,可云大爷读书花销大,云家老爷子又要靠药养,并一家子吃喝穿用,自然是越来越困顿。”
    妙哥言罢接过姣儿送上的茶水饮了一口润了润唇,璎珞问道:“她家中如今怎样了?”
    妙哥放下茶盏,笑着道:“姑娘不用担心,昨儿奴婢请的是太和堂专门治女子产后病症的圣手秦大夫。秦大夫已给云家大嫂和小孩看过用了药,如今都稳妥了。说来也是这云家的运道,就让云姑娘这在关口上遇到了姑娘,昨儿那秦大夫在云家忙了一宿,言道得亏救得及时,不然云家嫂子和那小婴儿怕都要不中用。云家老爹和儿子听了非要过来给姑娘磕头道谢,只云家大爷伤了腿,老爷子身子又不好,奴婢死活拦住了,不过云家人还是坚持让小公子跟着奴婢回了府,说是让他先代全家给姑娘磕头。”
    璎珞闻言松了一口气,道:“可留了银钱?”
    妙哥点头,“云家大爷现在伤了腿,云老爷子,云家大嫂和小外甥都还需要用药,便是连云姑娘因昨儿受冻也是病倒了,如今当真是一家子的病人,正是要用银子的时候,奴婢做主留了五十两银子,又将小丫鬟明前留在了云家。”
    璎珞赞赏地道:“还是妙哥姐姐想的周到,一会子送云小少爷回去,不防再选个仔细些的小丫鬟送过去。”
    一旁姣儿不觉面色戚戚然,道:“得亏姑娘,不然这一家子病弱还不得家破人亡,姑娘最是心善,前头奴婢家中遭了大水若不是姑娘买下奴婢姐弟,奴婢弟弟不定已经落到了那种腌臜地方了。这云家还是有秀才老爷和举人老爷的,如今却也落得这般田地,那等没个依持的人家不知遭灾后毁了多少家呢,奴婢姐弟若是没有姑娘,这会子只怕早没命了。”
    姣儿五官长得秀丽,只肤色却黑,瞧着便不怎么起眼了,她的弟弟不过八九岁,却是生的粉雕玉琢,彼时差点被强买了去当小倌,姣儿对璎珞自是感激的紧。
    妙哥却道:“奴婢家乡有户马家,出了个举人老爷,当地十里八村的乡绅商户都往举人老爷家中明着暗着的送铺子田地宅子,巴巴地靠上去,那马家原本也是贫寒人家,只出了个举人老爷这日子便富贵了起来。这云家老爹是秀才,儿子又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只怕送出息给云家的也不少,却是过成这个样子,可见不是善于钻营的,倒是质朴本分的人家。”
    璎珞起了身,由着姣儿又在褙子外加了件狐狸毛大通袖袄,往净房洗漱,吩咐妙哥道:“去将云家的小哥儿带过来吧,一会子就在我这里用了饭再送回去。”
    璎珞从净房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挽好发,出了内室就见妙哥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孩等在明间,那小男娃身穿靛蓝色的棉袄棉裤,头上带着个小毡帽,瞧着都有些陈旧了,可却干净整齐。
    一张小脸白白净净,虽然有些瘦弱,失了孩童的圆润,瞧着却也机灵讨喜,也不认生,见璎珞出来便挣了妙哥的手跪在了地上,磕头道:“阿牛代全家给姑娘磕头,姑娘大恩大德。云家上下来日一定涌泉相报。”
    璎珞见他有模有样地磕头行礼,小大人一般说着话,不觉失笑,上前在他身前蹲下将他拉了起来。见阿牛垂着眼皮,拘谨地站着不动弹,却眨动着眼皮时不时偷偷望自己一眼,不觉笑着道:“原来你叫阿牛啊,阿牛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父亲教的吗?”
    阿牛见璎珞态度和善不觉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盯着璎珞瞧,道:“姑娘怎么知道是父亲教阿牛的?”
    璎珞见孩子的眼眸清澈的好似一汪湖水,不由揉了揉他的脸蛋,道:“姐姐自然知道,姐姐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阿牛来时父亲吩咐阿牛要少说少做呢,可是如此?”
    阿牛顿时惊奇地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半天才道:“姐姐怎么又知道?爹爹只和阿牛在屋中说话,姐姐一定是住在宫殿里的仙子对不对?”
    这下不仅璎珞笑,便连妙哥和姣儿也笑出了声来,璎珞却点头,道:“对啊,姐姐是仙女,所以阿牛要听姐姐的话,不用害怕也不用紧张,就把姐姐这里当自己家里一样,好不好?”
    阿牛闻言又眨了眨眼睛,却道:“可爹爹说来了姐姐这里,不能和在家一样吵闹,阿牛要听姐姐话,就不能听爹爹的话了啊。”
    璎珞站起身来,牵着阿牛往耳房去,笑着道:“姐姐是仙女,仙女的话阿牛爹爹也是要听的,阿牛在仙女姐姐这里就听姐姐的话,回到家里便听爹爹的话好吗?”
    阿牛想了想笑着点头,道:“阿牛明白了,阿牛听仙女姐姐的话,不然阿牛会变成丑八怪的,爹爹也要伤心。”
    璎珞扬眉道:“不听仙女姐姐的话会变丑八怪?”
    阿牛一脸认真的点头,仰着头瞧璎珞,细声细气地道:“是我阿姐告诉我的,村里的椽子就是个丑八怪,阿姐说就是因为他总欺负大家,还用石头将小妞妹妹的头打破了,惹恼了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才让他长成那个样子的!”
    璎珞失笑,两人一问一答地进了耳房,丫鬟们正来回穿梭着将膳食摆上,璎珞便拉着阿牛暂且坐到了一旁的圈椅上,见阿牛的手有些冻伤,又吩咐妙哥去寻些冻伤药膏来。
    阿牛被教导的很好,知礼懂事又机灵聪明,很是可爱,璎珞蛮喜欢他,留他用了早膳又让妙哥寻了些小东西给他把玩,待王雪瑶过来,两人一起逗了会阿牛,眼见太阳已升到了半空,璎珞才吩咐妙哥将阿牛送回去。
    阿牛这一个来时辰已经和璎珞熟悉了,拉着她的手留恋的道:“姐姐的宫殿真好,姐姐更好,等爹爹,大哥大嫂,还有姐姐的病好了,阿牛能和他们一起再来姐姐的宫殿吗?”
    妙哥不觉道:“阿牛可不许胡说,你爹爹和大哥都是外男,哪里能到这里来!阿牛这话出了门可不能再说了,知道吗?!”
    小孩最是敏感,一感觉到妙哥口气不对,脸上便露出了仓皇茫然来,无措地看着璎珞,璎珞忙蹲下来揉了揉阿牛的脸蛋,道:“这里不是姐姐的家,姐姐也是来做客的,等阿牛家人病好了,姐姐去阿牛家里看阿牛好不好?”
    阿牛顿时笑了起来,璎珞又哄了两句才将他交给妙哥带着出去。王雪瑶在一旁见璎珞目光随着两人的背影移动,不觉笑着打趣道:“看不成璎珞妹妹对孩子倒是耐心足,竟和迟家表哥一样呢,早先瞧过迟家表哥带着迟二叔父家的小侄子来拜见太夫人,那孩子可黏着迟表哥了。你们两个都这么喜欢小孩子,等成亲了可要早些给我生个小侄子才好。”
    璎珞闻言不觉怔住了,身子微微发僵。
    迟璟奕喜欢小孩子?她竟是不知道的,心中泛起股酸胀的苦楚来,璎珞略闭了下眼眸。
    王雪瑶不过是这两日被璎珞打趣的厉害,害的她在盛承义面前越来越脸红心跳,频频出丑,她方才说了这样的话也羞羞璎珞,然见璎珞反应不对劲,不仅有些慌乱,只道许是自己的话说的太过了些,璎珞生气了,忙推了璎珞一下,道:“好了好了,你不知打趣了人家多少次,我这才念叨一回,怎还气恼上了。我给你陪个不是总成了吧?快给我笑一个!”
    璎珞被推才回过神来,冲王雪瑶笑了笑,道:“吓唬你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王雪瑶一怔,抡起粉拳往璎珞身上招呼,道:“好你个促狭鬼,净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迟府中,迟璟奕一早用过朝食便到了账房,这两日账房聚集了一二十个账房先生忙碌着盘点迟家各处生意,不为旁的,只为了这次各地降雪,朝廷欲从商户人家借银一事。
    半月前户部尚书便亲自寻上了迟璟奕,且不说户部尚书这般行事定然是已请示了皇帝的意思,迟家倘若不带这个头,只怕就要触怒圣颜,单单就是只为了迟家的名声,便不能不割肉三分。
    左右都是要出钱的,倒不如识时务爽快一些,也能在皇帝那里卖个好,得份好名声。
    故此户部尚书韦大人走了后,迟璟奕便吩咐召集了各地的管事筹措银两,这些日子账房先生们忙着清算账目,调拨可用的银两,忙的不可开交。
    见迟璟奕进来,总账房吴文海忙迎了上来,道:“少爷昨儿因药膳楼的事儿忙到半夜才歇下,这边有老奴看着便好,等清理好的总账就第一时间送去给少爷过目,少爷实在不用这样辛苦早早过来。这若是伤了身子,可叫老奴如何给老太爷交代。”
    吴文海乃是迟家老爷子的伴读,在迟家五十来年了,迟璟奕一向敬重有加,忙道:“吴叔,先前我让吴叔筹措五十万两银来,不知如今如何了?”
    吴文海不觉面露诧异,五十万两对迟家实在算不得什么,虽不说轻轻松松便能拿出来,可也算不得伤筋动骨。
    几日便能筹措出来,之所以韦大人拜访后大半个月了还在忙碌,不过是迟家在藏拙,不敢表现的那么财大气粗罢了。这还是迟璟奕特别交代了,今日怎么又突然这般问?
    吴文海撸着胡须道:“五十万两早准备好了,可是朝廷又催促了?”
    迟璟奕却摇了摇头,道:“吴叔,倘使再让您老多筹措出来三十万两银子,不知道可还使得?”
    吴文海闻言眉头微锁,面色闪过些气恼和不悦来,道:“难道朝廷当咱们迟家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吗?咱们迟家虽然生意做的大,可各行各业每年可也没少上税啊,五十万两白白贡出已是迟家忠君爱民了,朝廷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
    迟璟奕见吴文海愤怒不觉摆手,道:“吴叔误会了,并非朝廷有所不满,是我想借此机会求圣上赏赐一份恩典罢了。”
    吴文海不觉一怔,实在想不明白迟家如今需要什么恩典,竟然要用八十万两银子来疏通。
    只他对迟璟奕这个少主子却还是信服的,知道少主子的决定总不会是任性胡为,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且对迟家有益的,便压下心中诧异,道:“大少爷请讲?”
    迟璟奕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想请皇上恩赏我和苏五姑娘一道赐婚旨意,吴叔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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