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原忽然想起了王质,他每次都是在背后默默帮助自己,如今能顺利做稳县令,全赖他相助,只可惜他已离去。
    见姐弟二人都望着自己,陆原想了想,说:“不如你二人各带两百五十人如何?”
    秦幽谕一愣,随即欢喜道:“多谢陆兄。”
    她其实并未抱多大希望,毕竟女子不上战场的思想根深蒂固,千百年来也不过寥寥几人做到。
    可陆原真答应了,如此看来他答应让自己做女将军的约定确实是真心。
    “多谢陆大哥。”秦泉虽有不满,却也知陆原和自家姐姐情谊更深。
    说着他进了内室,没一会拿出一块沙盘,说:“陆大哥请看,这是十二寨地形。”
    只见沙盘中间一个正方形小城,想来便是歙县,县城以西,有三个土堆,上面各插一旗。
    县城以东,有五个土堆,各插一旗。东南方向极远的地方,有四个湿土堆,也各插一旗。
    “玉凤寨是哪个?”陆原问。
    秦泉手一指,却是西边最远的一个土堆,陆原将上面旗子取了下来,说:“玉凤寨寨主是我朋友,不必剿灭了。”
    秦泉微吃一惊,玉凤寨本是最难对付的山寨,听说寨主白罗刹既是武林高手,又是有名的美人,他向阿姐望了一眼,见她并未说话,也就不提。
    “为防止这些山寨逃到吴越,我认为应从东边攻击,剿灭东边四寨后再剿灭四大水寨,最后再对付西边三寨。”秦泉指着沙盘说。
    陆原望着沙盘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担心,觉得秦泉胃口太大了些,竟想将对方全部剿灭。
    “既然分兵,不如阿姐负责东四寨,我负责四水寨,至于西三寨,谁更快吃完自己那份,则归谁,阿姐以为如何?”
    秦泉平日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然而涉及到带兵,却显露出强盛的好胜心。
    “好呀。”秦幽谕微笑着点头。
    这对姐弟似乎完全不把山寨放在眼里啊,俗话说骄兵必败,他心中越来越担心。
    秦幽谕何等敏锐,立即察觉。
    “陆兄,我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得胜而归,甘愿领死。”她收起笑容说道。
    “我也愿立军令状。”秦泉跟着说。
    “好。”陆原沉声道。
    虽说就算他们失败,陆原也不会杀他们,但为了防止他们大意轻敌,还是要给他们些压力。
    “凭此牌可去城东宁国军军营调五百军士,时限为一个月,到时候需要让士兵穿衙役服装,我会派些衙役来辅助你们。”陆原取出调兵令牌交到秦幽谕手中
    “这几日我便去调兵,需在后山操练一段时间,陆兄陪我一同去吗?”秦幽谕接了令牌,问。
    “我自然陪你们去。”
    想着马上可以带兵,虽说只有几百人,秦幽谕心中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喜悦。
    “练兵可需分开练。”秦泉忽然说。
    秦幽谕知道弟弟这么说是怕自己偷学他练兵之法,她此刻心情大好,笑着说:“好。”
    商议结束,陆原便准备回去。
    “陆兄,粮草你准备好没?”秦幽谕急忙问?
    陆原一怔,他压根就没想过粮草的事。
    “你不会忘记准备粮草了吧?”秦幽谕调笑道。
    “怎么会,我会准备好的。”陆原自然不肯承认。
    秦幽谕也不揭破他,说:“咱们最好先在鸡鸣山建个粮库,粮草先运到鸡鸣山,之后再借兵。”
    陆原点头应是。
    回了县衙,他急忙将侯开山喊来商议起来。
    “侯兄,县衙仓库中有多少官粮储备?”仓库中的官粮一般是留备饥荒时所准备。
    “有八百石左右。”侯开山早已检查过所有仓库。
    这数量可谓极少,若是真有饥荒,一个月都撑不住,不过陆原对粮草方面一窍不通,并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五百人一个月需要多少粮草?”陆原问。
    “八十石左右。”
    陆原心下一定,对他来说,只要剿匪的军粮够了就行,只要剿匪成功,就能有一大笔收入,到时买些粮食补回去就是。
    “你去筛选一些最信得过的衙役,我有事交给你做。”
    ……
    七月一日上午,风和日丽,天空如同一块蓝色的锦缎,几多白云随意的挂在其上,缓缓飘动。
    歙县县衙之内,全县官员衙役齐聚一堂,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原因无他,今日是发俸日。
    最兴奋的要属陆原了,十贯铜钱入手,他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
    五代时期,由于国家众多,虽然民间已经流通用银两做货币,但官方发俸时依然发的铜钱。
    除他之外,李县丞七贯钱,黎县尉和袁主簿都是六贯,王博士五贯,三人表情都十分平淡,显然这点俸禄毫不放在眼里。
    其他胥吏都低于五贯,侯开山和展元都是三贯,侯越和元庆都是两贯,他们表情则要欢喜的多。
    主持完发俸后,陆原快步向书房走去,在椅子上刚坐下,侯开山便跟了进来,向陆原报告:
    “大人,鸡鸣山的仓库已经建好,衙役公服都搬了进去。”
    “办得好,你去叫上金捕头、元庆和彭越,你们各备好马匹,立即去县城东门集合等着我。”
    侯开山领命出了二堂,叫了金元武三人。
    听说是县令命令,三人都放下手上工作,在马房牵了四匹马,一同向东门行去。
    行至东门外,侯开山见机会难得,向金元武拱手说:“金兄弟,在下对长威镖局一向敬仰的很,想向金兄弟讨教一下。”
    “侯兄太客气了,小弟武艺低微,绝不是侯兄对手,不过既然侯兄开口,小弟就陪侯兄过几招,还请侯兄手下留情。”金元武微笑着说。
    他听说侯开山是陆原手下第一高手,早就想和他较量较量,争夺这名头。
    不过他毕竟刚入县衙,担心过于张扬惹其他同僚不满,因此一直没有开口,如今侯开山主动提起,那是再好不过。
    侯开山听他弯弯绕绕,早不耐烦,拱了拱手,便向他攻了过去。
    他知对方武艺了得,一开始便将自己最厉害的绝技使出,十八路大鹰爪手连绵不绝的向金元武攻去。
    金元武凝神接了几招,见对方招式精妙,心中暗赞道:“原来是天鹰门弟子,果然了得。”
    不过任凭侯开山如何猛攻,依然被他或闪或卸,尽数接下,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侯越和元庆二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场比试,心中各自为己方加油。
    周围不少进城或出城的百姓见城外有人比武,都驻足观看,守城门的衙役本欲上前制止,见其中一人是自家班头,也就不敢多说。
    围观人群中有名汉子看的最仔细,越看越惊,忍不住开口道:“这两人好生了得,由其是那白衣男子,看似还未用全力,也不知是什么人。”
    他是武林中人,而且一向自视甚高,陡然在一偏僻小县见到两名武艺比自己还强的高手,心中如何不惊?
    他身旁那人双手极长,正是陈府管家祁重德,瞧见侯开山和金元武身手,他心中也有些沉重。
    “估计是路过的江湖好汉吧,谢兄,咱们走吧。”
    不知为何,祁重德装作不认识二人。
    谢姓男子正准备随他离去,忽听一围观百姓说:“才不是路过的人,这两人是俺们县金捕头和侯班头。”言语中甚为自豪。
    谢姓男子听后浑身一震,看了祁重德一眼,见他没有反驳,便知那百姓所言属实。
    顿时心中破口大骂:“他妈的,这种事竟然瞒着老子,若不是无意中看到他们比武,老子这条命说不定就交代在这破地方了。”
    他是多年老江湖,神色不变的跟着祁重德离去,心中却做好了其他打算。
    在这两人对面,有一名腰间挂着葫芦的大汉,他看起来神色憔悴,一脸病态,观看两人打斗后他微感诧异,向旁人问了两人姓名后,入城向北行去。
    侯开山大鹰爪手使尽,见依旧伤不到对方,叫道:“久闻长威镖局劈空掌和三元功之名,还请金兄赐教。”
    劈空掌指的是那些威力奇大,能将掌力隔空传递出去的掌法,长威镖局的劈空掌便是其中一种,不过镖局内除了金元武,其他人只不过将掌力练的较强,真能将掌力外放的便只有金元武一人。
    “那侯兄小心了!”
    金元武左手收在胸侧,右手收缩蓄力,片刻后,他猛然一掌向侯开山拍去。
    侯开山为了应对他的劈空掌,早已退到五米开外,然而依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劲风袭来,他不敢招架,急忙向旁边一闪。
    还未站定,又一股劲风逼来,他避无可避,双臂交叉挡在身前,只觉一股大力推来,他一连退后十几步才站定。
    “侯兄,没事吧?”金元武上前问道。
    “果然名不虚传,老哥甘拜下风。”
    他心知对方手下留情了,否则自己恐怕已受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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