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姑娘还是精神满满帮着爸爸把第一期的衣服全都拍好了,然后趴在谢隐肩头看相机里的照片,谢隐让她去学习,她却坚持要帮忙收拾,收拾完了基本也到了午饭时间。
    吃过了午饭,舒乐乖乖回房看书刷题,谢隐则用电脑对照片进行后期处理,他们家就一台电脑,而且买了好几年,打游戏虽然带不动,但做其他的勉强还行。
    卖衣服的网店数不胜数,想要出头就得砸钱做广告买推荐位,不然茫茫人海,谁能找得到?
    衣服比较平价,像是连衣裙的价格,最好的也控制在三百块以内,t恤衬衫更便宜,基本不超过一百,如果整套买还有优惠,谢隐舍得花钱,又找了带货主播推广,销量相当不错。
    主要是他的图拍得很好,没有多余的滤镜跟打光,重点都在衣服上而不是人上,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动作,布料的成分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尺码也非常标准,买家可以根据自己的身高体重自行选择,最关键的是一套买下来真的不贵,大多数连衣裙甚至都在两百块之内,只有一些需要繁复做工与布料的裙子价格会稍高,但这对于原创品牌来说,绝对是白菜价。
    整个网店的设计都是谢隐亲自做的,客服也是,惟独家里电脑有点带不动,对话框一多就卡。
    贷款的钱基本用得差不多了,订单会到厂子里,由专业员工进行打包和发货,之前招聘的几个客服也很快就会上岗,谢隐设计的衣服有个很大特点,就是美观之余十分方便。
    带货主播很卖力气,再加上推荐位,虽然是新店,销量也仍然噌噌上涨,去除掉成本跟人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银行的债给还了。
    店里的衣服都有特殊绣花印记,上面印着一个乐字,乐乐服装这个名字听起来虽然很像童装,但实打实卖得是成人服装,男女都有。
    开始卖货后谢隐就忙起来了,他租了一层写字楼作为乐乐服装的公司,公司里人得有二十来个,但与此同时,随着乐乐服装的衣服卖得好,网上出现了不少山寨,这种情况太多了,乐乐服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因此看到山寨款,就会有人买,但只要买过的基本都是回头客,因为在价钱差不多的情况下,乐乐服装的质量非常有保障。
    被分走的客流只是非常少的一部分,这部分客人在购买了比正版便宜一些的山寨之后会发现自己受骗了,价钱虽然便宜,可一件t恤乐乐卖50,其他店卖30,便宜是便宜了二十块,但质量差得实在是太多,连上面的刺绣印花都是一眼看过去高下立判。
    生意好了,谢隐才有钱。
    他还了银行的贷款,又卖掉了摩托车买了一辆平价轿车,平时就是给女儿做饭,送女儿上下学,然后再去公司,学校公司跟家三点一线,还给女儿买了一台新电脑,换了新手机。
    舒乐原本的手机早就卡得要命,查个资料都要转好一会儿,拿到新手机的小姑娘高兴极了:“爸爸,真的给我吗?你不怕我天天玩手机不好好学习啦?”
    谢隐含笑回答:“爸爸相信你,你是个有自制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孩子。”
    舒乐傻笑不已。
    她已经从那件事中彻底走了出来,不再像过去那样迷茫,公司逐渐步入正轨,谢隐扩大了服装厂的规模,这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红眼病的打秋风的看不见人好的比比皆是,但他从不会让女儿知道。
    而且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常常对着电脑敲来敲去,有一回舒乐偷偷跑到他身后想吓唬他,却发现爸爸电脑屏幕上的代码自己一个也看不懂,不由得问:“爸爸,这是什么?”
    谢隐回答道:“这是游戏代码。”
    “游戏代码?爸爸要开游戏公司吗?”
    谢隐微笑:“只是想自己多学点儿,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饿了?”
    舒乐摇摇头,“离高考就剩下没几天了,我紧张嘛。”
    真奇怪,高考还有一年的时候,老师也好学校也好,都拼了命地给他们施压,告诉他们高考是千军万马走独木桥,让他们打起精神拿出气势誓死拼搏,但真的到了高考的时候,老师们却变得温柔起来了,不再那样强压要求学生,学校甚至还在高考前夕给高三生放了两天假,让他们在家里好好休息放松,然后再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这一场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
    谢隐失笑:“爸爸给你做点吃的?”
    “不想吃。”舒乐抱住他的胳膊,直接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忧心忡忡,“爸爸,我要是发挥失常,怎么办啊?老师们对我期望很高,校长还特意找我谈话,鼓励我冲个高考状元呢!”
    谢隐看着她絮絮叨叨说话的模样,知道她也不一定想要答案,就是单纯地控制不住想说话,以此来缓解压力跟紧张,所以安安静静地听,时不时点点头应应声。
    说到最后,舒乐把自己给说困了,靠着谢隐打了个呵欠,不愿意回房,非要睡沙发上,这样跟爸爸靠得近,她会比较有安全感。
    谢隐给熟睡的女儿盖上薄毯子,继续回来敲自己的游戏代码,他也是第一次做,还在试探中,识海里两个小朋友上蹿下跳试图发表意见,但谢隐自己心里有数。
    与他融合的“欲望”世界,曾经也有类似于游戏的“系统”存在,融合之后谢隐得到了对方的一切,他现在在尝试用电脑与自己的力量构建出一个新的生存世界,游戏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我杀我自己》。
    像是那个欺骗舒乐的男人,还有那一群臭味相投的人渣,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空气跟水,谢隐想要尝试根据因果之线判断“玩家”是否具备游戏资格,从而将其选中。
    即便面对的是人渣,谢隐认为也该给对方正常生活的权利,所以只要不睡觉,他们就可以正常生活,然而一旦陷入睡眠,就会被立刻拉进游戏,面对最真实、最丑恶的自己,从而成为“自己”的猎物,他们要做的,就是从游戏里的“自己”手上活下去。
    不然蹲几年牢就能出来,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吗?
    谢隐发现自己可以将力量化作代码的形式抽出来,结合原本的“欲望”构建出新世界,他使用电脑也是为了学习如何将力量分散,这样的话,只要他一天不死,游戏世界就不会崩塌,被拽入游戏世界的人,活着时要在入睡后进行逃亡,死后灵魂则会被游戏世界吸收,永远困在里面,直到他们真正知道错误、真心开始悔过。
    这不过分吧?
    就算觉得过分,谢隐也不会感到丝毫抱歉。
    第320章 第二十八枝红莲(五)
    曾翰飞是个日常九九六刚入职没多久的社畜,虽然他在职场上唯唯诺诺恨不得捧着上司的臭脚舔,但是在网络上,他向来是一位十分勇猛带头冲锋的侠客。
    他在网络上尽情释放着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将自己平日的无能化为对女人的敌意——真不懂,为什么他都毕业两年了还是没找到女朋友?
    他的微博岁月静好,却时常可以看见他在各大新闻下抢热评,只要新闻里出现女人那就是女人的错,要是新闻里没出现女人,那就是因为没有女人才会犯错,不仅如此,他咬牙换的257g新手机里,还存满了各种各样的涩图,同时也加了各种群。
    群里都是跟他一样有才华有能力有想法却郁郁不得志只能在网络呼风唤雨的侠客,上次有人给自己介绍对象,对方年轻漂亮学历高,曾翰飞拼命表现,但聊天时对方却很冷淡,事后微信也不怎么回,曾翰飞心想,又是一个找备胎的海王。
    躺列了几天,对方把他删了,曾翰飞先是狠狠骂了一顿,然后上网添油加醋写了个“关于我的相亲对象和我热聊数日后把我删了的故事”,一众侠客随即予以热烈反响,看到从一楼到二百五十楼全是在骂女方,曾翰飞舒服了。
    其中有一条正常男人发言,曾翰飞不想看,直接删了,谁让他是楼主呢?
    现在想想,对方也不是很漂亮,二十五不年轻吧,他还是更喜欢十七八的小姑娘,漂亮?害,也就化妆后的,卸了妆不知道多吓人,研究生那能算高学历吗?更别提她还不是独生女,没意思没意思,是他看不上。
    这样想了一番,曾翰飞觉得自己胜了,再在网上骚扰几个女孩子,享受被她们骂的快感——你瞧啊,这么多女人争着抢着等我回话呢!
    不过当对方骂到什么线头精茶壶嘴一类的词,曾翰飞就恼了,立马污言秽语问候对方全家,结果发现自己被拉黑,无法回复,直把他气得凌晨一点还在瞪着出租屋的天花板出神。
    算了,不想了,冲一把。
    先是点开群,一些狼友分享着偷拍的小视频,看得曾翰飞热血沸腾,其实他也想,他们公司就有几个腿长的妹子,他偷偷拿手机在桌子底下拍过一回,差点被发现之后他就不敢了。
    再看到群里几个吹牛的,吹自己睡的全是未成年小姑娘,曾翰飞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但他在心里狠狠骂了几句,还是舔着脸私聊:“有视频不?来一份。”
    就这样花了二十块钱买了照片跟小视频,冲完之后顿觉索然无味,躺在床上精神疲惫,开始深夜抑郁,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好女孩看得上呢?这世上的好女孩都到哪里去了?
    唉,这个人卖的视频不行啊,一看就不真实,像演出来的,还是之前那个群里的大叔卖得好,女孩子哭得楚楚可怜,看得人热血沸腾,可惜那个群被网警查了,听说大叔还坐牢去了,真是可惜。
    不知何时,他迷迷糊糊陷入沉睡,感觉身体急速下坠,然后是真实的令人不敢相信的剧痛,疼得曾翰飞不得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漆黑的街道,路灯像是坏了,又没完全坏,发出“嘎吱嘎吱”的电流声,忽明忽灭。
    什么鬼,这什么地方?
    他茫然地四处看了看,在身上摸了摸,有手机,但时间停止了,前头后头尽是一片黑暗,啥都看不见,这更让曾翰飞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都停了,地图指南针定位等功能自然更不能用,不知为什么,曾翰飞从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常常在网上笑话那些不敢走夜路不敢出门就连坐出租车都会拍下车牌照的女孩,认为她们太敏感,一个个都得了被害妄想症,觉得所有男人都要害她们——拜托,能不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虽然常有些毁三观的新闻,比如男人强奸猪鱼羊鸡电动车皮搋子……但曾翰飞认为那毕竟只是少数,为什么要让少数男人代表大多数正常男人呢?
    唉,话又说回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有种要是继续呆在这里会发生不幸的感觉。
    他试探着往前走,但随着他开始走动,身后似乎也传来了脚步声。
    曾翰飞有点害怕了。
    他听那脚步声觉得像个男人,就试探着开口:“兄弟,你也是迷路了吗?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可他停下来后,那男人也停下了,而且不回话。
    曾翰飞壮着胆子道:“兄弟,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真的,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你看,要不咱俩做个伴,一起去找警察什么的?”
    那人仍旧安静不言语。
    曾翰飞这下没办法了,他只能加快脚步往前走,然后他就发现,对方跟着自己加快了步伐,这让曾翰飞更加害怕,他只能拔腿往前冲,怎料对方竟也跟着跑起来了!
    两人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最后演变为完全一致的步调,踢踏踏、踢踏踏,听得曾翰飞心如鼓擂,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毛直竖,甚至因为紧张在地上摔了一跤!
    这一摔直接是把手机给摔没了,不知丢到了哪里,眼前的路灯啪的一声,熄了。
    熄灭的路灯似乎是给了跟在曾翰飞身后的神秘人动手的讯号,紧接着曾翰飞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摁在了地上,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力气竟这样小,像一只即将被开水烫毛的鸡,只能被对方控制。
    紧接着所发生的事情,曾翰飞将用一生来治愈,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撕裂了,痛苦从身体到灵魂,蔓延到四肢百骸,就在他像一块破抹布般被男人拖着走时,那已经坏掉的路灯突然又亮了一下。
    曾翰飞用尽力气抬起头,想要看看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忽明忽暗的路灯下,男人的面孔是那样熟悉又扭曲,带着点志得意满的餍足,还有无尽的恶意,那张脸、那张脸赫然是他自己!
    看视频时,曾翰飞特别喜欢看强迫类,他自己也曾无数次幻想,在某个深夜,自己尾随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让她害怕到仓皇逃窜,然后像是老鹰捉小鸡般,不急不慢地制住她,为所欲为。
    虽然他这么想了,可那些女人未免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点,这种妄想哪个男人没有,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宣扬世界上没有好男人吗?
    怎么会这样?
    眼看就要被男人再次拖入路边草丛,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曾翰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个噩梦,而汗水湿透了t恤短裤,床上的被单更是一片狼藉。
    他居然还被吓尿了!
    是梦,是梦啊!
    曾翰飞想翻身起床,却发现身体上的疼痛是真实存在的,但却没有任何伤口,惟独痛楚与恐惧挥之不去。
    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从这一天开始,每天晚上睡着,他都会被拖入噩梦之中,有时是空无一人的漆黑小路,有时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还有时是在他的出租屋……总之他曾经幻想过的每一幅场景,如今都切实地发生在了他身上,而他因此产生的恐惧,成为了游戏本身最好的能量,支撑着游戏的运作。
    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系统,更不会向玩家解释发生了什么,甚至于玩家本身都不知道自己置身于虚构世界中,他们只是本能地选择不去闭眼不去睡觉,因为只要清醒着,就是正常的。
    可正常人怎么能不睡觉呢?谁的身体支撑得住呢?
    谢隐原本以为会有人认识到错误从而认真改正,但他显然高估了部分人类的劣根性,他们恐惧、不安、害怕,但就是意识不到错处,甚至于在日常生活中变得越来越神经质,真真正正得了一回被害妄想症。
    正如曾翰飞。
    今天领导让他们加班,结果工作太多了,加完班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这个点地铁都没了,坐晚班公交的话,得有一段路自己步行。
    他拿着包往前走,总觉得哪里不对,身后好像是有脚步声传来。
    这让他感到头皮发麻,记忆里的恐怖场景再一次上演,他大叫一声疯狂往前跑!
    身后的男人不解极了:“先生!先生!你手机掉了!你——手——机!!!”
    但曾翰飞根本没注意听,他现在只想逃离这条可怕的小路!
    事后警察找到他帮忙把手机还给他时还开玩笑:“你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有被害妄想症啊?你一个大男人,走个夜路还能吓成这样……”
    曾翰飞觉得这话哪哪儿熟悉,好像自己也曾经这么说过别人,然而他的大脑现在已经不够用了,根本没法思考,除了恐惧感觉不到任何其他情绪。
    同样的,还在服刑中的中年男人,以至于他的许多狱友,都犯了同样的毛病。
    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不肯睡觉,哪怕睁着眼睛到天亮也不肯睡,一旦睡着了,醒来后就会大喊大叫,甚至一个个开始不愿意照镜子,再严重一些的,连玻璃上、水杯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脸都会发狂。
    就好像他们害怕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其中也有一部分最终莫名其妙自己痊愈的,不过只占犯人中的极少数,令人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这些事情井没有传出去,毕竟任何一个心有龌龊的人都害怕被别人知道,所以藏着掖着,而监狱里发生的事,也不会向普通民众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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