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木朱雀在战斗结束后就昏迷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才突然一惊地醒了过来……因为他又梦见昨日战斗中,自己驾驭的那架名叫兰斯洛特的白色机体,被击破的瞬间。
    无意识地向上仰起上半身,带给他的是腹部传来的疼痛。他闷哼一声,又缓缓躺了下来。
    这时间虽然短暂,他的额头流出了冷汗。
    “啊拉拉,看起来还很是精神呢。”房间内出现了有些滑稽的happy声音。
    朱雀这才注意到房间内还有别人。他看过去,见是那名让自己这个名誉不列颠人得以驾驶knightmare的罗伊德先生……后者还是一身白衣,带着个眼镜,正站在床尾嘻皮笑脸地挥着手。
    在罗伊德先生的身边,是一位身穿沙色军服,面容温柔的女性,塞西尔小姐。
    “对不起。”朱雀失落而沉重地对罗伊德道:“弄坏了您的机体,还没有带来战绩。”
    “是的呢。”罗伊德则轻笑着,“所以,你接下来要努力为我工作,偿还维修兰斯洛特的花费哟。”
    朱雀刚想表示这是应该的,塞西尔就瞪了一眼罗伊德。
    “不用在意这个人的话,我们已经从你操纵机体的实战中,得到了宝贵的数据资料了。也发现了兰斯洛特若干不足的地方,经过调整后,它一定会变得更宜于操控。”
    她见朱雀还没有释怀,便换了个方式劝说道:“就算是要工作,你现在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你可是断了三根肋骨哟。”
    塞西尔至今都有些难以置信,少年在这样的身体状态下,还能将机体操控成那种状态。
    驾驭率达到了94%,这是罗伊德与她,在之前都不敢去想象的数据。
    塞西尔的话,终于让朱雀镇定了下来。
    “是,我知道了。”他性格也许过于认真,回答道:“一定尽快恢复。”
    伤势可不是你想尽快,就能尽快恢复的吧……塞西尔失笑。
    “那就最好不过了。”上司表现出了欢喜,“顺道一说,我们在这里并不是知道你会这个时候醒过来,而是恰好带了东西过来,打算让护士播放给你看的。现在嘛……”
    他的话停顿。塞西尔在床上横向摆放了一个与床同宽的小桌子,又在上面放置了笔记本电脑。病床前半部分被摇高,使朱雀不用自己用力挺身,就能看到笔记本的屏幕。
    电脑被打开,画面调出后,朱雀一下子就知道,这是兰斯洛特摄录的战斗影像。
    他不解地看向罗伊德。
    罗伊德保持着轻快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解释。
    朱雀只好看下去。
    一分钟后,“啊,暂停!”罗伊德对塞西尔下了指示,“往后倒一点,四倍慢速播放……好,就是这里。”
    画面上,白色的兰斯洛特没有携带任何的武装。即使如此,它自身已经够犀利的了。手腕处红色的飞燕钩爪,能够轻易斩开构成knightmare的合金钢铁。
    目前正播放的一幕,就是它挥臂斩击的瞬间。如果斩击成功,对面的sutherland,将会整个失去一条手臂。
    朱雀皱了下眉,记忆没有错的话,他应该是失败了。
    果然,在即将成功的时刻,从斜向刺过来一支骑士枪。它不偏不倚地打中兰斯洛特高速挥动中的手臂,硬是将之攻击轨迹改变。
    这一段画面过后,播放继续。罗伊德还是不时喊停,然后慢速回放。每一次都可以看到,那支没有在画面内的骑士枪,神出鬼没地干扰兰斯洛特,偏偏精准地让朱雀背脊发凉。
    罗伊德注意到朱雀无意识地抚摸了腹部,他的眼镜片反射了光芒。
    “看来,你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他敏锐地挑明道。
    “……是的。”朱雀回答,“我先前已经发现了被恐怖分子夺走的毒气罐子,可是,却无法夺回来。”他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忆一般,“有一个戴着眼镜的恐怖分子,在背对着我的情况下,一击将我打倒了。”
    “霍霍!”罗伊德发出独特的惊叹。
    塞西尔则捂住了嘴巴。
    两人都知道朱雀的身体反应力、抵抗力、意志力很强。单兵一击,还是背对着的情况……两人对视一眼,塞西尔用眼神问‘对方会是那个国家的人吗’,罗伊德则无声地冷笑。
    “枢木君,其实真正要让你看的,还不是这个。”他亲自将画面快进,停在了兰斯洛特将要被击破前的那一段战斗。
    屏幕被分作了两部分,另一部分,似乎是另一台knightmare摄录的画面。
    朱雀记得,当时还有另外的三架sutherland在场。可能就是它们之一吧。
    左边的画面,兰斯洛特在多重攻击下向后跳跃。
    右侧画面拍摄者的位置较远,将包括兰斯洛特在内的三架机体都摄录到了。
    在兰斯洛特起跳的同时,两架攻击兰斯洛特的sutherland……有一架转身冲向了画面的摄录者。
    画面被暂停,定格在兰斯洛特离地四分之一高度……那架敌机转身了一半。
    “不会吧……”朱雀盯着画面,惊恐地喃语,“我可是第一次驾驶兰斯洛特啊。”
    “就是那个‘不会’哟。”仿佛为了证实,罗伊德将画面全部取消,又调出了另一个。
    这是那架sutherland左手臂被击破时的。
    这个新影像只占据了屏幕上半。下半则是人工制作的同步三维图。从三维图上,朱雀更能够清晰看到,兰斯洛特是如何被引诱以及被对方击破的。
    关闭画面的罗伊德说道:“战斗模式被阅读了,并且还根据你的性格,安排了战术……真是个令人恐怖的对手!以现在的状态,你再遇到他几次,都不可能赢。假如对方得到了与你同等的机体,你还会死哟。”
    朱雀嘀咕了一声。
    “什么?”罗伊德好像没听见。
    “罗伊德先生,”朱雀抬起了头,眸光坚定道:“要怎么样才能赢?”
    “你想赢?”罗伊德镜片后的眼睛眯缝了起来。
    “是的,不能放任那种危险的家伙。不是我自负,但目前为止,只有我驾驶您开发的兰斯洛特有赢的可能性。”
    “意见看来是达成一致了。”罗伊德忽然欢喜了起来。
    塞西尔为面露不解的朱雀解释道:“其实,兰斯洛特被sutherland击破,让罗伊德先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第七代机体赢不了第五代的话……”
    朱雀明白了。自己的失败,使得这位机体开发者的立场很是尴尬吧。
    ********
    夜晚10时30分,黑色轿车二度光临了那个高台。
    露露挎着个黑色的长方旅行包等在这里。与下午不同,现在的她头戴鸭舌帽,身穿驼色迷你夹克与黑色长裤。黝黑柔顺的一头秀发在背后拢住再稍一捆绑,简单流畅。
    轿车停下后,她就打开了车门,是后车座的。坐入后,从车内的后视镜与面现疑惑的他对视,她催促道:
    “不是约了11点吗?开车吧你。”
    晶宇照做,车子行驶中,他失笑着说道:“你不用如此防备我吧,下午我也没有把你怎么样。而且时间这么短,即使可以靠提高速度争取10分钟的空余……”
    “如果你要做龌龊的发言,那就趁早打住!”
    露露严厉地瞪了他一眼,自顾拉开旅行包,从内拿出一样样的东西……椭圆面盔、黑色斗篷、蓝色的男性贵族服饰、靴子……将之一一摆在身侧空着的座位上,她就准备脱去夹克。
    出于女孩子的心理,她看了一眼观后镜,果然就见他正看着这边。
    “我又不会脱光,还是请你好好看着路吧……司机先生。”她讽刺他道。
    “那些,是你下午离开后准备的吗?”
    如果是,也太快了一点。这包括了造型的设计、制作两个方面的。
    “能够轻易说出用一百万军队换取一夜春宵这种轻浮而没有廉耻的话,相信你也看不上这边的一点力量……我不怕告诉你,两年前我来这里后,就做下了一些布置。”
    露露的语气可不像她叙述的内容那么谦虚。她甚至自豪地哼了一声,不管她看不看,更换了起来——
    脱下夹克,将上衣套上。这件上衣经过了特制,能够加宽肩部,加厚身体……总之,穿上后,露露不仅成功隐藏了她突出的胸部,还使得那‘身体’看起来像个男人。
    在要脱下长裤时,她还是免不了有些心慌。终究车内的光线较弱,又有椅靠遮挡,她相信他看不到她不想让他看的部位,匆匆更换。
    然后是靴子,斗篷……将帽子取下,轻柔的黑发在脑后稍微盘旋,戴上面盔。轻微的机械声,面盔折叠的部分向后自动打开,笼罩住了她的头顶、后脑勺、头发。
    她完成了,出现在车内后坐的,是晶宇记忆中的zero。
    “怎么样?”她问他。声音已经经过面具的变音,是个蛮有魄力的青年男子的。
    “这身装扮,穿上后你不会觉得舒服吧。”
    “……那不重要!”露露向他强调,“我在问你,是不是足够将本来的我掩藏住。”
    晶宇仍旧不回答她,“回去后,让我看看……我找人帮你重新制作。”
    哼!
    她不悦地甩给了他一个真正声音的鼻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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