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斗笠拉好,她先向四周望了一望,看看那花太子会不会也在此刻同时出现,但似乎没有。换作之前,她是不愿和那个人多作交流,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他和二师姐有联系,她或许可以从他那打听到什么。
    可他究竟住哪间房呢?或许可以直接去问问掌柜,想罢,她锚定了决心,缓步往楼下走去。
    “姑娘可是问一身穿着贵气看似我国人,但那眼睛却是琥珀色的贵客?”一提到那特征,那掌柜便立即有了印象。
    风千雪点了点头,“没错,敢问那位公子,是否也是住在这里?我从别处远道而来,正好路过此地碰见熟人,只是没来得及叫唤,他就已经不见。”
    那掌柜点头:“是有这么一位客人在本店暂住,应该是……对,在百字号房,百鸟鸣喧。就和姑娘在同一层,您找找就见!”
    听了那掌柜的话,风千雪感激的点了点头,也等不及去吃饭,直接往楼上重新奔去。
    百字号房,似乎正与他们的房间面对着面,她很快找到了他的门口,刚要去敲,又突然觉得不妥。她该以什么身份去向他询问?她如今不过戴着斗笠,却没有易容。而且以她的直觉,就算他认出了她,或是记起了她,他也必定不会无条件提供信息。
    于是,她又将手收了回来,决定还是等夜间进行观察之后再做行动。
    这样想着,她再次转过身去,正打算下楼。可就在此时,只听身后“吱呀”一响,像是谁开了房门,紧接着,一熟悉又有些讨厌的嗓音,也跟着在身后发了出来。
    “姑娘这是为何,既然都打听到门口来了,又怎的不进来坐坐?”
    风千雪脸色一顿,难不成,他早就发现了她?
    “请吧,姑娘,我就猜着今夜会有人陪我吃饭,看来这预感,颇为准确!所以,我已是备足了两人的饭菜,正等着姑娘您赏面呢!”
    风千雪呼吸一紧,心中忽的升起一阵不安躁动,但还是微微转过了头。
    那是一间和她房间格局相似的客房,圆圆的桌上,果真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而且不知怎的感觉又是一阵眼熟,就好像是在哪里吃过一般。
    花天佑待她进屋后就关了房门,手指还轻轻扳上了锁。
    “姑娘随便坐,在下叫的可是‘来口福’的菜,相信姑娘定是满意!”他一边说,一边也拉了张椅子坐下。
    又是“来口福”,怪不得看着菜式如此眼熟。可他又怎会想到……
    “你知道我是谁?”已不愿多做猜想,她直接的开门见山。
    花天佑微微一笑,似乎还想卖弄关子:“姑娘不防将斗笠拿下,我这里没有其他外人,既然姑娘想要找我,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这般的遮遮掩掩,先不说我看着替你难受,吃饭也不好吃呀!”
    短暂的沉默,风千雪似在犹豫。但最后,她还是将斗笠轻轻解下,瞬间,一张清丽绝世的容颜露了出来。
    花天佑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看到她时,还是觉得心神飘散。此时她坐的位置正正对着敞开的露台,今天的她没有易容,椭圆又略尖的小脸在夕阳泛金的映射下,渲染出层次不同的明媚色泽。那像被人用画笔细细勾勒的五官,长长的睫毛犹如小巧的扫帚,浓密又卷翘,衬得她本就水润的双眼,更加的妩媚动人。
    果然是她!那个在护城河上挥洒解药的女子!
    “现在,公子可以回答我,你知道我是谁?”既然他如今并不将自己称作“殿下”,风千雪也便不将他看做是迦兰太子了。更何况,她的这个身份,应该还不知道他太子的身份吧?
    花天佑望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端起一个酒杯,放在唇边浅浅一饮,微弯着眼睛看她。
    “姑娘不先自我介绍,我又如何知道姑娘身份?只不过是在下没事喜欢观观天象,预测到今夜饭局不会孤单,便事先摆了两人饭菜,备着用罢了!怎想姑娘竟真的要来敲门,你说,我这预感,准不准确?”
    风千雪皱了皱眉,虽然早听说这迦兰太子擅长观测天象,但此时他以这般特长做借口回答问题,很有敷衍之嫌。
    “怎么,姑娘都追到这了,难道还介意说出身份不成?或者,我先说?不过我想姑娘既然找我,也是懂得了罢?”他说着,已经开始替她倒了杯酒。
    “我不喝酒。”她绝不能在他面前喝酒,就是他此时摆着的菜,她都不敢轻易去动。这个男人,看似和南若寒一样油腔滑调,但是,他身上散发的处处是危险的味道,这一点,和南若寒是大大不同的!
    花天佑听闻挑了挑眉,“怎么,姑娘是怕我这酒里有毒?那不如,若是姑娘不嫌弃的话,喝在下的这一杯也无妨。”说着,他还将自己的酒杯递过去,放在她的面前。
    风千雪瞥了他一眼,依旧对面前的佳肴美酒不感兴趣,只是脸色淡淡的继续问他:“我来找你,只想知道你和我的二师姐林婧儿是什么关系?而她现在,又在哪里?”
    他神色又是一动,迷人的琥珀色眸子在她脸上微微打量,然后点头笑了一笑。
    “原来你是她的师妹,怪不得气质那么相似,但你可比那师姐漂亮亲切多了!真真是国色天香,让人看过一眼就无法忘记。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在护城河上洒解药的女子,便是你罢!”
    她脸色一青,他居然还记得她?
    可他像是还没说完,手托着下颌又继续问:“还有,易过了容混进皇宫,给那严小姐验尸的人,也是你罢!”
    她更是一怔!他居然观察得那么仔细?看来她还是……小看他了!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那就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吧!我二师姐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实在很惊讶这段时间发生在二师姐身上的事,先是暗杀南若寒,再是和本是敌人的迦兰太子走在一起。种种可疑之处,也让风千雪不得不怀疑,如今的这个二师姐,究竟还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二师姐,还是,她被人控制了?就好像,昨夜见到的那些死尸一样!
    见她频频发问,花天佑亦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姿态,就好像在故意拖延着时间,直到……
    “我和你那个师姐,不过是萍水相逢,我觉得她好看,于是就请她吃了一顿饭。就好像现在我和你坐在这里,不也是萍水相逢?怎么,难道这样,你也会吃醋不成?”
    他分明就是故意避开她的问题,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风千雪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他一直这样回避下去,那她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直接跟踪来得实在!
    花天佑又在欣赏她此时变化莫测的小脸,天底下,竟能有一人无论在生气、憋屈,哭泣亦或平静的时候,都像微笑时那般吸引着人,她表情每一个变换,看着的人就像看着四季一样,总有她独特美丽的一面,让人怎么也不觉得腻。他心头不停的在狂跳,不过是这样静静坐着看她,可身下的老二似乎也和他同样起了反应,紧绷的裆下恨不得即刻将她推倒在床。若是换做在迦兰境内,只要是他想要的女人,只要他看她们一眼,哪一个,不是乖乖的臣服在他的身下?可是这个女人不同,他分明对她有了暗示,但她却视若无睹,甚至,还对他有些厌恶的感觉。
    于是,他又小小啄了一口酒,意图驱赶心中奔腾不已的狂躁。
    “我不过是关心我大师姐的行踪和她身边相处的人,如果太子殿下不愿意回答也就算了。恕民女告退!”此刻,她已改口将他称作太子,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且慢!”花天佑将酒杯放回桌上,“姑娘这么急着走,难道忘了,之前你本就答应过陪我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如今曲子没有,但是酒菜都已备好,为何姑娘还不赏脸?本殿下不过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而已,并未有其他想法。如果今次姑娘能履行承诺,陪本殿下喝上一杯,那本殿下,就把你师姐的情况告诉你,你看如何?”
    果然,他就会以条件逼人!
    可这条件,却比任何事都要吸引着她!这可怎办?答应他,明知他心怀不轨,可不答应他,他便不会告知和二师姐有关的消息!
    正想着,她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抚上系在她腰间的金铃。
    “好,我陪你喝。但我不能喝多,就一小点以示诚意。”她骤然转身,重新坐在了椅上。
    他笑,将之前没用过的酒杯放在她面前,给她斟了半杯。
    “可否?”他示意的问。
    她接过,放在鼻尖闻了一闻。她从小接触各种草药及药粉,不管是无色无味,还是有色有味,她都能闻其一二。确定了里面没有放药,她这才浅浅的饮了一口。
    辣!
    又是那种烧肠的辣!
    她想起了她在二皇子结婚前夜,和夜洛尘在馆子里饮下的酒。当那带着刺激性的液体穿肠而过后,原本的灼热和火辣,便慢慢的化为麻木,最后是陶醉。
    然而这次她不敢多饮,半杯已经是她的极限,于是她闭着眼,一口将它饮下。
    “好!姑娘爽快!还没请教姑娘大名呢?我要如何称呼姑娘?”花天佑又将“本殿下”的称呼省了去。
    “风千雪。”她眉头一直紧锁,恨不得将刚刚喝下的酒全部吐掉。
    “好名字!”他赞,伸手替她夹了道菜,放入她的碗内。
    她又是一阵不耐,“刚刚殿下只说,只要千雪陪殿下喝上一杯,便将二师姐的事情告诉于我。所以殿下,这回是该您履行承诺的时候了!”为了早些离开,她不得不试着抠他的字眼。
    果然,花天佑亦是没想到她这么较真,于是只能放下碗筷,继续一手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好吧,既然你这么执着,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你二师姐和我……真的只是萍水相逢!我就连她住在哪里,要去何方都不知道呢!”
    风千雪脸一黑,不由分说便从位上站起。
    “既然殿下无可告知,那风千雪就此作别!”话到此处,她已是大步走向门外。
    突然,四周仿佛散着一股浓浓的香味,风千雪脸一抬,便见头顶不知何时飘来一片淡淡的金色粉末。
    不好!她即刻捂住口鼻,可却为时已晚,那粉末起效的作用不是一般的快,她已经感到四肢开始快速发软,她刚要扶墙,身子却已经整个跌坐下来。
    花天佑散出的金粉,是混合了迷。药和媚药的成分,再以特殊引药调制,以至于起效时间极为短促。但这迷。药的作用又不同于一般的迷。药,并不会使人沉沉昏迷,而是以清醒的意识,来面对四肢瘫软的自己。
    见她倒下,他这才缓缓的朝她走去。
    风千雪因为离门口算近,于是倒下后还能斜斜的靠着门板。花天佑走近了她,却并没有急着将她抱起。而是伸手在她面庞细细摩挲了一阵,体会那光滑又柔软的触感。然后,他将脸庞朝她靠近。
    “风千雪……你这么迷人,本殿下可是等这天,等了好久。”说罢,他还故意朝她吹了口气。
    风千雪屏息,却无力将脸往别处移去。
    他分开手指,从她耳后慢慢滑过,捋了捋她长长的秀发,露出那一片雪白的颈脖。
    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耐,于是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直直往床上放去。
    夕阳慢慢退去,天空慢慢变得深紫,万家灯火已是点燃。
    花天佑垂头,看着床上的人儿墨发张扬的散落眼前,小脸谨慎却又无助,胸前的饱满一起一伏,像正待着欣赏的人前去采摘。他禁不住先解了自己腰间的缠带,松了衣襟,几乎是半敞的身子面对着她。
    风千雪内心翻江倒海,眼前这幕让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她没有内力,无法突破他下的那令她四肢发软的迷药!可恨!但今天她真的就要任由自己被他轻薄吗?
    不!她试图凝神,想将飘散的真气迅速找回。
    花天佑此刻倒是不急了,因为他还在等着,看她媚药发作时的千娇百态。
    那时再碰她,便是春水融融,不亦乐乎。
    可是……
    他等了好半会,估摸着那药效该是发作了,可是,为何不曾在她面上出现霞红之色?
    他不解,伸出一手沿着她的脸颊,一直抚到颈处。她除了表现出厌恶之外,并未有一丝一毫的享受之意。
    这是怎么回事?
    风千雪突然冷哼。她自是知道他那毒粉中藏着两种不同的药,但他并不知道,任何媚药对她来讲已是无用。当初在二皇子的地宫内泡的那紫荆池水,已经让她的体质和那紫荆药效相互融合,从而永久产生对类似媚药作用的相应抗体。所以,硬是他如何等,都等不到他想要的那种反应。
    “看来,你早就事先服用了那种解药?倒是很有警戒之心,不过,你怎么不连另一种解药也一起服用?”那花天佑不懂她早前泡过紫荆池水,自然便认为,是她为了防身,事先吞了解药以备不时之需。结果误打误撞,便抵抗了他对她下的药的作用。
    她狠狠的瞪着他,还在凝神寻找体内真气。
    “不过也罢,没有那药,我也会让你舒服得爽爽的!”说罢,他已是低头,正欲采摘她那诱惑如鲜果的红唇。
    陌生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让风千雪心中产生强烈的抗拒之意。
    绝不!绝不!她不要他碰她!
    她反抗的意识愈来愈强,甚至狠狠的诅咒他,却更恨自己只能这样躺着!
    猛地,就在她觉得自己真的要被他轻薄的时候,体内突然现出两股热流,在她下腹迅速汇集,最后融成一道真气,直直往她胸腔冲去!
    她屏住呼吸,感受体内真气爆发,然后,那本已软弱无力的四肢,竟慢慢的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只听“簌簌”两声,在他即将要咬住她的红唇时,两道寒风从颈后划过,差一点,便……
    他骤然起身,转头看向床的一侧。没想两把尖锐的飞刀已经深深的刺入墙面。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飞刀是何模样,又是一阵寒风扫过,他下意识闪开,“簌簌”两声,另两把飞刀再次没入墙面。
    “谁?”花天佑即刻从床上跳下,往那扔来飞刀的方向跃去。
    他才一离开,她双眸一亮,攸地从床上坐起!
    她恢复了!她居然恢复了内力!她伸手,慢慢将真气汇于掌中,竟不想,如今的这道真气,似乎比原来更强,不稍片刻,一股淡蓝偏紫又闪着荧光的气团,便从她掌中慢慢显现。
    冰魄心经的第九层功力,居然……
    她心中大喜,原本这十年来,她和众师姐苦心修炼,最多也就练到八层,可如今不过是中了次毒,吸收了南若寒体内的部分真气,没想,内力恢复时,居然到了九层!
    欣慰间,她视线不由朝那墙上插着的飞刀看去,忽的又是一惊!
    她怎么会不认得?那飞刀,和之前袭击过夜洛尘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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