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执说不过时清,又不能打她,气的薄唇抿紧,最后跟上次一样,蹲坐在屋脊上生闷气。
    他一不高兴就爱上房。
    云执不愿意下来,时清想要上去还得爬梯子。
    外面去云府的马车都准备好了,箱子什么的也都已经抬上去,现在就等两人出门。
    时清仰头喊他,“云执。”
    云执不理她。
    他头回见到这么不讲道理又抠门小气的女人,跟他娘和姐姐那种豪爽的女侠完全不同。
    云执甚至已经想就这么直接走了算了,他不要聘礼跟和离书,直接出城,到了别的地方再想办法赚银子。
    时清让人搬来梯子,踩着爬到屋檐上,上半身趴在上面。
    她可不会飞檐走壁,只能踩着梯子跟云执沟通,“你别生气啊,我又不贪你银子,都给你存着呢。”
    云执不看她。
    时清叹息,“等你将来绣完花行走江湖的时候,我都给你。”
    时家又不差银子,时清答应钱焕焕参加春猎,一部分是已经搅合进去了,也不在乎再多两个仇人。
    另一部分其实是想磨炼一下云执,被她毒打过,将来云执进江湖肯定能多个心眼。
    他这样的,又有点功夫在身,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真的?”云执侧眸看她。
    “不骗你,”时清朝他伸手作势要拉钩,“骗你是小狗。”
    云执起身走过来。
    这么陡峭的屋檐,他轻盈的像片叶子,如履平地一般,撩起衣摆曲腿半蹲在时清面前,朝她伸出小拇指。
    少年眉眼认真干净,气质清爽,典型的涉世未深没见过人心险恶。
    “且信你一次。”
    时清心里叹息,怎么能这么好骗呢。
    两人小拇指勾在一起,时清眼里露出笑意,轻声朝云执,“汪~”
    “……”
    她是真的狗!
    云执生气,刚要起身,时清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不闹了,今天还有正事。”
    时清说,“你不是舍不得你那些宝贝箱子吗,怎么运到的云家,我再帮你怎么拿回来。”
    云家对云执又不是真的好,云主君更是会使面子功夫,私底下对这个庶子半点心都不上。
    就这还好意思问云执替云挽要压箱底的东西,脸忒大。
    别说金银了,连个棒槌时清都不想给。
    还不如留着哄云执呢。
    “这次不骗我?”云执蹲着不动。
    时清点头,“不骗你,咱时家人不骗时家人。”
    云执半信半疑,视线落在时清握住他手腕的手上,眸光闪烁。
    他想吓唬一下时清又怕她太弱真被吓到,最后只得作罢。
    他一个男人,心胸宽广,不跟时清一般见识。
    云少侠自己都觉得自己形象特别高大伟岸,所以从屋檐上下来后站在时清身边的时候,不自觉的又把脚踮起来。
    他总是输给时清的原因,除了脸皮不够厚之外,主要还是没她高,所以显得气势不足。
    等他比时清高一个头,肯定能俯视她!将这局势逆转回来!
    两人坐车出发去云府。
    云执伸手抓果盘里的瓜子,捏在手里没嗑,轻声喊,“时清。”
    时清嗑瓜子之余抬眼看他。
    云执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向往跟欣喜,“我昨天梦到我去江湖了。”
    他也没几个能说话的人,如今两人坐在马车里,气氛融洽,云执就想跟她聊天。
    时清嗑瓜子的动作没停,表示倾听,“说说。”
    云执梦里,他没掉进河里被人捞上来绣花,而是直接飞跃墙头,真的从家里出去了。
    江湖也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更像是一种感觉,自由自在像鸟在天空中翱翔的感觉。
    那种滋味,是他被关在家里从未体验过的。
    好像天高任他翱翔,海阔随他畅游,天地都是他的。
    云执拎着包袱好奇的走走看看,还在路上救了一位朋友。
    对方姓柳,名月铭。手持一把白玉扇骨的扇子,风度翩翩为人风趣。
    两人相遇的时候,他正在被人追杀,云执出手相救。
    柳月铭像个江湖通,江湖上的事情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他年龄稍长,云执喊他柳大哥,两人无话不说。
    这种江湖义气,云执头回体验,感觉极好。
    最重要的是梦境很真实,像是现实发生的一样。
    云执咋舌,“他跟你这种抠门精一点都不同,柳大哥就很慷慨仗义。”
    “我给你个机会,你把语言再重新组织一遍。”时清微笑,瓜子壳掷在车内小几上,“箱子还想不想要了?”
    云执嗑瓜子,无所畏惧,“你答应过我的。”
    时清翻白眼,“我就不能反悔了?”
    云执笑,伸手把瓜子递过去给她,“不能。”
    云执耳朵又不聋,知道这次时清没骗他。
    外面时清已经让人把阵仗摆起来,大摇大摆的拉着箱子回云府,恨不得让满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时家回门给云家整了好多箱珠宝金银。
    要说云家今天也格外热闹。
    云执嫁入时家,今日是成亲后头一次回门,肯定要看重一些。
    尤其是云主君还惦记着云执给的东西呢,半点差错都不想出。
    “舅舅既然来了,你就劝他两句,让他少说点。”云主君侧眸往屋里看,小声跟云母咬耳朵。
    今天云执回门,云家一大家子都在,云母的舅舅自然不会落下。
    云主君不太喜欢这位舅舅,对方太爱拿长辈的身份说教了。
    尤其这个舅舅还不是亲的,表了不知道多远的关系,现在突然上门,肯定冲着时家的关系来的。
    云母有些为难,“我尽量劝劝。”
    她掀开帘子进屋,屋里长辈们都坐在一起聊各自家里的晚辈。
    舅舅姓张,五十岁左右,身形清瘦,脸上清高模样,端着茶盏轻轻抿,一副看不上他们的表情。
    张氏有他可以骄傲的资本,那就是云家从商,祖辈三代没有一个在科考上有功名的。
    但张氏家里不同,他孙女就挺有出息的,虽说现在官职比较小,但好歹进了官场。
    张氏瞧见云母,皱眉喊她过来,“我怎么听说云执妻主没进翰林院啊?”
    “是,听说是做了巡按御史。”云母赔笑,“都是孩子们的事情,再说人家母亲就是御史,咱们也管不着。”
    “怎么就管不着了?你也是她母亲,她今天是要给你敬茶的。”
    张氏放下茶盏端起架子,“你把长辈的威严拿出来,她在外面可能是个官,但在家里就是个小辈,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该说还是要说的。”
    “何况云执不过一个庶子,”张氏一副看不起的表情,“说他两句是长辈疼他。”
    云母说,“云执倒是还好,主要是他妻主时清,她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
    “谁让她吃亏了,咱们做长辈的,说她们肯定都是为了她好。”
    张氏抬手贴了贴头发,“要我说你今天就该劝劝时清,做什么巡按御史,芝麻大小的官,哪里有翰林院出身好听。”
    “而且,她在翰林院里认识的人脉肯定更广,到时候提拔一下自家的人多方便,这种好事跟便宜不给自家人给谁。”
    张氏苦口婆心,“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云母算是听明白了。
    张氏想让时清进翰林院的原因是图这个呢。
    她云家近亲都不是念书的料子,没一个在官场上的,只有张氏的孙女在,这个肥水要流的话,只能流进他孙女那里。
    张氏想着美事占着便宜让她出头当坏人?
    云母才不干,她端起茶盏喝茶,笑着敷衍过去。
    差不多快晌午,时清跟云执才到。
    云主君特意站在门口相迎,看见那一个个箱子,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云执这是把聘礼都给他送来了啊!
    “来来来,路上累不累饿不饿啊?快进院,饭菜都做好了,来了就能吃饭。”
    云主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引着时清跟云执往府里走,一路上亲热的像是对待亲生儿子。
    他侧眸朝后看,见下人搬箱子特别吃力,心里更高兴了。
    肯定都是特别压箱底的东西!
    贵重着呢。
    “都仔细些,若是磕了碰了,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云主君拧眉训斥。
    云执说道:“不用这么小心,又磕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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