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这么好哄。
    时清眼睛带笑的看着云执,就在他伸手垂眸去拿自己手里瓜子米的时候,时清忽然探身偏头在他唇瓣上吻了一下。
    跟之前的意外不同,这次她是蓄谋已久,故意的。
    云执惊诧的睁大眼睛,眸光闪烁,直直地看着她。
    时清抬眸跟他对视,趁着云执没躲开,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唇缝。
    云执呼吸瞬间屏住,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
    他回过神,猛地往后一撤,自己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车壁上都没觉得疼。
    云执眸光晃动,视线别开,哑声道:“你……”
    时清理直气壮,“我?”
    云执耳廓红的几乎透光,掀开车帘转头朝外看。
    车厢里的空气太过于稀薄暧昧,他喘不上气。
    尤其是时清舔他唇瓣的时候,那股微痒酥麻的感觉直窜到头顶,激的他头皮一阵发麻,身体里的热流不受控制的乱窜。
    时清见云执把头伸到外面,伸手戳他后背,“又不是没亲过,你这么害羞干什么?”
    她说,“咱俩拜过天地的,又不是偷偷摸摸。”
    云执被她戳的身体僵直,不得已才反手攥住时清的手腕。
    不轻不重的力道,刚好钳制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戳自己。
    云执深呼吸,转过身想瞪时清。
    她怎么就这么不知羞。
    但一别过头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还没开始瞪呢,自己气势就先弱了下去。
    云执松开时清,抬手挠了挠自己鼻子,本来很自然的吞咽口水的动作,因为刚才那个吻,都显得有些心虚,好像他在偷偷回味一样。
    时清边盯着云执看,边笑着嗑瓜子,啪嗒啪嗒的跟只仓鼠似的。
    因为一个吻,进度条成功的增长到百分之三十九。
    这要是干点别的,啧啧,可不得直接百分百!
    她现在看云执的眼神就跟看保命符一样,两眼放光。
    要什么寿衣,活着多好!
    云执被时清盯的头皮发麻,没忍住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两人就保持着这么别扭的姿势到钱府门口。
    蜜合将脚凳搬下来,喊时清,“小主子,咱们到了。”
    声音还没落下,云执就从里面先出来了。
    脚凳都没踩,直接跳下来的,像是迫不及待。
    蜜合两眼茫然,她家主君什么时候跟钱灿灿关系这么好了?
    小主子知道吗?
    时清拍了拍身上的瓜子木屑,慢条斯理的下车。
    拜访的帖子已经提前送过来,钱母跟钱焕焕都不在家,只有钱父在。
    知道是钱灿灿的朋友,钱父特意迎到院子里,算是给足了时清面子。
    “钱灿灿醒了吗?”见过礼后,时清问。
    钱父眼睛熬的通红,眼底的疲惫很明显,听时清这么问,微微摇头。
    时清皱眉,下意识的扭头朝云执看。
    不是熬过昨夜就没事了吗,怎么还没醒?
    云执摇头。
    他要再看看才知道。
    一行人往钱灿灿院子里走,还没到呢,就见下人满脸喜色的跑过来,“主君主君,小主子醒了!”
    钱父惊喜的顿在原地,随后迅速反应过来,连身边的客人都忘了,快步往屋里走,“灿灿,我的孩子。”
    还没到床边,钱父眼泪就已经激动地掉下来。
    时清倒是有些迟疑,心里悬着。
    钱灿灿应该不至于跟常淑一样,变傻了吧?
    床上的钱灿灿是胸口受伤,坐起来的时候牵动伤口,疼的脸上一白,唇上没有半分血色。
    “爹。”
    她轻声喊。
    钱父哭的泣不成声,“别说话,快躺下,疼就别说话。”
    他拉着钱灿灿的手,“你这次吓死爹爹跟你姐了。”
    钱灿灿扯着嘴角笑了下,余光瞥见时清跟云执进来。
    时清站在床边,朝钱灿灿伸出一把手,“这是几?”
    钱灿灿眼皮抽动,没说话。
    时清抽了口气,心说果然傻了。
    她收起四根手指头,只伸出食指,又问一遍,“那这是几?”
    刚才的可能太难了,钱灿灿智商本来就低,傻了认不出来很正常。
    “……”
    钱灿灿忍无可忍,几乎是咬着牙喊她,“时、清!”
    她逗小孩子呢?
    时清悬着的心放下来,笑了,“没傻就行。”
    钱父看两人互动有点摸不清头脑。
    钱灿灿出事,时清是唯一一个来探望她的朋友,钱父本以为两人关系不差,可现在看来,又觉得好像也没这么好啊。
    “那你们先说说话,爹爹去让人给你们准备些吃的。”钱父虽然不想离开女儿,但有他这个长辈在,孩子们放不开。
    钱父离开后,时清很是随意的拉了个绣墩坐在钱灿灿床前,云执弯腰伸手隔着衣袖给钱灿灿又把了次脉。
    “几个月了?”
    时清抬头问他。
    钱灿灿没听懂,“什么几个月了?”
    云执顿了一下,迅速接上话,“看脉象,应该是快生了。”
    “……”
    钱灿灿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们妻夫俩是闲着没事来消遣我的吗?”
    云执收回手,讪讪地走到旁边的桌子边坐下来。
    他被时清带坏了。
    “没事了,接下来好好养着就行。”云执说。
    钱灿灿也是命大,受伤落水就这都没感染发烧。
    也幸亏没发烧加上她身体好,剑没伤着心肺,才醒的这么快。
    时清表示,“傻人有傻福。”
    钱灿灿顿时想赶她走。
    时清正经说,“至少没跟常淑一样。”
    “那是我没有野心,也没有贪念。”钱灿灿嗤笑,“不然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
    从始至终她都没理会过脑子里那奇怪的声音。
    既没有按着它指的路走,也没有借助它的力量。
    钱灿灿无欲无求,那东西自然拿她没有办法。
    钱灿灿也是没想到自己会捡回来一条命,她做这事的时候就没想过能活下来。
    她娘不弄死她,脑子里这东西也会缠着她。
    钱灿灿受够了,她能为阿姐做的也就那么多,这才毫不犹豫的朝钱母的剑上撞过去,想了结自己。
    昨晚中剑后,钱灿灿脑子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炸声,紧接着眼前一白,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后跌落进池塘中,池水淹没身体的那一瞬间便失去所有意识。
    现在醒来,脑子里什么声音都没了。
    “因祸得福?”钱灿灿皱眉,不是很肯定。
    时清看着钱灿灿。
    她没傻,说明应该是她身上的系统没了。
    这么一想,五皇女身上的还真有可能是母系统,钱灿灿身上的是子系统。
    这是不是说明,至少不会有别的庶女突然落水再性情大变了?
    时清拍着钱灿灿的腿,笑着夸她,“好样的。”
    不管什么身份,走自己的路,活自己的人生。
    钱灿灿瞪她,随即往后仰靠在凭几上,半是叹息半是笑,“我怎么就碰上你了呢。”
    若不是那天进宫前碰上时清,她现在可能会跟常淑一样的下场。
    既不会有朋友,也失去了仅有的亲情。
    在她这儿,得到的权势跟上面两者比起来,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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