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每月就这么点俸禄,还要上交周主君,所以这养外室的钱是哪里挤出来的?
    皇上借着公务由头,将周大人叫过去,君臣彻谈一番,最后户部有个空缺把她调过去了。
    这等抠门省钱的能力,放在别的部门属实屈才。
    但又因为周大人品性私德问题,虽说调到个好部门,但是官职比之前还要低上一级,倒也说不上是喜事。
    “鸡毛大小的巡按御史,真被时清拿来当做令箭使了。咱们这些大臣见到她平白无故要矮上一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好在她现在离京了,若是去上三五个月也好,但最好的是能永远留在外地任职不要回京。”
    “要真有这样的好事,我第一个给赞同!”
    “谁说不是呢。”
    几位大臣今日相约喝酒聊天,不是因为别的,纯属是京中那讨债的阎王她要外出办差了。
    李芸庆跟孙平眉两人对视一眼,故意慢走半步偷偷咬耳朵。
    李芸庆低声说,“这时清作为钦差外出的事情,要不要跟下面知会一声?让她们收敛着点。”
    赈灾银子每年能花在百姓身上的能有十之一二已经是很多了,至于剩下的八九分,从上到小每级克扣一点,等流到百姓手里的时候,就所剩无几。
    要是碰上些胆子大胃口大的,说好的白米都能给你换成米糠。
    至于洪灾——
    天灾人祸嘛,死几个百姓不是很正常?就是风调雨顺也不能保证不死人啊。
    只要闹的不大,不让皇上看见,就没事。
    孙平眉沉吟,“还是打个招呼吧,就说时清跟以往钦差不同,让她们小心应付。”
    毕竟底下的官员每年都会往上孝敬。
    两人说话时走的就慢着,陈大人扭头朝后喊,“孙大人,李大人,快着些。”
    “来了来了。”
    大臣们散朝后去吃酒的时候,时清跟云执正在府里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虽说这次领的是钦差的职,但干的是暗访的活儿,皇上就没让御林军在明面上一直跟着,而是和时清她们拉开一段距离,以特殊暗号约定。
    若是时清这边有事,那边最迟半柱香之内就能赶到。
    “半柱香时间,这么久啊!”李氏微微惊诧,担忧的看着时清,“若是清儿在这期间有事可如何是好?”
    那不是还有云执吗?
    云执一人可抵百名官兵。
    这都是往保守了说,只要不是弓箭队乱箭齐发,云执都能应付。
    再说了,地方官员若是敢动用百余人的武力挟制朝廷钦差,那可就是谋反了。
    时鞠宽慰李氏,“清儿聪慧,你我不必过多担心。”
    “说的好听,怎么能不担心呢,清儿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你我身边,如今一出门就是几个月,我夜里如何能睡安稳。”
    李氏捏着巾帕擦拭眼角,“再说了,清儿好好一文官,跟你一样的御史,为何就要离京办差呢?”
    “爹,”时清说,“出去看看多长点见识也挺好的,不然以后在京中安稳下来,可就不好出去了。”
    像时鞠如今这样的身份,如果没有旨意轻易不能离京。
    道理是这个道理,李氏看着时清,“只是外面哪里比得上京城。”
    时鞠安抚性地轻轻拍他后背,“只是作为钦差奉旨办差出去几个月,又不是像殷儿那般外出做官不回来了。”
    时殷,也就是时家老二的女儿,比时清大个一两岁,如今在外地做县令,没有圣旨不得随便回京。
    每年老二两口子要是想女儿了,都只能自己出京去探望。
    李氏本来挺舍不得时清外出办差,但一想着几个月后还能再回来,两相对比之下竟觉得好受很多。
    三人站在府邸门内说话,下人往门外车上搬行李。
    因为随行人员只有云执跟蜜合鸦青,便只套了一辆马车。
    行李也就是几人穿的衣物跟金银。
    一切从简。
    云执提着自己精简的青色小包袱从里面出来,问时清,“能走了吗?”
    别看包袱小,里面装着云执全部的家当。
    李氏给的镯子,爷爷给的夜明珠,还有从时清那里辛苦赚回来的三百五十两银子。
    云执今天穿的是蓝白色衣衫,白色打底蓝色是外袍,看着很是清爽利落,典型要出门的模样。
    李氏疑惑的侧头看他,“云执,你也要跟着去?”
    云执肯定要跟着去啊。
    他可比时清还想出京多了。
    时鞠赶在李氏开口阻拦之前,叮嘱两人,“一路小心,安全为重。”
    “知道了,”时清跟时鞠说,“您也别忘了我昨天说的事儿。”
    她不在京中,让时鞠多注意一下五皇女的动向。
    这人应该不像表面那么怯懦没存在感,说不定是她伪装的太好了,骗过所有人,这才让人注意不到她。
    时鞠蹙眉,单手背在身后点头。
    她倒是真没注意到五皇女,毕竟风头比较盛的是四六两位皇女。
    两人光芒之下,倒是很忽略她人。
    李氏不知道这母女两人打什么哑谜,刚要跟云执说话,时清拉上云执的手腕就往外走。
    “爹,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出发了,您在府里要好好的啊。”
    说着她急忙把云执先推进马车里,自己踩着脚凳再上去。
    李氏又气又笑,指着两个孩子,“我哪里说不让云执去了,我只是让两人小心一些,别路上过于颠簸云执会难受。”
    小两口感情好舍不得分开是好事。
    李氏轻轻叹息。
    时清跟云执从马车里探出脑袋跟李氏和时鞠挥手。
    时清想起什么,跟李氏说,“爹,帮我照顾小白云,我俩不在,别让它跑出笼子被人吃了。”
    也算是给李氏找点事情做。
    李氏又笑了,朝两人挥手,“放心,爹爹知道,你们路上要小心。”
    马车从时府门口出发,朝城门方向去。
    城外十里长亭处,钱灿灿坐没坐相的歪靠在亭子里,都等急了,“两人也太磨蹭了,怎么还没来?”
    钱焕焕站在亭边高处朝远处观望,“时清头回出京,时家主君不舍也是正常。”
    两姐妹听闻时清今日出京,都前来相送。
    怕在京里太显眼,便早早的来到这十里长亭等着。
    “来了。”钱焕焕看见马车过来,赶车的是蜜合,侧头跟钱灿灿说。
    “可算来了。”钱灿灿不情不愿的坐起来。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有剧烈动作。
    身残志坚还要来送时清,她容易吗。
    钱府的人上前行礼拦住马车,钱焕焕跟钱灿灿过去。
    时清从里面跳下来,云执掀开车帘朝外看,没有下车的打算。
    “你也太慢了。”钱灿灿说她,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两三指宽的方形锦盒怼给时清,“给你送行。”
    时清还挺惊讶,“什么好东西?”
    精致的锦盒打开,里面黄色锦布中嵌躺着的是一枚玛瑙扳指,颜色很是漂亮。
    时清容貌昳丽张扬,比起她手上的绿扳指,钱灿灿觉得更适合送她红色。
    上回在宫门口,时清就馋她的扳指来着。
    钱灿灿随意的找了个借口,“下面的人多是势力眼,你俩穿着太朴素,好歹是京中出来的,别被人看扁了。”
    她见时清盯着扳指看,怕时清嫌弃,连忙解释,“我可没戴过啊,新的,今早刚送到。”
    时清刚才不是在想这个,只是看到这么好看的扳指,她头一个想到的人是小财迷云执。
    要知道她以前有了好东西想的都是她爹这个小仙男。
    她变了!
    时清回神,“不是新的也没事,我是介意的人吗?”
    她盖上盒子,朝钱灿灿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问,“这东西一般不都是成双成对吗?另一个呢?”
    “……”
    还另一个?!
    钱灿灿气的捂胸口,“就这一个,爱要不要,不要还我!”
    “谁说不要了,我就是问问这是不是独一无二的。”时清将东西藏在身后。
    钱灿灿没好气的说,“那是自然。”
    她送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满大街都能见到的便宜货。
    时清也不白占她便宜,从袖筒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让云执给你做的,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坚持使用还能祛疤,送你了。”
    这东西有市无价,也算是时清跟云执的心意。
    至于效果……
    时清拿受伤后掉进院子里的鸟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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