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您干什么?”魏瑄忙走近了火灶婆婆,只是却不想刚走近,便被火灶婆婆制住了身体。
    然后,不等她反应,火灶婆婆伸出手指点在了她的眉心。
    下一瞬,魏瑄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力量传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瞪大了眼睛,不由着急的看着火灶婆婆。
    “别怕,为师只是先传你一点仙力而已。”火灶婆婆轻声安抚道,“为师有任务要交给你,你若没有仙力,怕是完不成。”
    只是虽听师尊这般说,可不知为何,魏瑄的心底却情不自禁地生起了一丝不安。
    她本以为拜了师,便应该循序渐进的修炼,可为何师尊要直接把仙力传给她?魏瑄心思细腻,自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师尊……”
    “为师要你去南海一趟,寻到南海龙君,请他前来定州。”不等魏瑄说完,火灶婆婆便打断了她,又沉声道,“魏瑄,现在,闭眼。”
    南海龙君乃是龙王的长子,但与其父不同,南海龙君虽也为龙族,却并不跋扈。平日里,更是深居简出,很少出南海。
    火灶婆婆早年与南海龙君有过一份交情,是以对他的为人有几分了解,如今,她只能赌这一分的可能性了。
    若是她亲自去南海,自然会更有把握一点。但是定州变成这样,她身为灶君,又怎么可能离开?
    况且,火灶婆婆内视自己有了裂痕的丹府,心里微微一叹。
    活了这千年,也足够了。
    魏瑄能请来南海龙君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倒是也能为她这一脉留下一丝……火种。
    **
    “神君!”
    此时,千里之外,璎霖与红黎觉得不妙,在容钰离开不久,便也跟了上去。却不想在半路中,便看见了被剑阵困住的容钰。
    璎霖两人立时焦急的想要冲上去,结果却被剑气所伤,不由被震退了数米远,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剑阵?怎如此厉害!”红黎捂着被震痛的胸膛,面色凝重的看着那看似密不透风的剑阵。
    璎霖秀眉也紧蹙,再次运起全身仙力冲上去想要破阵,然而依然穿不透剑气,甚至还加重了伤势。
    “唔……”
    璎霖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担心的看着被困在剑阵中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容钰。
    就在她咬牙想要化为原形,再试一次的时候,却见剑阵中的女仙忽然睁开了眼睛。
    “神君……”
    然而,当对上那双冷漠得有些陌生的眼睛时,璎霖的脚步却倏然顿住了。那一刻,不知为甚,她竟然在那淡漠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森冷的寒意。
    第90章 我要建的是太平盛世,而……
    不仅如此, 那还是一双金眸。
    “神君的眼睛……怎么回事?!”红黎抬头,也一眼看见了那双散发着冷光的金眸,立时惊讶地叫出了声来, 不由再次唤了一声,“神君……”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 他们两人心里竟都莫名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剑阵中的人, 真的是神君吗?
    只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与那双似是带着沉沉威压的金眸一样, 转瞬便消失了。
    只见一阵金光闪过,待到红黎和璎霖两人再看去时, 便见剑阵中的容钰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眼里的金色也已然褪去,重新变成了黑眸。
    “你们二人朝后退去。”
    清冷的声音惊醒了有些发怔的两人,他们本能地立时朝后退。
    待站定后,便见剑阵中的容钰手持断裂的玄钧, 朝着剑阵一处狠狠劈下, 剑阵立时被劈开了一个口子。
    只是不过瞬息,竟是又要合拢在一起。
    然而, 就在这时,容钰直接祭出了神印, 神色冷漠的冷喝了一声,“诛阵!”
    话音未落, 剑阵便忽然颤动了起来,很快万千剑影消失,化成了四把神剑的模样,最后深深刺进了土地里,发出了阵阵嗡鸣声。
    只听最后嗡的一声,四把神剑身上的剑光蓦然散去, 恢复了平静。
    剑阵破了。
    璎霖和红黎怔怔的看着从剑阵中出来的容钰,一时间,竟是心情激荡,便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们的眼中是崇拜多一些,还是敬畏。
    两人方才连靠近剑阵都不行,便是璎霖这个神仙也被剑阵的剑气所伤,然而只是一刀,神君便破了这厉害非凡的剑阵,甚至毫发无伤。
    “看着我作甚?”容钰觑了两人一眼,眼里有着不赞同,眉头微蹙道,“你们二人平日里那般聪明,怎方才还会犯傻?既然靠近不了剑阵,为何要硬来?”
    若是不了解她的外人,听到这话,许是会以为容钰在斥责他们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
    但璎霖与红黎却是明白,神君不过是在担心他们而已。
    思及最开始神君仿佛是在沉睡,而等他们二人被剑阵所伤,并还想要再次硬上时,神君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两人的心里都忍不住生起了一股暖流。
    这便是他们追随的人,她不会说什么好话故意哄他们,只会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神君不用担心,只是小伤而已。”红黎性子更加机灵一些,忙开口道,“不知神君如何?您可有受伤?”
    “对,神君你怎会被困在剑阵中?”璎霖也反应了过来,不着痕迹的瞪了红黎一眼,忙小跑上前,凑到了容钰身边,然后挽住了她的胳膊,关心的问道,“这剑阵到底是谁布下的?”
    “是龙王。”
    闻言,容钰的眸色微微冷了冷,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又是龙族!”璎霖气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想要搅得天下大乱不成?!”
    容钰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脸色更加淡了一些。
    倒是红黎听到这话,脸色难看道:“龙族自来高傲,且野心勃勃。”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顿,才继续道,“他们睚眦必报,以他们的性子,是绝不能容许有人冒犯他们的,也容不得……有人站在他们之上。”
    话落,气氛一时冷然。
    “龙族难不成还想反了天庭,自己做三界之主不成?”璎霖轻轻抽了口气,难以置信的说着。无人回答她的问题,璎霖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向容钰,入眼的却是一张满是寒意的冰雪之容。
    她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通天路断,定州大雨,全是龙族一手策划的。”容钰声音轻淡的开口,只是语气森冷,“龙王还吸了龙子的仙力,比全盛时期还要强大。”
    听到这话,璎霖和红黎都惊了一下,忙齐声问道:“那神君您没事吧?”想到那剑阵,两人的脸上都盛满了担心。
    龙王法力强大,若是比全盛时期还要强大,即便是神君……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无碍。”容钰黑眸低垂,睫毛遮住了她的眸色,“事不宜迟,既然你们出来了,那便与我一起去定州吧。”
    说着,容钰长袖一挥,那四把神剑便汇聚成一体,然后忽然变大。
    “走吧。”容钰当先走了上去,踩在了神剑上,神剑立时飞了起来。
    她没有详说自己身上的变化,且看上去与往常并无不同,仿佛不久前那个金眸冷厉的女仙只是错觉。
    红黎与璎霖见状,也顾不上多问,忙紧跟着跳了上去,也站在了神剑上。此剑果然不亏是上古神兵,它的速度比容钰自己飞行快了数倍。
    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定州。
    此时的定州已然化成了一片汪洋,且雨势不减,豆大的雨滴还在连绵不断的落下来,只看着便让人绝望。
    房屋倒塌了一片,哭喊求救声几乎盖过了刺耳的雨声,在这阴沉的天下显得尤其阴冷。
    “快!这里还有人!”
    数不清的百姓泡在了雨水中,那雨水已经到了成年男子的脖颈处。矮小一点的女子和小孩儿,早便被水淹了过去。
    有人在那汪洋中剧烈的挣扎着,但很快便被汹涌而来的水势淹没没了动静。
    “是靖王!”容钰三人御剑到了定州半空中,低头一眼便看到了下方的惨状。那深深的雨水中,除了在竭力挣扎的百姓们,便是身着靖军服饰的士兵。
    他们有人在水里游着,有人化着用各种东西做成的船,在努力的救那些被水冲走的百姓。
    只是水势太大了,人力有限,且这雨来得太快,他们的准备根本不够。靖军中会水的人也不算多,毕竟大部分的靖军都是曾经的边军,几乎都是旱鸭子。
    是以,这次能参与救援的靖军并不多。
    而打头的便是如今的靖军之首,靖王酆无咎。
    此时,酆无咎站在一条稍微大一些的木船上,正沉着脸,挺直着背脊站在船头。靖军拿下定州后,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周官员和皇室不同,酆无咎与东方立等人并无什么架子。
    酆无咎有时为了办公,甚至会亲自去民间。
    因此,虽靖军才占领定州不久,但是定州府的许多百姓都见过这位靖王。
    如今大雨不停,水势汹涌,百姓们惊慌失措,本是最绝望的时刻。可酆无咎的出现,却让犹如一道希望猛然灌注于他们的心中,驱散了心里大部分的绝望。
    以往,若是发生天灾,通常逃的最快的便是那些贵人。在这灾难下,那些官员又怎还有心思来关心他们这些普通平民的死活?
    然而靖王没有走,也没有退居安全的地方。
    不但如此,他甚至还在这么危险的时刻与他们站在一起,共度难关。
    他们的殿下没有逃走,没有放弃定州,更没有放弃他们!
    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立在船头的那个青年,那一刻,他们疲惫的身躯便忽然有了力量。那青年并未披着蓑衣,身上的衣裳早被大雨侵湿了,湿润的发丝黏在了峻秀苍白的脸上,因为寒冷,他的唇也失去了血色。
    可绕是如此,他依然坚定的站在那里,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大家不要怕!定州绝不会有事的!”清冽沉稳的声音盖过了风雨声,安抚了惊惶的众人,“我们会度过这一关的,无人能不经我们的允许要了我们的命!”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
    “殿下……”
    “无论何时何地,本王与你们同在。”船上的青年抬起了手,郑重地大声说道,狂风暴雨中,他的身体却没有软下一点,犹如松柏,屹立在所有人的心头。
    身为靖军主上,早在之前,便有无数人劝他离开。定州确实很重要,可于靖军来说,他们的主公更重要。
    若是靖王出事,那靖军定然会受重创,军心动荡下,说不定会被大周趁虚而入。
    便是东方立和容威,在这一刻,也与其他人站在了一起。他们都希望酆无咎能安全撤离定州,绝不能以身犯险。
    然而无论谁来劝,酆无咎却依然坚持留了下来,并且还冒雨出来,与他们一起抗灾。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东方立等人两个问题。
    “你们当初为何要拥立我?”
    不等东方立等回答,他又继续问了第二个问题,“若是我与京城里的那些皇室一样,若我与司马承并无不同,那靖军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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