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贵妃这些话,听得高氏心中着实是舒服。
    也因着昭贵妃这样的态度,等高氏这日回了镇国公府后,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嬷嬷,你差人叫了玉珠过来一趟”。
    明日宫里设宴,高氏虽说要帮着娘娘成事,可她也知道,她毕竟是国公夫人的身份,行事多有不便。
    所以自然而然的,高氏便想到了女儿。
    裴玉珠那日虽受罚,可那些动家法的婆子,到底也不敢真的下狠手,得罪了高氏,所以,高氏本就想着明日带了女儿往宫里去赴宴的。
    若女儿肯往徐琼面前道个歉,服个软,徐琼那样的性子,必不会疑心女儿半分的。
    明日她便可以让女儿配合贵妃娘娘的人,算计的徐琼和太子生了丑事。
    很快,裴玉珠就过来了。
    可等她听说高氏竟然让她去和徐琼道歉,她立刻就跳脚了,“娘亲,您疯了吗?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您不心疼我就是了,竟然还想着让我和徐氏服软道歉。”
    高氏早就料到女儿会抓狂,所以,忙拉了她的手,把今日入宫的事情说给了女儿。
    “什么?哥哥竟要撇开娘亲,替那徐氏请封诰命?”
    裴玉珠听着这话,差点儿就要抓狂。
    高氏看她这样子,又把听昭贵妃想要算计的徐琼失了清白的事情说了出来,裴玉珠听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看着高氏道:“娘亲,贵妃姑母这主意太好了,到时候看徐琼还怎么得意?”
    “就她那卑贱的出身,竟还敢勾的哥哥给她请封诰命,我看她是白日做梦。”
    说完,她搅着手中的帕子,虽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可还是开口道:“娘亲,女儿都听您的,女儿这就去和徐琼道歉,左右她也嚣张不过明日了。这点儿委屈,女儿还是可以忍的。”
    却说徐琼这边,她刚听说高氏从宫里回来的消息,想到昭贵妃这么急着召了高氏往宫里去,徐琼便知,裴令行今日该是忤逆了昭贵妃。
    可这样的事实却并没有让徐琼感到开心。
    毕竟,上一世的伤害,不是裴令行想赎罪,就可以轻易抹掉的。
    而且,明日便是宫宴了。
    徐琼从不相信昭贵妃会因着裴令行的反对就放弃这绝好的机会,算计的太子失德。
    可偏偏,徐琼根本逃不开这宴席。她不是没想到借病避开这宴席,可这样就太惹人怀疑了,何况有些事情并非你逃避就可以的,昭贵妃若真的想利用自己算计太子失德,那便会另寻了机会的。
    所以,与其逃避,倒不如随机应变。
    毕竟,自己并非如上一世一样,全然没有防备。
    而且,若徐琼没有记错,上一世自己失去意识前,她记得是裴玉珠不小心倒了酒水在自己衣服上,然后陪着她往延禧宫偏殿去换衣服的。
    上一世自己那么信任裴玉珠,未有任何的怀疑。
    这一世,她可不会这么愚蠢了。
    裴玉珠不是想算计的自己失了清白吗?
    那她倒要让她看看,等裴玉珠自己从太子床、上醒来之后,场面会是怎样一片混乱。
    尤其过来捉、奸的昭贵妃和高氏,若看着原该躺在太子身边的人竟然换成了裴玉珠,该有多惊讶啊。
    何况,裴玉珠这些年一直倾慕二皇子,更想当了二皇子妃。
    可出了这样的丑事,别说二皇子妃了,只怕京城的世家大族,没谁敢娶她这儿媳进门的。
    毕竟,太子是东宫储君,不管她有没有失身给太子,可毕竟是没了清白,影响了声誉。
    谁又敢招惹这样的麻烦呢?
    怕是昭贵妃,该也会头痛至极吧。
    自己侄女,出了这样的丑事,要不就是嫁给太子为妾,要不只能搅了头发往郊外的庵堂去,可不管哪种结果,昭贵妃一定是颜面尽失。
    “姑娘,二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宝笙的话终于把徐琼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不过,听说裴玉珠往自己屋里来,徐琼倒也没有太多诧异。
    毕竟,裴玉珠若不和自己服软,明日又如何能在自己面前演戏呢?
    很快,裴玉珠便进来了,只见她眼眶红红,满目的歉疚道:“嫂子,玉珠这两日想了很多,都怪玉珠太不懂事了,才冲撞了嫂子。”
    “可玉珠真的是真心悔过了,嫂子就原谅玉珠吧。”
    裴玉珠自幼被高氏养的娇气的很,这样低三下气,倒是第一次。
    可徐琼却不准备拆穿她,而是轻抿一口茶,道:“玉珠,我又怎会见你的怪。你和世子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便是冲着这个,我也不会真的生气的。”
    听着徐琼这话,裴玉珠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不过面儿上并未显露出来,而是亲昵的粘着徐琼道:“嫂子,我就知道你不是难相处的人,你放心,以后玉珠再也不会惹你生气的。”
    第9章 宫宴 “臣妇拜见贵妃娘娘。”……
    很快到了第二天。
    徐琼一早就醒来了,只是她并未急着叫了宝笙侍奉自己梳妆打扮,而是整个人蜷成一团,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今日入宫后,她需要警惕的事情。
    时间就这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宝笙瞅了瞅外头,正准备叫了自家姑娘起来。
    没成想,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听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来竟然是镇国公夫人差了身边的大丫鬟白芷给自家姑娘送来了新衣。
    瞧着眼前这套浅粉色百花蝶舞银线褙子,同色月华裙,还有一旁黑子檀木盒中的鎏金蓝宝石簪子还有红珊瑚耳坠,宝笙惊的差点儿没说出话来。
    白芷似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笑着放了东西在桌上,转身就离开了。
    等到白芷离开,宝笙这才急急拿了夫人送来的衣服和首饰,呈到了自家姑娘面前,“姑娘,这些都是国公夫人特意差人送来了。按说国公夫人如此看重姑娘,奴婢原该高兴的。可也不知为什么,奴婢这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慌乱。”
    宝笙说着,不由又想到那日世子爷为了护着自家姑娘,罚了二姑娘的事情。
    便是换作她是国公夫人,怕也会恼了自家姑娘的。所以,她这会儿真的有些捉摸不透,国公夫人这到底是何意。
    是单纯对自家姑娘好,还是说,有别的什么意思呢?
    徐琼瞧着眼前这熟悉的衣服和佩饰,却是未有任何的惊讶。
    毕竟,她今日是以镇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往宫里去赴宴的,镇国公夫人自然不会让自己在别的侯夫人贵女中落了下陈,丢了自己儿子的脸面。
    当然了,除此之外,镇国公夫人其实是故意想让自己今日出尽风头,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这样,等到她被发现和太子躺、在一张床、上,失了清白,外头的流言蜚语,只怕是怎么压都压不下来的。
    到时候,外人只会道太子太过狂妄,竟敢在皇上特意给镇国公世子设的宫宴上,对镇国公世子夫人如此放肆。
    而她,从一开始的受害者,众人同情,等到太子被废,大家只会说她福薄,命不好,等到时间再久一点,又会有人说,怎么偏偏是她失了清白,那日宫宴上的贵女多的是了,怕是她本就不安分,这才着了太子的道的。
    这个世界对于女子而言,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想到自己上一世被软、禁在后院,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徐妙带了两个孩子入府,她不敢有丝毫的委屈,因为,别人只会说,镇国公府能留了她在府中,已经是对她的极大的恩典了。
    回想起上一世的种种,徐琼心中的恨意便有些抑制不住。
    一旁,宝笙见自家姑娘眼中的冷意,心里更是乱成了一团。
    她明显感觉姑娘瞒着自己什么事情,可姑娘不说,她也不好开口问,只怕惹了姑娘生气。
    何况,今日还是这样大喜的日子,她也不敢多耽搁,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帮着自家姑娘细细梳妆打扮起来。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徐琼便往老夫人院里去了。
    今日宫中设宴,还是皇上为了犒赏裴令行,可以说,今日的宫宴,比昭贵妃往年的生辰宴,都要显眼呢。
    女眷们,除老夫人,镇国公夫人之外,二房三房的太太和姑娘们,也都会往宫里去。
    等徐琼到了老夫人院里时,各房的太太和姑娘都已经到了,看得出大家都是精心装扮过的。
    只是,徐琼往日里性子低调,加之裴令行多年在外,她为了避嫌穿戴多是选择素雅的衣服。
    所以,等大家看到徐琼出现时,皆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不过,镇国公老夫人,镇国公夫人还有裴玉珠,神色却未有异常。
    徐琼不用想也知道,镇国公夫人昨日该已经和老夫人回禀了昭贵妃娘娘的计划,而老夫人想来也是点了头的。
    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就这样傻乎乎的往宫里去赴宴,只当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徐琼眼中便闪过一丝冷意。
    却在这时,外头有丫鬟进来回禀:“老夫人,世子爷过来了。”
    说话间,裴令行便走了进来。
    只是等裴令行看到徐琼的装扮时,脸色瞬间便变得苍白。
    徐琼看他眼中的痛苦,心情却是有些畅快。
    裴令行不是想要忘记一切,和自己重新开始吗?
    她偏不给他机会,她便要让他看着自己今日这样的装扮,让他想想上一世的他是怎样的心狠。
    见裴令行神色异常,一旁,二太太郑氏却是打趣了起来,“行哥儿,你别说,琼丫头今日这么一打扮,连二婶我都差点儿没认出来呢。说句僭越的话,就琼丫头这姿色,便是往宫里当娘娘,都是可以的。”
    郑氏素来就有些口无遮拦,所以这话原也是无心的,可没想到,向来宠着她的镇国公老夫人却是动了怒,低叱她道:“瞧你说的什么混账话,琼丫头可是行哥儿的媳妇,论规矩该也称贵妃娘娘一声姑母的。你却说什么往宫里当娘娘的话,我看你如今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郑氏也未料到老夫人会动怒,只她也不敢辩驳,低声请罪道:“姑母教训的是,是我口无遮拦了。”
    出了这样的小插曲,接下来往宫里的路上,郑氏脸色都有些讪讪的。
    离郑氏的马车不远的另一辆车上,宝笙见自家姑娘并未见开心的样子,只当是方才二太太嘴上没把门,惹了姑娘不开心了。
    想了想,她宽慰自家姑娘道:“姑娘,二太太向来便是那样的性子,奴婢其实觉着二太太并无恶意的。”
    徐琼哪里是在因着郑氏的话生气,她只是想到一会儿便要见到昭贵妃,心情有些复杂罢了。
    上一世,她落得那样的结局,一切都是拜昭贵妃所赐。
    不过这些心事,她却不可能和宝笙说,所以,见宝笙眼中担心的目光,她也只能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没见二婶的怪。”
    说完,徐琼便懒懒的靠在大迎枕上,眼睛微阖。
    外头车轱辘声传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过了宫门。
    镇国公府原就是勋贵,所以女眷们入宫来,都有太监领路的。
    今日更不用说了,领路的太监满目的笑意,嘴上也奉承着镇国公老夫人,不用想,都是想借着此事讨好昭贵妃的。
    很快,就到了延禧宫。
    昭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素心见着大家来了,忙上前给镇国公老夫人请安,迎了大家进去,“老夫人,娘娘一早就在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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