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钱氏强压下心中的委屈,放软了声音,看着徐鹤年道:“老爷,您说的是,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妾身的错。可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劝了琼丫头回了镇国公府啊,这若再这样闹腾下去,不仅仅伤了您的名声,妾身更怕因着这事儿,那户部尚书的位子也落空了。”
    这些年,钱氏知道徐鹤年对户部尚书的位子有多期待,所以便故意拿这个来提醒徐鹤年。
    果然,徐鹤年听着她这话,终于是冷静了下来,沉声道:“你说的是,如今当务之急是安抚了那丫头。”
    提及徐琼做的事情,徐鹤年便有些咬牙切齿,他不明白,白氏那样性情温婉的女子,怎就会生了徐琼这样的女儿。
    作为一个女子,怎好这样闹腾的满京城都看了户部侍郎府和镇国公府的笑话。
    她怎就不能乖乖的,为了家族,忍气吞声,让这一切都过去呢?
    想到自己竟有这么一个不知家族责任为何物,不知羞耻,只顾着自己一人畅快的女儿,徐鹤年便气的浑、身发、抖。
    “来人,去查了大姑娘如今住在何处,明日一早就回禀给我!”徐鹤年越想越生气,而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再耽搁下去了,若因着此事影响了他仕途的晋升,他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很快到了第二天,管事一大早便过来回禀了,“老爷,大姑娘如今在城南的铭顺胡同,而且,奴才也打听过了,这事儿似乎是舅老爷帮的忙。”
    舅老爷,徐鹤年听着这话,不由更为恼火。
    他历来就不喜欢当初这个小舅子,而娶了钱氏之后,他更是和白家断了联系。
    所以想到白庆元竟敢帮着徐琼做下这样的荒唐事,他气的险些没有晕过去。
    可他也知道,如今当务之急不是去找白庆元理论去,而是赶快逼得那丫头回了镇国公府,让眼前这些流言蜚语平息下去。
    一旁,钱氏见徐鹤年闻着白家舅老爷帮了徐琼时那一脸震怒的样子,也没敢说什么,直接就让人备车,往徐琼的住处去了。
    这边,徐琼刚用了早膳,这会儿正躺在贵妃椅上歇息。
    却在这时,宝笙一脸惶恐的跑了过来,“姑娘,不好了,老爷和太太来了。”
    宝笙虽知道姑娘是个有主意的,可想到老爷的性子,这会儿怕正在气头上,心里如何能不害怕。
    徐琼却丁点儿都不惊讶,说实话,她闹腾成这样,徐鹤年若不来,才出乎她的意外呢。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徐鹤年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这才不过一日的功夫,就找来了。
    想来,他是觉着自己给她惹了麻烦了吧。
    徐琼这样想着,不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见姑娘竟然还笑,宝笙更急了,徐琼则安抚她道:“怕什么?舅舅走时不留了几个人护着我。这些人,都是常年和舅舅走南闯北,身上有功夫的,想来父亲即便来了,也伤不到我的。”
    说话间,便见徐鹤年一脸铁青的走了进来。
    而他,见着徐琼时,直接便甩了话下来,冷冷命令道:“跟我回镇国公府去!”
    饶是知道徐鹤年是薄情寡义,自私自利之人,可看着他这副嘴脸,徐琼还是被气笑了。
    记忆里,徐鹤年最关心的便是她的仕途,可想他现在这样动怒,怕是担心自己的不识趣连累了他的仕途吧。
    想到这些,徐琼不由轻笑出声。
    徐鹤年这些年对于白氏给她留的这个女儿,其实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她一直都乖巧懂事,安分不争。所以看徐琼并未有任何的不安,反倒是嘲讽的看着自己,徐鹤年顿时便更生气了,怒骂道:“你这样做对的你娘亲吗?如此自私狠毒,连丁点儿家族名声都不顾及,便是你娘亲在地下,恐都觉得羞愧的。”
    为什么他还能这样没有任何心虚的提及娘亲呢?
    徐琼瞬间有一种被激怒的感觉,只见她冷冷的看着徐鹤年道:“徐妙做的丑事,是爹爹点过头的,可爹爹,不怪自己,也不怪徐妙,反倒是怪无辜的我,爹爹,若我是娘亲,只怕不会觉着羞愧,而是会后悔自己当初怎就瞎了眼嫁给了你!”
    第24章 恼羞成怒 这些年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本……
    前世,徐琼在徐鹤年面前,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样子。何曾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过。
    甚至是,她的眼神中的恨意,让徐鹤年都觉着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徐鹤年脸上满是震怒,扬手便要朝徐琼打去。
    可没等他动手,却听门口一阵喧嚣,只见几个太监走了进来。。
    这宫里怎么会来人了呢?
    难道是贵妃娘娘?
    徐鹤年想到竟然惊动了贵妃娘娘,顿时一阵心虚。
    一旁,钱氏也是心里一咯噔,可虽是这样,她还是满脸堆笑的走了上前,问道:“公公,您这是……”
    前来传话的公公正是姜皇后宫里的总管太监胡保,看着钱氏满脸的堆笑,他却是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来,开口道:“皇后娘娘有口谕,召徐氏明日往长春宫吃茶。”
    这太监都是有品级的,胡保身为长春宫总管太监,却亲自跑来传话,钱氏如何能不知道,这怕是姜太后姑侄准备利用这庄丑事,故意给贵妃娘娘没脸的。
    一时间,她气的险些没有晕过去。
    而一旁,徐琼也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确实也未曾想过,自己的事情竟然会惊动了皇后娘娘。
    可再是震惊,她也不可能不遵循皇后娘娘的口谕,所以,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缓步上前,道:“劳烦公公走一趟了。”
    胡保在前几日的宫宴上其实是见过徐琼的,可是,即便如此,当他看着徐琼乌黑的眸子,巴掌大的小脸,不盈一握的腰身,竟是比宫里的娘娘都要姿色出众,胡保还是不由有些唏嘘,暗自嘀咕道:“这徐氏,倒是可惜了她这容颜了。”
    胡保既是姜皇后身边侍奉的人,又怎能不知道,自家娘娘这是准备利用徐氏,想要和昭贵妃斗一斗的。
    而这徐氏,只怕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徐琼自然没有忽略掉胡保看着自己时那审视的目光。
    可她并未有任何的惊慌失措,重生一世让她知道,好多事情你害怕是没有用的,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见徐琼低垂着头,胡保也未说什么,带了人就离开了。
    而等胡保一离开,徐鹤年率先沉不住气了,大步走到徐琼面前,看着徐琼道:“你还不赶快收拾了东西回镇国公府去?这些年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本就不对付,召你入宫,能有什么好事?难道因着你的事情让贵妃娘娘颜面尽失,你就得意了?”
    见徐鹤年又气又怕的样子,徐琼却是轻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回去?还有,父亲,你说错了,若说让贵妃娘娘颜面尽失的人,那也该是徐妙还有裴令行才是,和我有什么相干。”
    见徐琼这会儿了还不知收敛,徐鹤年气都要气死了,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生养了这么个自私的东西。
    一旁,钱氏看徐鹤年气急的样子,生怕他不知轻重的和徐琼动起手了,这若留了伤痕,明日往长春宫去,岂不更惹了流言蜚语。
    这么想着,她一改方才的震怒,装作如往日一样慈爱的样子,看着徐琼道:“琼儿,你说的是,这一切都是你二妹妹不好。可事已至此,你何再抓着此事不放呢?我敢和你保证,你二妹妹绝对不会威胁到你的位子的,便是那两个孩子的,到时候我也可以让你二妹妹同意把孩子记在你名下。”
    对钱氏来说,眼下安抚住徐琼,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徐琼又岂会被她蒙蔽,何况,便是她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
    那两个野种,她才不稀罕呢。
    所以,她冷笑一声,对着钱氏道:“太太,我可和你不一样,可不会稀罕别人的孩子。”
    这话就有些意有所指了,钱氏这些年本就无子,昨日又因着这事儿,被徐鹤年打了一个耳光,这会儿再听着徐琼这话,她不由便跳脚了,恨恨的瞪着徐琼道:“你这没良心的东西,这些年,我怎么待璞哥儿的,你不感恩我也就罢了,竟还这样含沙射影。”
    徐琼只冷哼一声,道:“您待璞哥儿确实是好,好到让他忘记了自己的生母不说,还不知羞耻的追在怀宁侯屁、股后面喊舅舅。”
    一边说着,徐琼一边嘲讽的朝徐鹤年看去。
    而这些,徐鹤年确实是不知情。
    所以,听着徐琼这话,徐鹤年气的险些没有晕过去,直接就朝钱氏看去。
    钱氏哪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要知道徐璞喊自己那哥哥舅舅的事情,这些年,钱氏都故意让人瞒着徐鹤年的,谁能想到,徐琼这死丫头,竟然把这事儿给戳、破了。
    钱氏顿时心虚极了,看她这样,徐鹤年更是恼羞成怒,扬手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
    徐琼方才其实已经看见钱氏今日脸上敷了厚厚的妆容,可想而知,昨日徐鹤年和钱氏怕是动了手了。
    现在,见徐鹤年恼羞成怒,竟都不知道避讳的样子,她冷冷便道:“父亲如今是愈发不堪了,竟还知道和女人动手了。”
    “不过,这倒也怪不了任何人,毕竟什么锅配什么盖,不是吗?”
    徐鹤年有文人的清高,确实是最要脸面的,所以,听着徐琼言语间的嘲讽,他顿时也愣住了。
    而钱氏也没有想到这才不过一日,就又挨了徐鹤年的打,羞恼间哭着就跑了出去。
    瞧着眼前这桩闹剧,徐琼冷冷对着徐鹤年又道:“父亲,这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我劝父亲日后还是收敛些的好,否则,这钱氏可不是寻常小门小户家的女子,若父亲真打出个好歹来,那怀宁侯府的人能绕的了你?”
    徐琼这话听着徐鹤年心里不由一咯噔。他如何能听不出,徐琼这话多少有些话里有话。
    可怎么会呢?
    当年白氏死时徐琼才多大,她怎么可能对白氏的死生了疑心。
    看着徐鹤年这神色,徐琼哪能不知道他心虚了。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徐琼恨不得掐、死徐鹤年,可好在她还算理智尚存,徐鹤年这么死了岂不便宜了他。
    他不是最在乎仕途吗?
    那自己便慢慢陪他玩。
    徐鹤年因着怕徐琼真的对当年的事情生了疑心,所以也没敢多留,甩袖就离开了。
    看他离去的背影,徐琼眼中都是冷意。
    一旁,宝笙却因着明日皇后娘娘要召自家姑娘入宫的事情,心里不安极了,“姑娘,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召您入宫,奴婢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面对宝笙的不安,徐琼却是安抚她道:“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发妻,这个时候召我入宫,我若没猜错,她大概是想借着维护我,然后故意给贵妃娘娘难堪的。”
    宝笙听着,更是吓坏了,“姑娘,这可怎么办?”
    徐琼无意掺和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明争暗斗,可虽是如此,她如今的身份,却也不可能抗旨不尊的。
    而且想到明日便要往宫里去,徐琼不由又想到那日被皇上撞见自己算计裴玉珠的事情。
    想到那日皇上看着自己时候那审视的目光,徐琼突然也有些紧张起来。
    那日的事情,只怕落在皇上眼中,自己已经是个充满算计的女子了。
    而现在的她,只怕是罪加一等了。
    延禧宫
    皇后差人召了徐琼明日入宫吃茶,这事儿如何能瞒得过昭贵妃。
    一时间,延禧宫的气氛别提有多压抑了。
    一旁,李嬷嬷见自家娘娘满目的震怒,低声劝着道:“娘娘,皇后娘娘哪能有这样的脑子呢,只怕这事儿还是太后娘娘暗中怂恿的。”
    “可即便如此,她如今也只能在正妻的身份上压、着您,这传出去,只怕这满宫妃嫔也少不了要笑话她的。”
    李嬷嬷是昭贵妃的心腹,自然知道该如何劝自家娘娘。
    昭贵妃听着她这话,确实是消气不少。可她想到这一切事端都是徐琼惹出来的,她还是耿耿于怀道:“这徐氏,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
    李嬷嬷道:“娘娘您别生气,徐氏身份卑微,您踩死她还不和踩死地上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只过了这风头,娘娘有的是发自处置她,又何须这个时候和她置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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