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姒心底叹息后切入正题。“后厨能够忙得过来,不足的是盛菜的工具。不知营里可有大件的东西?”
    陈风扬回过头已经变得意气风发,“营地里专用的木盆和桶,也是平时用的。我稍后回去取来。”
    “这样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对了,负责运送的马车营地里可有?”
    王滔接了话,“都有,运送我来负责就行。”
    三人商议了一些细节问题,同时也解决了饺子问题。营地里共分十二个营,每个营也就一千八百人左右。这么一算下来每天包两个营的饺子,十来个人足够。
    “也就是说咱们营地连着六天都能闻到香喷喷的饺子味道!”王滔抓抓脑袋,“我还可以每个营蹭一顿,简直太美了。”
    陈风扬伸手拍他的脑袋,表示无语。
    任务分配完成。陈风扬和王滔各自忙去,君姒回头才发现至始至终喧诚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有心问不过现下还是先忙完事情。
    厨房外临时增了两个灶,这么一来四口锅各炒一个菜,在午饭前还是能够完成的。
    “喧诚,怎么没看到秋呤!”
    喧诚忙四下望去,果然没有沈秋呤。君姒决定去看看,两人便一齐去往沈秋呤的住处。恰好看到沈秋呤刚出房门。不过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而且双眼有些红肿。
    “秋呤,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
    沈秋呤不自觉摸了摸脸,摇头否认。低下头就不说话了。
    君姒有种一夜打回到当初的感觉。原本沈秋呤就不爱说话,不过经过这一两个月的接触,她已经改变不少。可现在看她的样子,不正是当初那个就会低头不讲话的样子吗。
    君姒上前,柔声道:“看你样子我不放心。喧诚,你让人去请大夫过来给秋呤看看。要是生病了可不能强撑着。”
    沈秋呤赶紧拒绝,抬头时眼神有些慌乱。倒是君姒给她找了一个理由。
    “公主,我只是有些偏头疼,所以昨晚没有休息好。不用看大夫了。”
    “那怎么行呢。沈小姐,生病了千万要看大夫,您现在还年轻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这偏头疼起初还是很容易治的。”喧诚道。
    喧诚这话弄得沈秋呤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的看了两人一眼,继续低头。
    “秋呤,我看这样吧。你先回房休息,厨房那边你就不用去帮忙了。”
    君姒带着喧诚这便离开,出了院子喧诚对君姒说沈秋呤有些古怪,只是不知原因而已。
    “喧诚,你让人去请许大夫。待许大夫到了支会我一声,我与许大夫一起去。”她留了个心,本来她也发现这段日子的沈秋呤有一点点不同寻常。
    眼前突然浮现一个画面,那是年三十的年夜饭上,沈秋呤对刘氏挟菜的热情!
    一向冷淡的沈秋呤会对刘氏那么好,这里面有着可想而知的一些关联。
    喧诚动作快,亲自去把许大夫请过来。君姒对他说了原缘,便带他去了沈秋呤房里。对于君姒的好意沈秋呤不能拒绝。便配合许大夫把脉。
    许大夫微微皱眉,片刻后道:“姑娘不用担心,这是月事不调引起的身体不适。待我开副药给姑娘调理三日,身体就能恢复。”
    “原来是这个原因。害我好一阵担心呢。”君姒笑看沈秋呤,像个大姐姐一样对妹妹真诚的关心。
    尔后,她让沈秋呤这几日都好好休息,便与大夫一同出门。出了院子君姒对许大夫笑了笑。
    “如何?”
    “确如刚才所说,并无什么偏头疼。不过月事不调也只是小小问题而已。从她的脉象上看倒是看出她的焦虑和心悸。”
    君姒点点头,看她眼神似乎在盘算什么。随后将许大夫带到花厅,让喧诚把东西取来。当一只死猫出现在许大夫面前时,他瞪大了眼睛看君姒,不解她的意思。
    “今儿早上有人发现一只猫死了被扔在院子角落,这只猫我平时很喜欢。就这么死了我挺伤心。想知道它是怎么死的。所以请许大夫帮我看看。”
    许大夫恭敬的点头,将篮子里的死猫翻了个身似乎在寻找致命伤。不过没有发现。只看到小猫的嘴角有血迹。
    他咦了一声,从药箱里取出一支银针探入小猫的嘴里,再取出是银针一头已经完全变成黑色。
    “剧毒。非常猛烈,触之必死。”
    君姒和喧诚互看一眼,惊得大气不敢出。
    许大夫又道:“此毒……诡异。夫人可愿将小猫给我带回去研究一番?”
    “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夫人请说。”
    君姒四下一看无人后道:“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许大夫不可对任何人说起。也不要问我关于这件事情更深的一些问题。你只负责研究出这种毒,和解药。”
    许大夫看君姒如此谨慎,自然不敢大意。当下承诺绝不对外人讲起。
    “如此甚好。还有一事请许大夫帮忙,可否教我一个方法怎么检测饭菜里有无被下毒?”
    许大夫心思一转,想着厨房这会儿正在忙着给营地做菜,自不用再问原因。他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有三支银针。他取出其中一支交给君姒。
    “此针是我特制的银针,无论任何东西只要沾了毒就一定能测出来。颜色越深代表毒性越大。夫人可放心。”
    君姒知道,许大夫是孟炎成相信的人。刚嫁过来那会儿他就要求许大夫留在家里一个月,就为了对付她初来乍到的水土不服。故这个人是个可以信任的。
    她收了银针后让喧诚将许大夫送出门,自个儿去了后院。陈婆子迎上来告诉她稍后就可以开锅,午饭前能把菜炒齐。
    有了那只死猫,君姒不敢再离开厨房半步,先是用银针测了井水,看到银针没有变色她才放心。接着开锅,四口大锅各炒一个菜,连续不断。王滔带了人过来将炒好的菜装到大木桶里。君姒趁他们忙的时候用银针测试。幸好均无毒。
    这个上午是厨房最忙碌的时候,丫寰们洗菜,切菜,然后放进大锅里,炒菜师傅们轮番上阵,做出了一锅又一锅香喷喷的菜。
    看着一车一车的大木桶被运走,君姒终于舒展眉头。每一桶菜她都做了银针测毒。银针均未变色代表无毒,她的心情才得以释重。
    “夫人,属下代表营地两万兄弟感谢您!”陈风扬道。
    “客气什么。我也是孟家的一分子,照顾孟家军也是我我责任。”
    她把这件事情当成责任,亦是表明了她的立场。
    眼前,陈风扬无往日的懒散,真诚的目光和内敛的性格,更突显了他的成熟稳重。四个人中,陈风扬给的感觉就是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他。王滔则是胜在机灵和反应快。而李姓兄弟则是胜在兄弟同心齐力断金的气势上。这四个人各有特点,共同点就是绝对忠心。故才能跟在孟炎成身边那么多年。
    君姒看着转身离开,并未看一眼喧诚的陈风扬,想起早上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心中明了。
    可是刻意的不接触不是更能说明问题吗?
    她侧头看了一眼喧诚,不禁感叹。
    午饭,她跟所有的人在厨房吃了一顿,之后让大伙休息一个时辰。下午要给一营和二营包铰子,可还有得忙的。
    她回到房中,不小心碰到地上的凳子吵醒了孟炎成。所以孟炎成看到她时就是她脸上抱歉的神情。
    “我是大意了。”
    “没事。我也刚要醒来。”孟炎成下床,揉着额头脸色不好,君姒怕她冷赶紧给他披上衣服。
    “如果累就继续睡,六伯的事情也够让你们忙的。”她迷迷记得,他好像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
    孟炎成坐下,顺带将君姒放到腿上抱着她。
    “昨晚本来可以早些回来的,没想到六伯刚下葬,回到家里小婶就去找族长,说听人说六伯的死是因为几个兄弟灌酒导致,不排除有个人别有用心。这一闹大家就闹了大半夜。唉,烦得我头疼,想走又走不开。”
    君姒愣神,“大概是小婶心情不好,丧夫之痛无法承受才会这样。”
    “谁知道。反正这事我不想管。昨晚要不是二叔被牵连进去,我也不会理那么多。”
    “二叔被牵连?”君姒一惊,差点从孟炎成腿上掉下来。
    孟炎成看她反应这么激烈,脸色变了变,“怎么了?你好像对这事很感兴趣?”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君姒靠到孟炎成的胸膛上,不让他看到她慌乱的表情。“我只是听说二叔一家待你很好,所以我不希望二叔出事。对了,二叔是怎么被牵联进去的?那天你们不是在二叔家里喝酒吗?”
    孟炎成刮了刮她的鼻梁,将她搂得更紧。
    “还是因为酒。”
    “酒?”明明没有在一起喝酒,也能联系上?君姒更加呐闷。
    第42章 蓝衣将军任务重
    若非孟炎成说起,君姒还真不知道二叔也在做酒生意,所以每年的酒都是二叔孟朝东免费赠送。而孟德富正是死在酒上,想那小婶平日就巴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的心态,怎能放过供酒的孟朝东。
    听孟炎成说,季氏这次闹得不小,带着孩子哭天喊地的跪在老祖宗家门口,非要族长查一查酒的事。这事吧几个被牵连的兄弟都觉得季氏太过分,但是想着她也是因为死了男人才这么做。心下也懒得怪他。好在族长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被忽修的人,让季氏别闹,最后找人把她抬回家里去。
    听起来也是够乱的。君姒都跟着头疼。想着那日大婚去祠堂祭拜,包常慧孩子哭闹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说句话,可想而知二叔这一脉活得有多憋屈。这不,季氏死了男人还不忘把二叔连累进去。果然是软柿子好捏。
    君姒亲自去厨房端了饭菜回房,孟炎成已经穿上衣服,闻到饭菜香就味口大开。
    “这几日心情总是阴沉沉的,连吃饭都没有胃口。还是家里好待,有你在,我就觉得安心。”
    君姒替她挟菜的动作滞了一下,最后那一句是在表达爱意?
    孟炎成看了一眼君姒,看到她脸上浮起的红云他表示相当满意这个反应。
    “看你这两天都熬瘦了。来,多吃点,补回来!”君姒想以此掩饰娇羞,没成功。
    两人你来我往,她给他挟菜,他喂她吃菜。小日子幸福着呢。
    吃饱喝足,喧诚来收桌子,孟炎成有些奇,看向君姒,意思是其他人呢?怎么让大丫头来收拾?
    “都休息去了。 下午还有得忙的。”
    孟炎成被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看向君姒,意思是让她解释解释。
    “将军,公主主持大家伙给营地做菜。这不,中午的菜已经全部送过去。下午大家还要包饺子,给将士们晚上再好好吃上一顿。”
    喧诚笑得可美了,似乎很荣幸替她主子说出这一件美事。
    孟炎成再看向君姒,不由得流露出敬意。果然,有她在,他就能安心。
    已经连续五年,过年时将军府都会给营地做好吃的,今年因为六伯的事情孟炎成真正是把这事给暂时忘记了。没想到君姒都替他办好了。
    他握住她的手,眉目中都是惊喜,笑得真切。
    “真好,有你在,我安心。不过这事可累人了,你一个女子……”
    “夫君不用担心,我虽然是女子,但又不是不能干活的女子。对不?”
    喧诚看着俩人亲亲密密,笑了笑端着盘子出门。不忘把门关上。
    君姒将包饺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孟炎成直夸她聪明。娶到这么个女人,他觉得不止是自己的运气,也是孟家君的福气。
    下午,天气好了不少,后院十几名丫寰又开始忙碌,要赶在晚饭前包好三万多个饺子。喧诚还说,也不知道营地里的锅够不够煮。
    王滔乐呵呵的跑到喧诚身边,跟她说营里好几个厨房,区区三万饺子那是小菜一碟。
    喧诚低下头,侧了侧身子往我君姒身边挪。君姒笑而不语,继续体验包饺子的生活。
    没过多久,将军府院墙外突然飞进来一个人,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就听见书房二楼的窗子动了几下,一切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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