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做咱们这一行的可没这个透露买主的规矩,这要是开了先例,往后还有什么人来找兄弟们做生意?”
    裴井兰莞尔一笑,似乎不被眼前所见所想震慑,“难为这位大哥义气,可那个雇主却未必对你也一般的义气。”
    彪形大汉果然起了疑问,转向裴井兰的时候脸上也闪动着……不解。暗中暗道这两女子好生淡定,好像全然没受到惊吓,半点不害怕。光是凭着这一点,他也起了疑心。
    裴井兰抬眸,眸光冷淡的朝着他脸上扫了两下,“你可知道我是谁?要真是取走了我性命又会是什么下场?”
    “……妈个巴子!”彪形大汉先是一愣,可再看她的神情态度,瞬间就咬牙切齿了起来,可仍然不忘对裴井兰回道:“你的什么身份我也不想知道,这桩生意既然接了,就算是要去杀天王老子,老子也绝不撒手!”他平生最恨就是达官贵人,这类人往往瞧不起他们这种市井草莽出身,既然瞧不起……那他就非要杀了她们。
    沈栖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自觉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这人软硬不吃,只一门心思认准了这桩心事。旁的事沈栖恐怕还会应付不来,可这不就是谈钱的买卖?既然银子能叫人雇了他来,也就自然能用更大更多的银子去收买他。
    裴棠的那及万两银票还在自己身上,沈栖旁的不乖觉,可却知道通天的财力能左右的事情太多,随即从身上抽出了一张面额五万两的。
    那彪形大汉显得也没想到她能这样爽快,迟疑着探头一看,果然神情大震,转过头对着同伴不知道低语了什么。再回头,已没有之前那种决绝:“这……你一个小姑娘家,身上哪来这么多银子?”
    裴井兰方才也匆匆一眼瞥到了上头的数,也是吓了一跳,可这档口也不好明问,只好按捺了下去。
    沈栖从容一笑,“想来那幕后出手之人是真没跟你讲清楚咱们的来由,镇国公府又怎么会将这五万两银子放在眼中?”
    彪形大汉果然吃了一惊,狐疑不决的打量沈栖和裴井兰的两人,又无言的回过头看着几个同伴看了看,忽然粗着声音狞笑了起来:“管你是不是天王老子,杀了你这银子也都通通要进老子的口袋。”
    五万两银子固然大手笔,沈栖最怕的也是人财皆要的无耻之徒,一刹那,长期养尊处优、身居高位的气势也就全都出来了。沈栖秀美微蹙,恍似已被那话激怒却又不在意,“相国寺外往来人多,你马车就敢从那边一路追着。倘若今日我二人真的出了什么岔子,真当没人能追究到你们?要么拿着五万两自在逍遥去,幕后之人我也不同你们问,要么……从此就过朝不保夕亡命天涯的日子!可能不能亡命,也得看你们能不能留得起自己的这条命!”
    裴井兰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栖,气势铮然逼人,眼眸中的光亮也无可比拟。仿佛她并不长在乡野间唯唯诺诺的童养媳,而原本就是世家高门出身。
    那彪形大汉被人威胁满是不爽,嘴角扯着露出满口黑牙,可又是一副举棋不定。而他那些同伙却早拎清了厉害关系,一拥而上的游说起他来。
    ☆、第94章 恼怒
    直至那一群人握着银票策马而去,沈栖才扶着车框长舒了口气,背后已然被冒出的冷汗濡湿了。
    裴井兰忽然一把抓住了沈栖的衣袖,频频抽着冷气道:“我……肚子有些疼。”
    沈栖被她这话吓到,知她有身孕更不敢迟疑,紧忙让之前已经被恶打了一顿的车夫驾车去往医馆。
    可裴井兰却皱着眉阻止,应当是疼得厉害,她脸色全白,连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飘忽。这疼痛感来的汹涌,只恐怕是之前情况紧急还没能立即察觉。“别去!立即回国公府。”裴井兰又对沈栖添了一句,“那些人未必会言而有信。”
    裴井兰态度坚决不容掷夺,车夫也不敢耽搁,花了毕生技能驾着马车飞快往镇国公府驶去,怕再有什么差错。
    可这马车才刚门口,就撞上了老夫人一行。老夫人头一个就扑上来抱住了裴井兰,止不住替自己这宝贝孙女心疼伤心了起来。
    沈氏皱着眉头,对沈栖颇有几分微词:“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裴井兰她说不得,可总可要找个人出来转移视线,好不叫人以为她这个做继母的不关心前头那个生的女儿。
    还是二房的楚氏眼尖,一眼就瞧出了裴井兰裙子上的血迹。老夫人原本提前回来就是因为撞见了陆颂清,是为了这个宝贝孙女的回来,这一下又瞧她见红,更是急得眼前发踉跄了两步。众人当即乱做了一团,一拨人去扶着老夫人,一拨人去张罗大夫。
    “去去去,你们快去请宫里头的吕御医来瞧兰姐儿!别管我老婆子了!”老夫人这样痛心疾首的喊着,哪里还有人敢怠慢。这上香的一大家子也都神色焦急的跟着一块去了裴井兰的院子,不敢各自散了。
    御医来得极快,是宫里头得了皇命恩准策马过来的,前后诊断施药统共加起来一个多时辰才堪堪稳住了裴井兰的胎。
    老夫人不放心,非得要亲自进去看人。旁人拦不住,也不敢在这时候去拦人,都怕成了恶人。裴井兰仰面躺在床上,面色奇白,老夫人坐在床前心疼,又是哄又是劝,就怕她这孙女还未了那事想不开。
    两房余下几人都默默相觑,这会得倒不好开口。要不是见到陆颂清,她们这会也还在相国寺烧着香,更不会知道裴井兰写了一封休夫书。这世道,原本就是女子处于下风,即便是皇室公主也没听说个能休夫的。更何况裴井兰只是公侯小姐,而最紧要的是对方是近来皇恩正隆年轻侯爷。而众人最担心的还是因为这桩亲事是当初圣人亲自赐的,哪能这样轻易隔断?
    屋中老夫人说得伤心动容,裴井兰间或应上一字半句,倒是裴娆,冷不丁的讪笑了一声。
    那一声原本不响,可此时屋中静悄悄的,就显得这道声音十分突兀。
    老夫人正在伤心头上,转过头带着威仪在当场所有人的脸上转了一道,最终落在了裴娆身上头。裴娆对着众人的目光,也当即慌了神,咽了咽唾沫心虚着申辩:“我……”
    “你二姐姐正当伤心的时候,你不想着安慰,这又是什么怪声怪气?难道是巴不得她坏?还是巴不得更伤我老婆子的心?”
    老夫人一贯都是慈眉善目,心肠最软,寻常连一句重话都不肯说。这会这样动了怒,众人心惊之余皆是震动。
    裴娆被当着众人揪出这样一顿训斥,面皮子薄当即涨红了脸。二姐姐、二姐姐,又哪里有这样要处处占得人风头的二姐姐。裴娆心里头委屈至极,又没台阶下,偏偏老夫人又是用一双及其锐利的眼在对着自己。凭什么!凭什么家里头围着她一人,明明已经是个下堂弃妇了,为何还被当掌上明珠一样?她分明也是嫡出,却总什么都要落后于裴井兰!
    裴娆握紧了双拳,顶嘴反驳的时候脸上眼泪直滚着往下落,“老祖宗自己个儿偏心,孙女几时敢怨怼二姐了……”
    沈氏是真被她吓了一跳,这事原本就是裴娆有错在先,那一声嗤笑任凭谁听了都不舒服,更何况是老夫人正心疼裴井兰没处发泄怨恨的时候。沈氏绝没想到裴娆会真顶撞起来,原本还在盘算着如何劝解圆和,一惊之下直接过去捂住了裴娆的嘴。沈氏的急得心慌,压着声音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裴娆被这一喝,才陡然清醒了两分,可这档口,已经是骑虎难下。裴娆梗着脖子,拒不认错。
    老夫人看了更是伤心,只当前儿对他们的用心都白费了,伤心之下更是搂着裴井兰哭了起来。“罢了罢了,只当我先前对你们的用心都白费了,竟养出一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来。”
    沈氏听着这些话更加是心慌,忙同老夫人劝和:“娘您莫生气,娆姐儿小孩子气性,见您疼井兰吃味了……”
    话还没说完,老夫人便抢了过去回呛:“是不是往后我喜欢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体察了合了你们的心意才好?”
    沈氏没想到竟把自己也兜了进去,这下被无辜牵连引火上身了真是冤枉死了。可这还能怨得了什么人,还不是要怪自己那没脑子的女儿。这哑巴亏沈氏也只好默默吃下,不敢再轻易说话。
    楚氏心里头乐开了花,然而脸上还维持着一贯的安静怡淡,心思一转暗道这沈氏纵然处处占了上风,可也挡不住有这么个蠢女儿。哼,也是活该。楚氏眼尾扫见沈栖,知她是陪着裴井兰一块回来的,不觉又冒出了一个念头。
    楚氏清了清嗓子声音款款的说道:“老夫人不觉得稀奇吗?井兰之前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她稍微顿了顿,像是有些的避忌说不好的,直接略了过去道:“媳妇刚才瞧见咱们府的那个车夫也委实不对劲,嘴角好像还带着血迹。”
    沈氏心中冷笑,自己方才在门口忙着招呼,却没想到反而叫她得了空子反而捡了这个事来说。她仔细想了想,倒真是想不起当时那车夫的样子了,这时候也只好心中愤愤。沈氏倘若之前就注意了这些,哪轮到她多嘴多话。
    老夫人果然惊奇了起来:“哦?有这事?”问完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直将目光落在了沈栖身上。
    这事情可大可小,谁也不能保证背后下手的人不会下次再故技重施一遍,既然有人查问,沈栖自然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不仅是老夫人,在场所有人都是震惊,还是年轻的蒋氏反应快:“老祖宗,这事可不小,要不要通知两位老爷,也好趁着那伙人没走远的时候查人!”
    老夫人连连点头,伸手指着蒋氏:“你快使人出去通知。”她起先并不知道这其中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听完之后更是给裴井兰捏了把冷汗。
    裴井兰虚弱着道:“祖母,此番还会多亏了栖妹妹,要不是她这镇定,孙女……”
    老夫人原本就喜欢沈栖,觉得她敦厚老实,这时候又出了这事,就更加讨了自己喜欢,也叫到跟前夸赞了几句。
    沈栖说出实情也真是为了抓住那伙人,更关键的是幕后凶手她思来想去的猜不着,也只能借着镇国公府的势力去查了。
    楚氏原本想着是叫沈栖担着裴井兰险些的滑胎的责任,问个看护不周的差漏,可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多的曲折惊险。她的不怀好意反而将沈栖在老夫人面前捧得更高了。想要借着沈栖的问责而再拖累的沈氏的想法也是行不通了。
    可相较之下沈氏也是长舒了口气,看着沈栖得宠而自己女儿被训,心里也不是半点滋味。
    楚氏这也算是因着沾了点老夫人的夸赞,正是得意之时。她处处跟沈氏比,又处处的都比不过沈氏,这时仅是沈氏被训叫老夫人厌弃这一条就已经让楚氏好生欢喜了。眼下更加殷勤的为老夫人去调查和事情了。
    沈氏朝着裴娆使眼色,叫她立即跪下来朝着老夫人磕头认错,指望着这时就能将事情揭过去。可裴娆偏偏只当的看不见,稍稍偏转了头。
    可她这动作,又是好巧的不巧的被老夫人瞧见了。老夫人当初为了裴娆和宋景元的亲事也前后走动不知多少趟的,这刻见到她这态度,不知多失望。她朝着外侧摆了摆手,“走吧走吧,都出去,别在这杵着了。”
    沈氏到底跟她是多年的婆媳,知道这位婆婆平常待人最是和气慈爱,可真要是动了怒,只怕一时半会是哄不回来的。这时也顾不上其他,当即拉着还在犯倔的裴娆一道跪了下来,“娘,是媳妇没管好娆姐儿,是媳妇不对,娘要怎么惩处媳妇都认。”
    裴老夫人看着底下,面上却也没有半点变化,“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对你们还有什么惩处不惩处的,我又能庇得了你们几时,各自修着各自的福去吧。”
    沈氏脸色难看,一瞬之间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府里上下都敬您孝顺您,不敢有半点怠慢。”
    老夫人冷冷一笑,不肯应话。
    沈氏转过身朝着裴娆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声音响亮显然是下了狠心去打的,“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错?还不跟老祖宗赔罪?”
    ☆、第95章 访客
    裴娆也哭了起来,她再硬气再觉得自己委屈也不能不低头,“孙女……”
    方当这时,大老爷得了消息匆匆赶回,一见着架势先朝着老夫人那扑通跪了下去,沉声道:“娘,是儿子管教无方。”
    沈氏心中更加焦急,裴娆是她唯一的女儿,即便是有差漏的地方总也想着要给她兜瞒下来,眼见裴松回来,愈发朝着裴娆使眼色,好叫她早些开口认错。
    可这时候,老夫人气得不肯拿正眼看这个儿子,只当看不见。裴松在家里头铁面无私,唯独孝顺得很,这一见便知道是真动了怒,随即对着一侧跪着沈氏和裴娆怒道:“混账!”
    沈氏那边已经服了软,凄然垂着泪,“老爷,是我不好,惹得老夫人不痛快。”
    裴松一见就知道是裴娆的过错,立即起身站都她面前弯腰指着道:“说!是不是你又做什么事?”
    他面色铁青,又这样大声训斥,裴娆也害怕得厉害,可再仔细一听他这话中的意思,可还不是在怨她上回和宋景元的事情?
    裴松见这女儿非但不肯认错,反而脸色变化眼神之中好像对自己有几分怨怼抵触,当即大怒,“去请家法来!”
    沈栖知道她这性子必然要跌跟头,何况是裴府自家的事情,淡淡的挪开眼不去看,而在场之人也都没一个出声。老夫人却在这时候开了口,颇带了几分厌烦,“都出去,你们这样吵吵闹闹可想过吵了兰姐儿的清净?”
    裴松面色一僵,不敢反抗,只能领着一群人出去。
    等吃过晚饭,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请人,沈栖才知道原来抓人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一进花厅,大老爷裴松和二老爷裴礼都在其中,老夫人坐在上位,堂中还五花大绑的绑了几人。
    老夫人一见沈栖立即朝着她招了招手,“栖丫头,过来瞧瞧今日可是这几个人要行凶的?”
    沈栖绕过众人去那几个跪在地上之人的面前看过,虽然各个都丧气的低垂着头,可就是这会化成了灰她也能认得,当即指认了起来:“就是这几个人。”
    老夫人沉吟着不说话,对二儿子裴礼道:“既然这样,你就看着办吧。”
    裴礼道:“母亲放心,儿子已经跟提督衙门那边通过气了,对咱们镇国公府的人都敢起歹念,这回决不可轻饶。”
    老夫人正是这个意思,连忙点头,“可怜她们两个遭了这样的事,更是险些害得兰姐儿失了孩子,这事怎么都不能善了。”
    这些话都是老夫人跟裴礼说的,半点不能不理会老大裴林。裴林深敛着神色,可眉宇还在轻轻皱着,这当口也只能想着这事上要多些力气,不敢轻易多话。
    到了第二日一早,奉灯伺候沈栖用朝饭,顺口提了一句,“大夫人一大早就带了六小姐去了郊外明霞庵,说是要去住上一阵给二姑奶奶的祈福去。
    沈栖舀着碗中的薄粥,没吭声,眼一抬却看见有人从院外带着三四个丫鬟走了来。
    奉灯也转过身朝着那方向看去,低声疑问了一声:“她怎么来了?”
    来人是已经有一阵子不见的薛年玉,她身上裹着玫瑰红灰鼠皮披风,紫珊瑚的头面更加衬得面容艳丽逼人,姗姗而来,满身珠翠清脆作响。而她身后的几个侍女各个容颜娇艳,都穿着一色的衣裳,放眼看过去也是婀娜动人,即便是各个手上都捧着锦盒,也不叫人觉得累赘。
    薛年玉轻笑着进来,“栖妹妹,好久不见了。”
    沈栖心道难为她这会还能叫自己一声栖妹妹,可再一琢磨就觉得事情不对了。这……无事不登三宝殿,薛年玉当初可是恨不得嫁入赵王府就要反过头来对着自己报复的。难不成……沈栖才刚起身,思量这到底身份有悬殊,可别在这个地方被她拿捏了错处,正打算行礼的时候,薛年玉却亲亲热热的一把扶住了,“咱们都是姐妹,哪里用得着这样的生疏。”
    坐了下来,薛年玉看着这满桌的朝饭更是体贴道:“妹妹继续用,我也是长久不见栖妹妹赶不及的过来了。”说着让跟了自己同来的侍女将礼盒都交给了奉灯。
    沈栖摆了摆手,叫人将吃食都撤了下去,重新收拾了换了茶上来。
    “薛姐姐今儿可真早……”
    薛年玉款款而笑,抬手拢了一下发丝去耳后,“还不是我们家老祖宗,听了兰姐姐的事情就坐立不安的,大清早就叫了我一道过来探望。可前儿二姐姐还在生我的气,这时候我哪里敢过去惹她不痛快。又问了管事一问,才知道娆妹妹也一大早跟了大夫人去庵里烧香了。想来想去,我在这镇国公府也只有跟你的关系最亲近了,所以头一个就到你这来了。”
    沈栖心中感慨不已,说话能如薛年玉一般玲珑圆溜的也实在不多,其实哪里有什么亲近,分明是仇人才是。她说假话还能说得这样一脸真挚,沈栖反更加觉得这里头有古怪,轻易不肯接薛年玉这话,低头去端着长上的茶吹了吹气小口抿着。
    薛年玉嗔笑了道:“你看你,这茶还这样烫,何必这样巴巴的急着喝?待我们两人说些话自然就搁温了,那时候不是正好。”
    沈栖眨了眨眼,一派懵然:“薛姐姐要问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我今儿不就是为了二姐姐。昨儿你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我听见的竟是这样吓人?”薛年玉说这些话的时候果真是露出了一脸的担忧,神色凝重。
    沈栖心头微微一动,不露痕迹的打量了薛年玉,她这样一反常态,却又句句不离她们昨儿下午遇见的事情,难道这些事都是她做的?沈栖一脸怯怯,仿佛心有余悸,“薛姐姐还是别问了,真是吓死人了。不过好在二表叔已经抓到了人,老夫人也叫我去指认过了,听说后来就直接送去了提督衙门,那意思……是非要抓到了背后指使之人法办了不可。”
    薛年玉虽然强持着镇定,可听到末了这几句话的时候神色还是晃动了一下。
    沈栖心中冷笑,仍然说道:“这也怪不得镇国公府要重视了,连着二姐姐都敢动,也不知那人到底有多大的祸心本事。薛姐姐,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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