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哎,酒上来了,”有个男生站在酒桌边吆喝,“还有人玩骰子没?再来两个,我们搞局热闹的。”
    “我。”
    那人回头看到喻繁,想起他刚才干翻左宽的场面,忍不住干笑:“繁哥,刚玩这么久了不累?要不你休息会儿……”
    “不累。”喻繁倏地起身,从隔壁挪了个单独的皮凳子坐下,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左宽,过来继续。”
    刚要躺下休息的左宽:“……”
    “你,王潞安,还有你们班学霸,三个人轮流搞我,是不是玩不起?”他忍不住问。
    “你们八班今晚来了几个?”喻繁把骰蛊往酒桌上一扣,“全抬上来。”
    ……
    喻繁把八班几个人喝倒,用时没超过半小时。
    “不行了不行了。”他们班那个体育生摆了摆手,“我他妈真喝不下了,我也抽冒险牌行不行?”
    喻繁大度点头:“可以。”
    坐在体育生旁边的左宽一个激灵,腾地起身:“王潞安,换个位置。”
    “不换。”王潞安笑他,“顶多就是亲个手心,有什么大不了……”
    喻繁捏起一颗骰子直接扔了过去,被王潞安嘻嘻哈哈地接住。
    那体育生运气比陈景深好点,抽到了去隔壁包厢唱青藏高原的冒险牌。
    一帮男生瞬间沸腾,全都起身簇拥着他往隔壁赶,包厢一下就空了大半。
    喻繁对这些没兴趣,留在包厢没动。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两口,第三口的时候,才终于不情不愿地回头看。
    陈景深安静地坐着,在他回头的那一刻,似有所感地抬了一下眼皮。
    喻繁发现,陈景深似乎坐得有些歪。
    不只是身子歪,脑袋也没什么力气的偏向一边,明显是一副醉意上头的姿态。几秒之后,那脑袋又往下垂了一点,再过一会儿估计能直接躺到章娴静的肩上。
    章娴静微笑坐着,看来已经做好接人的准备。
    挺好。喻繁懒懒地收回目光。
    陈景深又往下滑了毫厘,章娴静绷着肩,心说这还得等多久啊,干脆直接把他脑袋摁下来得了。
    她手指刚动了动,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陈景深的衣领,把人又端端正正立了回去。
    喻繁面无表情地抓着他,心想不能喝非要装什么逼?
    没想到陈景深抬眸看了他一眼,再低下头,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衣角。
    “喻繁。”陈景深哑声淡淡道,“我不舒服。”
    ……
    在隔壁包厢撒完疯,一众男生边道歉边笑着退出隔壁的包间。
    “草,我这辈子不会来这家ktv了!”体育生羞愤得脖子都红了。
    众人转身正要回去,他们包厢门突然开了。喻繁一手提着人,另一手拎着书包从里面出来。
    王潞安震惊地看着他,一下想不起来上次见喻繁背书包是什么时候了。
    “他不行了,我先把他送走。”见着他,喻繁淡淡道。
    “行。”王潞安说,“扶得动吗?”
    “可以。”
    说是这么说,王潞安还是站在门口目送了他们一阵。
    然后他发现学霸虽然醉了,但步子扎实,走得很稳。
    王潞安放心地扭头回包厢。
    -
    九点过后,夜场高峰期。
    别人都是精致打扮,闪亮入场。喻繁这个时间扶着个已经喝醉了的往外走,嫌丢人地板起脸。
    “想不想吐?”
    陈景深沉默了一会,斟酌道:“有一点。”
    “咽回去。”
    “好。”
    说是这么说,喻繁最后还是拐道把人拎去了厕所。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陈景深就出来了。不知道吐没吐,反正脸上沾了水,应该是洗了把脸。
    他看了一眼外面拥挤的车辆,问:“你家地址。”
    陈景深:“我不回家。”
    喻繁点头:“那你想睡哪条街?”
    陈景深额前的头发湿了,并拢在一起。
    他说:“我跟家里人说出来补课,现在没到时间,不敢回去。”
    “……”
    五分钟后,两人进了附近一家7-11便利店。
    开在ktv旁边的便利店没什么客人,这时候进来的大多是买烟的。
    喻繁给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连人带书包地安置好。
    “你补课到几点?”
    陈景深看了一眼挂钟:“十一点。”
    “……”喻繁没耐心地皱了下眉。
    陈景深改口:“但是十点就能走,我家离得远,一个小时正好。”
    “远你还过来?”喻繁道,“还喝这么多酒?你会玩骰子吗就跟左宽喝酒?”
    陈景深敛了下眼:“他让我换位置。”
    “……”
    “我不想换。”
    “……”
    喻繁绷起眼皮,转身走了。
    “去哪?”陈景深问。
    “抽烟。”
    喻繁走到门口,才想起自己烟盒里没烟。
    他转身走向柜台,刚要掏钱,余光瞥到被摆在桌边贩卖的蜂蜜。
    属实会做生意。
    “给我拿一包……”喻繁顿了顿,“蜂蜜。”
    售货员一愣:“抱歉,我们这的蜂蜜只有罐装的。”
    “知道,”喻繁烦躁地皱眉,拿出钱放在柜台上,含糊道,“你们这……有没有温水和杯子。”
    喻繁回去时,陈景深已经靠在窗边闭上了眼。
    陈景深眼皮下有些红,应该是喝酒喝的,肩膀松弛地垮了一点儿,整个人少见的疲懒。
    今天王潞安过生日,特地买了几瓶洋的。那种酒刚喝的时候没什么,但后劲大,上一次王潞安喝完后,第二天直接请假在家里睡了一天。
    喻繁傻逼似的捧着个塑料杯子,抬手碰了碰他的肩:“陈景深。”
    没得到回应。
    外面堵满了车,车尾的红光扫进便利店里来,喻繁一下分不清陈景深脸上的红色是酒后效应还是灯光反射。
    怎么没反应,不会喝出事吧?
    他这德行回家真能不被发现?
    要不然还是扛医院去?
    喻繁犹豫不决,手也不自觉往上挪,手背在陈景深脸上探了探。
    还好,温的,人还在……
    陈景深倏地抬起眼来看他,乌沉沉眼睛被酒意熏染,显得有些轻慢。
    喻繁被他看得一怔,半晌才找回声音:“难受么?要不要去医院?”
    陈景深没吭声。
    喻繁皱眉:“说话……”
    陈景深垂着眼,偏了偏脸,带了点力气往他手背上贴了一下。
    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一僵,喻繁神经瞬间紧绷。
    “还好。”
    几分钟没说话,陈景深的嗓音低沉又哑,“给我贴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第28章
    喻繁想把手收回来,又觉得这样陈景深得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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