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宽:那不可能。】
    【左宽:就他那脾气,他能跟谁谈恋爱啊?】
    喻繁在这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看。
    【王潞安:哎你什么意思?追我兄弟的人多了去了好吧?】
    【左宽:我知道啊,我班里不就有一个。】
    【左宽:不是那意思,我打个比方——你看朱旭,他谈个恋爱甜言蜜语黏黏糊糊恶心死人,还每天搂搂亲亲抱抱的,你他妈能想象喻繁跟人搂搂亲亲抱抱??】
    啪嗒一声,厕所门开了,喻繁瞬间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陈景深脸颊被水打湿,衣领上也沾了几滴深色。他进屋后,扫了眼喻繁刚扯到身上的被子。
    喻繁立刻欲盖弥彰扯开被子坐起来。
    陈景深很快收起目光,弯腰拎起书包搭在肩上,道:“我回去了。”
    喻繁嗯一声,低头下床穿鞋,跟着陈景深走到家门口。
    陈景深回头看了他一眼:“要抬轿子送我?”
    “……可能么,赶紧出去,我要反锁。”
    把人赶走,喻繁回到阳台等了一会,很快看到从楼里出去的陈景深。
    盯着陈景深上车离开后,喻繁坐到阳台上,顺手摸了下他长期放在阳台边的烟盒,掏出一支刚准备往嘴里放,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烟抽多了,嘴里会不会长期有烟味?
    他又不可能每次亲之前都跑去刷个牙……
    陈景深还是个碰点烟味就要咳两声的弱鸡。
    而且楼上小妹妹不是说了么?这玩意抽多了肺黑。
    喻繁把烟塞回烟盒里,干巴巴地坐在阳台上看了会儿月亮,片刻,他拿起手机打开同城购物软件,在上面敲出“戒烟糖”三个字,随便挑了几个下了单,也没注意这些糖牌子好不好,设定明早七点送达。
    买完后,喻繁切回微信无所事事地又翻了下聊天记录,没什么有营养的内容,翻了几页又回到了他刚才看到的那段对话。
    深夜静悄悄的,对面楼的灯已经全都熄灭,给人一种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的安全感。
    喻繁关了微信,神游着打开浏览器的搜索页面,当他回神时,搜索栏上面已经出现了一行字——
    「怎么跟人谈恋爱?」
    -
    翌日上午,陈景深眼看着他同桌一觉睡掉了两节课。
    直到体育课喻繁才慢悠悠转醒,眯着眼下楼排队。体育老师点名的时候喊了两遍他名字,喻繁才懒洋洋应了。
    站他旁边的王潞安忍不住问:“你昨天不是八点就睡了吗?怎么还这么困啊?”
    喻繁吊儿郎当站着:“谁说我八点睡了?”
    “左宽啊,说你八点之后就没回过他消息。”
    “……”
    站他另一边的人好像撇下眼来看了他一下。
    喻繁心尖一跳,不自觉站直了点,半晌才含糊地嗯了一声。
    体育课惯例要跑操,上午阳光温暖,喻繁慢吞吞地围操场走了一圈,刚散开的睡意又一点点重新聚拢。
    他昨晚突发奇想,在陈景深走后搜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到了凌晨三点,今早到教室时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左宽他们在实验楼教室抽烟,我们一会跑到那边偷偷走了呗?跑完估计不点名。”王潞安放下手机说。
    “嗯。”
    两人到了那个岔口,刚准备趁体育老师没注意这头时跑路,身后传来一句淡淡的:“去哪?”
    喻繁刚要回头,王潞安已经先一步应了。
    “实验楼,这个,”王潞安对陈景深比了个抽烟的手势,笑笑道,“学霸,一会儿要是点名,就帮帮忙,跟体育老师说我们去校医室了。”
    前段时间体育课都赶着抢球场,入了夏,篮球场瞬间空了一半。
    谁也不想带一身汗回教室上课,体育课就都去实验楼教室抽烟打牌。
    王潞安扔出一张牌,余光瞥到旁边坐着玩手机的某人嘴里叼着烟,顺口道:“喻繁,给我也来一……你这啥??”
    “戒烟糖。”喻繁换了一下嘴里糖果的位置,模糊地说。
    喻繁买的戒烟糖长得有些特别,棒棒糖造型,只是把糖果棍子设计成了烟的图案,王潞安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烟。
    “什么吊设计……”王潞安问,“你怎么突然要戒烟?”
    “不想抽了就戒。”喻繁操控着贪吃蛇,懒懒道。
    “放心吧,戒不了几天你就受不了了,”左宽看着自己的牌,忽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喻繁,昨天你把情书退回来,我们班那女生差点没哭。”
    喻繁滑动手机,没说话。
    左宽又道:“然后另个女的就去安慰她,你知道那人怎么说的不?”
    喻繁兴致缺缺,反倒是王潞安好奇地问:“怎么说的?”
    “她说,”左宽自己先扑哧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别哭了,喻繁不答应也好,他长这么凶,又天天跟人打架,没准以后还打女朋友呢。”
    喻繁:“……”
    王潞安:“哈哈哈哈哈哈!!!”
    喻繁伸脚就往王潞安椅脚上踹了一下,王潞安立刻收敛了,憋着笑摇头:“简直胡说八道!喻繁从来不打女生,更不可能打女朋友。”
    这他妈是重点吗?
    喻繁有点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冷着脸道:“滚,聊别的去,别扯我。”
    “算了,困的人脾气差,你们别惹他。”朱旭嚼着口香糖道,“哎,你们知不知道,高三有个女生退学了。”
    王潞安纳闷地看他一眼:“你他妈怎么连高三的事都知道?”
    “我听高三的体育生说的啊,这事在高三还传得挺热闹的。”朱旭道,“说是那女生喜欢一男的,结果那男的不拒绝也不接受,就吊着人家,但是亲亲抱抱什么的一样没少,还到处跟别人说跟那女生就是玩玩……女生被他弄得都抑郁了,就退学了。”
    喻繁正无聊地左右晃动嘴里的糖,闻言差点咬到舌头。
    “我草!”王潞安一拍大腿,“那男的不妥妥渣男吗?真他妈给我们男生丢脸!”
    朱旭:“是吧!听说那男的还经常骂那女生,真够坏的!”
    “啊对对对!”
    不拒绝不接受,吊着人家,亲亲抱抱,还偶尔会骂对方——
    四样全占的喻繁一下顿在原地,嘴里的糖都不转了。
    左宽:“就女的退学了?男的啥事没有?那也太便宜……”
    “砰”地一声,教室后门被人推开,喻繁咬着糖棍儿下意识朝那边看去,随即微微一顿。
    陈景深站在门口,轻微喘着气,一眼就扫到了他这儿。
    其他人也被这动静震得愣了一下,见到是陈景深又松一口气。
    王潞安:“学霸,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胡主任来了。”陈景深说。
    下一刻,走廊外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和一道熟悉的怒吼:“前面那个同学!是谁!通风报信罪加一等!里面的都别想跑,我大老远都闻到教室里的烟味了!”
    王潞安:“我草!”
    男生们瞬间把纸牌望天上一撒,叼着烟作鸟兽状散开——只要不被胡庞当场抓到,教室里就是烟味冲天都没关系,打死不认就行了。
    他们全都齐齐朝窗户那跑去,桌椅被他们撞来撞去,剧烈的动静让空荡的实验楼跟地震似的。
    喻繁起身让出位置给他们逃,他回头刚想说什么,手腕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抓住,下一秒,他被人带着朝大开的窗户跑去——
    喻繁怔怔看着陈景深的背影,含着糖含糊地喊了一声:“陈景深!”
    陈景深头也没回:“跳。”
    “……”
    身后传来胡庞一声:“喻繁!”
    这他妈的?!
    喻繁一咬牙,稀里糊涂跟着陈景深一起跳出了窗外。
    七八个男生四散开地朝校园各处逃跑,胡庞和保安们翻过窗户紧紧追击。见前面几个男生散开了,保安问胡庞追谁啊?
    “追领头的!”胡庞跑得他的领带都在风里晃,“追喻繁!”
    风声在耳边呜呜叫嚣,刚逃掉的体育课跑圈又还给了体育老师。
    陈景深显然没有在学校里被老师追着跑的经验,喻繁被他抓着在实验楼后面的校道跑了一阵,很想说这条路没人,得往操场跑,混进人堆里死不认账就行。
    喻繁偏头看了一眼。风把陈景深头发吹乱,他眉头微皱,洁白的校服领口向后飞,偶尔回头看一眼身后追他们的学校保安。
    一点阳光晃进陈景深澄黑的眼睛里,像他昨晚在阳台上看了很久的月亮。
    喻繁闻着那股冷淡熟悉的薄荷香气,未知的情绪像爬山虎一样慢吞吞将心脏罩满,细细麻麻的传递到大脑,他毫无理由地、纯粹热烈地兴奋起来。
    “陈景深。”喻繁在剧烈的心跳声中开口。
    陈景深短暂地应了一句:“嗯。”
    “你张嘴。”
    陈景深皱了下眉,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然后就见喻繁拿出嘴里的“烟”,朝他这边塞了过来。
    他下意识张嘴接了。
    一点淡淡的甜味在嘴里漫开。
    “我们谈吧。”喻繁的声音混在风里。
    陈景深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他含着那颗快化完的糖,沉默发怔地盯着喻繁看。
    喻繁耳尖有点红,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挪开,硬邦邦地小声补充,“我不会对你家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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