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正!”
    眼见前方数十名中箭倒地的大明军卒,沈少廉厉喝一声。
    金元正,便是宁妃送给沈少廉的射雕手的头领。
    “属下在!”
    金元正从远处冒出头来,回应一声。
    “回击!”
    “大人,看不到人!”
    金元正也想回击,但是,对方很狡猾,隐藏在货箱后面,采用的是抛射法。根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封锁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少廉,我带人冲过去!”
    郝命起身,要带人冲过那片被箭雨封锁的狭长栈桥。
    沈少廉摇头,那里,根本不可能冲过去。而且,就算是冲过去一些人,天知道对方在后面还有多少人。
    “现在不冲,等大火烧过来,就更冲不过去了!”
    两侧都是汹汹燃烧的火焰,滚滚的浓烟飘来,让人不可能一直睁着眼。
    此刻,将沈少廉他们送过江的船只正在江心,看到这边火起,便飞快回转。可是,就在船只掉头的时候,水面下,蹿出一道道的身影,将留守船只上的军卒斩杀一空,尸体抛入江水,鲜血染红了好大的一片江面。
    “畜生,畜生!”
    沈少廉双目圆睁,却根本无计可施。
    “少廉,替我照顾好你嫂子和侄子、侄女们!”
    郝命猛地跳起来,厉声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杀——”
    数十名锦衣校尉、力士,还有冯胜麾下的上百军卒,齐声呼啸,跟随在郝命的身后,沿着栈桥,向前狂奔。
    “兄弟们,我们也上!”
    李锐也跳出来,紧缀着郝命等人。
    “回来,都回来,不要去!”
    沈少廉怒吼,厉声道:“这是命令,都给我回来!”
    然而,无人回头。
    箭矢如雨,呼啸落下。
    “我们也去!”
    夜玲珑和师云裳对视一眼,身形如飞,从沈少廉的身边,一跃而起。
    栈桥并不长,也就两百多米。
    然而,这两百多米,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死亡之路。
    郝命冲在最前方,身上插着十数根羽箭,而他兀自向前,不受影响。
    终于,他们冲过了栈桥。
    轰——
    火焰腾空,在郝命等人的周围,一片火焰升腾而起。
    “不——”
    沈少廉眼睁睁地看着郝命等人陷身火海,挣扎哀嚎着倒地。
    夜玲珑和师云裳因为落后了一段距离,没有陷入火海,却也无法冲过那升腾的火焰。而且,火焰正迅速地向着栈桥呼啸而来。
    “逃啊!”
    “救命啊!”
    完全被吓破胆的军卒纷纷跳入江水之中,试图从水上逃离。
    “不要下水,都回来!”
    沈少廉怒吼,却根本无法阻止这种逃亡。
    呼——
    水面上忽然窜起了火苗,顺流而下,向着那些跳入水中的军卒方向极速窜来。
    一切,一如沈少廉所料,水里并不是安全。对方使用了火油,甚至可能是猛火油。落水的军卒,没有人能活下来。
    火焰腾腾,四面八方,都是火焰。
    浓烟滚滚!
    师云裳和夜玲珑只能退回来,面带凄然之色。
    李锐也回来了,身上插着七八根羽箭,没有伤在要害,被夜玲珑拖了回来。
    沈少廉颓然地坐在栈桥的木板上,望向林璎珞,道:“告诉我,到底是谁?”
    对方曾说过,他害死了他们的少主。沈少廉独此一无所知,但他相信,夜卫有一些他不知道的讯息。
    “我不知道!”林璎珞摇头,“曹奕,可能是少主。但不确定!这件事情,陛下可能知道,具体的,我们都不了解!”
    不是林璎珞不想跟沈少廉说,而是,这个事情,她的确是知道的不多。而且,一旦她说了,沈少廉可能会面临来自皇帝的杀意。
    “畜生,畜生啊!”
    沈少廉猛地一拳轰向身下的栈桥,生生地将搭成栈桥的木板给砸碎了!
    “我有办法了!”
    看着碎裂的木板,沈少廉脑中灵光一闪。
    很快,在夜玲珑和师云裳的联手下,栈桥的前方被截断。
    如此一来,从前方燃烧过来的火焰就不能烧过来。射雕手被聚集起来,瞄着对面的火焰。
    办法是想了出来,可惜,死去的人,不可能复生。
    沈少廉跪在地上,泪水不可抑制地落下。
    他若是早点想到办法,郝命等人就不会死,更不会死的那么惨!
    “金元正,对面只要有人露头,杀无赦!”
    “遵命!”
    以射雕手的箭术和射程,两百米开外,只要那些躲在后面的杀手现身,就是死路一条。
    “水里!”
    沈少廉忽然抬手,指向后方火焰流过的江面。
    几根透气管从火焰江面缓缓而来,那是隐藏在水中的杀手在靠近。
    金元正等射雕手旋即张弓,随着雕翎箭的射出,透气管纷纷沉了下去,鲜血浮上江面。
    “射!”
    将潜伏在水下的杀手射杀,在栈桥的对面,一排排的弓箭手脸上罩着湿帕子,快速跑出来,那里,火焰正在熄灭。
    伴随着金元正的号令,射雕手再度出手。
    射雕手的射程之远,完全让对方的围歼大计,成了镜花水月。
    “撤!”
    一刻钟后,码头上的杀手销声匿迹。
    从应天府开来的大军出现在沈少廉等人的视线中,为首之人,赫然是魏国公****祖。
    若是换一种场合,见到****祖,沈少廉少不得要称呼一声大舅哥。但现在,沈少廉实在是没有心情。
    他冲过栈桥,奔向那一片被火焰烧过的尸体。
    杀手在撤离的时候,依旧是射出了一阵箭雨,火箭,将所有受伤的军卒全部覆盖。
    此一战,除却李锐一个伤员,其余人,全部阵亡。
    “兄弟们,我,沈少廉,对不起你们!”
    跪倒在尸体前,沈少廉浑身颤抖。他恨,恨自己的不够聪明,若是他能早点洞察一切,何至于发生这些?
    “少廉,你要振作啊!”
    林璎珞走到沈少廉的身边,轻声开口。
    ****祖远远站着,他接到讯息,第一时间带人赶了过来,却还是晚了。他现在也无心安慰沈少廉,此一事件的发生,必然在朝堂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啊!
    “兄弟们,这个仇,我一定帮你们报,不管是谁,我都要他后悔做下今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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