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社的军火生意大功告成,使兰庭社通过这批军火大赚了一笔,即刻解除了兰庭社的财政危机。然而,有了这些枪支,兰庭社如虎添翼,其实力绝非从前可比。这批从上海运来的军火,兰庭社除留下20支枪支及弹药外,其余的由青龙山的李天麟提走了200套枪支,另外280套枪支被玉龙堂的蒋德彪提走。兰庭社以每支枪加500发子弹200元的价格从万斯手上买过,然后以每支枪100发子弹250元的虞城黑市上的价格,卖给李天麟和蒋德彪。每支枪配套的另外400发子弹,兰庭社又以每100发50至100元不等的虞城市场价格卖出。这样,每套枪弹兰庭社就赚了250元到450元,这单生意下来,兰庭社空手赚来十多万元巨额收入。
    这单生意,万斯个人虽然在枪支上只有几万元的收入,但是,上次那批山货运到上海买了高价,前后也有十来万的进账。因此这次合作,开创了兰庭社、“三鑫公司”和万斯三方共赢的局面,打通了四川到上海的生意线,可谓各方满意。而这其中,头数龙焕章功不可没。
    李天麟得到这批枪支后喜不自禁,把弟兄们手里的家伙全都换装,来了个鸟枪换炮。他把换下的旧家伙,全部着价处理给川西那一方求枪若渴的浑水袍哥和山匪们。再把从兰庭社买来的崭新的洋家伙,加价100元卖给那帮冤大头,不但填补了自己换装的亏空,还大大地赚了一笔。
    这蒋德彪从兰庭社提回枪支后,除留下10支枪弹外,其余的加价卖给了万县、云阳一代的浑水袍哥等山匪,从中也大赚了一笔。然而,就是卖给云阳五洋山三结堂堂主骆海清的那批枪支,武装了那帮山匪,蒋德彪却由此引来了杀身之祸。
    这天,刘湘从武汉处高价购得五百支枪及十万发子弹,用船装载准备运回虞城。当船至云阳码头时,船刚靠岸,就听一排子枪响,一帮子手握枪支的汉子登上了军火船。押运军火的士兵正欲抵抗,早被山匪们快枪打到几个,剩余的几人见对方人多枪好,纷纷举手投降。山匪们上船绑了押运军火的士兵们,将船上的军火一抢而空。此事报到虞城,顿时掀起惊天巨澜,刘湘不仅损失巨额资金,而且令其颜面扫地。于是,刘湘调齐精锐之师赶赴云阳围剿山匪。然而,那山匪依仗山势险峻的有利地形,和抢来的精良武器助威,打得刘湘的围剿部队落花流水。真可谓偷鸡不成倒蚀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刘湘觉得这口气难以咽下,定要追查云阳山匪枪支的来源,对贩军火与他们的人实施重罚,以消心头之恨。
    云阳枪支被劫案在虞城不断发酵,社会上说什么的都有,且越说越玄,越说越离谱。有说山匪个个身怀绝技,一跃十丈从岸上直飞军火船,吓的押运士兵尿了裤子。有说山匪武器精良,个个都是神枪手,打得押运士兵丢盔弃甲。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传到了范汉江的耳朵里,他觉得扳倒兰庭社的机会来了。于是他又把从上海回到虞城的陈二贵找来,要他再为保国堂公口出力。
    范汉江对陈二贵说:“前几次我们对付兰庭社的计划都失败了,几次都是在即将成功时却功亏一篑。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刘军长的枪支被抢,刘军长发话一旦查出云阳山匪枪支的来源,定将贩枪者就地正法。因此,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这次你只要查出是兰庭社干的这事,你就是大功一件,本大爷一定重重奖你。”
    陈二贵说:“这还用查吗?直接把龙焕章抓起来一问不就明白了吗?”
    范汉江说:“抓龙焕章?你说得轻巧吃根灯草。那龙焕章是你说抓就可以抓的?你总得有啥子证据吧。”
    陈二贵说:“还需要找啥子证据嘛,上回他们从上海运军火回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范汉江说:“哦,你说他运了军火他就运了军火呀?那政府也不能够说听你的两匹嘴巴片子一翻,就相信龙焕章运的是军火唦?”
    陈二贵说:“那他上回在码头上为啥子不准官兵检查?那分明就有问题,那就是最大的疑点。”
    范汉江说:“疑点归疑点。但俗话说‘捉贼捉赃,拿奸拿双’,你没有现场拿到证据,光有疑点有屁用呀。”
    陈二贵说:“当时在码头上你们就应该强行检查,只要一查他们绝对跑不脱。”
    范汉江说:“这还不是怪你龟儿情报不准唦。你光说他们是坐的英国人的商船运货来虞城,并没有说船上还有英国士兵押运唦。弄得老子在唐司令面前下不了台,他说差点整成了个国际事件。整得老子在他面前陪不完的小心说不完的好话塞不完的钱。”
    陈二贵说:“当时他们上船的时候,我确实没有看到有啥子英国士兵在。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那这次我们又该咋个弄呢?”
    范汉江说:“这样,我都想好了,你即刻起身去涪陵,到天宫山富贵堂找码头现在的掌旗大爷崔蛮子。这天宫山富贵堂的舵爷是薛廷玉,但薛廷玉以前是川军独立旅的旅长,现在已经升为师长了,因此就把公口的事情交给了副堂主崔蛮子。这个崔蛮子以前和我有些交情,你带着我的信去找到他后,他知道应该怎么帮你的。”
    陈二贵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呢。那我这就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和小崽儿一道去涪陵。”
    范汉江说:“好吧。但愿这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第二天.陈二贵带着小崽儿乘船东下,傍晚时分到了涪陵水码头。下船上岸后,二人找了个旅店先住下,晚上躺在床上,陈二贵脑海里一直想着这次涪陵之行,自己能否完成范汉江交给的任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匆匆吃了点东西,陈二贵就带着小崽儿找到了天宫山富贵堂公口所在地“茗香居”茶馆。
    陈二贵进到茶馆内坐定后,按哥老会规矩两腿平放等着接头。一会儿,茶倌前来倒茶,陈二贵接过茶碗后以右手拇指置于茶碗边,食指置底向茶倌相迎,同时以左手做成“三把半香”之形,直伸三指尖扶茶碗,这就是所谓“洪门出手不离三”的意思。那茶倌一看,就知道来人是袍界道上的自家人,斟茶后即离去,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蓝色对襟衣衫的高个子男人在陈二贵对面坐下。来人同样倒了一碗茶,与陈二贵的茶碗相对放置,这种茶碗阵名为“仁义阵”,也叫“双龙阵”。二人喝了茶后,对方问:“尊姓大名?有站无站?高站几排?”(意思是在不在袍?嗨啥子大爷?)。陈二贵即向对方亮海底(讲明自己现在所在的定华山保国堂的山、水、香、堂情况)后,对方离去后不久,就领来天宫山富贵堂的执事大爷崔蛮子与陈二贵见面。
    陈二贵与崔蛮子按袍哥礼仪互“丢拐子”后,陈二贵拿出范汉江的亲笔信交予崔蛮子。崔蛮子拆信看后,对陈二贵说:“既是范汉江大哥有托,我等尽力就是了。”
    陈二贵因心中无底,就问道:“请问崔大哥,不知此事难办否?”
    崔蛮子“呵呵”一笑说:“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若是换了别人,此事恐怕有些难,但好在我与云阳五洋山三结堂的骆海清以前还有些交情,我两家码头也还有过交往。我的手下也有哥弟与那三结堂的哥弟颇有交情,因此此事不用我出面,就有消息来报。”
    陈二贵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崔蛮子说:“陈拜弟不用急,稍待几日便知。”
    陈二贵抱拳作揖说:“那就多谢崔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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