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泉一轻笑摇头,「果然,我还是赢不了萧逸。」
    萨布瞇眼:「你到底是谁?是我过去认识的人?」
    「安文?琼斯,曾是你家集团的秘书,少爷。」泉一微微欠身,动作与气场和金发秘书十分相似,跟在身边这么久,他怎么就没发现泉一就是秘书呢?
    说到秘书,图瑞对他又爱又恨,这样的情感到萨布身上以后变得极为复杂,爱情的纠葛他能够放下,那么恨呢?
    安文几乎参与了图瑞的一生,从奶奶去世后,安文就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开始如同两颗行星般遥远,不知不觉中安文越来越贴近,甚至在萧逸离开他的那段日子里住进他家,他对安文愈加依赖,只是每次要进行到最后一步他都会想起萧逸的脸,紧急停在那条不可跨越的线之前。
    不过现在正好,让他们把事情说清楚。
    「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泉一摆摆头,「嗯……我对你有很多想法,大部分都化为行动,唯一可惜的是没吃到你。」
    「所以你喜欢我?」某些不雅片段流过脑中,萨布害臊的转过脸:「你明明有很多机会,有一次差点擦枪走火,我只是轻轻推你,没想到你就停下来,别说因为你绅士。」
    「可是我就是绅士。」泉一笑道:「好啦,不说笑了,天知道我心里多难熬,但我不能占有你,至少在那辈子不能,因为你是我的目标,我不可能和目标谈恋爱,这会令我心软,无法执行接下来的计画。」
    「什么……计画?你接近我有别的目的?」
    儘管曾听萧逸说过很多次,过去的他根本不当一回事,没对安文保有戒心。
    「这一切是为了莉莉,她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就不会有那时候的我,因此只要是莉莉想要的东西,我都会为她抢来,还记得你父母丧生的那场车祸吗?是我让人给车动手脚造成的。」
    「是你!」
    「对,因为莉莉想要得到谢氏集团的一切,这条路上有几个不得不清除的人,首当其衝的是你父母。」泉一压低声音说:「接着,还有你。」
    一句话宛如凄冷的晚风,扫过掩盖在心上的厚重落叶,在漫长的回忆之旅里面,他终于想起生前最后一幕。
    和萧逸分手之后他十分落寞,却仍理所当然享用安文的服务,让他替他更衣、洗澡、餵食,他无法从被拋弃的情绪里走出来,也就无法看清男人眼中的杀机,或许,安文在杀他之前真的有过犹豫,比如,他说了三次「我出去一趟」,没多久又回来,又出门,又回来,那没放水的锅始终在乾烧,瓦斯被关掉,又被打开。
    明明在杀他父母时是那么的俐落,对他却是犹豫不决,最后他仍是走了,留下一句「待在这,我晚点来找你」。
    反正他也不在意,听过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回到房间趴在萧逸曾躺过的床上,等到浓烟侵入房间,他才惊觉不对劲,走廊上开满灿亮的花火,他忍着惧怕与疼痛往大门衝去,大门却打不开。
    最后,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片火红。
    「萨布、萨布,你还好吗?」泉一的叫唤让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又能吸到新鲜的氧气,被灼烧的刺痛在清醒的瞬间消失。
    「是你,杀了我。」
    「对。」
    该谴责对方是杀人兇手?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直接扑上去咬死他?萨布拿不定主意。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对那一世的我而言,做这件事并不是错的,我只是做出选择,相对的,你现在也可以杀死我。」
    「在杀你之前我还有问题,那个让你魂牵梦縈的莉莉是谁?为什么要覬覦我家的财產?」萨布左思右想,觉得得先搞懂幕后犯人是谁。
    「莉莉她跟你长得有点像,是你同父异母的姊姊。」
    「啊?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姊姊?难道是私生子?」
    「与其说是私生子,不如说是未婚生子,当时莉莉的母亲和你老爸相恋,然而遭到长辈们反对,他们没能结婚但有了小孩,你老爸后来和你妈商业联姻才生下了你。」
    「但我从没见过她。」
    「因为她大你十五岁,在你出生前她和她妈早就被你奶奶赶到国外去了。」
    萨布眨眨眼:「真没想到这种戏剧化的故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奶奶说的债难道是这个?」
    「莉莉很可怜,她过得很不好,据说她母亲到国外没多久就死亡,为了生活她加入黑帮,付出身体爬上高位,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有名的大姊头。」
    「我姊还是个大姊头!?」
    「她的动力来自于对你们的復仇心,我是她从小培养的爱将,自然不可能背叛她,只是中途一度被你掰弯,差点心软,最终仍旧照她所说的做了。」泉一叹了口气,「人生不得已的事情有很多,在那种环境下相遇的我们不可能会有好结果,我想过把你藏起来或是偷偷放你走,但是莉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她连自己的心上人都能亲手枪毙掉,我怕到时候你活着被她逮到会遭到更惨无人道的对待。」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你还是杀了我啊。」
    「……老实说,我坦白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当鬣狗的时候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想要直接重新开始,可是迟迟得不到你的好脸色,后来那隻狐狸对我说,隐瞒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我犯过的错不是遗忘就会消失。」
    「那当然。」萨布想起守护神与奶奶的话,感慨的说:「我们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揹着债。」
    「对不起。」泉一趴下来,露出脖子:「听说道歉要露胸,我露脖子是不是更有诚意?」
    小水牛脆弱的颈项暴露在他眼前,饿了几天的萨布登时有股衝动扑上去,他立刻压制蠢蠢欲动的爪子,移开目光。
    假如现在杀死泉一的确是一命还一命,他便会因此开心吗?对现在的他而言,泉一是朋友,儘管有些飢饿,他依旧不想吃朋友。
    既然爱能够放下,那么恨是不是也能比照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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