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欠了欠身:“婉茹姐姐。”
    叶婉茹上前,热情的拉过秦可:“我早就听说了,澜伊在国子监时经常提到你,今日总算见着了,听说妹妹的眼睛好了一些,我才放心的下了帖子。”
    秦可微笑:“是好些了,多谢姐姐关心。”
    谢澜伊搓了搓手:“好冷啊,去亭子里吧,我想在火上烤橘子吃!”
    叶婉茹笑:“就知道吃。”
    秦可原本以为这样的宴会人会很多,没成想在场的人没有几个,都是一些熟悉的,或者不得不请的。
    成宁宁看到秦可时,下意识的就把头别到了一边。
    不过秦可没瞧见她,她现在谁也瞧不清。
    进了凉亭,坐下后秦可才知道方才谢澜伊的话是什么意思,这石凳和石桌底下竟然有内置的火盆,刚坐上去便驱散了寒意,也难怪这天寒地冻的,赏花宴要摆在外头。
    不过,如此便更多了意趣。这凉亭外围绕的就是一圈梅花树,腊梅冬日竞相开放,在屋里的话,便也瞧不见这般美景了。
    秦可默默的坐在石凳便,因为有火,便将袖笼取了,伸出手在火上烤着,谢澜伊在一边烤橘子,时不时的递给她一个。
    贵女们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大多数时间便是赏花,作画,还有吟诗的。
    不似秦可想象的那样。
    她记得……上辈子去参加过一次宫宴,印象很是不好。
    “阿芫,你别动,我给你作一幅画。”叶婉茹在秦可对面坐着,忽然道。
    谢澜伊立马抬起了头:“表妹,婉茹姐姐可是出了名的才女,画技不在大哥之下!”
    秦可忽然有些紧张:“我要怎么坐?”
    叶婉茹笑:“不用紧张,这样就很好。”
    秦可点头,谢澜伊跑到叶婉茹那边去,想看看叶婉茹是怎么画的。渐渐的,有别的贵女们也围了过来。
    能来叶家的,一般都是大家闺秀,大家在一块儿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看见秦可乖乖的坐在那,年岁稍大一点儿的都起了爱惜之心。
    “难怪澜伊整日挂在嘴上,我要是有这么个妹妹,也心疼死了。”
    “就是,阿芫以后多出来走动走动。”
    秦可腼腆的笑了笑。
    成宁宁和成湘一直都没有过去,成宁宁自从上回被自家大哥和父亲说教了一顿后收敛了不少,此刻无趣的踢了踢地面的石子儿:“没意思,我去那边了。”
    成湘倒是多看了两眼,凉亭那边的热闹和这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抿抿唇,视线在秦可身上眯了眯。
    “画好了!”叶婉茹停笔,谢澜伊带头鼓起了掌:“真好看!叶姐姐的笔法和大哥的全然不同!”
    叶婉茹笑:“你哥哥的画是得到过吴文光先生赞扬的,我哪里能比。”
    谢澜伊:“谁说的,哥哥的画总是冷冷清清的,我喜欢叶姐姐的,有色彩,更好看!”
    秦可也期待的站了起来,叶婉茹将画纸取下笑着递给了秦可:“送给阿芫,等你眼睛好了,再打开看吧。”
    “谢谢婉茹姐姐。”秦可真心实意。
    玩耍过后,众人在叶府用了膳,叶婉茹中途被大夫人叫到了前院去,后院里的贵女们便分散开来,熟悉的在一块儿说说笑笑,没必要都聚成一团。
    谢澜伊看见一束腊梅实在好看,便想折一只带回去。
    “表妹,你在此处等我。”
    秦可点头,乖乖的站在原地。
    四周的景象并不清晰,秦可却能凭借模糊的光影和声音大概认清周围的人,身后忽然传来几声窸窣,她刚要回头,就感觉后背被人一推——
    “姑娘?!”
    秦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手心摁在了雪地里,杏桃第一个瞧见,吓了一大跳。
    “我没事,没事。”秦可连忙道。
    此时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秦可连忙让杏桃将自己扶了起来,小声嘱咐:“不许告诉表姐,我是自己摔倒的。”
    “不是,姑娘……”杏桃分明看见自家姑娘站的好好的,怎么会说摔倒就摔倒呢。
    秦可声音很急:“听我的就是。”
    杏桃只好应下。
    谢澜伊折了梅花很快跑了回来,将手中的梅花递给秦可,“表妹,送你一只!”她还在兴头上,自然不知刚才发生的事。
    秦可将方才摁到地下的左手藏到了袖子里,右手接了过来:“谢谢表姐,我回去就插在表姐送的花瓶里。”
    从叶家出来后,秦可一路上都仔细的将左手藏着,谢澜伊倒也没有察觉,一直到回了谢府,回了海棠苑,才让清莲去取了些外伤的药来。
    “姑娘?”
    清莲显然也不知道此事,所以看到秦可左手掌心的伤时才愣了一下,杏桃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问:“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
    秦可:“没什么,真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我方才不让你说是怕表姐自责,不过一点儿破皮,不算什么。”
    清莲立马转身去取药,等秦可把外衣脱下来后才发现,伤的不仅是掌心,还有膝盖和腰。
    不过好歹只是外伤,擦破了皮。
    清莲小心翼翼的替她清理,等杏桃出去后才问:“姑娘不愿和杏桃说,可愿和奴婢说?”
    清莲的性子比杏桃稳重的多,秦可犹豫了一下:“有人推了我一下。”
    清莲大惊:“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人!姑娘瞧清楚是谁了吗?”刚说完,清莲便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妥,但秦可却好像在认真回忆。
    “似乎……是穿绿衣服的……”
    推她的人一定是以为她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才从斜后方上前推了她一把,秦可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余光看见了一抹绿。
    和红色的腊梅截然相反。
    清莲皱起眉头,仔细回忆,今日花宴上穿绿衣服的女子不少……
    秦可:“算了,别想了,可能那人也是无意的,此事不许传出去,记住了?”
    清莲明白自家姑娘的考量,缓慢的点了点头。
    -
    谢曜此次前往蜀地,队伍行了整整三日才终于到了一家驿站,谢曜命队伍在此整顿休憩,自己在厢房里看案卷。
    夜深了,赶路三日,所有人都睡得很沉,谢曜却慢慢打开房门,来到了院中。
    月色如霜,越接近蜀地,湿气越大,院中的树梢和草坪上都结了薄薄一层霜雪,冷风吹来,谢曜却丝毫不觉得冷。
    他抬头望月,思及家乡,祖母、母亲和父亲、还有弟弟妹妹,听闻蜀地风土人情皆和京城大不相同,谢曜已经能想象归家那日带回礼物,弟妹们的笑颜。
    在院中伫立片刻,脚边忽然传来异样,低头,一只不怕人的白猫正在扒着他的靴子朝上爬,也不知道何时过来的。谢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蹲下,将小东西的爪子拿开,伸手抚了抚它的头,猫儿享受的呼噜两声,还蹭了蹭谢曜的掌心。
    他便忽然忆起,出发前的那一晚。他也是这般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小丫头清澈的眼睛瞬间撞入谢曜心里,他沉默片刻,接着从袖中拿出了那个荷包。
    次日,天蒙蒙亮,元若打着呵欠预备去伺候谢曜,却见自家公子早已穿戴整齐站在门口。
    “准备出发。”
    元若忙不迭点头,视线落在谢曜腰间时忽然一顿,这个荷包……
    “?”
    大公子什么时候有带荷包的习惯了?
    -
    进了腊月,年味的气氛便越发浓厚,谢曜半月会往家中寄一封家书,老夫人才刚刚收到第二封时,便马上就要到除夕了。
    “哎。”老夫人bbzl看完信,遗憾的叹了口气。
    “子珩今年过年回不来了。”
    此刻众人都在宝真堂陪着老夫人用膳,几兄妹闻言都有些失落。
    老夫人:“也好,天寒地冻的来回赶路我也不放心,等到春天全家人再团聚也不迟。”
    谢洵安慰祖母:“等到春天,咱们正好可以全家踏春去。”
    老夫人笑了两声:“子清说的是。”
    一岁一年,除夕将至。
    大年三十前两天接连落了两场雪,等到三十这一天倒出了太阳。清莲推开大门,准备扫雪,目光朝外看去忽然惊喜的发现了一棵柿子树。
    “姑娘,东边院子的柿子可真好看,红彤彤的,上面落了雪,像灯笼!”
    秦可也笑着朝外探头,她的眼睛一日比一日好,如今已经不需要别人扶着走路,此刻眺望那颗柿子树,虽还是瞧不清楚具体的,但总归是能看到一抹不一样的颜色,小姑娘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今儿是除夕,姑娘穿件红色的吧?”杏桃开心的打开柜子给秦可找衣裳。入冬以来姑娘高了些,好些衣裳都是重新做的,正好挑一套除夕穿。秦可点点头:“就那套石榴红的吧。”
    石榴红的褙子白色的绒毛围了一圈儿,清莲又替她梳了一个灵动可爱的发髻,秦可大概能模糊看清自己的样子,慢慢从抽屉里找出了那只熟悉的芍药花钿。
    “姑娘特别喜欢这只花钿,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带着呢!”杏桃笑。
    秦可也抿唇笑,没有答话。
    除夕这日,早午晚膳都在宝真堂吃,期间全家都围着火炉,打牌的打牌,听戏的听戏,瓜子点心不间断,小辈们坐在一起也叽叽咕咕的个不停。
    用过午膳,大人们还得忙着除夕的祭祖,兄妹五人就到后院摘柿子。那颗柿子树就在三房的院子里,谢洵个高,伸手就摘了两个下来。
    “表妹,你吃。”
    谢洵给一个给秦可,另一个递给了谢澜伊。
    谢澜伊也没客气,这黄彤彤的柿子已经熟透,剥开皮就能直接吃,甜蜜的果肉一点儿也不涩,两个姑娘一人咬了一口,秦可还好,谢澜伊的脸颊上沾了柿子肉,被谢洵指着哈哈嘲笑:“一点儿没个姑娘家的样子,跟个花猫一样!”
    谢澜伊听完也不恼,笑嘻嘻的也摘了一个,剥开皮,趁着谢洵不注意就朝他嘴上糊,谢洵被堵了个猝不及防。
    “我是花猫的话你就是个花狗,还没有猫可爱,丑死了!”
    兄妹两过年难得不拌嘴的景象被打破,又开始你追我逐的打闹。
    谢择也开始摘柿子,他一口气摘了七八个,用衣兜一装,递给秦可:“表妹,你吃过柿饼吗?”
    秦可摇头。
    “是用柿子做的,你想吃吗,我给你做。”
    秦可惊讶:“四表哥你还会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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