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一个小时之后来找我吗,你居然敢自己偷偷回来?”亚瑟的声音怕是淬了冰,或者含有蛇毒,否则安妮怎么会身体僵直,说不出话来。
    安妮张了张嘴,“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还活着……
    “我逛得有些久,猜测你已经回去了。”安妮努力地呼吸,脑袋里飞快寻找好用的理由,“所以我自己走了。”
    亚瑟嗤笑一声,他捏住安妮的肩膀,将她推进门,安妮的脚步虚浮,不知道什么时候亚瑟已经将她带到了她的房间,安妮被他捏得有些痛,走得也很急,好几次她差点绊倒自己,但在亚瑟压抑的怒火下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进门,亚瑟将两人手上的东西扔在一边,掐住安妮的腰就将她抱起来,狠狠吻上她的唇。
    安妮的惊呼被他悉数搅乱在唇齿之间,全身只有抱着自己臀部的手臂作为支撑,为了不摔下去,安妮不得不伸手揽着雄性的肩膀。
    安妮被他吮.吸啃咬得舌根发麻,他用力到让安妮一度觉得他想吃掉自己的舌头,终于,在安妮快要窒息昏厥时,他停了下来。
    亚瑟将怀里的兔子放坐在书桌上,兔子的帽子早不知道落在哪里,头发散乱,眼睛里泛着泪光,嘴唇红肿水润,整个人无力地依偎着自己,他拥着兔子小小的身体,压抑着体内肆虐的欲望。
    “我昨天答应了你今天晚上八点,那就是今天晚上八点,我不会像你一样言而无信,”亚瑟低声说,声音沙哑。
    怀里的脑袋拱了拱,亚瑟知道她在点头。
    亚瑟揉弄着她柔软的头发,“你今天需要接受一些惩罚。”
    “什……什么惩罚?”亚瑟听见怀里软绵绵的声音,像小刷子在逗弄自己的心脏。
    他认真地想了想,“你今天晚上可不会舒服。”
    安妮没有出声,她只能控制自己不那么明显地颤抖。
    “小骗子,这是你应受的。”亚瑟捏了捏安妮的后颈,他说过,如果一个小时候没有见到安妮,就要亲自来找她。他的确在店里等了一个小时,现在想来那绝对是他活这么大最有耐心的一个小时,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这只兔子,却还是坚持等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兔子没有来,这也是他预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
    他去了服饰街,他感觉到那里有兔子的气味,可是他找了一圈,又挨个问了店家后,确定兔子已经离开。在他也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一条绯红丝质发带,红得很是夺目,他想都没想买下这条发带。
    之后他回家,家里空荡荡,没有兔子的痕迹,在家里又等了一段时间,兔子还是没有回来,他只觉得再等下去自己要气炸了,他出门去找兔子,在路上遇见几个挡路的东西,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且经验丰富的杀手,亚瑟本来就憋着怒气,这一架打得很是凶残。
    因为心里记挂着笨兔子,在那些杀手知难而退后,他也没有赶尽杀绝。他回到卖锅碗的老板那,问他有没有看见兔子,老板说兔子一直没有回来过。
    其实他不仅仅生气,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难过,他当时想着,要是抓到这个小骗子,一定要让她因为自己撒的谎付出代价。
    现在,他抓到了兔子。
    第4章 抓到兔子
    亚瑟已经想好了晚上要怎么惩罚安妮,想着想着还有点脸红。
    两人吃了晚饭,亚瑟想要和她一起洗澡,安妮堵在门口,瞪着他,“就这么一会儿你都等不了吗?”
    亚瑟盘算着晚上做.完后抱她去洗也一样,等兔子进了浴室,他就站在外面听着兔子窸窸窣窣洗澡的声音。
    安妮洗完澡,探头一看,果然,这傻狗还在她浴室门口。她立刻竖起不存在的耳朵,收起尾巴,警惕地远离,没走几步,傻狗从后面大步过来一把捞起她的腰,“呀!你干嘛!”安妮惊呼,亚瑟环住兔子的小细腰,寻着她的脸扎扎实实亲了一下,然后才放下她,大笑着去洗澡,安妮一阵气恼,把脸擦得通红,还是擦不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收拾完上床,在床上还没有坐热乎,亚瑟就顶着湿润的头发,穿着松垮的睡衣,迫不及待钻进她的被窝,安妮正吃着床头摆的一盘草莓,亚瑟从旁边扑过来将她抱个满怀,安妮被他扑得身子一歪,环绕自己的坚实臂膀用力到好似要将她的骨头勒断。
    安妮缓了缓,温柔地说:“你想尝一点草莓吗?”安妮伸手为他拿了一颗大而饱满的草莓,体贴喂在他的唇畔,亚瑟垂眸看着她,兔子的眼睛亮晶晶,闪着灵动的光芒,她的嘴唇水乳润,不知道是唾.沫还是草莓的汁.水,在灯光下散发着晶莹的光泽,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
    安妮见他不吃,自己咬了一小口,汁.水顺着手指流下,很快被湿热的唇舌舔去,并着安妮手上的大半个草莓,一起进了亚瑟的肚子。安妮感觉自己的手指还被他吮了一下,她见亚瑟喉结滚动,吞下草莓,默默将手收到后面擦了擦。
    亚瑟没有注意到兔子的小动作,他的心里现在就想着一件事,床头闹钟的指针慢吞吞挪向七点二十八,还有如此漫长的一段时间,亚瑟想要吃一点餐前小甜点,这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捧着兔子的脸,兔子的脸好小,每一寸每一毫都很好看,在他的手里宛若易碎的工艺品,还散发着馨香,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欢。
    兔子欲言又止,忍不住似的蹙蹙眉,“你这样好傻啊。”
    嘶,就连骂人都好可爱。
    亚瑟搓了搓手心的小脸,低头吻在柔软的唇角,语气带着笑意,“你好可爱啊。”
    安妮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还没有到八点!”
    “嗯,我知道。”亚瑟嘴上说知道,身体却不老实,黏黏糊糊蹭她。
    安妮也抬手捧住他的脸,想要把他的脸退推开,“你离我太近了。”
    当然,安妮并不能推开亚瑟的脸,反而被他握住手,又吻了一下手心。
    安妮很嫌弃,但是安妮不说,亚瑟将安妮推倒在床上,他的个子大,又重,压下来像小山一样,安妮闷哼一声,肺都给他压出来了,她“咚咚”锤亚瑟的背,艰难地说:“你再压一会儿也不用等到八点,我现在就可以断气了。”
    于是亚瑟抱着她翻了个面,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手不安分地搓弄她的兔子尾巴,安妮的脸通红,也随他去了,安静趴在他的胸口,过了一会儿,亚瑟拍拍安妮的屁股,问:“你叫什么名字?”
    也是,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安妮支起下巴,眨巴眨巴大眼睛,“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亚瑟轻笑,“你是学人精吗?”
    安妮哼了一声,表示对‘学人精’一词的不满,然后说:“我叫安妮,”她在他的胸膛上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了看着亚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我叫亚瑟,”亚瑟展开安妮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耳熟的名字,安妮想了想,印象里他们之前没有见过面,在哪儿听过吧。
    “还有一分钟,”亚瑟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时钟滴答滴答,一分一秒缓慢变化。
    安妮有些紧张,他们相互注视着,等待最后的一分钟过去。
    当时间定在亚瑟等待已久的八点整,他还来不及高兴,就遭遇蓦然袭来的强烈困意,这股困意来得莫名其妙,以至于亚瑟想要保持清醒都很困难,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模糊的视线只能看见兔子俯视自己的冷漠的脸。
    等亚瑟彻底没有动静,安妮用脚踢了踢亚瑟的腿,他闭上眼睛,平和的表情很是人畜无害。安妮继续在他的身上趴了几分钟,欣赏亚瑟不省人事的样子。
    她想起他捏自己脸捏出指痕,也上手狠狠捏他的脸,他的脸并不软,没有什么好捏的,但是安妮捏着捏着,似乎酝酿出奇怪的情绪。
    大概从会识字写字开始,安妮就被母亲留在家里。
    她只隐约记得母亲个非常不安分的妇女,每天早出晚归,身上总是带着其它动物的气味。
    每个动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方法,而她的母亲只不过选择了她认为最适合自己的路,对此安妮不予置评。
    动物都是有自我生存的天赋的,安妮很小就自发接触魔法药水,并且可以通过药水赚取一些报酬。
    她的母亲离开的时候给她做了一顿不错的早餐,安妮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她的母亲画着精致的妆容,拖着收拾整齐的行李往外走,没有人告诉她离别是什么,离别就已经降临在她的身上。
    此后她再也没遇见那所谓的母亲。
    她没有怨怼,没有哭闹,没有哀求,没有愤怒,她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用,她默默吃了早饭,然后踩着小凳子洗碗,锁门继续研究药水。
    母亲的离开带走安妮本来就稀缺得可怜的安全感,她最先学会了恶魔药水,一种让所有生物接触后都死得无比之痛苦且迅速的药水。
    她遇见了无数想要吃掉她的动物,这也并不稀奇,动物法则就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就像安妮会将对自己有坏心思的动物抓起来做实验或者入药,她并不避讳让其它动物知道她的堪称恶毒的行为。
    因为实力才是这个森林的立生之本,安妮这样做,也是为了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一只容易欺负的兔子。
    所以安妮可以平安长大,这么大,安妮呼出一口气,现在她要解决这只难对付的狼。
    出于一些微妙的小心思,安妮没有喂他恶魔药水,而是‘睡不醒’药水。
    现在只需要把他的衣服扒了,然后扔进锅里,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安妮上手扒拉他的衣服,他穿得很薄,很快就被安妮扒了个精光。
    小橘灯照亮雄性紧实的肌肉,当安妮看见他胯间的大家伙时,她惊呆了,瞪圆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好骂骂咧咧,又给他把衣服穿回去。
    反正‘枯木逢春’药水也不是拿来喝的,穿着衣服扔进锅里也没事。
    安妮的力气不大,给亚瑟脱衣服穿衣服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为亚瑟的睡衣带子系了个扎实的结后,安妮不得不休息。
    傻狗,好沉,安妮又踹他一脚,她也吃了沾‘睡不醒’药水的草莓,不知道是不是解药还没有发挥作用,她的眼皮子逐渐沉重,安妮决定定个闹钟,先睡,明天再把这狗扔锅里。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先把他的身体安置在一个合理的地方,而不是自己的枕边,可是安妮的身体忽然很疲惫,眼里的天花板都是五彩斑斓不规则旋转的,不管了,难道他还会诈.尸吗。
    安妮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安妮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兔子,在草地上开心地吃草,咔哧咔哧,吃了很多,吃了好久。
    忽然,一只手拎住她的后颈,将她提起来,她用脚蹬,一个劲挣扎,结果就是被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四肢。
    安妮发出尖叫,很快,她被打包装在盘子里,送上餐桌。
    诺大的餐桌只有她这一道菜,四周空荡荡,她处在一片纯白之中,只能看见面前拿着刀叉的面目狰狞的狼,狼冲她露出尖牙。
    他说:“好可爱的兔子,一定很美味吧,八点的钟声敲响,该享受晚餐了。”
    闪着寒光的刀刺在她的身上,安妮被惊醒了。
    她撑开沉重的眼皮,还沉浸在方才恐怖的梦境里,呼吸急促,额角渗出冷汗,安妮缓慢地坐起来,天还黑着,小橘灯微弱闪烁。
    “你醒了?”
    ……
    ?
    !
    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还在做梦,或者幻听了?为什么她好像听见傻狗的声音?
    安妮的呼吸都停滞了,她消失的听觉好久才回归到身体,细碎的翻书的声音就在她的身旁,那么近,安妮凝固成了一幅画,一座雕像,连头发丝都不敢有轻微地颤动。
    “怎么不动了,被自己下的药毒傻了吗?”旁边传来戏谑的声音,一本小册子落在眼前,“念给我听听,‘杀死傻狗的三种办法?’真是好名字。”
    安妮微微低头,摊开的这一页刚好是上午雇佣杀手的计划,后面还没有来得及画叉。
    这是怎么回事?!安妮指甲已经快戳进肉里,有痛感,不是梦,她什么时候跟不上生物进化的浪潮的,狼居然可以进化到无视毒药的地步吗?
    “快念!”身边的声音忽然变得恶狠狠,安妮被吓得身体一抖。
    念,念旧念,凶什么凶,她拿起笔记本,翻到第一页,“计……计划一,将傻狗骗到家里……骗到家里。”
    安妮的声音不稳,“实行方案一……准备毒药……对傻狗热情,让他放松警惕……”安妮念不下去了,她知道梦中的场景不久就要上演,自己注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她好不容易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丛林去外面看看,没有吃过陆地上所有好吃的,新裙子还没有试穿,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一颗豆大泪珠滑过脸颊,啪嗒一声滴在笔记上,浸透了纸张,然后是源源不断的眼泪。
    亚瑟本来还想欣赏一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想不到她直接坐在那小声地哭起来,亚瑟楞了一下,气得想笑,语言讽刺:“你哭什么哭,让你念几句话就委屈上了?”
    要不是他体质特殊和体魄强健,昨天真的就已经被这狠心的兔子给毒没了!
    他一代丛林之王稀里糊涂死在磨个刀还要喘三喘的兔子手下,这种事情只能成为动物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流传千古的笑话。
    重点是!这只兔子一而再,再而三欺骗他,浪费他的真心,当他醒来头痛欲裂,床头的草莓已经发黑腐烂,而这兔子还在呼呼大睡,回想之前的种种,就已经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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