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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清幽的香味袅袅传来,浮生目光微愕,激动地转向鲁肃道:“大人闻到没有?”
    鲁肃重重吸入一口气,一无所获,疑惑道:“什么?”
    浮生双眸亮了起来,心底也悄悄生出一丝希望,道:“是凝神安眠的药包,我前两天缝好送给大牛哥的,他一直佩戴在身上!”
    “你确定?”鲁肃又认真吸了一口气,似乎也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香味儿。
    “当然确定,虽然这香味儿清淡,一般人只道是花香,可我却一闻便能认得出来,这绝对是我配制的药方。”
    鲁肃摸一把发白的长须,思道:“这么说——”
    浮生迫不及待地点头,“阿牛哥一定还在帐内!”
    “可方才我们已经看过了,这里面不可能藏得下人!”
    浮生坚持,“不,一定是刚才有漏查的地方,我们再进去找找——”
    说着,就要往帐内跑,被鲁肃一把抓住,“不要冲动!”
    浮生回眸,急道:“大人这是什么话?阿牛哥现在十分危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鲁肃无奈地摇头,叹道:“找啊,怎么不找!只是找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听我的,你先在这儿看着,我去调一队兵马过来,好好搜搜这个地方!”
    浮生感激地望一眼鲁肃,忙急声催促,“大人快去!”
    一群不省油的灯
    鲁肃匆匆而去,果然不一会儿便带了一队人马过来,迅速将敬晖的军帐围了起来。
    敬晖的亲信眼见军帐被围,也纷纷提了兵器涌来,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气势。
    一个姓虞的参将凑上来,怒声质问道:“鲁大人这是为何?”
    鲁肃好脾气地笑笑,笑声中却分明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做什么,恐怕还轮不到虞将军插嘴!”
    虞参将面色一沉,“大人可以瞧不起末将,但不可以瞧不起敬将军,大人若是想做任何对敬将军不利之事,需得踏着末将的尸体过去!”
    鲁肃轻笑摇头,缓缓伸出手,立刻有人递了东西在他手里。众人见了,脸色皆是一变,气势不由弱了下来。
    “这是大都督兵符,他回武昌之前,将柴桑所有军务全权交给老夫处理,我想各位不是不知道吧!”
    虞参将重重地叹一口气,仍是不甘心,“敬将军犯了什么罪,鲁大人这么大张旗鼓地针对他?”
    “虞将军误会了!”鲁肃脸上仍挂着和蔼的笑,但在浮生看来,却分明藏了老奸巨猾的意味儿在里边。
    果然能混到他这个位置,绝对不会是吃素的!
    鲁肃‘笑里藏刀’,虞参将不肯让行,双方一时僵持起来。
    帐中突然传来一阵朗笑,敬晖掀帘而出,凝眸扫一眼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马,抬手按下虞参将手里的长剑,笑道:“各位这是做什么?鲁大人既然想搜,就请自便,敬某坦坦荡荡,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虞参将急道:“可是——”
    敬晖抬臂拦下虞参将,摊开手,笑道:“鲁大人请!”
    “敬将军果然爽快!”鲁肃拱拱手,突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搜!”
    *
    鲁肃带来的人鱼贯而入,仔细搜了好一阵子,仍是一无所获。
    敬晖抱臂而立,面色悄然沉了下来,道:“怎么样?鲁大人要不要连我的身上也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鲁肃轻笑摇手,“将军说笑了——”
    浮生眼看形势不对,急得一把扯住鲁肃的衣袖,道:“请大人让我进去看一看!”
    鲁肃本来不想再与敬晖冲突,见浮生坚持,只好点了点头。
    浮生进了帐内,果然觉得药香越来越浓,四下打量一圈儿,显然触目所及之处,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但地面上面没有,不代表地下也没有!
    浮生抱臂凝思片刻,目光悄然落在矮桌之下,只觉有一片地面似乎比别处暗淡一些,心头起疑,便缓步向那边儿走去,完了不忘回头瞥一眼敬晖。
    敬晖的目光明显闪过一丝慌乱,正被浮生看在眼中,浮生心头便又多了几分肯定,于是屈膝蹲下来,抬指在地面上一通敲打,不由眼睛一亮,中间那块声音沉闷,里面明显是空的。
    浮生伸手拨开上面的土,底下赫然露出一块木板,她伸手正要去掀那块木板,突听‘唰’的一声,急忙回眸,原来敬晖的剑竟架在了鲁肃的脖颈间。
    敬晖的目光里闪烁着阴狠的光,“我本不想同大人为敌,可是大人偏偏要逼我这么做!”
    “看来那地下果然藏着大牛,敬晖,如果大牛是个普通人,你绝对不至于这么对他,他的身份,现在可以揭晓了吧?”
    鲁肃虽然被利刃架在了脖颈间,却仍不慌不忙地谈笑自若,这份从容和胆识着实令人倾佩。
    “少废话,带我出去!”敬晖劫持了鲁肃,就往帐外退,兵士们跟上去,却碍于鲁肃在他手上,不敢妄动。
    “虞参将,帮我断后!”
    虞参将见敬晖突然翻脸,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此时见敬晖让他断后,便‘嗯’了一声,绷着脸上前。
    “虞——”
    敬晖一句虞参将没出口,却觉胸口一痛,纳闷儿地低下头去瞧,立刻惊恐地睁大了眼,只见胸口已被长剑刺穿了一个大窟窿,正淙淙往外渗着鲜血,瞬间便染红了一大片。
    “你——”长剑‘哗啦’掉落在地上,敬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虞参将,眼中全是愤怒和难以置信。
    虞参将不忍看他如此,只得别过脸去。
    ‘噗通’一声,敬晖仰面倒在地上,挣扎两下,便停止了动弹,双眸却还愤怒地瞪着。
    虞参将目光复杂地看着手中的长剑,突然长叹一声,一把将那把长剑摔在地上,转身大步向远处走出。
    鲁肃朝他伸出手,急道:“虞将军要去哪里?”
    虞参将头也未回,道:“敬将军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末将如今亲手杀了他,已无颜面继续待在营中!”
    鲁肃凑上前,抬手拍一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道:“你说敬将军对你有知遇之恩,那么吕将军呢?当年可是他将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这难道不是天大的恩情吗?”
    “可是吕将军——”虞参将摇头,仰天长叹一声,吕将军已经去世,他纵然有心报恩,也无人可报了。
    “虞参将!”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
    虞参将身形一滞,讶然回眸,看到了从鲁肃身后缓步走来的大牛。
    他猛地眨眨眼,愣了半天,堂堂九尺汉子,眼中竟霎时蓄满了泪水,他上前一步,‘噗通’跪下,激动道:“吕将军!”
    大牛扶他起来,轻声道:“好兄弟,留下来吧!”
    虞参将看一眼敬晖的尸体,恍然大悟,惊道:“敬将军他对你——”
    大牛默默点头,道:“我知道你跟他不是一样的人,你可是我们东吴难得的猛将,少了你,如何对抗曹操八十万大军!”说着,弯腰捡起长剑,递到虞参将面前。
    虞参将目光里闪烁着激动的情绪,顿了顿,终是郑重其事地接了过来。
    *
    鲁肃一脸笑意,走上前拍一拍大牛的肩膀,道:“老夫猜的果然没错,真的是你!其实从敬晖回来开始,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以你的警觉,怎么可能会被曹军的奸细暗害!”
    大牛朗声一笑,道:“子敬兄,别来无恙!”
    鲁肃轻笑,一把握住大牛的手,感慨万分,“子明,你受苦了!为什么回来了,却不来找我或者都督?”
    大牛笑道:“敬晖觊觎我的左将军之位已久,我知道他有贼心,没贼胆,却不承想他竟真的对我下手。可惜空口无凭,我便想埋伏下来,找到证据再说。没想到他沉不住气,倒先把自个儿给暴露了!”
    鲁肃摇头叹息,“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鲁肃与大牛互诉别后情形,忽然想起浮生,于是转眸去瞧,见四处已没了她的身影,不由一愣,继而摇头轻笑。
    *
    “怎么会是他?一点儿都没想到!”
    浮生摆弄着手指头,边走边絮絮叨叨地嘀咕个不停。
    吕将军,子明,吕子明,不正是孙权帐下那个骁勇善战,有智有谋的吕蒙,吕将军?!
    “不可能会是他,怎么会这么巧,偏偏遇到的是他?”
    不行,她得赶快逃走,真是要命,她竟然救了吕蒙,那个历史上‘白衣渡江’,害死关将军的吕蒙!害死关将军的人,那就是她的仇人!
    难道明明之中,真的自有定数?难道她这次穿越,并非偶然,而是早已被纳入了宿命的范畴?
    可如果早知他是吕蒙,她又该怎么做?难道就冷眼旁观,看着他自生自灭?
    这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期间种种,一霎时浮现在脑海里。
    “啊——”浮生双手胡乱地挠一把脑袋,感觉简直要被自己逼疯了。她突然意识到,就算不是因为医生的天职,她也不忍眼睁睁看着吕蒙被害死。
    怎么办?怎么办?
    自己闯的祸,含着泪也要想出办法去弥补!
    在吕蒙饭菜里下毒?趁他睡觉的时候给他一刀?制造一场随便什么意外?
    浮生想了一千种除掉吕蒙的办法,却没有一样觉得满意,不行啊,不行,她下不去手!
    算了,算了,还是想其它的办法。
    不如这样,学郭襄那样,也让吕蒙提三个条件?将来万一他和关将军狭路相逢,可以用得上。
    反正自己救了他,他总得有点儿表示。
    *
    “叶兄弟!”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浮生‘妈呀’一声,一抬头,见吕蒙正抱臂立在前方,显然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不由一阵惊慌。
    我去,方才她的喃喃自语,吕大将军没听到吧?
    可看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大概是,没听到吧?
    “好兄弟!”吕蒙大步而来,抬手在浮生胸前捶了一下。
    浮生霎时石化般愣住。
    吕蒙也吃了一惊,愣了愣,像是为了确认一般,下意识又往浮生胸口捶了一拳。
    若是男人,胸前的肌肉就算再健壮,也不至于健壮成这个样子!
    “你,你——”吕蒙一霎时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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