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就感觉你好像有点紧张。”
    “有吗?”
    “有,不然你干嘛跑过来?你是想随时都能看到我吗?”
    啊,臭男人真的太臭美了!
    她拒绝承认,“才不是呢!我、我就是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他心里暗笑,“你还洗不洗澡了?”
    “洗啊,我俩一起洗。”她笑嘻嘻的说。
    宗齐光愣住了:她怎么不害臊的!但又……乱高兴的!
    一起洗澡这种事他还想都没想过呢!
    “我妈妈会、会知道的。”他结结巴巴的说。
    妈宝男!
    “知道又怎么样啊?我都跟你结婚了,要是她责备我的话,我就说,都是你的主意,我是个好媳妇,肯定要遵从丈夫的意思。”
    她牙齿轻轻咬了几下他肩头,酥酥麻麻的,他都要晕了,以至于没听清楚她准备甩锅的思路。
    他反手拉过她,亲吻她的脸庞、鼻尖、嘴唇。
    结婚当然是很好的事情啦,对他们俩来说都是很好的事情,他们可以随便□□做的事情,就算是妈妈也不能说他们什么。
    一个澡洗了快有两个小时,倒是非常方便清理身体。
    就是半夜里她来了月经,弄得床单上一滩血,反而让她窘得不行。
    第39章
    宗齐光开了灯,见床单上一大块血渍,吓了一跳,“怎么样?你疼不疼?”
    “不疼。”姜明光赶紧下了床,“你快把床单换了吧,我去厕所。”
    “要准备什么东西吗?你带了吗?”
    “带了带了。”
    这个年代还没有卫生巾,更没有内置棉条这种神器,女性用品很质朴的就叫“月经带”,是一种两头有棉绳的布条条,布条两端各缝了一截白色的扁松紧带。几张卫生纸叠成窄条,用松紧带固定在月经带上。
    要及时更换卫生纸,不然血会透过月经带,染透长裤。现在出了更好一点的月经带,里面带有防水隔层。
    换好了月经带,回到房间,宗齐光已经重新铺好了床单,换了一张毯子。
    “那……我要不要洗了床单?”
    “不用,放那儿我明天来洗。听说女人来月经最好不要下冷水,不然会生病的。”
    逗笑她,“你怎么知道这些?”
    “那些大妈大姐们都会说的。”他含糊的说。
    她想了想,“她们是不是都爱说点奇怪的事情,逗你脸红?”
    “啊这……”他支吾,“你快睡觉吧,要是没睡好,你回头又得说我不让你好好睡觉。”
    她笑嘻嘻的亲了亲他,“谢谢你。”
    “谢什么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小声嘀咕。
    说是洗床单,也就是用肥皂先洗了有血污的一块,然后放洗衣机里洗。大妈大姐们虽然没事就逗他脸红,但也教了他怎么处理血渍,要在血液还没干的时候用冷水泡起来,这样就好洗干净了。
    张兰莛见他在洗床单,随口问了一句,得知儿媳妇是来了月经,也没说什么,反而夸了儿子,“不错呀,知道心疼媳妇。这几天别让她沾冷水,知道吗?”
    “知道的,妈。”
    “妈多句嘴,问问你们想过要孩子的事情吗?”
    宗齐光有点不好意思,“我跟明光都同意现在不忙要孩子,等到毕业,我俩都刚24岁,再工作两年,26、7岁生孩子刚刚好。”
    “行啊小子,挺有主意的呀。”张兰莛倒有点意外,“妈妈爸爸的意思也是别太早要孩子,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学习,毕业后等工作稳定了再要孩子也不迟。不过要是意外怀孕了,那就生下来,妈妈给你们雇个保姆,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总之,你俩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问题你们解决不了的,就告诉妈妈爸爸,我们来帮你解决。”
    宗齐光点点头,“谢谢妈妈。”
    “床单晒出去,就带明光在大院里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好。”
    地质部大院很大,分为办公区和住宅区,宗家搬进地质部大院也就不到十年。能在特殊时期混进国家部委,特殊时期过去还没有被倒算,说明宗暾辉确实挺能耐的。
    “你准备啥时候交入党申请书啊?”俩人手牵着手在大院里转悠,姜明光问他。
    “下周或者下下周,国庆节之前。”
    “入党是不是还要有考察期?”
    “对,一般最少一年,考察个两年也正常,反正基本上能在毕业之前正式宣誓。我忘了给你写入党申请书了,今晚回去就写。”
    “哎,我不是想侧面提醒你。”她假惺惺的说。
    宗齐光笑着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
    部委大院其实看起来跟其他大院也没啥不一样,噢,可能就是公务配车比较多。关于买辆淘汰下来的二手车的问题,宗暾辉说会让人问问。这事不难办,别说部委级别的领导了,就是下面市局,想换车也不难,打个报告,将还能继续用的公车“报废”,换更好的车。
    私家车现在也有,但还没有到满大街都是的地步,一些“先富起来”的人已经买了私家车。但在大学里,一个“普通学生”有私家车,其实还是挺惹眼的。
    国庆节之前,俩人都向大学党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宗齐光的写作水平不错,根本看不出来两份入党申请书是一个人写的。
    国庆节照例回了宗家过节,晚上,地质部大院里放了烟花庆祝。
    宗齐樾也回家了,听说弟弟和弟媳妇都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给他们传授了经验。他是在下乡的时候就申请入党了,考回首都后,很快就正式宣誓,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党员。
    想要进政府部门工作并不需要一定得是党员,但如果想要往上升职,则一定得是党员。
    我党是执政党,进入行政序列必须得是党员。
    宗家人口简单,亲戚是不少,但平时他俩也见不着亲戚,用不着应酬。宗齐光不喜欢应酬,除了大姨家的表哥表姐,其他亲戚他都感情淡淡。
    特殊时期76年才正式结束,但还有很多后续工作,中央51号文件宣布要给特殊时期及之前的“右|派”平反,其中光是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就有数千名“右|派”。这些“右|派”有些是老师,有些是职工,更多的是当年的大学生,据说第一次划分“右|派”,全校不到8000名学生,就有800名“右|派”——一所全国知名的高等院校居然有十分之一的学生是“右|派”,这是多么可怕的数字呀!
    各个院系都安排学生进行档案的查找工作,因为特殊时期什么都很乱,档案工作做的也不是很好,在院系的档案室里找旧档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姜明光没有竞选学生会职务,被党支部安排了查找档案的工作。当然谁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想要找的档案,也不可能不吃不喝不上课全情投入。
    她精确的将查找旧档案的工作安排为每天1小时,周日休息。
    宗齐樾不太喜欢她的“兼职”,没错,查找旧档案有利于当年被错判的那些人的平反,但这种事情是吃力不讨好,因为当年做出决定的人还没死绝呢,有些人甚至还待在领导岗位上,要是有什么重大错误不能见光,无辜的人(此处特指姜明光)很可能会受牵连。
    姜明光还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想了半天,“但不能因为这项工作有可能遭到报复或打击而不做,再说了我也不是专职做这个的。”
    宗齐樾摇头,“所以你们系很坑人啊,这种事情就不应该要你们学生来做。档案室没有档案员吗?他们拿工资就该做事,而不是让学生分担责任和危险。小光,你想办法给她另外安排别的事,把她调出来。”
    姜明光不太高兴,笑着说:“大哥,这样不好吧?这也算是组织上给我的锻炼,不能因为任务艰难而推脱不做。”
    宗齐樾不客气的说:“你要真信了那一套才是傻瓜。”
    “大哥还没有当领导,已经学会了耍滑头。”宗齐光说。
    “就你能耐!”宗齐樾瞪他一眼,“‘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懂不懂?明光要是分管这事,那没得说的,领导分配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们现在都还是学生,院系就是拿你们当白工,不给钱。”
    姜明光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现在不都发红头文件说要平反吗?大哥你太小心了吧。”
    “小心没大错。政治啊,有时候脏得很!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可怜吗?人大也有右|派,很多好教授都去了五七干校,接受再教育。那你们想想大学里还能有什么好教授吗?都只敢老老实实照本宣科,一句跟课本无关的话都不敢说。这样的学校、这样的教师,工农兵大学生能学到什么呢?比以前大大不如,搞得现在学校里一些教师水平还没有我高。”
    这倒是实情。特殊时期彻底搞坏了全国的教育系统,现在也只是勉强恢复之前的水平,还是偏低的水平。
    所以现在基础学科很热门,国家也大力鼓励学生填报基础学科志愿,这样便可以从学生中选择有水平的学生留校任教,加快教育建设的步伐。
    平心而论,留校还真是许多学生的梦想,教师是教育体系里至关重要的一环,能考上大学的人,心里也对教师充满尊敬,不会认为知识分子只不过是“臭老九”。
    宗齐樾的职业规划是进政府部门当领导,对小弟的要求不高,能留校当教师最稳定,还能在父母跟前尽孝。他要是当官的话,肯定不能在本地,要去外地工作。
    姜明光不太高兴宗齐樾问都不问,就让弟弟把她“摘出来”,这人太习惯自说自话自作主张啦!她是不惯着他,但谈话嘛,是要讲方式方法的,于是比较委婉的表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劳他费心。
    宗齐樾也是个聪明人,听出来她不乐意,也就没有逮着一直叨叨,很快换了话题。
    今年中秋节在国庆节之后,中秋节首都土著会准备一些瓜果点心作为“供品”,拜过月后,供品会分给全家吃掉。普遍供奉月饼,月饼品种不少,南北风味的都有;有条件的家庭还要吃螃蟹,吃的是北方醉蟹,比较咸,所以要配着酒喝。
    所谓“供奉”也挺社会主义的,只是用一张长条桌,摆放上瓜果和“兔儿爷”,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聊聊天,吃吃瓜果,孩子们则玩着兔儿爷,一家人和乐融融。
    姜明光是南方人,从没看过兔儿爷,很是好奇。宗齐光给她买了好几个兔儿爷,摆在桌上,很有意思。
    兔儿爷是传统玩具,代表月宫中的玉兔,泥塑玩偶,兔首人身,多做武士形象,身披甲胄,背插背旗,有点像京剧里的形象。
    兄弟俩回忆了一番童年,说到幼时每年中秋母亲必定要给他们买兔儿爷,只是特殊时期,街头售卖的兔儿爷越来越少了;现在孩子玩的东西越来越多,兔儿爷不再是稀罕物是。
    “这就是‘消逝的时代’吧,也可以称为‘时代的眼泪’。”姜明光说。
    “确实。”宗齐樾叹气。
    “别说这么奇奇怪怪的话,”宗齐光不爱听这种调调,“一样东西消逝了,只能说明不再是‘潮流’了,习俗敌不过潮流,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的。”
    嗳,说的也没错呢。
    宗齐樾接着又说起兄弟俩的童年趣事。男孩子嘛,总是皮得上房揭瓦,现在看着动不动就脸红的小光,小时候也是个皮孩子呢,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皮得很,就是不知道哪一年开始变得越来越文静,宁愿待在屋里看书,也不想出去玩了。
    张兰莛记得到底为什么,“别说了,小光不想记起来。”
    嗯?会是什么事啊?姜明光更好奇了。
    作者有话说:
    啊,为什么右|派、左|派居然是屏蔽词?tg为什么也是屏蔽词?天哪太奇怪了!这到底有什么敏感的啊???!!!为什么晋江居然连我党的正式名字都屏蔽?别说什么会被人玷污的问题,那是应该加强人工审核的问题,而不应该简单一刀切全部屏蔽。
    第40章 、二更
    不过宗齐光显然不愿意提,张兰莛也不会主动说,她只能把这份好奇憋在心里。
    回了阜成门小院,宗齐光才说:“哥哥考虑的是对的,你要小心一点。”
    “这不就是明哲保身的那一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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