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哒哒哒的行在街上,荀澈的心随着马蹄声一下一下的跳动。
    他的双手搭在骨瘦的膝盖上,摸着毫无知觉的双腿,心也一下一下的沉到了谷底。
    “夙月,我何尝不想向她表明我的心迹,只是……表明了心迹又如何,我能给她什么。”他双腿残疾,注定这一生无法与心爱之人并肩齐飞。
    荀澈说完,轻轻闭了双眼,抿着玉刻般的薄唇,不愿再多说什么。
    夙月的目光停留在他白如皑雪的脸上,心也跟着他痛,若是有可能,她多想成为他的双腿,替他行走。
    县学这边,因为发生了掳劫之事,许多学生都受到了惊吓,尤其是跟云晓童同寝室的那些学生,为了安抚学生情绪,就给放了一天假。
    云沫更有意让云晓童回家住,便与卫东阳打了招呼,然后去学舍将他的东西收拾好,这才带着无忌,无念一起离开了县学。
    “娘亲,我以后都回家住吗?”
    云晓童盯着无忌扛在肩上的小被褥,兴奋得拉住云沫的袖子。
    可怜无忌扛着云晓童的小被褥,独自一人走在最后。
    哎,他真是命苦,想他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王府六煞之一:无忌公子,活生生变成了挑夫。
    “嗯。”云沫牵起他的小手,微笑着点头,“娘亲现在去买一匹马,以后上学,就让无忌叔叔接送你。”
    云晓童听说每日都可以回家住,顿时高兴得咧开了嘴角。
    “唔唔,嗷唔唔。”银子也在他的脚边蹦跶了几下,摇晃着长长的狐狸尾巴,比云晓童还要兴奋。
    嗷唔唔,以后,它不用每天吃县学难吃得饭食了,主人娘亲真是太善解它们狐狸的心思了,嗷唔唔。
    一行人离开县学,往贩马的马场走去。
    一路上,无念的视线时不时的瞟向云夜,只是,一路上,云夜都冷着一张脸,除了看云沫母子俩,谁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无念瞟了几次,见云夜始终冷着一张脸,心里有些失落。
    王真的将以前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甚至,连他们六煞都不记得了。
    虽然秭归县只是燕国边境上,一个小小的县城,但是马场这边,却有多家贩马的,各种各样的品种的马都有,只要你出得起钱。
    “老板,你这马咋流血汗呀?”
    “可别是匹瘟马哟?”
    云沫刚走进马场,就被里面传来的议论声吸引了。
    流血汗的马,不就是汗血宝马吗?难道这马场里有汗血宝马?
    云沫对汗血宝马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这种马产子西域,是宝马中的极品,可日行千里,极为罕见。
    “走,咱们过去瞧瞧。”想到此处可能有汗血宝马,云沫心里有些小激动,赶紧叫了云夜,云晓童,无忌,无念过去瞧瞧。
    几人循声寻找,朝马场里面走了一段,突然见前方一群人围着一匹躺在地上的枣红马指指点点,眼神嫌弃。
    “这马站都站不起来,一定是瘟马。”
    “老板,你心太黑了,竟然将瘟马放在马场里卖。”
    贩马的老板听到众人的议论声,急得额头冒汗,“诸位,这马没有生病,不是啥瘟马。”
    “去呢,谁相信,这马站都站不起来,还说不是瘟马。”
    “老板,你就别骗人了,大伙儿都是识马的人。”
    云沫几人走过去,正见那贩马的老板急得手足无措。
    “老板,这马怎么了?”云沫牵着云晓童走进人群里,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马,侧着脸将老板盯着。
    “我也不知道啊。”老板见云沫问,就随口答道,“这马是匹野马,五天前,有人在山谷抓到的,然后卖到了我这里,我见那人卖得便宜,所以就买下来,哪曾想,我买下这马后,它
    这马后,它竟然不吃东西,到现在,饿得都爬不起来了。”
    贩马的老板说完,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买下这马,有些亏本了。
    云沫听了贩马老板的话,心里有些暗暗高兴。
    原来这老板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买到了无价之宝,错把珍珠当鱼目,竟然觉得自己吃亏了。
    还有这些指着汗血宝马骂瘟马的人,一个个竟说自己懂马,呵……
    “这是匹好马。”云沫正盯着地上的枣红马出神,突然,云夜靠到她身边来,嘴贴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语。
    云沫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也看出来了。”
    “嗯。”云夜微微点头,“这是产自西域的汗血宝马,整个大燕国,都没有几匹。”
    云夜话落,云沫斜睨着他脸上的熊骨面具,想了想,道:“你知道汗血宝马?”
    她想的是,云夜既然知道汗血宝马,那极有可能见过,这是不是代表,他逐渐想起了以前的事。
    云夜也微怔了一下,淡淡道:“好像在哪里见过。”
    方才,他一眼就认出了地上躺着的枣红马是汗血宝马。
    无忌扛着云晓童的小被褥,正好站在了云沫的右手边,方才,云沫跟云夜的谈话虽小声,但是,他却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他挑眼看向云夜,真想说:王,您这记忆也失得忒干净了,竟然连自己的坐骑都忘了,您的坐骑叫追风,也是一匹汗血宝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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