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蹙起眉头,当即手就按在了剑上:“既是如此,你冒充朱七七有何目的?”
    “冒充?”于凛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知道,以沈浪的聪明,绝不会看不出来这具身体就是朱七七的原装,他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逃避这个事实,想要证明真正的朱七七还在,而她只不过是来当个冒牌货的。
    “别误会了,这确实是朱七七的身体。”于凛凛决心不再和沈浪兜圈子了,直截了当、一字一句地清晰道:“也不是同名,就是那个富甲天下的活财神朱富贵的女儿,朱七七不错。”
    沈浪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倒退了一步。一向看着满不在乎,什么也不在意的沈浪忽然露出这般神情也是着实神奇,看样子聪慧如他已经猜到大半了。于凛凛本就没想过能瞒过他,当即就将一切全数告知。
    “你应当听说过移魂这回事吧,我并非朱七七,是来自异界的一抹孤魂,如今寄托在朱七七身上,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我更不知道,朱七七会不会回来,也还是不知道。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你将再也看不见朱七七。”
    于凛凛这话说得凌厉,但是内容上其实是有所隐瞒的。朱七七一直痴恋着沈浪,沈浪对其一直的追逐也是有情,但他却有更多要追逐的东西,更广阔的天空,所以压根就不当朱七七是一回事。但如今,看他露出的表情,又怎么会对朱七七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喜欢一个女子,却不对她好,和渣男又有什么区别。于凛凛占了朱七七的身子,自然多是为朱七七所打算。虽然她知道朱七七还会回来,但并不同沈浪提起,自然也是因为与朱七七同仇敌忾,让这个痴情的女子将来也好有个坦途的情路。
    沈浪身形忽而一震,他手从剑上垂了下去,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几步:“不可能的……这不可能!”说到后面,竟是难掩震惊的加大了音量,显然还是无法接受朱七七消失的这个说法。他一向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疏朗模样,如今却是变得有些失态了。
    其实早已用情,又何必装作毫无情思。于凛凛不由在心中感慨。
    沈浪一副不信的样子,于凛凛也不多说,只静静地等待着。也不愧是沈浪,他天生的性情就决定了他不可能波动太久,与于凛凛对视了一会儿后,他闭了闭眼,猛地拔出了手里的剑,月光映着他的剑身,如一泓清水般明亮耀眼,那清冽的出鞘声,一听就是一把好剑。
    其实动手这件事也在于凛凛的预想中。但是,沈浪却并不是想动手,这毕竟还是朱七七的身体,更何况于凛凛一家之言还不可信,移魂之术他有所耳闻,但都是事在人为。如果这人是故意的,想占朱富贵的财产,也大可不必毫不遮掩,还将真相告知于他。毕竟知道真相,朱富贵还怎么可能分这假朱七七财产,而朱七七那六个哥哥自然也绝不会对她善罢甘休。
    所以,他只是抽出剑,在月光下练了一番剑招,那些苦闷的,纠结的心思,就都化在剑招里舞出来吧。他对朱七七不假辞色,只不过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是喜欢她的,但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背负着全家人的性命,背负着这么多道义责任,他又怎么能喜欢她。她这样的大小姐,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才对,而不是跟着他这个江湖人,四处奔波,陷入危险。
    所以他一直在逃跑,也一直在赶她走。但朱七七是个怎样的姑娘,她固执,一根筋,倔强,即使沈浪一直拒绝一再逃避,她也能一直跟在后面,沈浪变得无奈,宠溺,难以拒绝。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姑娘,会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可现在又能怎么样呢。怪眼前这个拥有朱七七身体的女子吗?归根结底不是他的错吗?如果那时调查鬼窟时,他不曾对她说过重话,惹得她生气便跑,又怎么会连记忆里的最后一面都是在争吵。
    一串剑招舞完,沈浪握着剑一拱手,丢下个“告辞”,便归剑入鞘,转身离开。于凛凛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他背影消失不见,她才出声道:“怎么没睡?”
    只见身后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正是白飞飞无误,她款款走到于凛凛身边,侧过脸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番,还是没去握她的手,只道:“我听见声音……抱歉,我不是故意……”
    白飞飞话还没说完,于凛凛却微笑地握住了她的手:“没关系。”
    白飞飞却像是忽然有了勇气似的,道:“所以你不是叫朱七七的是吗,只是……只是暂时……”
    “对不起。”于凛凛却忽然道了歉,神色有些犹豫地看向白飞飞。白飞飞一怔,却忽然看于凛凛像是一幅下定决心的模样,道:“我很抱歉,其实刚刚和沈浪说的话我有撒谎。总有一天,我会消失,朱七七会回来,我是不容于这个世界的。所以,对不起,我会抛下你,有朝一日,不得不。”
    白飞飞瞪大了眼睛,她本来是想询问于凛凛的真名,却忽然被于凛凛丢下了这么一个重磅炸弹,她顿时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见近在咫尺的于凛凛在月光下格外认真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抽出被于凛凛握在手里的手,她摇着头后退了几步,只觉得月光下于凛凛的面孔忽而变得模糊了起来,只有忧伤的目光如水,正深深地凝视着她。
    “不……不你说的,你说会一辈子当我是妹妹……不……不你说你会待我好……你……”白飞飞支离破碎地举出这些话语,忽然想到于凛凛确实没有提“一直”或“永远”这样的词……“这算什么……!既然要走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你只是在骗我……什么叫‘有朝一日’,什么又叫‘不得不’?我……不要,绝对不要……”白飞飞那双麋鹿般美丽的瞳孔里闪过了惊恐与深沉的怒意,她丢下这只字片语后忽然转身向屋内跑去。
    见白飞飞含泪跑回了房间,于凛凛又怎么会不黯然。她该早点说的,是这样吗,不能一直留下,所以一开始就不该和别人产生羁绊,一开始就不该买下白飞飞……
    但是,即便如此……于凛凛觉得自己的选择也不会发生变化。人是群居动物,她无法做到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她也是自私的啊……不愿意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所以想与人为伴。
    救下白飞飞也是不想看见她落入那等人手里。她以为她是在替白飞飞考虑,但在白飞飞眼里,她这隐瞒其实是愚弄吗……
    于凛凛仰头望着依旧挂在天空的那轮月亮,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120章 壹壹贰飞飞之愿
    “我从未想到你也会背叛我。”柴玉关目光移向金无望怀里抱着的人上,眯眼:“她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女人?”
    他语气里有股居高临下的轻蔑,这让金无望不由紧了紧自己的手。他将于凛凛稳稳地抱在胸口,沉默地盯着柴玉关。
    “主上。”他声音有些嘶哑晦涩地喊了一声,柴玉关眯眼看了他一眼:“滚吧。你也给本王搜集了不少金银,这个女人赏给你。往后该怎么做,你应当知道的。”
    “是。主上。”金无望就这样抱着于凛凛出了快活城的门。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能瞒过柴玉关,但是,有些事,总是明知做不到也一定会去做的。
    于凛凛醒来时已是在一间茅草屋里,而屋内屋外都空无一人。想必是金无望将自己带到了这里,然后先行离开了?于凛凛从床上坐起来,良久地沉默了。金无望……不会是死了吧?她脑中莫名冒出这个想法,眉尖轻蹙。
    所幸,虽然于凛凛不在,白飞飞的计划却是进行得相当完美,快活王自以为有于凛凛的钳制,白飞飞一定会乖乖听命,不想白飞飞早联系了沈浪他们几人一同蒙骗了柴玉关。白飞飞并未知会柴玉关她的身份,竟披上了红霞帔,要当柴玉关的新嫁娘。而就在这新婚之夜,沈浪众人布置完成,将柴玉关骗进了陷阱。
    而白飞飞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了自己的身份。
    “娶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感觉如何?”白飞飞眉眼未垂,目光凌厉。柴玉关呆滞地盯着她的脸,怒而想起,却是已经被几人用了千年玄铁困住,动弹不得,只能眉眼凌厉地盯着众人。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样的人,就该喂狗!连亲生女儿都染指,你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白飞飞怒骂了几句,将头上的凤冠掼在地上,就这样穿着红嫁衣离开。黑暗中她的红衣恍若血一般鲜艳。
    这地下王宫快活城最后的结局也是一把火烧掉。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刚到不久的王夫人忽然投身了火海。王怜花快步上前,却依旧没有拉住王夫人。
    “我要亲手杀了他,这辈子他只能死在我手里!”丢下这句话,王夫人有如殉情一般地投身于这熊熊燃烧的火里。王怜花远远地看着这座火海里的快活城,忽然觉得自己已孤身一人。再无亲人尚存,孑身一人,于这天地间,如此渺小的一粟。
    虽然母亲待他并不好,而这父亲也是从未尽过父亲之责,但是,一旦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死在自己眼前,他的心里蓦地升腾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孤单?寂寞?这样的情绪王怜花又怎么会有。
    白飞飞犹如一只血红的蝴蝶一般,扑到了于凛凛的怀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忽然带着于凛凛轻功骤起,就这么消失在这地下王宫。
    众人大惊失色,王怜花第一个反应过来,飞速地追了上去。
    这地宫原就有许多密道,白飞飞挑了其中一条,带着于凛凛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于凛凛在被白飞飞带离了此处后,才怔怔问道:“飞飞,你……”
    “我不会让你走。”白飞飞只丢下这句话,就一手刀劈晕了于凛凛,抱着她飞速地离开了此地。
    不知轻功飞了多久,白飞飞穿过一处密林,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石头建成的宫殿里,穿过大厅,又七绕八绕地走过几条走廊,摁开机关,打开一间房门后,终于将于凛凛放在床上。此处正是以前的幽灵王宫无误。白静已死,因着快活王一役,幽灵宫人死的死,自由的自由,如今已成鸟兽散。整个幽灵王宫空无一人,从此便只有她和她。只要打开外面的机关和毒气,便谁也进不来,也再出不去。此处,便再无一人能寻到她们二人的踪迹。
    “我早说过的。”白飞飞跪在于凛凛的床前,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捏过指节,眼神留恋地扫过她面上的眉目,婉转流连。
    “绝不会让你离开我。说到做到。”
    最近总是在被绑架敲晕带走的于凛凛觉得很头疼。她的武功也不说很差吧,不过在反应速度这方面着实比不上从小训练到大的这帮专业人士。金无望是一个,白飞飞又是另一个。又是饭点的时间,严丝缝合的石门轰然一响,出现在门外的果然是白飞飞。
    于凛凛叹了口气,看着白飞飞端着托盘走近,八风不动地将托盘放在小几上,给她摆好饭菜,并细心地将筷子放在她面前的饭碗上,而她则是在于凛凛对面落座,端着碗饭与她面对面吃起来。
    于凛凛并未动筷,只道:“这样有意思吗?”
    白飞飞并未理她,只是垂眸在吃白米饭,也不见舀菜,仿佛那白米饭就是最好吃的东西似的。于凛凛继续叹了口气,终于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夹肉片放在白飞飞的碗里。
    “你这又是何苦,这么关着我是做什么呢。”见白飞飞动了那片肉,于凛凛接着开口劝阻。
    “这种事情我也控制不了的飞飞,你就算捆着我了,届时这具肉身也不会是我的。你该知道的吧,移魂之术。王怜花应当有和你说过了,我是移魂……”
    于凛凛话还没说完,白飞飞就给她也夹了一筷子肉放碗里。她再抬起头来,一双麋鹿般软萌的黑眸已变得有如钻石般坚硬而熠熠生辉。
    白飞飞打断了她的话:“你听说过吗,锁魂之术。”
    “在找到这种方法之前,你只能在我身边,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就算,你恨我。”白飞飞低声吐出这么一句,放下手里的碗筷就先一步转身了。她急匆匆地丢下“你先吃我待会来收碗”,就像再也忍受不了似的,飞快地逃出了门。
    于凛凛望着石门合上,那句“锁魂之术”仿佛还在脑内旋转似的。于凛凛搁下了手里握着的筷子,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白飞飞出了石门之后并未离开,她背脊贴合在石门上,仿佛脱力一般整个人沿着石门滑下,紧紧地抱着膝盖,下颔搁在膝盖上,忽而她眼睫轻轻一动,一颗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她忙不迭低下头,将脸埋在双腿间,仿佛这样就能稍有慰藉。
    口里说着“恨我也无所谓”,但一旦想到那样的可能,白飞飞就觉得心疼难忍,仿佛心都要裂开似的痛苦。她若是真不在乎于凛凛,从一开始就不会那样伪装了。她一直伪装得像柔弱无害的兔子,只是想待在她身边,享受她的温柔和照顾罢了。
    虽然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压根不是兔子,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于凛凛知道,这就够了。在别人面前的她,或者真正的她是什么样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在于凛凛面前的她,一直是这个模样就够了。
    但于凛凛提出了要走。
    白飞飞便再也无法忍耐。本性终是暴露。
    你若是永远地在我身边,我便不会禁锢你的自由。白飞飞毅然站起身来,戴上斗笠,面纱遮脸,她牵了匹马出了幽灵宫。这次她已得到了锁魂之术的确切消息,只要寻到那身怀锁魂之术秘技之人,于凛凛就将永远地被困在朱七七的壳子里,一辈子都陪着她。
    这是你逼我的。白飞飞这样对自己说,心却有如丢进了油锅里一般,饱受煎熬。
    白飞飞出门不久,一面容平凡的少年驾马冲进了幽灵宫的林子里。等到他寻到于凛凛时,已是浑身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于凛凛本是坐在床上发呆——她的行动范围就在这间房间里,即便她想多做些什么也是做不到的,如今忽然听见石门洞开的声音,一转头,就见一人直接从石门口摔了进来。
    于凛凛诧异地扭头一看,看见来人,更是惊讶,因为这人她并不认识。
    “总算……找到了。”那人低低地说出这么一句,结果话音刚落,一口血已是吐了出来。
    这声音也从未听过。于凛凛脑内忽然灵光一闪,她飞快地下了床,将那人扶到床前坐下,一手推上他的后背为他疗起伤来。这人身上被机关所伤,现在又中了毒,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只怕活不过七日!
    于凛凛用内力将他毒素逼出,却终究治标不治本,若无解药,他一定会死。于凛凛停下运送内力,刚想起身离开去寻白飞飞的药,一只手却忽然从她身边返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走。”嗓音嘶哑难听,像是被火烧过似的。
    于凛凛深深吸了口气,道:“……王怜花,是你吧。”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王怜花苦笑地弯了弯唇。他早知道她不会认不出来的。跟踪白飞飞这好几个月,故意放出锁魂之术的消息,也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缝隙偷入这幽灵宫,见她一面。
    于凛凛顺势握着王怜花的手替他把脉,只见他脉象混乱,毒素已呈现蔓延的症状。于凛凛拧起了眉头。白飞飞竟然敢将她放在这里,独自一人出去,只怕她就是对幽灵宫外的机关和毒雾有信心的。
    机关,她自己知道位置,那么,毒雾她也一定有解药。
    “……是我。”沉默了良久,王怜花承认了他的身份。
    于凛凛“恩”了一声,放开替他把脉的手就要起身。
    王怜花缩回了手,不再说话,倒是于凛凛离开之前,转身道:“我去给你寻解药,你在这里等我。”
    王怜花霍地抬头看向于凛凛,于凛凛望着他的目光不由苦笑:“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为我而来,难不成我会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么?”
    “……”王怜花张了张嘴并未说话。
    “我会救你,等我。”丢下这句话,于凛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石室。
    ☆、第121章 壹壹叁直到地狱
    于凛凛翻遍了整个幽灵宫,炼药室这种地方倒是有,但是究竟哪一种才是解药,于凛凛弄不明白,但是王怜花应当能够明白。二话不说,于凛凛抱着一堆药就往回跑。等到达王怜花躺着的石室,王怜花手掌变成了青色,明显是中毒症状。
    于凛凛将那堆瓷瓶堆在他面前,叫醒他来辨别。王怜花吊着口气,逐一看过之后拿过其中一瓶,吃下了一丸药。他手掌心的青色逐渐褪去,气色看着终于好了许多。
    于凛凛松了口气。将那瓶瓷瓶攥在手里,关心地望着他。
    王怜花清醒之后望着于凛凛担忧的目光,心下一动,一股暖流涌入心口,觉得四肢百骸逐渐活络了起来。
    “你怎么会来。”于凛凛问道。
    “白飞飞可真不好跟踪。”王怜花轻笑了一声,目光流连在于凛凛脸颊上,声音恍若一声悠长的叹息:“我早说过的。让你防着她。”
    于凛凛愣了一愣,想起以前住王家时的点点滴滴,也忍不住苦笑地弯了弯唇,她抬手将发挽在耳后,颇有些无奈道:“是啊,都是我不小心才着了道。”
    两人之间再无对话。王怜花痴痴望着于凛凛出神,一时间竟都无人打破这安静。因着要救人的缘故,王怜花并未穿那身绯衣,一身白衣衬得他飘然出尘。良久,于凛凛才没忍住打断这安静:“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
    “因为无聊啊。”王怜花轻轻笑道:“我父母双亡,复仇的人不再,一时间竟无事可干,就来救你了。”他说的风淡云轻,眉间情绪减淡。
    于凛凛愣了一愣,一时间竟莫名想起王怜花之前的吻。决斗之时被调戏,于凛凛是很恼怒的。她很重视和王怜花的比武,但无疑,王怜花这等游戏人间的性子,压根就没将比武放在心上,反而戏耍了她。怎能让于凛凛不生气。
    不过,如今看着王怜花的表情,于凛凛心念一动,不由问道:“上次比武……莫非你……”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但惊讶凝视的目光已经表达了一切。
    王怜花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一遭,登时笑了起来:“对啊。”也没问于凛凛所谓的“莫非”后面是什么,他只是愉快地肯定了于凛凛的猜测。
    至于这猜测到底是什么,两人心中都各自如明镜一般,反倒是没必要提起了。
    于凛凛尴尬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才道:“现下可有打算要如何?”
    “我猜测,这控制毒雾和机关之开关,应当就在这幽灵宫中。”王怜花从床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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