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风吹过飞沙嘴,紧张的气氛悄悄潜藏在寂静的树木,河流和天空里。红岭军已经完全将这里献给安静作主场。初云坡上,绿色的帐篷到处都是,十万红岭军这里就有八万。这样的安排确实是非常大胆的。薛盛坤这几天就在帐篷里研究这里独特的地形,将军队安排在各个地方,夏朝的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到,可不会和他商量了再来,这也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战斗。和如此一个庞然大物对打,这不是一个公平的友谊赛。
    薛盛坤是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接到的一个密函,这是皇帝陛下专门派人给他送来的,看着上面俊俏的字迹,他是认识的。上面什么也没说,就是一个意思。“必须将夏朝的军队拦截在飞沙嘴,不能让他们踏进初云坡半步。”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但是薛盛坤将这封密函烧掉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阳光,愣愣的坐了半天。
    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之前他梦寐以求的时刻,他是一个热血的少年。一直希望成为他爷爷一样的大功臣,作为这样一个人,生在这样一个和平年代是可悲的。他浑身的能力到现在可以大展拳脚了,可是夏朝这样一个怪物让他心里是寒的。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根稻草然而要去威胁一条瀑布。
    当天他们就带着八万红岭军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飞沙嘴。这里是他们红岭军荣耀的开始,在路上他就已经调整好心态,现在飞沙嘴的初云坡已经全部由红岭军管辖。在初云坡前面的平地上,每十分钟轮换一波,基本上这里没有死角,在回马河旁边的森林里安排了大量的弓弩手,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轻松的越过来。士兵的视线已经覆盖了所有盲点。
    除非是从天上飞下来,不然地面上少不了一场恶战。但是修士一般是不会参与到战争的,特别是侵略战争。这是邪恶的,修士与皇帝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薛盛坤眼睛有些疲惫,但是他不能休息,面前这一张地图他已经看了一个小时,大脑中模拟的战争已经不下百场。军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马叫和脚步声让他更想睡一觉,他知道他真的要去休息了。走出这个大帐篷。外面的护卫看到了双脚并拢,发出啪的一声,规规矩矩一个敬礼。喊到“将军好。”
    薛盛坤强行提起一丝精神,让他看上去不那么劳累,走进了他自己的帐篷。士兵们都看在眼里,心里对薛盛坤更是万分敬佩。
    对于这一场战斗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猜测,有的认为悬殊太大打不起来。还有认为这一次不是和夏朝打……
    军队窸窸窣窣的声音,红色的刚铁甲在阳光里折射出璀璨的金光,这里穿着白色铠甲的基本全都是军官,普通的士兵已经退到了初云坡下面。这些军官看着是那么刺眼。
    初云坡后面就是一座萧风城,青色的城墙已经有了年头,上面已经布置好了一切防护设施,其中就有大型的弩箭发射装置。白色的军队在这里不下二十万人。这里的气氛与初云坡上面的压抑完全不同,这里的人仿佛都是瘪下去的茄子,如果初云坡失守,那么这里,在钢铁的洪流下坚持不了一个时辰。
    突然,又是一阵骚动,城墙上的士兵好奇的看过去,在北城门又有一个逃兵被抓住了。这已经不是一个新鲜事儿了,好奇的士兵只是在想他是谁,看自己认不认识。城楼里,这里的指挥官王桑正在抽着烟,眼睛眯着看着外面飞过的小鸟。手指敲击在面前的桌子上,发出规律的嗒嗒声。这个逃兵被两个士兵押到了门口王桑轻轻的开口“进来。”
    推开门两个白铠甲的士兵,一人一个手臂将这个逃兵捏的死死的,用着全力将他压制在地下,逃兵头尽量抬着,一进来就说道“王将军,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看他的行为哪里有一点士兵都样子。王桑看着逃兵,有些无奈,他都不想看一眼,让他进来不过是想看看他认不认识,该不该放走。这也不能怪这些士兵胆小,就连他都想一走了之,不过是走不了了而已。
    “为什么要逃走,打算逃到哪里去。谁放你走的。”王桑没精打采的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是他的一个调皮的孩子。“家里有老人吗?”
    最后一个问题可是让他大吃一惊。但他来不急细想,只是一味的磕头,发出咚咚的响声。王桑看了厌恶,挥挥手。“下去吧,再北门斩了,通报三军。”
    “不,将军您放过我,放过我。”看着王桑打定了主意要杀了他,他突然换了一副嘴脸,恶狠狠的眼睛像要射出点东西“你不得好死,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一个将军,我知道你曾经。”
    王桑将一旁的剑拔出来,运足了力气,朝士兵扔过去,铁片之间的刺耳声音响起。剑已经插在了逃兵的胸口。鲜血溅了一地“让人上来打扫一下。”王桑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眉头皱着,厌恶的看向外面的天空。
    一会士兵就上来打扫干净了这里的血迹。王桑已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他这里,远处的黑水城也是这样,到处都是逃兵,毕竟在他们看来留在这里一定死,这里没有几个有着为国捐躯的觉悟,哪里都有那么几个软蛋,夏朝那里也说不准。
    士兵到处巡逻,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夜色悄悄爬满天空,今夜的月亮是一个又圆又大的满月。
    曾毅是一个白铠甲的小兵,正在王桑这里的萧风城的城楼上。看着天空的月色有些痴迷,因为还有一个媳妇在家等着他,孩子说不定就已经会叫爹了。他是今年才参军的,可是就是这么倒霉,一来就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战,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逃跑他怕,打仗他也怕。不知道怎么办,他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却成为一个奢望。寒风吹来,曾毅捏着枪的手臂在抖动。
    一旁的王可道“曾毅,你如果能回去,就给我老爹说一声叫他不要挂念我,我在军队里当了官,不想回去了。”
    曾毅低下头,眼睛里已经迷蒙了一片,他和王可是老乡,就是这个王可带他来参军的,但是这一刻他不能怪他,王可的家里比他还要糟糕。一个年迈的老父亲,他有没有手艺,身板也不太行,每天就是到村里给别人搬冰,一天下来刚好是今天生活费。曾毅也经常给他们家带一些米去。曾毅还是善良的,他家算是一个好家庭,他的父亲在村里当官,他也有一块好地,也就可以有富裕的钱来追求其他的一些什么。
    曾毅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滴了下来,他紧紧抿紧的嘴角朝两边拉的长长的。但是呜咽的声音还是不争气的窜了出来,王可的眼睛也是模糊了,但是他的身板挺的笔直,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不怕死了,死没什么好怕的。为国家捐躯有什么不可以的。他的眼睛慢慢变得刚毅起来,看着天空的月亮,他真的变化了,有时候人的自我觉醒就是这么奇妙。
    曾毅哭哭啼啼的像一个孩子,周围的人都看着曾毅的人。也有认识他的,也有不认识的。但都理解,认识他的更加理解。本来本本分分的一个好家,现在却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是他们也不过如此吧!
    初云坡上,当薛盛坤醒来的时候,外面的虫已经开始叫了。今夜的寒气又有些重了,不知道穿着铠甲的红岭军们怎么样。窸窸窣窣的声音到处都是,黑暗的帐篷里听着像一个迷魂阵。
    “呼。”
    “呼。”
    “呼。”
    巨大的风从天空而来,已无法阻挡的势头冲下来。薛盛坤打了一个哈欠,走出帐篷。外面依旧是红色的一片,在这里一刻钟感觉是一个时辰,这么久了夏朝为什么还不来,硬要他们把防御设施修好再来吗?薛盛坤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样总归是一个好事。战备状态下的红岭军是可怕的,这个时候不要开什么玩笑,一不小心你就被紧绷着的士兵失手杀掉也不一定。这样的事曾经就发生过,一个百夫长想试探一个士兵是不是警惕的,突然从后面抱住他,结果,这个士兵将百夫长提起摔倒地上,拿起大刀就砍了下去,这个百夫长就这么死了,谁也怪不了。
    初云坡上每一个红岭军都警惕着,他们是南国的精锐,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是没有一个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在薛盛坤的领导下,他们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突然西边的天空升起一道光,在黑色的夜里不断上升,在空中炸开,一朵绿色的花盛开。薛盛坤大喝一声“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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