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第一眼便见着了一身华服的江弦。他深邃的眉眼此时温和了几分,华服在身,更显俊逸。
    江弦见到她,冲她笑了笑。
    容宛没理会他的眼神,规规矩矩地福一福身:“容宛见过侯爷。”
    江弦面色一僵。
    拜完,紧接着又拜了老侯爷与老夫人。
    一举一动,皆有礼数,给江弦的却是淡淡的疏离感。
    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沉默了半晌,还是微微颔首:“容姑娘。”
    老夫人入座,攀谈道:“昨儿个听宛儿说不嫁,怕不是害羞了。你我两家本是世交,也没什么羞不羞的。”
    张氏有些尴尬,只是笑:“可不是。”
    只听老夫人又笑道:“两个孩子也是的,怎的见了面这么生分。不如让他们到府里单独走走,说说话。”
    这有违礼数,但老夫人一心如此,容宛也没有办法,只好颔首应了:“是。”
    张氏满脸堆笑,和蔼地看着容宛。容宛一阵发怵,垂了垂眼帘。
    江弦顿了顿,看了容宛一眼,温声说:“容姑娘,走罢。”
    —
    将军府后园有一处桃林,灼灼桃花盛放,正是谈话的好地方。
    此地没有其他人,只有容宛与江弦。
    容宛径自站在桃树下,跟江弦保持了一些距离。小姑娘桃腮带面,春风拂面,青丝飞舞。一双杏眼微微眯起,端的是少女的憨态。
    江弦喉结不禁滚动了动,鬼使神差地去拉容宛的手。
    他和容宛私相授受这段时间里,容宛从未与他拉过手,也没有亲过。她虽然喜欢他,但羞涩得很,看见他便脸红,惹人喜欢得紧。
    二人经常叙话,互通书信,她在他身边,也给他添了几分乐趣。
    她像极了他的表姑娘。
    容宛只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大手贴着她的,便皱了皱眉,将素手一缩,身子也跟着一颤。
    她低声道:“侯爷请自重。”
    又是这句话。
    江弦闻言怒从心起,不禁想去撕碎她,去占有她,看她还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是一个替身,也能这么嚣张?
    他猛然将她按在树上,不顾她惊恐的眼神,狠狠掐住了她的下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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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五、咱家不能过来?
    容宛下颚被掐得发疼,生理性的泪水溢满了眼眶,眸中水雾让她看不清眼前的虚实。
    美人哭的样子实在是太勾人,江弦喉结动了动,一时间居然想吻上去。
    他和自己的表姑娘实在是太像了。
    他分不清虚实,她究竟是自己的表姑娘,还是将军府的三姑娘容宛?
    他脑内一片混沌,她究竟是谁?
    容宛被迫仰着头,一双惊恐的眸盯着江弦,泪水划过脸颊,却不得他半分垂怜。嘴倏然被他的大手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她一双眸睁大到极致,眼眶泛红。疼痛让她想不了太多,只觉得心中被恐惧所一丝一丝占据,她太怕了。
    若是他吻上来——
    抑或是,对她做了其他的事情,她不敢想象她会怎么样。
    那这样,她清白全无,只能嫁给江弦!
    想到了这里,她惊恐更甚,泪水滚滚而落。
    不知是什么驱使着她,她对着江弦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江弦吃痛,手本能地一缩。还未缓过神来,容宛已经从自己身边飞奔过去,放声大喊道:“救命啊——”
    听见她声音的瑞珠忙赶了过来,急声道:“小姐,小姐怎么了?”
    容宛头发披散,下颚上还有被掐出来的红印,触目惊心。脸上泪痕犹在,眸中笼盖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乍眼看来,还以为是江弦玷.污了她。
    瑞珠见她这模样,惊声道:“小姐!”
    容宛向瑞珠奔去,一头扎进她的怀抱呜呜地哭着。她纤瘦的肩膀一起一伏,哭声也越来越放肆。她含糊不清地哭道:“瑞珠,我好怕……”
    瑞珠一双怒意尽显的眸子死死盯住江弦,声音发冷:“奴婢不知道侯爷是什么意思。”
    江弦此时也渐渐恢复了理智,他看着嚎啕大哭的容宛,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的确是冒犯了她。
    取而代之的是慌乱无措,若是父母知道,那该怎么办?婚事还做不做数?
    她明明和表妹那么像……
    江弦眸中晦暗不明,替身没了,还可以再找一个。
    但他不知为何,就想要她。
    或许是看见她,他便可以在她身上看见表妹的影子——那个娇柔可人的姑娘。
    亦或许,是因为一些别的情绪。他亦想让她在身边,想看她羞涩的模样,只当有趣。
    不过是一个替身,也敢来这样反抗他?
    占有欲渐渐涌上心头,江弦眸中渐渐清明。
    这个人,他要定了!
    江弦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本侯正与容姑娘在园子里逛,本侯不小心将她绊倒了,容姑娘便摔在了地上。本侯正要去拉她的时候,容姑娘却哭了起来,不要本侯拉。这件事情是本侯逾越了,实在对不住容姑娘。”
    瑞珠听了更是火冒三丈,她狠狠剜了江弦一眼,遏制住自己的怒火:“哦?那为何小姐衣衫不整,下颚上还有红印?”
    容宛情绪平复,缓缓从瑞珠身上起来,凉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去见老侯爷罢。”
    江弦一听“老侯爷”三字,不禁有些心慌。若是问起来,父母定会尴尬,这婚事也不知该怎么办。
    他强撑着镇定,扬了扬下巴,厉声道:“去便是。本侯也没有对容姑娘做什么,又怎会怕?倒是你一个丫鬟,为何在本侯面前嘴碎?”
    瑞珠瞪圆了眼正要发话,又听容宛凉凉地回道:“瑞珠是我的贴身丫鬟,她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外人还以为侯爷有多温和知礼,原来竟是一副小人模样!”
    江弦怔了怔,没想到她一个娇弱女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反驳自己,恼怒的情绪又涌上心头:“容姑娘不是要去大堂见父亲和母亲吗?走啊?一起去啊?”
    他咬了咬下唇,看到时候是父母偏袒她还是偏袒自己!
    容宛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向大堂走去。瑞珠跟在她身后,还不忘白江弦一眼。
    真恶心。
    瑞珠心想。
    —
    容宛甫一进大堂,正在谈话的几人都吃了一惊。
    只见她满面泪痕,衣服倒是穿戴齐整了,但裙摆上沾了些泥,下颚上也有掐印。
    张氏有些惊愕,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宛儿,你这是怎么了?”
    容宛福一福身,一想到方才的事情,眸中又起了水雾。
    她含着泣音道:“娘,侯爷方才掐住女儿的下巴,欲玷污女儿。女儿咬了他的手,这才得以逃脱。侯爷这般,让容宛怎么嫁?”
    张氏大吃一惊,就连一向沉稳的老将军也皱了皱眉。
    成远侯老夫人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容宛声量不大,却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侯爷手上的伤和我下巴上的掐痕可以作证。各位长辈也是明礼之人,容宛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公道!”
    老夫人和老侯爷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
    老侯爷顿了顿,厉声道:“弦儿,是不是你做的?”
    江弦沉思片刻,想必也瞒不住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堂内一片沉寂,只听老侯爷怒声骂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实在玷污人家女儿的清白!孽子,还不快些给人家赔罪!”
    让一个侯爷给仅仅只是将军府嫡女的容宛赔罪,可见老侯爷是真的动怒了。
    容宛沾了泪的鸦睫微微翕动,下颚上的红印也渐渐消去。
    父母会怎么说?江弦做出这样的事,他们是帮着自己,还是会偏向江弦?
    她心跳如擂鼓,连指尖都在微微地颤抖。
    江弦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舔了舔唇,还是怀着歉意道:“冒犯容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容宛敛眸,并未开口。
    气氛霎时间变得极为凝固,江弦冷汗直冒,一人杵在原地,顿时觉得尴尬得很。
    老侯爷与老夫人眉心蹙得更深,张氏与老将军如同火上浇油,心想容宛怎么还不开口,说出原谅江弦的话。
    再不开口,就是故意晾着江弦了。
    这样一来,恐怕会得罪成远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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