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爷揉了揉女儿的头,笑了,又道:“你那奶娘一家人倒是可靠的,你若觉着支应不来,还是我这边与你两个人,都是信得过的。”
    “暂且叫卢妈妈家的奶兄支应着吧,爹爹的人都是有用处的,忽然调给我的,外头怎样不说,家里也会有风声。”锦心笑着眨眨眼,道:“暂且先不要声张,不是说闷声发大财吗?等梅花开了的时候,我再请姐姐们赏梅去好生热闹热闹,就是可怜了小五儿,奶娃娃一个,怕是去不成了。”
    “好,好!”文老爷朗笑两声,道:“那就随你安排了,有事只管来找阿爹便是。要人要钱,都随你的。”
    徐姨娘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这父女两个,炕桌上还有另外两个合着的小匣子,亮堂堂的木料上只有简单疏落的纹样,内敛却称不上朴素。
    沉甸甸的匣子,也如徐姨娘的心境。
    她想到文老爷可能早早为儿女做下了安排,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
    如今想来,或许这些年,是她有愧于他。
    他们自幼相伴着,一处长大,她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小奶娃娃一步步长成玉面郎君,又执掌了文家大权,她本应是最为了解他的为人品性的。
    可她因为心中的警惕与不安,又或许是因为对文老太太的几分怨愤,却从未敢真正深信过他。
    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第七十四回 “她成全了她的情分,咱们……
    锦心那日是在闫大夫来请过脉之后才离开的, 闫大夫说她“多思伤神、忧虑伤身”,要她少思少虑,放宽心, 保持心情平和。
    锦心忖度着这话应该是劝老头老太太用得多,不过这一年来她也听多了这话, 也没争辩什么, 乖乖点头应了。
    文老爷与徐姨娘听了脸色难看好半晌, 锦心觉着这会若是有人忽然闯进来撞到这两位的冷脸, 恐怕能被吓得连做几日噩梦。
    幸而文老爷在女儿面前还知收敛,强压下心中的恼意,客客气气地向闫大夫道了谢,又温和地安抚女儿,叫她不要多想、回院子里好生歇着云云。
    看他这样子, 是把过错都怪在秦嬷嬷身上了。
    锦心也未为秦嬷嬷辩解, 她这一年来, 确实是略有忧思便会影响精神面色, 也不知是怎么了,婄云宁神汤的方子三四个, 当下用的这个倒是适口些,还算有些效验。
    夜里回了漱月堂,婄云先将那个小匣替锦心收到卧榻内侧的带银鱼锁矮柜里头, 便连忙去小厨房煎宁神汤, 回来热热一碗给锦心喝下,又备了安神汤,喝得锦心一肚子汤水。
    至于未心辛辛苦苦带回来的脆皮肘子与椰汁鲜鸡到底是被锦心辜负了——她一直不大有胃口,回到园子里也是匆匆用了汤药便躺下了,夜里并未用宵夜。
    不过东西也没全然浪费, 第二日热了一下,隔夜的饭菜自然不会上锦心的桌,这是婄云的操守与底线,锦心便叫院里的侍从人等分了,她闻了闻味儿,深感辜负未心的一番心意。
    希望三姐别放弃她,下次再给她带回来。
    这一场风波逐渐消弭在平静的岁月中,文夫人与徐姨娘促膝长谈了一场,谁都不知道她们两个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过了那日,二人好得一如既往,默契也一如从前。
    秦嬷嬷膝下有一子一女,但女儿已经出嫁,算是外姓人了,对那唯一的儿子,文夫人未曾留情,任由文老爷发卖了他,只有她仍在襁褓中的小孙女被秦老嬷嬷亲自抱进了内院,文夫人对着只知啼哭的婴孩出了半晌的神,最后道:“你们既是要去庄子上的,便把这孩子带着吧。不论这孩子取没取过名字,往后就叫平安吧。”
    她命人取出一对金镯,“这就算是我给这孩子未来出嫁的添妆。”
    秦老嬷嬷给文夫人磕了个头,“老奴,谢过太太。”
    她这是用文夫人与秦嬷嬷最后的情分,换来小重孙女在自己身边,安安稳稳地长大,不必随着孙儿、孙媳被发卖到远方。
    她要随着大儿子到姑苏城外的一处庄田去,日子哪怕不如当下这般富贵,经营好了也会很安逸,够她安心养老了。庄子是文府去岁新收进的,秦大过去慢慢整顿,往后庄头的位子父子相传,秦家也算有一支安稳的、没被波及的。
    文夫人又问她们何日启程动身,秦老嬷嬷答道:“后日便启程了,在金陵城中住了多年,心里总是忙乎着的,能住到乡下去安心养老,于老奴而言,或许也是幸事一桩。”
    文夫人点了点头,正要饮茶,忽然又问道:“你那小孙女……叫什么玉儿的,跟着你们走吗?”
    秦老嬷嬷知道她说的是小玉,便也笑了,“四姑娘心地慈和,原没打算打发玉娘出去,只是玉娘自认无颜面再在四姑娘身边服侍了,现被碧娘要了去,照顾三哥儿。”
    “也好,也好。”文夫人便只点了点头,道:“我有些累了,嬷嬷抱着孩子恐怕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秦老嬷嬷从未在这府中吃过任意一位主子如此生硬的逐客令,便是当年文老太太在世时,对她也多有礼遇,何况文夫人这个晚辈。
    但她面色未变,心中也无甚失落悲意,只郑重地向文夫人行了一礼,“太太大恩大德,老奴无以为报。此等……恶事尽是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媳谋划所为,太太你宽宽心,不要因此而责难自己。圣人神仙尚不能管住身边所有人的心思,何况你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即便出了这等事,秦老嬷嬷也未曾责难两个儿子休妻,无论怎样,总归都是为秦家生儿育女过的人。
    文夫人怔了半晌,微微点了点头,命人送她出去。
    待人走了,文夫人方问碧春:“这几日,还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她精神正经恍惚了几日,家中事难免有所疏漏。
    碧春悄悄打量着她的面色,低声道:“谢家要休秦芳娘。”
    文夫人微微蹙起眉,“芳娘上月刚刚产女吧?”
    “是。”碧春将头低了一低,文夫人果然有些恼,她忙继续道:“二姑娘身边人传了话出去,说二姑娘订下了芳娘的女孩儿日后到身边服侍,谢家才罢休。不过芳娘不肯回谢家了,秦老嬷嬷做主,请人写了和离书来,与谢家分手了。如今芳娘带着孩子住在娘家,要跟着秦老嬷嬷一起到庄子上去。谢家不大愿意舍了孩子,这事还没结。”
    文夫人眉心微蹙,道:“这不是澜娘能做出的事,蕙娘心软,八成是她借了澜娘的名义,澜娘能比她在家多待几年?到时那孩子难不成还要送到王府去不成?”
    碧春只低着头,未曾言语,听文夫人继续吩咐:“叫赵嬷嬷陪着你到秦、谢两家各走一番,就说我的话,既然夫妻和离了,幼女还在襁褓中,跟着母亲方便些,就给了秦家吧。谢家老妈妈不是在花园里当差吗?取两匹好绸子另加一贯钱赏她,就说赏她照料的花儿好。再到秦家去,带一对与方才那个样式相仿的金镯,依样是给孩子的未来添妆。那孩子往后就叫如意……罢了,把她姊姊的名分她半个,一个平儿、一个叫安儿吧。”
    碧春恭敬应了声,又听文夫人道:“明儿一早,你叫蕙娘过来,我有话与她说。这孩子……心是好的,只是还缺历练。”
    这话碧春只敢听一半,她呐呐垂首应了是,将事情记在心里,见文夫人没有别的吩咐了,才出去一一办下。
    懿园里,蕙心的院子入夜来亦灯火通明,她们下午与未心结伴去探望近几日卧床的锦心,在那边留了晚膳,出来时天色稍晚,未心要去向梅姨娘请安,文夫人近几日抱病,不叫儿女们前去,二人便相携回了院里。
    澜心并未回到自己院中,而是径直跟着蕙心到了她那,天色已晚,蕙心沏了一壶普洱陈茶来,一色用素净的淡釉青瓷茶具,茶香浮动,顺着呼吸深入肺腑。
    澜心眉心微蹙着,与蕙心道:“阿姐你为何非要管秦家那事?秦芳娘虽在母亲屋里伺候过几年,可与咱们也没什么往来交情。你要帮她们也罢了,只肖叫人赐下些东西物件去,谢家自然不会拿秦氏母女怎地,日后你稍稍照拂两分她们就有底气过。
    两家若要分手,秦老嬷嬷也不是会看着孙女吃亏的人,你何苦来非要拿我的名号震慑谢家,还许出叫秦芳娘的女儿到我身边服侍。她外祖母做出那样的事情,林哥儿可是咱们的至亲骨肉啊!我是再不想看到他们家的人的。阿姐你要发善心,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蕙心本就有些神思不属,听她这样说,斟茶时一不小心,滚烫的茶水就溅在手上,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嘶——”了一声。
    澜心一急,忙吩咐:“快!快打了冷水、取烫伤膏子来——阿姐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这茶还是滚滚的呢,多烫啊。”
    她忙拿开水壶,小心地查看蕙心的手,蕙心摆摆手,道:“没什么,溅到了一星半点罢了,打些凉水来便是,不必取药膏。”
    澜心蹙着眉为她处理伤口,其实溅到的不少,闺阁女子的皮肉又细嫩,那样一溅立刻就通红通红的了,这会浸着冷水,又在澜心的坚持下涂了药膏,屋子里的药味瞬间就盖过了茶香。
    蕙心看着妹妹着急的样子,缓声道:“我幼年时受伤,秦妈妈……秦嬷嬷也是这样的样子待我。我和哥哥与你是不同的,我们两个受秦嬷嬷照顾疼爱良多,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不能、也不会保她和她的儿子,但她外孙女还在襁褓当中,我能伸手帮一把是一把。
    林哥儿是咱们的骨肉至亲没错,可她于我……曾几何时我也是将她视为至亲的。只是长大后愈发疏远了,我是因为她有些言语想法实在与我不合才与她疏远了,如今想来,若是当时我能严厉劝阻她,她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言语间,蕙心垂眸,眉眼间有几分落寞。
    澜心就看不惯她这个样子,拍着桌子愤愤道:“她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是她自己选的,有如今的下场也是她活该!阿姐你总是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拉,谁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的过错了,总是这样,往后的几十年你还想不想自己好过了?”
    她与秦嬷嬷关系不甚亲近,从前也只是看在文夫人的面上才敬重秦嬷嬷两分罢了。
    原因有二,一是她非长女,自幼受秦嬷嬷照看关怀不多,感情自然也有限;二便是因为秦嬷嬷关起房门来总是满口的嫡庶尊卑,恨不得阖府庶出子女都要冲着嫡出的几个孩子磕头请安,澜心亲近妹妹们,自然不喜欢听到她这种言语,也看不上她在外头仗着文夫人的势得意,于是愈发疏远。
    此次秦嬷嬷出了事,她除了恼怒便是担忧文夫人,每每碰到徐姨娘都是歉疚又无奈的,言语都谨慎了几分,对着锦心更是不知说什么才好,蕙心这样关照秦嬷嬷,她心里自然不爽。
    但即便不爽,那日也纵着蕙心叫她身边人借她的名头出去传话了——她毕竟能比蕙心多在家待两年,那孩子要给蕙心做婢女纯属笑话,给她其实也凑不大上年岁,但此事牵扯着徐姨娘一脉,未心那边未必乐意,只能借她的名头。
    她知道蕙心的打算是先用她的名头震慑住,等以后那丫头稍大点的时候,她也出嫁了,就借她的手转给蕙心,孩子年岁还小,暂且在家养着,总有托词,真到大了,蕙心会把她叫到身边去服侍,或者在家中设法安置。
    这样也就算了,虽然她心里觉着蕙心管得有点多,到底是自己姐姐,但听蕙心把秦嬷嬷的过错说到自己身上,她心里就不乐意了。
    打小相处着,虽然关系不亲近吧,每日最低还是要见上两面,秦嬷嬷是什么样的人澜心心里有数,就她那十年如一日文夫人拗了十多年都没拗过来的想法,蕙心说再多能顶什么事呢?
    她们姊妹两个年岁差的不多,自幼一处长大,说话顾忌自然也少,她就这样拍桌子,还真把蕙心镇住了,默了好一会,低头黯然道:“你说的是。”
    澜心叹了口气,真是欲哭无泪,好像有一身的力气不知冲哪里使去,只能絮絮叨叨地开始念叨蕙心,二人正说着话,蕙心院里的小丫头进来回道:“二位姑娘,太太院里的碧春姐姐来了。”
    澜心一扬眉,急道:“快叫她进来,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可是母亲有什么要事?”
    碧春进来正听到她这一问,欠了欠身,道:“太太叫我来传句话,明儿个一早请大姑娘过去,太太说有话要与大姑娘说。还有,芳娘与谢家的事太太出面做主,那孩子给了秦家,日后跟着秦老嬷嬷到庄子里过活,与……秦家老四留下的小女儿一起。”
    秦家老四便是秦嬷嬷的儿子,蕙心反应过来,忙应下了,又问道:“母亲这几日精神头如何?”
    碧春只道:“还好。”
    澜心又关心文夫人几句,要留碧春喝茶,碧春道:“还得回去守着太太。”
    辞过茶,便欠身告退了。
    文夫人的安排瞒不过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徐姨娘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彼时她正盯着锦心喝药,听到立夏的回禀也不过淡淡地“嗯”了一声。
    锦心漱了口,含上蜜饯看着徐姨娘,问道:“阿娘好似半分都不吃惊。”
    “秦赵氏是太太自幼的丫头,在太太身边伺候了三十年,二人关系比寻常姊妹间都要亲近。太太未曾插手对秦赵氏和她儿子的处置,便算是摆出态度了,她家那两个小孙女都在襁褓之中,稚子何辜,太太捞这一把,她成全了她的情分,咱们不去闹、不为这个不满,是咱们的道义。”
    徐姨娘说着,轻哼了一声,“我自认虽不是什么善人,但也能比秦赵氏那个心狠到能对孩子伸手的人的好上几分。两个小娃娃罢了,何苦来为难她们。至于那秦芳娘……用你姥姥的话说,何苦来呢。她一个外嫁女,能左右得了她娘?她娘做事怕是也瞒着她的,如此算来,她也是个可怜人,生生被亲娘拖累了,抬抬手也好。”
    锦心便笑着吹捧道:“阿娘之心胸开阔豁达,普天之下是无人能及的。”
    徐姨娘瞥她一眼,嗤笑着点点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你这小丫头啊,满嘴的甜言蜜语,林哥儿可千万不要学了你这个样子。……你三姐那日送了好些精露花水与我,还是交代立春转交的,第二日我才见到,满满一盒子,倒是吓了我一跳,改日你告诉她,都是家人,朝夕相对,不年不节的,送那么多东西看嘛。”
    “阿娘您真不知道三姐的意思?”锦心歪头看她,徐姨娘道:“我哪能不知道啊?那就更不必了,我和你梅姨是多少年的老交情,用不着这些客套的。不过你三姐做事周全这一点是好的,可见生意场上磨砺人,你得多与她学学。”
    锦心道:“我这不是有婄云和绣巧呢嘛,还有骆嬷嬷替我掌眼把控,我也不必操心那些啊。”
    徐姨娘听了,怔了半晌,最终还是摇头叹道:“也罢,这也是你的福气了。你那园子和庄子派了人去了?”
    锦心神神秘秘道:“我自有安排,阿娘您就别问了。左右等冬日里,梅花开得好了,我要在园子里办暖炉会,请姐姐们一起去,阿娘您若是乐意,也可以同去瞧瞧。”
    这回徐姨娘是顿了许久,方才缓缓道:“我便不去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左右你们姊妹四个好,你又是最清省不过的,我倒是不担心这些。真有什么,就叫她们当是你爹爹拿来弥补咱们母子三个的吧……”
    锦心镇定道:“周姨娘是长辈,我敬重着她。”
    徐姨娘摸摸她的头,“你素来不是省事让人会让自己吃亏的,这点我放心。只是就如你所说的,她到底是长辈,你还要敬她三分,若真有什么酸话传进了你耳朵里,你尽管与阿娘说。我与她可是同辈,论资历她又不及我,我也不惯着她。”
    “好了,周姨娘好歹是个长辈,不至于放下身段与我这个做小辈的计较。”锦心挽着阿娘的胳膊,笑吟吟道。
    徐姨娘却另有话说:“你不知道,自打你三姐开了铺子,你们姊妹几个都投了钱,年年有分红,她听着外头念叨铺子里的生意难免心动。上两年年底,外头送银子进来,大箱子的银锭,瞒得再紧也总有风声,外头传你三姐姐一年赚多少偶读传飞了,多少也有几个算得真切可信的。
    她自己再一琢磨分到你们每人头上的,这两年攒下来,怕是够在城外置庄田园子了吧?她能不眼红吗?人心啊,最怕的就是不平,姊妹五人,你们四人占长,合起来做这生意的时候她生出来的还不省事呢,可她能这么想吗?心里头一旦不平了,便会生事端。如今你得了庄田,旁人也罢,最怕她心里不平有想法,再闹出事来。”
    锦心脸在她胳膊上蹭了蹭,撒娇似的道:“我不是有阿娘呢嘛!”
    “好好好,你有阿娘呢,阿娘自然不会让这些事情扰到你。”徐姨娘被她蹭得眉开眼笑,将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我们沁儿啊,就好生生地、健健康康地长大,天大的事情,有阿爹阿娘呢!”
    锦心搂着她的脖子笑着抬眼看她,一双清凌凌又水润润的杏核眼儿弯弯的,任谁看了不赞一声有灵性?
    抱着自己的女儿,徐姨娘只觉心里满满当当的,一面轻拍着锦心的背,一面低声道:“阿娘这辈子啊,就你和你弟弟两个指望,指望你平平安安的,指望你弟弟能有出息,咱们娘仨啊,一辈子都好端端的。”
    过了好一会,锦心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徐姨娘就笑了,笑得眼儿也弯弯的,母女俩儿眉眼生得极像,笑起来的样子也有几分相似,只是锦心偶尔流露出的是疏冷威严或者懒散恣肆,而徐姨娘只要笑起来,必然是温和柔顺的。
    因出了这件事,府里的中秋也是过得没滋没味的,倒不是大家还纠结着,只是文夫人病了,云幼卿有孕在身,蕙心手伤了,这三个主理内务的顶梁柱一下使不出劲了,中秋过得自然也算不上热闹。
    好在出了八月,文夫人便“康复”了,重新打理起家务来,正是这个月,家里受了朝廷赐下的定礼。
    使众人惊讶的是,宫中赐下的并非是“御赐造定礼之金”,而是按照规格备好的定礼,包含金五十两、珍珠十两、花银四百两、各色苧丝四十匹、大红罗二匹……金花胭脂二两、铅粉二十袋计十两重、北羊四牵……酒八十瓶、圆饼八十个、末茶十袋等等。1
    金银珍珠、布匹脂粉、牲畜茶酒应有尽有,甚至那些牲畜都是活物现从京赶来的,不只文家,秦王府太妃亦十分震惊,旋即便是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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