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醉了,下了地便有些头重脚轻的,一礼拜下便更明显了,这会不动都晃晃悠悠的,又倾身去勾未心的脖子,动作的不稳就更明显了。
    未心看她晃晃悠悠的样子都心惊,连忙伸手去扶她,好在澜心这回还算给妹妹面子,没甩开她的手,反而笑吟吟地顺势勾上来,仿佛与她勾肩搭背一样。
    澜心一面拍着她的肩,一面道:“你二姐我往后的日子,可就靠你了——”
    “你姐夫说,赵斐是个可信之人——”蕙心温言软语地劝她,“夫妻夫妻,你们两个往后是要相互扶持走过一辈子的人,若你一开始便旗帜分明把他拒之门外,你们两个往后几十年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澜心笑了,“阿姐你如今是嫁得如意郎了,姐夫待你也好,可这世上男子能做到如父亲、如哥哥、如姐夫那样的又有多少?我如何能去赌呢?”
    未心轻声道:“看得出赵斐很喜欢你。”
    “他当下是喜欢我,日后呢?他祖母、嫡母有名位在,日后要他纳妾,他纳是不纳呢?我不求他能与哥哥、姐夫一般做个一心人,只要他能有父亲八分,敬我重我待我好,我便知足了。”澜心一笑,似是有些讥讽,又分外的平静。
    锦心望着她许久,终是缓声温言:“二姐何必如此悲观呢?姐姐这样好,他怎会待姐姐不好?便是世间男人多易变心,可姐姐难道没想过自己就会碰上一个不会变心的男人吗?”
    “他爹娶了三任妻子,院中姬妾数量是父亲的双倍!”澜心哼哼道:“家风如此,我怎敢指望他情深不变?不过……沁儿你说得对,我这样好,他凭什么待我不好?!”
    蕙心这才略松了松心,也笑了出来,附和道:“可不是么,我们澜娘这般好,他凭什么待澜娘不好?”
    她心里觉着多半是文夫人给澜心灌输了太多用于在高门中保护自己的经验内容,乃至澜心这般心态,心中细细打算着,改日要好生与澜心谈一谈。
    虽然不能轻易地放下防备交付身心,可若是总将城墙高高竖起,将原本可以走到一起的人错过了,日后该有多后悔啊。
    至于今日……她是没那个清醒脑袋了,这会略多想点,便觉脑袋晕晕乎乎的,也是酒意上了头,蕙心转头与锦心道:“我有些醉了,等会想回去睡了。”
    锦心干脆道:“还回去什么呀,大姐你的院子虽还留着枕褥等物,可也不是新换的,这会天又很黑了,不如就都在我这住下。里屋榻上能睡两个人,这屋炕上能睡两个人,先叫人将华心送回去免得周姨娘担心,咱们且慢慢吃酒说话,说到多晚是多晚,直接睡下便是,有多少事儿就都是明天的了。”
    澜心第一个被她说动了,活跃地举手表达同意,最终蕙心还是被锦心说动,几人先叫了几个稳重的老妈妈进来送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华心出园,华心身边的妈妈们连忙跟上,年纪最小的走了,她们几个谈话又松快放开了许多。
    最终大家也没分床炕,喝到酒足里倒歪斜地睡了一炕,屋里的婢子们没办法,只能取了锦被来给她们一一盖上,然后不放心地在外间守了一夜。
    锦心算是清醒到最后的那个了,她的身子是不支持她熬夜的,这会便觉头重脚轻、心口发慌,她知道再不躺下脑袋便也要开始发疼了,却还是下地走到外间,和婄云站在廊下仰头望着天边的月亮。
    婄云听见她低喃道:“婄云,我有些想他了。”
    年年京中送来的海棠酒,未曾叫她聊感慰藉,只是思念之情愈见浓郁。
    若是此时,有相应的机会,便是身体不许,锦心也会坚持上京的。
    她只是忽然很想很想见贺时年一面,很想很想面对面告诉他“我很想你”。
    第一百回 二姐府里,总会给你留一处院……
    因无人奈何得了, 也没人敢擅自搬动,蕙心、澜心加上一个未心就东倒西歪地在炕上睡了一夜。
    因西屋的南窗前是没有纱帘的,次日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进屋里, 正好打在未心的脸上。
    未心半梦半醒中被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往眼前挡去, 一直守在炕边的酥巧一喜, 忙近前来道:“姑娘醒了?”
    “嗯……”未心张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哑, 酥巧忙递了热热的一盏蜜水来, 未心接过润了润喉,许是昨夜后来饮的三白后劲有些大,这会子只觉脑袋里一跳一跳的疼,她抬手按了两下,问:“几时了?”
    酥巧悄声道:“辰时了。”她转头往那边一看, “太太院里的妈妈来了有一会子了, 只是见姑娘们都睡得昏沉, 便未叫我们唤姑娘们起身, 只是……想是太太有什么事的。”
    未心用力按了按眉心,吩咐:“打些水来吧。”
    便是家中的仆奴, 要当面相见也不可蓬头垢面的,像什么样子。
    酥巧俨然是早已备好了的,等下轻轻应了声“是”, 出去吩咐两声, 便有小丫头捧进铜盆热水巾帕香皂青盐等物服侍未心梳洗,小安又捧来一个小匣,其中有粉白二色的小瓷罐子还有白瓷烩彩的脂粉盒,小安道:“这几样面药胭脂都是三姑娘您送来的,您送得多, 我们姑娘素日也用不过来,这些都是还没打开过的呢,您且将就着用一用吧。”
    未心点了点,略理了理妆,方走到外间来,在正堂椅上坐下,命道:“将太太屋中的妈妈请来吧。”
    蕙心澜心都没醒来,西屋的帐幔也牢牢掩着,想来锦心也没起呢,左右迟都迟了,那来的妈妈没急着叫她们想来太太心里也是有数的,何必就把她们都搅弄起来。
    宿醉醒来的滋味不好受,未心这会还觉着头昏脑涨的,还是叫她们再睡一会吧。
    太太打发人来,若有什么事,与她说也是一样的。
    然而进来的妈妈却没办法体贴她的良苦用心,先恭敬了一礼,悄悄向西屋里觑了觑,见蕙心还是睡着,便道:“太太打发老奴来瞧瞧姑娘们,敢问三姑娘宿醉醒来可还安好?宿醉早醒的滋味最是难受,不妨叫人煎一贴定神汤来吃吃,也震一震头痛,再用些粥羹。”
    见她说的尽是琐碎之事,未心心中了然,只笑着点了点头,正应付着她,里屋传出蕙心的声音,也是有些沙哑:“怎么了?”
    她应是听到话语声才醒来的,老妈妈听到她的声音便是一喜,忙走向西屋又被婢女拦住,只在落地罩前行礼道:“王爷一早就来府里接您,这会还在正院吃茶呢,姑娘不妨起了吧!”
    未心低头一笑——她道何事呢,原是那位大姐夫早早来接媳妇了。
    蕙心道:“我知道了。”
    她有心在家中再留二三日,她心中存着不少话想与澜心说,这会听妈妈的回禀,便道:“你且先回去吧,我梳妆一番便来。”
    老妈妈松了口气,弯腰道了个万福,便退下了。
    等人走了,未心进屋里少不得打趣蕙心两句,蕙心白了她一眼,叫云巧:“把我昨儿带来的替换衣裳取来,我今儿不走,你们几个好生用了早膳等我,咱们午膳到园子里用去。这几日天气也暖和了,花也开了不少,总在屋里闷着有什么意思。”
    未心笑着点了点头,又抱怨道:“沁娘那丫头可好,把咱们几个甩在这屋里,她到好好上榻安睡下了。”
    蕙心无奈地轻笑着摇摇头,穿戴整齐走前来到东屋那边悄悄拉开帘子一看,锦心盖着一床云丝锦被端端正正地躺在榻上,睡起来也是微微蹙着眉,算不上安稳。
    蕙心低低叹了一声,婄云站起身来看向她,她摆了摆手,无声地示意婄云不必多礼,然后转身去了。
    这是姊妹几个难得的团聚时光了,等澜心走了,日后再要聚得整齐便很难得了,故而几人都很珍惜,这二三日里日日都黏在一起。蕙心语重心长地劝了二妹一番,也没落下未心,又得小心避着锦心怕惹她失落难过,等把澜心劝通了,夜里姊妹二人同榻而卧,躺下前还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年头,做个好姐姐真是难啊。
    澜心出嫁那日倒是个极晴好的天儿,本来前日下了一整日的雨,文夫人还有些忧心怕踩着雨出门子,一来易脏了嫁衣、二来水路难行、三来宾客来的麻烦、四来又怕寓意不好。
    因这事,她与文老爷急的一夜未曾安睡,不想五鼓天蒙蒙亮时,外头响了一夜的雨声竟然逐渐止住,文夫人急忙推开窗去看,却见天光明净、天空一片湛蓝,天边隐隐还挂着颜色朦胧绚烂的彩虹,干净美好得叫人心折。
    “停了,雨停了,可算是停了……”文夫人长舒了口气,向文老爷欢喜地连声道。
    文老爷也走到窗边来看,脸上透出笑颜来,连道了三声“好”,又道:“咱们澜娘这一嫁,必定顺顺利利的,日后一世美满、万事如意。”
    文夫人用了很大的力气点了点头,又急忙吩咐道:“快,取衣裳来替我上妆,再过一时便要去替澜娘上妆了,梳头娘子可来了?”
    小丫头碧红应了一声,“昨日便安置在外院了,太太放心吧。”
    梳头的全福太太请的是族中一位长辈,文夫人又命人套马车去请,送亲的诸位太太也都要打发人上门去,再有前厅的种种布置、宴席上的菜色与伺候人等……这一日文府从天刚蒙蒙亮便开始忙碌,文夫人心提着,紧张得很,一刻也停不下来。
    懿园中,锦心也是一夜未睡,雨声缭乱,她总是睡不安稳,往年雨季多有疾症也大半是因为这个,不过今儿个她虽然一夜未睡,精神头倒是很不错,听到外面雨声止住了,起身来走到窗边向外看,精神奕奕的。
    婄云将坎肩披到她身上,也向窗外看了看,笑了,“今日天光甚美,二姑娘披戴着这般天光出阁,日后定然和美顺遂。”
    “本应如此。”锦心偏头道:“咱们也预备预备吧,再过一会儿,园子里就要热闹起来了。”
    如今园中各处已系上喜绸,婆子们早早起来烧备热水、撤去灯盏来往忙碌着,但各个脸上都带着喜气儿。
    这注定文家分外忙碌的一天,但没人敢叫一句苦。在许多人心里,嫁到户部尚书家的二姑娘甚至比做了王妃的大姑娘还要风光——户部尚书啊,那可是天子宠臣、位在中枢,亲王风光是风光、尊贵是尊贵,可这论起实权来,与赵家如何能比?
    这也正是金陵商门们心中的计较,因而澜心出阁,他们并不敢怠慢,便是姑苏、扬州等地闻讯得贴前来参宴的豪商门户亦不在少数,如今都在金陵城中安置下来,只等今日参宴,盼着能与赵家搭上些关系。
    澜心的闺阁昨儿一夜灯火通明的,她也是天刚蒙蒙的时候便被身边的妈妈唤起,几番沐浴净身,最后一身半是药香半是花香,她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她身边的几个嬷嬷各个振振有词的,换一回水说一回好预兆,直把她都泡皱吧了,半点反抗的机会没给她。
    锦心过去的时候她才被套上中衣在屋里落了座,忍不住长松了一口气,因为今日不行婚仪的缘故,嬷嬷们也没苛待她饮食,这会她面前桌上也摆着两样粥羹点心,只是量很少——虽然不拜天地,只行出门的礼,但好歹也要折腾一会,更衣便是一番折腾,少垫一垫便是。
    一碗熬得浓浓的红豆粥佐两碟子宣软点心,锦心看着都觉着干得黏嗓子,早早来到的蕙心见了也有些不忍,温声劝着她多少用些。
    见澜心吃得一脸悲壮,锦心忍不住轻笑,将带来的小食盒打开,里头热腾腾一碗茯苓酪,牛乳熬的茯苓霜熬到浓稠,铺上切得细细的蜜饯丝,暗红的蜜枣、艳红的枸杞子与浓亮鲜黄的蜜渍杏儿,三色交杂在一起,叫人只看一眼便口舌生津,再浇上一勺透亮的参蜜,甜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冲,诱人极了。
    澜心的心一下就被那一碗酪勾住了,锦心好笑道:“我叫小厨房一早备下的,料定你今早没什么好吃的。我都打听了,等会赵斐来接你,你们前厅拜别了父亲母亲后,大哥不在家中,赵斐他亲自背你上轿,然后他再敬父亲母亲与宾客几杯酒,便出门上马,你们一路到码头上、登船离岸,然后便可以放松了,倒不必守大姐姐时候那个严苛的规矩。”
    听她这样说,澜心忍不住长松了口气,她的教引嬷嬷孙嬷嬷张了张口,看着澜心庆幸的样子到底也没上前拦她,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着澜心用了大半碗茯苓酪,才上来收羹碗。
    澜心也省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刚任她把羹碗收去,便听说“三姑娘来了”,等姊妹四个坐下,没等静静吃上一碗茶,又是文夫人与这太太、那奶奶来了。
    未心把锦心安排到西屋里清静地方坐下,澜心的喜服大妆都在东屋里,也是在东屋里上妆,这会诸位长辈、喜娘妆娘把东屋里填得满满的,倒是西屋显得清冷了。
    锦心静静坐在那里,目光落在那边屋里,隔着重重隔断帐幔,她隐约能见到澜心端坐在妆台前平静又隐约有些忐忑的模样,又能看到妆容整齐后的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从始至终,澜心的脊背都挺得直直的,便是重重的冠子压在她头上那一刻,她的背也没有弯下去。
    她的脖颈被沉重的冠子压出一个柔顺的弧度,但从清晰明净的水银镜中能看到她明亮而清透的眼眸,其中没有一丝怯懦软弱、畏惧不安。
    她即将很坦然地,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成为一个人的妻子,一户高门的儿媳。
    锦心静静地站在大红撒花的纱幔下,轻软鲜亮的纱幔挂满了整个屋子,烛光亮起时也映出微微的红光,屋子里每一个人都是笑着的、喜气洋洋的,只有文夫人眼中含着些泪光,定定地站在澜心身边,看着她梳妆。
    蕙心就站在文夫人身侧,紧紧握着她的手,她对澜心也有不舍,但比起文夫人,她似乎更淡定一些。
    因为蕙心更相信她的妹妹,哪怕远在京都,与金陵相隔千里,也会过好日子、经营好生活。
    此一别后,再见不知何年何月,藩王非诏不得擅离封地,蕙心也不知日后赵斐若是入仕,她与这同胞姊妹,余生还能再见几回。
    但至少今日,她不想哭,她要笑着,送她的妹妹走出这个家门。
    文老爷不知何时走到这间闺阁中,亲戚太太笑着打趣了两句,文老爷笑了笑,没做言语。
    他凝视着澜心许久,最终只叮嘱道:“你往后好好的,你大哥与姑母都在京中,受了委屈不要自己忍着,家里总能给你撑腰的……”
    澜心向他与文夫人行了大礼,请他们好生珍重保养身体,要他们不必为了自己这个远嫁的女儿忧心,说到最后言语间也带上了泣音,请来的全福太太忙劝道:“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落泪啊……老爷、太太也莫要落泪,叫小辈心里也难受。”
    文老爷侧过头去用袖子擦了擦泪,然后絮絮叮嘱澜心许多,他与文夫人为澜心准备足以她花用一生的嫁妆,在京中也为她置了庄田土地,处处预备细致,但此时还是怕哪里不够周全,叫女儿在外受了委屈。
    赵斐被挡在门外做摧妆诗,谢霄得了蕙心的嘱咐,要给未来连襟一点难处吃,对于媳妇的旨意,他是半分不敢打折扣,老老实实地把赵斐拦在门外,死活不让地方,半分不顾及前世好歹也是兄弟一场。
    赵斐被拉着比武又被要求做诗,心都飞到府里了却还被挡在大门外,终于里头走出一个嬷嬷打扮的青年女子,在谢霄身后停住脚步低语两句,赵斐正将第三首摧妆诗做到第六句,谢霄听了淡定地在背后摆了摆手,品画便笑着退下了。
    “新郎官进门喽——”按这边的习俗惯例,这句话要喊得清亮喜气,一路从外院传进内院里,文夫人听到声响,终于伸手向一旁喜娘捧着的喜帕去。
    澜心却猛地转身,看向蕙心、未心、锦心三人,好一会儿露出一个带着泪的笑来,道:“阿姐、未心、沁儿……我要走了。”
    她与三人一一握手惜别,与蕙心她已说了太多太多话,这会只是沉默地看了蕙心一会,好像要将蕙心的面孔印进心里。
    “好生努力啊,我还指着你养我呢。”她与未心抱了一下,凑在未心耳边,笑吟吟轻声说了一句。
    未心用力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笑来,在她那张宛若世外仙姝的清冷面孔上便如雨后初晴大雪忽止,天光明媚亦不及这一笑,她道:“好。”
    澜心抱着锦心的时候抱得格外用力,嘟囔道:“又瘦了……等二姐姐回来看你,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不许任性,要听闫老和婄云的话,知道吗?”
    她有许多话想与锦心说,但细想来前些日子也都说得大不离了,这会顿了一会,只又添了一句:“有机会来京城,找二姐姐玩儿,二姐会在自己的府邸里给你留一个院子。”
    最后那句话是附在锦心耳畔说得,除了她们两个也只有婄云听到了,锦心于是一笑,道:“好。那二姐姐要保重好身体啊,天高路远,但大家俱都安好,总有再相见团圆的一日。”
    澜心看着她半晌,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剩下个小萝卜华心,站在锦心身边也只比她的腰高,澜心看着她的模样,似有些感慨,最终只化为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二姐走了。”
    “愿姐姐姐夫从此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白头到老、恩爱一生。”华心郑重拜下,倒惹得澜心不禁直笑,连道三声“好”,又斜了未心三人一眼,“瞧瞧我们荣姐儿,可比你们三个有文采多了。”
    这不过是一句插科打诨调节气氛的打趣话,没有人会恼的,文夫人红着眼给她盖上喜帕,颤着手牵住她的手往出走。
    赵斐与澜心一起拜别文老爷与文夫人,蕙心带着几个妹妹立在母亲身边望着二妹远去,又看了看已让有亭亭之姿、林下风致的三妹,不由一叹。
    这个家,往后再没有当年那般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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