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看什么啊?”
    杨菲按了暂停,抬头打量了两眼旁边的女孩子,清纯可人跟只无害的小兔子似的,好心劝了一句:“以后别来这里了,这不是你能玩的地方,千万不要喜欢上这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来,给你看我的好姐妹,她演的第一个角色,是不是很美?”
    女孩看到那张因为画了浓妆更显艳丽逼的脸,微微惊讶,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咬了咬唇,笑着夸赞:“真漂亮,她一露脸旁边的人都被比下去了。”
    杨菲洋洋得意:“那是自然。”
    杨菲这阵子确实日子难过,自从她嫁进魏家之后连朋友都没有了,即便有也是怀着别的心思,她厌恶这种关系索性不与任何人亲近,今儿难得见这个女孩顺眼便多说了几句。直到最后要离开,眼看着刚才那个女孩满脸羞红地站在常毅身边,眼睛里是藏不住的仰慕,宛如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回去路上,魏嘉辰看着身边生闷气的人,笑着说:“你呀!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了,还不如在家里看电视剧。”
    杨菲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痴心?我看不至于,身边的美女应该从来没缺过。这种男人……我真替钥钥难过,这么脏,想起来就恶心。”
    魏嘉辰苦笑道:“你不能光看表面就给常毅定死罪,他这种男人多的是人巴结,对于那些人来说他身边没女人是最好的消息,换着样的送,这是我见过的第十个了。他们算盘打错了,常毅不会接受,这几年不管出席什么场合他都是一个人,我这个兄弟,是真的被辛钥给捏死了。你没见他刚从锦县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魂都丢了,饭不吃水不喝话也不说,天天拿工作麻痹自己,短短几天就瘦了好多。现在看起来才有了个人样,也更难亲近了。”
    杨菲没说话,低头敲了几个字最后还是删掉了,辛钥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她还是不要提这个扫兴的人了。
    常毅这两年一直住在公司附近酒店,除了必要的应酬和兄弟聚会,大多数时间他都是靠工作来麻痹自己。
    走出会所,他抬头看了眼阴沉地天空,今天竟然看不到一颗星辰,看来明天或许是个阴雨缠绵的天气。
    刚要上车,听到一声如兔子般娇软的声音:“常总……”
    常毅攒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孩,只是这一眼让他想到了当年的辛钥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怯怯地,水汪汪地,看着很乖,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心门被敲开。
    垂首轻笑一声,颇有点置气的味道,辛钥会不会看到?看到了会不会在意?
    “上车。”
    女孩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紧张又激动地坐上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豪车。
    而这一幕自然落入了热衷与豪门八卦的记者相机中,当天晚上长实集团老总带美女酒店过夜,疑似新欢曝光的新闻在网上铺天盖地的流传开来。
    这天晚上辛钥很早就睡了,对网上发生了什么压根不知道,而有一人彻夜未眠,坐在宽大座椅中看着黑夜发呆。
    手机亮了又灭,好久才恢复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不长的,下个月差不多就会完结的
    我再说啥,晚点修改下
    第四十四章
    黑夜退场,天空泛起白光,闭了闭酸涩的眼,常毅刚要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停歇地震动起来。
    他接通,耐心地听对方说完,声音沙哑地问:“什么时候?”
    在听到明天时,那张冷淡万分的俊脸瞬间绽放出异样光彩,嘴角止不住上扬:“我知道了。”
    这两年辛钥的消息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砸不开那层铜墙,愤怒烦躁到最后的无可奈何,漫长无希望的等待像是一场噩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无数个夜晚他难以入眠,只能靠回忆填补心中越来越大的空洞。
    那年再见面是在顾家为顾惜身体好转举办的宴会上,其中有多少是看在常家面上来捧场的他懒得去计较。
    他向来厌恶这种充满心机的寒暄与觥筹交错,待了一阵便趁着没人注意离开,四处溜达。
    在顾家后院没什么好看的景色,他在心里嗤笑真是个顾头不顾尾的人家,刚打算走,不经意看到坐在角落石凳上发呆的女孩。
    她的膝盖上躺着一本书,与病恹恹穿着漂亮公主裙的顾惜相比,她依旧灰头土脸跟个小土包子一样。
    常毅走过去,不自知地笑着问:“前面有好吃的糕点,好喝的饮料,怎么不到前面去,躲在这里发什么呆?”
    女孩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来后院,身体僵了僵,小心翼翼地看过来,见是在医院见过的哥哥,腼腆地笑了笑,轻声说:“听说来的人都很厉害,我谁也不认识,不想过去。”
    这种好听话可蒙不过常毅,心里又忍不住心疼这个小丫头,明明是顾家人不许她露面,她还要为他们辩解。
    常毅也不揭穿她,问她身体怎么样,住的习惯吗,有什么爱好?
    其实他是个不善于聊天的人,表面镇定,心里却为找话题而烦躁。
    这个女孩太柔太软了,哪怕他不小心问到了让她伤心的话题,她也总是笑着回答:“我爸爸对我很好,给我买了很多漂亮衣服,还有玩具熊呢,每天晚上我都抱着睡觉。”
    直到现在常毅想起来都觉得心酸,一个十三岁的女孩靠自我麻痹来告诉别人她的生活是快乐的,有家人疼爱,事实呢?她只是个没法被丢弃的烫手山芋,不受人喜爱,每晚抱着玩具熊睡觉更说明她内心的孤寂。
    他喜欢心疼她的坚强,却也讨厌她这点,无数次在他面前有机会可以诉苦让他帮忙出头,而她总是咬着牙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反而让他一个人在那里气急败坏。
    而现在他后悔了,如果当初他把那些无关紧要的情绪丢开,强行将她不愿意示人的世界打开,耐心引导她从里面出来,而不是固执地等她开口,也许事情不会变的这么糟糕。
    常毅熬了一整晚依旧没什么睡意,重新坐下来处理信息。
    果然纵容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那点破事,有调侃他终于想明白的,也有人和他说这种清纯乖乖女是食人花专吃男人的心。
    他忍不住笑起来,他的心早被人给吞掉了,只留躯壳在世间游荡,唯有找到那个人才能重新回暖。
    信息太多回复不过来,他只给圈子里最有名的大嘴巴回了一句:“刚巧住在同一家酒店,顺路而已。”
    朱悦的头像被压在下面,发消息的时间是半夜两点,倒是难得,以往这个时间早不知道和哪位美女春风一度了,居然还有心思来关心他。
    【哥们,去看《帝王业》最新更的那一集,你的心头宝贝疙瘩怕是藏不住了。辛钥这女孩真不一样,要么安静的没一点响声,要么就动静大的让人想不知道都难。我真没想到她会选择走这一条路,现在总算知道了,背地里拦着你的是宋家。这两人的关系……你得好好想想。】
    宋家!
    前几年中午男俊女俏的那一幕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眉头皱起,下颚紧绷,风浪再度集聚与眼底,只是不过片刻就归于平静。
    他眼下有什么资格生气?哪怕他不答应,辛钥依旧有喜欢上别人的权利和自由,他只怕她忘了回头,真的和那个人走下去,留他一人在冰天雪地中。
    天亮了,如他昨天想的那般,天幕低沉,先是一滴、两滴、三滴雨水砸在窗户上,很快雨水又急又密地落下来,敲打着玻璃噼噼啪啪响。
    而他刚在电脑上找到最新更新的那集,在十分二十秒,一抹红影步伐款款而来的那刻,心里的浮躁莫名被抚平。
    镜头拉近,只见那女子白皙纤长的手握着油纸伞,娇艳貌美,身姿婀娜,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无一丝波澜让人看不透。
    “今儿王爷有贵客来访,听闻你善舞,过去小心伺候,搞砸了仔细你的皮。”
    青鸿微微福了福身,声音娇柔有力:“是。”
    辛钥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她平日也不会特地在穿衣化妆上过分费时间,素雅清纯的学生打扮,记起刚开始带她去他玩的那些场所,还有人笑着调侃他怎么把这么乖的小孩往那种地方带,而事实上她已经十九岁了,成了他的女人。
    画了浓妆的辛钥艳丽逼人,几句话,几个自然随意的动作间皆是风情,用美艳不可方物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明知不过是演戏,他看到她笑盈盈地冲着不远处地宋远笑,这一段舞如烈火般张扬肆意,她在像那个男人传达情意,他却看得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这两年的时间里,她改变了许多,甚至让他觉得陌生,却让他更加疯狂地想要靠近。
    他迷失在那双含水多情的眼眸里,一颦一笑都像是嘲讽,让他痛如刀绞,他一遍一遍地循环这个片段,每痛一分,人越发清醒,也更加明白他对辛钥势在必得,这辈子哪怕头破血流,让彼此痛苦他也不会松手。
    疲惫极了,这一次他没有借助咖啡醒神,而是选择去睡觉,明天她回来,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邋遢的模样。
    按下暂停键,电脑屏幕上是那张熟悉的容颜,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而后终获满足。
    -
    辛钥忙着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一大早也没时间看手机,刚把皮箱盖上,陈萌萌气冲冲地推开门进来,一屁股坐在床上,破口大骂:“男人可真恶心,前头还情意绵绵非你不可的样子,转头就和清纯大学生一起去酒店嗨皮了,传得满世界都知道了,再来句顺路而已。我呸,真的好顺啊,顺便在睡上一觉。”
    辛钥听的莫名其妙,好笑地问:“谁啊?你喜欢的人?什么时候有的目标怎么不和我说?这样的人……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想踏踏实实过日子,最好不要找那个圈子的人,他们这辈子只知道玩乐,肯为一个女人停留下来毕竟少数,而且谁知道保质期能有多长?”
    陈萌萌被她给说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没看新闻?”
    辛钥摇头:“没顾上啊。”
    陈萌萌将手机递给她,辛钥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笑着说:“这有什么?你气什么气?再说我和他又没了那层关系,他走他的,我过我的,你干嘛要求人家分手以后就守身如玉?我当是什么事,犯得着吗?东西收拾好了吗?明天一早的飞机,可别到时候耽误了。”
    陈萌萌认真地盯着好友不停打量,哪知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到半点难过,惊讶道:“我的钥钥,你真的放下了吗?提起他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太佩服你了。”
    辛钥拉上拉链,将皮箱推到一边,嘴角噙着淡淡地笑:“你当这两年的时间是白过的吗?我们都长大了,安静下来总要理一理哪些东西是该留的,哪些需要丢掉。你当初还给我讲大道理,怎么反而现在又绕进去了?生活是自己的,我不需要任何人往我头顶遮阴云,和宋远相处的这几年,他让我知道原来我自信的时候这么好看,我也可以和那些女人一样优秀。我不是受虐狂,没人欺负我我就浑身难受,甩开那些人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陈萌萌叹了口气,头一歪靠在她的肩上:“你不受影响就好,大好年华我们好好拼事业吧。”
    从江城到宁城坐飞机要两个小时,两人起的早,在飞机上补了会儿觉,这才好受些。
    昨天晚上宋远和她说新剧本的事情,她才告诉他要回宁城的决定,宋远挑了挑眉只说会派他的助理去接她,他明天有个活动暂时走不开。
    两人如此自然的交谈,让旁边的陈萌萌生出一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也不怪她这么想,上次宋远来看辛钥,有些小动作透着亲昵,而辛钥好像也已经习惯了,没有拒绝更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陈萌萌活动了下脖子,看向辛钥说:“一会儿我直接坐车回家,你自己小心点,把墨镜戴好了。”
    辛钥说知道了,拿出小镜子补妆,看着里面的人,皱着眉头说:“我这副鬼样子……到人家家里去做客,感觉不合适吧?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的,妆画的这么浓,说我是去勾引人家豪门公子我都没得辩。”
    陈萌萌甩了她一个白眼:“你懂什么啊,气场,气场知道吗?你就适合这种大女人范儿,放心,好看死了,要是真把人家宋公子给勾引到手也不亏啊。放心,谁见了你也会夸你美的。”
    辛钥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愿自己这副模样不会失礼。
    两人说笑着往出走,辛钥推着行李箱低头看了一眼,好友推了她一下,她不解:“怎么了?”
    “冤家路窄,你的前任就站在你左手的方向,好像是来接人的,你可别看他啊,挺直腰杆往前走,咱们人和阵都不能输。”
    辛钥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不过她确实没有和常毅碰面交谈的想法,装作没看到是最好不过的。
    辛钥真就那么过去了,连一个余光都没给他,好在宋远派来的助理就在前面,帮她提着箱子,她和陈萌萌挥手道别,直接上车走了。
    辛钥坐进车里才呼了口气,哪怕不在意,但是那道视线太过烫人了,有着极强的存在感,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辛钥不知道的是那个目光灼灼的男人在她离开后,所有的欢喜与激动瞬间被浇灭。
    他站在那里直到好久才转身离开。
    心里止不住地自嘲,什么时候起他也变得这么天真了?怎么会以为辛钥因为那则小新闻就眼巴巴地跑回来?
    两年不见,她是真的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还有几分天真孩子气,而今天看到的是一个散发着魅力的女人。曾经的黑长直变成了栗色大波浪卷,依旧白皙精致的脸,那张樱桃红唇上扬,踩着一双七厘米高跟鞋脚下生风。
    她不在克制谨慎,而是张扬自信,这才是她最美的样子。
    他认出来了,刚才殷勤给辛钥拿行李箱的是宋家的人,他无力地闭了闭眼,难道他们……
    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幸亏他忍住没有和朱悦他们说这件事,要不然他就丢大人了,可是心里苦的发涩。
    没有他参与的两年时间里,能让一个女人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可见宋远对辛钥的影响有多大,他不知道能大到什么程度,会不会让他彻底出局?
    辛钥眼看助理在路边停车,不解地问:“是有什么其他事要办吗?”
    助理笑着说:“接到您之前,小宋总打电话说他那边可以脱身,让我们等一等,他过来和您一起回宋宅。”
    辛钥愣了下,突然有点不明白宋远的用意,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提前和他说过了,不用这么麻烦,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助理看到前面的那辆车,笑着说:“来了。”
    果然从前面白色的车上走下来个身高腿长的英俊男人,他连衣服都没换,看来是直接过来的。
    宋远从来是温润儒雅的样子,这次破天荒地居然染了发,而且是那种很挑人的颜色,辛钥盯着他看了好久,闹得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很难看吗?我本来不同意,但是造型师他们说好看我就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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