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云杜若,吻得太用力以至于我的呼吸比她更沉重,云杜若的脸颊完全羞红,看了我一眼认真地问。
    “你是想挑衅太子,还是真想吻我?”
    “我连宋迟给我的红包都没要了,你说我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还没松开云杜若喘着气笑着。
    云杜若听到这里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我让宋迟帮我的事,正是让我和云杜若抽到大小王。
    旁边的宋迟和新娘喜笑颜开的样子很得意,云杜若愤愤不平,表情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放开我。”云杜若抿着嘴小声对我说。
    我的目光变得有些凝重,并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反而把她抱的更紧,云杜若在我怀中用力推攘,看样子是真的生气,可我还是无动于衷。
    “够了,够了,趁着我结婚玩玩是个意思,你还当真了。”宋迟应该是怕我把持不住,台下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过来拉扯我。
    我慢慢掀起云杜若白色长裙衣领的后摆,在手里细细的搓揉,突然像失控一样冲到台下,在食品自助区拿起一块烤牛排和一把刀,重新快跑回台子上,所有人都被我怪异的举动所迷惑,婚礼现场慢慢安静下来。
    云杜若不明白我要干什么,我走到她身边,拿起刀就割破她漂亮的长裙下摆,然后把牛排包裹在里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喜庆的婚礼变得怪异,台下已经有人在七嘴八舌地议论,屠夫在下面大声嚷嚷。
    “容彦,你发什么疯?”
    我没有理会,用力握紧手里的牛排,三分熟的牛排在我手掌的挤压下鲜血渗透出来,侵染在白色的布料上,我慢慢举过头顶对着阳光,我看见白色布料中丝丝闪动的金色。
    “这就是包裹无名女尸尸块的布料!”我举起手很认真地回答。
    第二十五章 似曾相识
    婚礼现场被划分出来提供给局里的区域顿时安静下来,云杜若的脸上又恢复了专业的严谨,屠夫在台下笑容荡然无存,沉稳地问了一句。
    确定?
    我自信地点头,毕竟解剖室里那一大堆尸块,有一大部分是我清理出来的,每清理出一个尸块我都会剥离一次白色的布料,不管是手感和材质,我和楚天启恐怕是最熟悉这布料的。
    婚礼进行到一半,屠夫就带着我和云杜若,还有凌国栋以及物证鉴证科的同事离开,马不停蹄赶回局里,屠夫让凌国栋立刻亲自带领人分析和比对尸体上的白色布料和我从婚礼现场带回来的。
    从无名女尸案所分析和描绘的凶手心理特点,其中有一点凶手的耐心以及残忍都超乎常人,同时也反映出凶手是一个极其严谨的人,从尸块被分割的大小就能看出来,因此在选用包裹尸块的东西上,应该不是随意的选择。
    之前侦破的重点就是务必要找到这白色布料的出处,可反馈回来的消息没有一件和包裹尸块所用的布料吻合。
    半小时后,凌国栋急急忙忙地冲进来,甚至都忘了敲门,把两份化验分析包裹放在屠夫的面前,异常兴奋地说。
    “两种布料经过比对,纤维长短以及粗细一样,分别从两样布料中都提取出金丝,工艺和材质完全相同,可以肯定系同一布料。”
    我们回来得匆忙,云杜若还没来得及更换衣服,穿的还是婚礼的礼服,在得到凌国栋确切的鉴定结果后,对屠夫说。
    “这件礼服和新娘身上穿的婚纱是同款,只不过样式不一样,本来我是穿伴娘服,可因为要陪同她给来宾敬酒,所以她让我选了一件和她相似的婚纱,本来她是穿我这套的,因为她个子矮了一点,所以让我穿了。”
    “带人立刻去婚纱店,既然确定是婚纱,务必找到出售的婚纱每一件的下落。”屠夫严肃地对云杜若安排工作,忽然看看我。“线索是你发现的,你也跟着去。”
    赶去婚纱店,摄影师还认识我和云杜若,一见面就举起相机,云杜若一本正经地把证件亮出来,看摄影师的表情很诧异,我猜是他还没习惯云杜若前后变化太大的反差,昨天还是笑颜如花,今天就变成面若冰霜。
    婚纱店老板把我们带到办公室,说明来意后,老板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拿出婚纱库存清单比对后告诉我们。
    这是从国外进口的婚纱,在国内这家婚纱店是唯一的授权商,因此婚纱只有这家店有,平时一般只会租给客户使用,因为工艺和款式都是最新的,所以价格极其昂贵,直接购买的人很少。
    在翻查销售记录后,老板指着记录告诉我们,这套婚纱除了云杜若穿走的那件外,一共卖出去四件。
    我和云杜若接过销售记录,欣喜地发现,每一件婚纱的销售记录后面都有购买人的详细记录。
    按照老板提供的信息,买走婚纱的只有四个人,而除此之外在其他地方是没有这样的婚纱销售,而包裹无名女尸尸块的正是这种婚纱,不言而喻这四件婚纱中,其中一件就是包裹女尸的。
    这四个人中其中一个或许就是凶手。
    四.七无名女尸案终于有了重大的突破,在我们把这些资料汇报给屠夫后,他重重松了一口气,未免打草惊蛇让云杜若立刻组织刑侦人员,对这四名购买婚纱的人进行调查。
    不到两天时间,云杜若争分夺秒地调查完婚纱购买人的详细资料。
    屠夫召开紧急会议,让云杜若通报案件进展以及和其他部门交换资料信息。
    购买婚纱的四个人中,按照日期分别是。
    第一人,霍成西,男,三十六岁,德籍华裔,职业软件开发,于一月三日在婚纱店购买婚纱,一月五日举行婚礼,婚礼结束三天后携妻返回德国,从出入境方面得到的资料显示,霍成西在离境后再没回国,从无名女尸发现的时间已经以及法医鉴证科提供的女尸死亡时间判断,霍成西没有作案的可能性。
    第二人,萧佳雨,女,二十五岁,职业是银行职员,于三月二日在婚纱店购买婚纱,在所调查的四人中,萧佳雨购买婚纱的时间和无名女尸案比较接近,因此我们重点调查过,因为无名女尸尸块用婚纱包裹,我们判断有情杀方面的可能,但是萧佳雨不具备专业解剖知识。
    “为什么买婚纱是她去?”我若有所思地想了很久打断云杜若的话。“她丈夫是干什么的,从之前对凶手的推断,不排除凶手有帮凶,可要完成分尸这个过程,男性的可能性居多,如果是情杀,男性更具备作案动机和条件。”
    屠夫也点点头,很显然他的想法和我差不多。
    “我也往这方面想过,不过萧佳雨丈夫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云杜若很确定地回答。
    “为什么?”屠夫端起茶杯严肃地问。
    “萧佳雨丈夫叫郭岩,在婚礼前两个月因车祸脊柱受损,全身瘫痪,萧佳雨不离不弃依然和郭岩完婚,当时还传为佳话,媒体上还报道过,萧佳雨本来和郭岩约定一起挑选婚纱,而郭岩就是在三月二号出车祸,当时萧佳雨并不知情,这也是为什么萧佳雨一个人去买婚纱的原因。”云杜若对答如流的解释很清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调查萧佳雨的时候,萧佳雨所购买的婚纱一直完好无损保留在家中。”
    “继续其他两人。”屠夫听完慢慢点点头。
    第三人是周远桥,男,七十一岁,职业是汽修厂退休工人,和老伴结婚五十年,老伴因为心脏病病危住院,因为老伴一直说年轻的时候结婚没穿过婚纱,周远桥为圆老伴梦去婚纱店买婚纱,老伴在金婚纪念日那天穿上婚纱在病床上含笑九泉,而周远桥至今都把那件婚纱保存得完好。
    一对能携手五十年不离不弃的老人,是没有能力和体力完成分尸的过程,何况对感情如此忠贞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是穷凶恶极的凶手。
    在排除完前面三人后,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看向云杜若,案件侦破的关键都集中在最后一个人的身上。
    云杜若放下手中的报告,有些失望地说。
    “最后一个人,购买婚纱的时间是三月九号,女性,年龄大约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
    “大约?”屠夫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低沉地问。“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婚纱店有这四人详细的联系方式吗?”
    “婚纱店销售这套婚纱的确有留下客户资料,不过第四个人留下的资料,我们经过核实,都是假的。”云杜若翻看手中的报告回答。“第四人留下的地址是长平街五十三号五楼二十一室,可我们去走访调查才发现,地址上所说的地方是一棟荒废很久的居民楼,根本没有人居住。”
    “买婚纱都要留假地址,看来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这女人有问题,还有没有关于这个女人的其他资料?”屠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
    根据店员的回忆,这女人在购买婚纱的时候话很少,一个人在婚纱面前看了很久,也没有试穿就直接购买,因为购买婚纱是很耗费时间的事,要穿上身反复比对大小甚至要修改尺寸,向这女人购买婚纱的方式几乎没有,因此店员对这个女人记忆特别深刻。
    “看来这女人买婚纱并不是用于结婚,这和无名女尸案包裹尸块的用途倒是又吻合了,这女人有重大嫌疑,她很可能直接或者间接参与了四.七无名女尸案,现在侦破的重点就是务必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给我找出来。”屠夫用指头点击着桌面严肃地说。
    “我已经安排了人员对这个女人进行排查,因为店员对这女人记忆很深刻,所以我找人根据店员的描述,画了一张女人的相貌特征图,已经下发到各分局要求协查。”
    云杜若说完从报告中拿出一摞复印的画像,参会的每人一张,屠夫看了看手里的画像,面色凝重地说。
    “画像是有了,可既然这女人有意想隐瞒身份,应该是有所防范,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出来犹如大海捞针。”
    画像传到我手里,我漫不经心地拿起,画像中的女人和我想象中涉嫌凶案的人样子不太一样,至少在女人脸上看不出戾气和怨念,很冷艳的一张脸,怎么看都清秀脱俗,颇有几分姿色,一双幽冷的眼睛……
    我眉头一皱,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云杜若在我旁边低声问,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手里的画像,这张脸,还有这眼睛,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我突然想起那晚那个穿着红色衣服推着童车的女人,她们有着一样的眼睛。
    旁边的云杜若见我没有说话,整理好报告后,补充了一句。
    “女人留下的资料都是假的,在婚纱店的销售签名中,我们找到女人的名字,不过估计也应该是假的,女人留下的名字叫……”
    云杜若重新翻看了一下,抬头对会议室里的人说。
    “慕寒止。”
    第二十六章 山鬼
    在云杜若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手中的画像掉落在地上,是的,就是那晚我见到的那个红衣女人,屠夫在听闻我说见过慕寒止后,很诧异地问我怎么会见过,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当着会议室这么多人的面,我很难把那晚的场景描绘出来。
    云杜若看着我急切地问,可还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慕寒止。
    我点头回答知道慕寒止住在什么地方。
    云杜若看向屠夫,他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示意不用再参加会议,立刻和我去找到慕寒止,云杜若和我开车去我遇到慕寒止的那栋居民楼,在路上云杜若认真地问我。
    “刚才在会议室看你吞吞吐吐,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是在道缘堂遇到慕寒止的,哦,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孩。”我点点头回答。
    “怎么又是道缘堂,和慕寒止在一起的还有小孩?”云杜若偏过头迟疑地皱起眉头。“她们在道缘堂干什么?”
    我把那晚遇到慕寒止的过程一五一十告诉云杜若,关于和小孩捉迷藏以及放在长廊上那扇镜子的事,我有意没有提及,主要是那几件事本身就怪异,我怕说出来会误导云杜若的判断。
    车停在那栋破旧的小区楼下,下车的时候,云杜若的眉头皱得更紧,惊讶地看我。
    “你……你确定你上次是在这里见到慕寒止的?”
    “对啊,我在五楼楼梯的拐角处看见慕寒止,还和她交谈了很久,她说自己住在这里。”我很确定地回答。
    云杜若拿出调查的卷宗翻看了片刻后,递到我面前。
    我拿过来一看,在被调查的第四个女人,也就是慕寒止的资料下面地址栏写着。
    长平街五十三号五楼二十一室。
    云杜若走到小区楼下的街边,一处竖立的铁柱掩没在杂草之中,铁柱上面的牌子铁锈斑斑,被厚厚的灰尘所遮挡,看不清上面的字。
    云杜若拾起一根枯败的树枝,用力打在铁牌上,附着在上面的灰尘和泥土纷纷掉落,一行模糊的字出现在我们眼前。
    长平街五十三号。
    这里就是慕寒止在婚纱店留下的地址,云杜若吃惊地告诉我,这里她一天前已经来过,开始以为是慕寒止留下的假地址,不过没想到我居然在这里见过慕寒止。
    “慕寒止不可能住在这个地方。”云杜若扔掉手中的树枝一本正经地说。“这里的居民楼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之前是省京剧院的宿舍楼,后来搬迁,这里的居民纷纷搬走,这里在五年前已经没有人居住。”
    云杜若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目光中有些担忧,好半天才试探地问。
    “最近你状态不是很好,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真在这里见过慕寒止?还是……是你看错了人?”
    我揉着额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在七楼看见那小孩,还有那镜子让我想起的一些事,我在云杜若面前难以启齿,后来下楼我就再没见过慕寒止母子,当时就感觉如同做了一场梦。
    云杜若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我很清楚,她的意思是怕我和上次视频的事一样,我非要说只有三十二分钟的视频后面还有一个女人,她是担心我再次出现幻觉。
    可我和慕寒止的交谈是很真实的,我的手插进裤兜里,触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拿在手心是一颗圆滑的玻璃珠,那小孩遗失后我来不及还给他的,看到玻璃珠我坚定地点点头,重新努力回忆当晚的情形。
    “没看错,真是慕寒止,而且我清楚的记得,在她的左边耳垂有一颗痣。”
    云杜若立刻去翻看在婚纱店整理的询问记录,摇着头说,根据店员的回忆,我反复问过购买婚纱女人的面部特征,店员没有提起过耳垂有痣的事。
    “一定是有的,那颗痣很明显,如果店员对她记忆深刻,一定能留意到。”
    我坚持着自己的说法,云杜若没和我争辩,开车直接去了婚纱店,找到接待慕寒止的店员,拿出根据她描述而绘画出来的慕寒止,让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和更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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