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间,侍卫却道,“殿下,永安侯和东山郡王来了。”
    李裕忽然驻足,岳父,余伯?
    ……
    “岳父,余伯。”李裕入了屋中。
    永安侯原本正同东山郡王说着话,听到李裕的声音,都停下来,朝他拱手,“老臣见过殿下。”
    “免礼。”李裕语气中明显亲厚。
    永安侯和东山郡王都抬头,东山郡王眼中还有笑意,是在笑李裕方才那声岳父。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他单独唤岳父和余伯都是好的,眼下两人都在,他是太子,确实不当。
    李裕改口,“永安侯,东山郡王。”
    永安侯和东山郡王都笑了笑。
    “坐。”李裕上前在主位落座,永安侯和东山郡王在两侧落座。有官邸的侍女入内奉茶。
    “永安侯和东山郡王怎么来之城了?”李裕问起。
    他是想起早前在红城才见过阿茵,阿茵是往相反方向去的,那是同岳父错过了。
    眼下战事越渐白日化,国中都在猜测,两边对峙的局面至少怕要持续三五年之久,更有甚者,甚至猜测过,长风会有一分为二的可能。但永安侯和东山郡王都是清楚的,无论外面风声如何,李裕如何掩人耳目,这场内乱,李裕是想在正月终止,所以眼下面临不少难题。
    “殿下,老臣是听说,从四月到眼下,双方的伤亡不少,但殿下还要顾及百姓,这仗就难打。李坦顾及不多,所以好打。但近来洛铭跃说服了频北易帜,李坦这处遭遇不少阻力,所以垂死挣扎,不少地方将流民推出做挡箭牌,殿下这里怕是遇到难处了,我和永安侯来看看殿下。”东山郡王开口。
    李裕当然清楚。
    他和李坦对峙对年,很了解李坦的行事作风,还有犀利手段。这次若不是占尽先机,压了李坦一筹,以李坦的手段,很快会像早前一样,步步逼近,和他针锋相对。
    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前线士气越会受阻,对战局越无力。
    他要在正月结束,就绕不开长运。
    李裕沉声道,“多谢余伯,岳父,不瞒二位,眼下是陷入了僵局,我想绕后偷袭京中,但卡在长运。如果长运能够不动声色通过,就能以红城做诱饵,借频北掩人耳目,然后实则从长运直袭京中。但长运是李坦的人,早前应当是李坦外祖父的旧部,很难能绕过……”
    李裕原本不想提及的,但眼前的都是亲近长辈,也确实压在心中有些翻不过去。
    “长运?”永安侯双手覆在身后,目光落在沙盘上。
    东山郡王轻笑,“殿下,您应当找岳丈帮忙。”
    李裕微楞,转眸看向东山郡王。
    见东山郡王朝他笑着颔首,李裕忽然想起来,永安侯的父亲早前同李坦的外祖父是好友,长运的主事人是李坦外祖父早前的旧部,那兴许也同永安侯认识?
    李裕看向永安侯。
    “秦山硕与我有些交情,我可以去长运。”永安侯轻声。
    李裕皱眉,“不行,岳父,长运太危险了,到处都是李坦的耳目。”
    永安侯唇瓣轻抿。
    在定州,李裕是为了折回寻温印,才被人拦截在城门口,万般无奈被逼‘跳崖’。
    那他替李裕去趟长运也是理所应当。
    永安侯只是并未提起这层缘故,“裕儿,我去合适,永安侯府这么多年在朝中,不是一点屏障都没有。我去不一定能说服秦山硕,但秦山硕一定不会透露旁的消息李坦。”
    永安侯口中的称呼都成了裕儿。
    李裕噤声。
    东山郡王捋了捋胡须笑道,“殿下,这才是应当谢过你岳丈。”
    李裕看向永安侯,“岳父。”
    永安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没多说旁的。
    永安侯府是百年世家,永安侯这个身份不会去冒这个险。
    但温宁缺会。
    眼下这处没有君臣,只有长辈和晚辈。
    李裕恍然觉得回到了早前,在京中,他陪温印回侯府的时候……
    “岳父。”
    永安侯笑道,“不说了,我早些动身。”
    ……
    李裕亲自送永安侯到城门口。
    “殿下留步吧。”永安侯开口。
    李裕也驻足,低声道,“岳父,务必注意安全,阿茵也会担心你的。”
    永安侯看向他,“殿下见过阿茵了?”
    李裕微怔,不知道永安侯怎么猜到的,但这个表情应当是默认了。
    李裕羞赧笑了笑,“见过一面,之前在红城遇见的,后来北上之城,照了个面就分开了……”
    永安侯看他,“裕儿,好好待阿茵。”
    李裕点头,“岳父放心,李裕心里只有阿茵一人,日后,也只想她一处。”
    永安侯笑了笑,临上马车了,又同李裕道,“殿下,多保重。”
    “岳父也是。”李裕心中清楚,这一趟过后,应当就是正月后才会见面了。
    眼见着永安侯的马车远远驶离之城,李裕也想起父皇。
    父皇还在宫中,李坦手中……
    其实他早前也还有一件一直不愿意去想的事,也是他想尽早结束这场内乱的原因之一。
    —— 父皇早前是在这一年正月病逝的。
    他想赶在正月,是不想父皇一个人在宫中病逝。
    他早前听到江之礼的消息,说李坦让太医用药毒哑了父皇,他心中像被千万根银针扎进心中一般。
    他更怕,这些变故,还会让李坦做出旁的事情来。
    他只能更快,他早前都没见上父皇一面,抱憾终身……
    眼下,他一刻都不能松懈。
    十一月了,快年关了,头顶处已经大雪漫天……
    作者有话说:
    吃个饭继续
    第139章 阮家秘密
    转眼十一月末, 又入寒冬。
    再加上今年的天气尤其冷,温印还在途中染了风寒,裹了厚厚的大氅也还冷, 不舒服,但又不好一直闷在车里, 会途中抽空下马车歇脚。
    于是歇脚处,特意让人多点了几个碳暖, 一个在脚下烤着;一个在桌上暖手。
    “怎么这么娇气,像个姑娘家似的?”张许可端起茶盏, 目光多瞥了她一眼, 不知有意无意。
    童年赶紧喝茶。
    从六月到眼下, 一直同张许可在一处,童年也早就熟悉了,张许可就是只老狐狸,也休想从他这里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也确实,童年这一路跟着温印和张许可,学了不少东西。
    至少,自己都知晓自己不像早前, 脑子里像缺根筋似的。
    不管怎样,有温印和张许可这两个奸商在,他都能装模作样去谈生意了, 反正有温印和张许可搂底。
    于是后来的这一路, 大都是童年做童老板,诸事都走在最前面,温印和张许可大都时候都不怎么作声, 都听童年的。久而久之, 这半年的时间, 童年见了无数多人,锻炼了无数多次嘴皮子,就是没有温印和张许可在,他也能自己谈成不少事情了。
    时间仿佛被压缩了一样,童年觉得自己换了副脑子,也逐渐走在通往奸商的路上了。
    眼下,见张许可余光瞥向他,门都没有。
    杯够大,他小半个脸都插进了杯里。
    张许可无语。
    温印这处握拳轻咳了两声,只是笑了笑,没搭理张许可。
    这一路上,张许可或多或少都有些怀疑,但温印身边有彭鼎在,而且,早前在红城的时候还见过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暴躁脾气将军,张许可不怎么敢探究。
    而娄长空的态度,也根本当他是说笑而已,想都没费心神去想。
    他又想,自己怕是魔怔了。
    眼下十一月末,大雪封路,所以路上的时间长了些。
    温印也端起热茶轻抿一口,而后放下,“前面就是鲁城了,去立城和定州是两条路,就在鲁城分开吧。”
    温印好似随意想起,并未刻意。
    一侧,童年把脸从杯子里拔了出来,赶紧点头,“对对对!不顺路!”
    眼中就差写明了,送瘟神,三个烫金大字!
    温印看他。
    童年握拳轻咳两声,唤了一幅沉稳嗓音,“这一趟已经多有劳烦张老板了,眼下就不多耽误张老板的时间了。”
    这么一说,童年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还是温印靠谱。
    张许可笑了笑,没有搭理童年,直接看向温印,“不麻烦,反正也不远,我还从未去过定州呢,正好去定州看看,再说,这一趟生意做完,还有苍月的生意要和娄老板好好聊一聊,娄老板做生意,该不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吧?”
    童年:“……”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他才是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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