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
    九点,不、等等——
    岑今猛回头,瞳孔急剧收缩,骇然地瞪着丁燳青:“怎么是你?!”
    丁燳青瞟他一眼,看向床头柜的时钟确定是起床的时间,坐起身,长发垂落,有点凌乱但胜在人五官太优秀,起床都能舒展出一种砰然心动的美感。
    被单滑落,露出白玉似的上半身,像打了柔光,线条流畅,起伏间可见块块分明且形状漂亮的腹肌,毫不怀疑一旦认真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岑今指着丁燳青,又指了指自己,说不出话。
    丁燳青:“最后一步没发生。”
    岑今松了口气。
    丁燳青:“其他该发生都发生了。”
    岑今倒吸一口凉气,瞳孔涣散,精神受创,矢口否认:“我不可能酒后乱性!你骗我的吧?故意耍我?为了报复我之前嘶——!”
    丁燳青默默转身,露出后背,有红色的抓痕,无法狡辩,事实胜于雄辩,岑今萎靡无声。
    丁燳青起身去洗澡,换新衣,将屋子收拾干净还喷了空气清新剂,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帮岑今准备好衣服,便梳着头发编成侧边鱼骨辫,在手腕处喷点香水慢条斯理地揉搓。
    “醒神了吗?”
    岑今:“没有。”
    他背过身,那头黄色小卷毛都有点颓丧,背影写着‘雷云密布’四个大字。
    丁燳青眼里带笑,没打算这时候好心安慰岑今,他深知岑今的性格,一安慰肯定打蛇上棍将昨晚的事情糊弄过去,之后不着痕迹地远离,等他自己开窍不知得到猴年马月,还是现在逼一逼他的好。
    好半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丁燳青眼角余光瞥见岑今坐起身,被单围在腰际,露出上身精瘦的肌肉,黄色小卷毛耷拉着,垂头丧气的样子。
    “想通了?”
    “嗯。”
    “什么打算?”
    “……我负责?”
    “好。”
    欸?这么草率的吗?不再想一想?
    似是一眼就能看出岑今想什么的丁燳青俯身,看不见毛孔的脸凑近、放大,带来相当刺激的感官盛宴,蛊惑住岑今。
    “我好看吗?”
    “特好看。”
    “是不是恰好长在你审美点上?”
    “哪哪都是审美取向狙击。”
    “不想这张脸、这个身体……成为你的恋人?”
    “怎么好意思独占?”
    “你还想分享?”
    “也不是那意思。”
    “那是性别不对?你更喜欢女人?”
    “都长这样了还卡性别,那太严格。”
    丁燳青若有所思,没看出来岑今还是个重度颜控,更没想到原来他处处合岑今心意,虽说以前能瞧见岑今盯着他看得失神,但态度始终不暧昧,没瞧出来丁点火花,还以为长得勉强摸到岑今审美的及格线。
    “你不喜欢我喜欢你?”
    “怎么会?我不胜荣幸。”
    丁燳青皱眉,怀疑岑今是不是思索清楚了大脑恢复正常水平开始发挥,这一来一回、有问有答,像打太极又仿佛说相声,有捧有哏一板一眼的。
    “那是什么原因?”
    丁燳青颇为认真地询问。
    岑今就抠着指甲,扒拉头发,挠挠脸颊,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不自在了。
    “你那话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啊。”
    “不然呢?”丁燳青眉头皱得更紧,觉得岑今转移话题便提醒他:“你了解我的,一件事不解决明白在我这儿过不去,我们的关系、感情,得解决清楚了才能干下一件事。”
    “下一件事是什么?”
    “……吃饭。”
    “哦。”
    听着语气还有点失望。
    丁燳青忍住敲他脑门的冲动,催促:“别磨蹭。”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了?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被我帅气的英姿还是人格魅力吸引?我这人,真别说,谁都会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
    见丁燳青目光越来越冷,但仔细看能发现那层冰很薄很脆,底下藏着的急躁张牙舞爪急于冲破冰层,看来丁燳青没表面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
    他也很着急,急于求岑今的答案,那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焦躁不安的地步。
    岑今一下就安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如烟消散,像一个常胜将军那样自信满满,他知道他一定是赢家。
    岑今像个不倒翁那样左摇右晃,眉眼弯弯地笑着:“好啊。”
    “什么?”
    “我负责。”
    “我知道。”但那不是他真正想听到的话。
    “我喜欢你。”
    “我——”丁燳青顿住,抬起眼皮,专注注视岑今:“我知道了。”
    “可能是一见钟情,也可能是日久生情,可能两者都有,我也不知道,好感发酵成喜欢的过程没有留意,现在追溯源头也说不清,也没有发现……但是醉酒后会让人变诚实。”岑今戳着丁燳青的腹肌,问他:“你呢?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丁燳青:“很久了。”
    岑今好奇:“多久?果然是相处中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吧!”
    丁燳青只笑着,不否认也不肯定,岑今就当默认了。
    第241章 死之国(6)
    放松身心的旅行途中,丁燳青和岑今的关系突飞猛进,葡萄酒节后确定交往,肢体和语言交流虽如平常,却能在细微处看出不同寻常的亲密。
    沿途看过平原、雪山山脉,去过峡谷,追着奔腾的河流、向着落日的轨迹而去,也停在民风淳朴、异域风情尤为明显的乡镇,在密林中度过夜晚。
    期间碰巧遇到一个全城轰动的狂欢节,便将车停在路边,加入队伍,岑今抓起一把吉他就兴冲冲地冲进队伍,过没一会儿被恭敬地踢出来,一脸懵逼。
    丁燳青捧了满怀的鲜花,从游行队伍里买来的,一见岑今就把花都送给他,说歌手演奏结束得有一捧花抱着,而后接过岑今的吉他,钻进队伍。
    不到一会儿,他被人群簇拥到花车,和其他表演艺术家同台。
    很多姑娘和爱好同性的男人都把花扔到花车,丁燳青脚边很快堆满鲜花,掷果盈车大概就是这样。
    那么多人冲他欢呼,丁燳青只看着岑今,朝他眨眼,伸手邀请他走上花车,岑今挑眉,后退,一个箭步向前冲,三两下跳上三四米高的花车冲到丁燳青跟前,先是满怀的鲜花盈满眼眶,再是岑今的灿烂笑脸。
    丁燳青想握住岑今的手,岑今转身将鲜花抛进人群,又利用重力将堆满花车的鲜花全部抛下去,仿佛天空下了一场花雨,人群尖叫。
    趁人们注意力被花雨吸引,岑今快速扣住丁燳青的手,十指交握,隔着乐器吻了上去,浅尝即止,如蜻蜓点水,没人能发现那卷发黄毛的青年在万众瞩目、漫天花雨之下,吻了另一个青年。
    丁燳青拽着岑今跑下花车,就在人群不远的巷子里,压住岑今,反客为主,加深那个浅尝即止的吻。
    等花雨落完,有人发现花车上那个瞩目的亚洲男人消失不见,但是节日的狂欢感染每个人的情绪,好奇只是一瞬,并无人过分在意游人的去留。
    狂欢节日的结束也意味着他们的旅行即将结束,归还租赁车辆的前一天晚上,灯光下,丁燳青在吉他琴身雕刻几个字母。
    “cjamp;dzq?你和我的名字首字母?”
    丁燳青温柔得不可思议:“它参与我们人生中的一段非凡旅行,很有纪念意义。”
    岑今靠着丁燳青的后背,瞟一眼他手里的吉他,对此不置可否,他不太理解纪念日、纪念品存在的意义,但是理解丁燳青的文青情怀。
    丁燳青喜欢收集老旧事物,比如雕花木柜、留声机和唱片,钟爱各种花纹独特的石头,或是造型别致的打火机等等,也不是喜欢有收藏价值的古董,更偏爱于科技和旧时代文明交汇的作品。
    “听老龙说起过,你在学校附近的森林里买了一座木屋?”岑今玩着掌上游戏机,随口一问。
    丁燳青:“嗯。”
    岑今:“干嘛要买?”
    丁燳青:“里面有很多老物件可以一并说给我。”
    岑今:“那所木屋好像不干净。”
    丁燳青:“清理干净了,木屋主人不敢再住,便宜卖给我。”
    岑今哦了声,专注打游戏,又过了一会儿开口:“老龙他们说你从不邀请别人进那木屋?”
    丁燳青:“你可以进。”
    岑今打出‘gameover’的结局,将游戏机往旁边一扔,爬到丁燳青背上问:“你的邀请?”
    丁燳青偏头,准确无误地啄了下岑今的嘴唇:“我的邀请。”
    岑今嬉笑:“那我勉为其难接受你的邀请好了。”
    丁燳青推开乐器,抓住岑今的胳膊将他拽进怀里,低头就吻了过去,黏黏糊糊的,细碎的吻落在岑今的脸庞,渐渐变成深吻。
    正式结束旅行,两人回总机构报备行程,顺便帮总校带一带新生,同时留意幽灵列车案件的处理流程,还在搜集证据的阶段。
    龙老板报备行踪后,听说南极有龙出没便跑过去。
    江白平措回趟西藏,李道一去了天师府,巫雨洁回鬼蛊族,回总校报备行踪当天,众人聚餐一顿便匆匆分开,岑今随丁燳青回他的木屋。
    木屋两层楼,四室两厅,颇为宽敞,夕阳西下,细碎的红色日光投泄入屋,晚风穿过林稍发出沙沙声响,静谧的树林偶有几声鸟叫,伴随轻盈悠扬的纯音乐,营造舒适温馨的环境。
    岑今盘腿坐在地面,手里玩着一颗保龄球,丁燳青从厨房里拿出两瓶红酒和煎好的牛排,端到客厅桌面,对岑今说别玩了。
    “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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