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是真的懵了。
    他下意识地问:欢宝, 你男的女的?
    林涣翻了个白眼:你说我男的女的?
    于志:我还以为你小时候穿裙子穿出阴影了呢, 真以为自己是小欢娘。
    他忍不住问:你喜欢男的就算了, 怎么还喜欢上先生了呢?
    他吞吞吐吐, 欲言又止。
    林涣说:有屁快放。
    于志叹口气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你这个口味,真怪。
    林涣:
    甄英莲:
    这些年于志伪装的太好,让他们以为从前那个欠抽的小孩长大了, 得,今天全都原形毕露了。
    又憨又傻还嘴欠。
    甄英莲想得比他多一些:你和你先生不怕世俗的眼光吗?
    林涣摇头:我有先生就足够了,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做什么。
    甄英莲哽住了,这就是你突如其来跟我们说你有断袖之癖然后在我们面前秀恩爱的原因吗?
    他们两个齐齐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尽管如此,他们也没说什么,对这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小伙伴有着无限的包容。
    主要是太突然了,他们卡壳了。
    于志忍不住问:伯父伯母知道吗?
    林涣点头。
    他们竟然同意?
    同意了。林涣说,他们说,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于志咂摸着这句话。
    他忽然问:你们说,我是不是也该成亲了?都想着要定下来再也不乱走了,总该成家立业才好。
    原先于志家里想要给他在江南说个亲事,被他拒绝了,说自己现在东南西北到处跑,一有了家、有了妻子,他的脚步就被牵绊住了。
    原话是一个走南闯北的人怎么能被儿女情长牵扯住呢?
    林涣怀疑:这不像你啊?
    他忍不住上下打量着于志:你是不是钻到哪个南疆野林里头被当地的巫师下了什么钟情蛊了?不成亲就会死的那种?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于志哼了一声,不兴我年纪大了,想成亲了?
    甄英莲笑着看他们俩斗嘴。
    林涣说:那你瞧上哪家的姑娘没?若真有看上的,赶紧和你爹娘说,别回头等人家都结亲了你才反应过来。
    于志忽然脸红了。
    林涣啧啧啧:哎哟哎哟,我说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事儿,原来是看上了别家姑娘了。
    林涣问了好几回是谁,于志都不告诉他:还没成的事儿,怎么好说别人姑娘家的名讳?你过后就会知道了。
    林涣想了想,好像也是?
    总之。于志一锤定音,你等我先打听清楚再说!真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特意强调了以后,奈何林涣没听懂。
    然后,等到了入秋的时候,史湘云商量着说要请吃螃蟹宴的时候,才带出来一句话来,说是如今家里头正在给迎春议亲。
    林涣愣了一下,突然问起直播间:迎春和孙绍祖是什么时候议亲的?
    【红楼我来啦:好像是在查抄大观园以后的,之前从来没提起过,就那会儿说贾赦给迎春许了人家,和薛蟠娶妻一个时候。】
    【心上人:不止呢,那会儿说起,迎春的亲事许的急,当年就要完成的,家里头也不知道这个消息,临到头了才知道的,贾母不同意,但是觉得劝了没用就没劝,贾政觉得孙家不行,劝了两回也没用,过后就把迎春嫁出去了。】
    【一言不合:按照推算,左右没超过那一年,这会儿离那时候还早呢,怎么忽然有人来跟迎春议亲了?还是说本来就有人和迎春议亲,但是被贾赦推了?】
    林涣表示不知道。
    他也纳闷呢。
    等到了林黛玉那里,他不免问起这事儿。
    林黛玉很惊讶:你竟然不知道?
    林涣啊一声:难不成我该知道?
    林黛玉说:来求亲的不是于志哥哥吗?他没和你说?
    林涣:??????
    他恍惚了一下,就听林黛玉说:才早上起来于伯父就带着于志哥哥上门了,直接就往大舅舅那边儿去了,到了晌午的时候才走,大舅舅要留饭,他跟前伺候的人和厨房里头说漏了嘴,说许是以后要当亲家,我们这里才知道的。
    林涣张嘴:我不知道啊?前几个月的时候他还和我提起过要成亲了,那会儿还说有看中的人家!
    林涣恍然大悟了。
    那会儿他不是给贾宝玉弄药去了?!正好碰见了迎春!
    丫的于志说要成亲,这立马就行动了?半年还不到,他就上门提亲了?
    他有心想去问一下于志,被林黛玉拉住了:湘云说是要请宴,早就过来知会过了的,你这会子又出去做什么?回头她又恼了。
    史湘云最近不知怎么的,脾气有些不好,林黛玉悄悄问过,才知道她家里的叔叔的继室苛待了她,整天拘着她做针线,白天黑夜地做,连书也不许她看,还是求了老太太才被接过来的。
    她近来心情不好,恐怕林涣着了她的眼,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林涣只好先按下心思。
    便如原著里头一样,这一场螃蟹宴说是史湘云摆宴请的,其实出大头的还是薛宝钗。
    从上回林黛玉和薛宝钗说完话,眼看着薛家在府里都淡了些,人家只以为她们是因为王夫人进了牢狱的缘故,不好意思在府里说话。
    宴会上头,凤姐帮着史湘云张罗,到了迎春边上,悄悄拍了拍她。
    迎春便觑着时机走到了她边上。
    她们两个嫂子和妹妹地拉着手说两句体己话: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也不跟你讲那些虚的,往后的日子是要自己过的,我想问你,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若是不愿意,我趁早叫你二哥哥帮你推了这事儿。
    她给迎春细细地说了于志家里的情况:本来就是江南一代的富商,专做丝绸生意的,身份上是略差了些,我和你哥哥原先想得是找个当官的,哪怕官职小一些,可那一家是真心求娶,又说家里在北边军营里头有门路,若是咱们家里同意,他们立马就去一封信,捐个武官,也不用上前头战场上,不过是顶个名头。
    迎春红着脸听着,半晌没话。
    王熙凤说:我知道你的性子,本就是不爱说话的人,便是真给你定下个当官的,你指不定也不爱和官场上的来往,倒是家里做商人的好些,我听林妹妹说起,你算账算得极好。
    迎春轻轻嗯了一声:我不过是闲着没事,替她算一算铺子里头的收益。
    真说起来,那一家和咱们也算有缘分,我听说是林兄弟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
    迎春这回愣了一下。
    她想起好久前,林涣带了个人进园子,皮肤微黑,笑起来牙齿很白。
    她咬唇。
    王熙凤多精明的人,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有话说:你要是有不满意的,或是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不能含糊的。
    迎春便说:我我好像见过他,他有些黑。
    王熙凤懵了一下。
    有些黑?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再看迎春,她已经羞得和什么似的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熙凤想这是嫌弃他黑不同意?还是什么?
    她把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琏二说了,贾琏也摸不着头脑,又告诉了贾赦。
    贾赦琢磨了一下,到底舍不得这个家财颇丰的女婿,就把人叫过来说:我问过女儿的意见,她说
    于志睁着眼睛:说什么?
    贾赦说:她说你有点黑。
    于志:
    贾赦瞅瞅他。
    常在外头来往的人,肤色是晒得有点黑了,比起从小京城长大的那些世家公子,没那么细皮嫩肉。
    他说:要不然,你想办法把自己弄得白一天?
    于志万万没想到,自己头一回提亲,居然因为他有点黑,被拒绝了?
    好在也不是不能商量的样子
    他去找了林涣:欢宝,你说,你妹妹喜欢什么白度的人?总不能和你一样白吧?那我可只能敷粉了。
    林涣啊一声,没听明白。
    于志只好说:你妹妹好像喜欢长得白一点的,她说我有点黑,虽然我觉得黑一点有阳刚之气,但是吧她要实在喜欢,我想办法变白一点也行。
    林涣:
    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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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林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什么黑不黑、白不白的!
    他愤怒:我还没问过你, 你什么时候看上迎春的?
    于志这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也就上回跟你去他们府里看见了,后来我叫人悄悄的去打听了一下,觉得这姑娘不错。
    他还是有一点偏江南审美的, 喜欢那种温柔如水的姑娘。
    林涣说:那我得跟你说清楚了,不是我泼你冷水,我二妹妹是有一些软弱的, 你要是真喜欢那我不说什么, 你要是只是看在面相上,巴巴地去求亲,回头发现自己不喜欢她了又欺负她了,别说你是我从小长大的兄弟,你就是我亲弟弟我也饶不了你。
    于志翻了个白眼:我比你大, 再怎么也都是你亲哥哥。
    林涣正色: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前头的话。
    于志微黑的脸上也严肃正经了:我去打听她的消息,难不成连这个都不知道?她的性子是软弱了一些,可我觉得不碍事,我反倒不喜欢那些爱对着我指手画脚的女人, 你也知道我脾气急,碰上这样的人绝对是要吵起来的。
    他说:你二妹妹那样的就不错, 往后有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 她性子软, 我也不会轻易和她吵起来, 这都是我想好了的, 你尽管放心。
    林涣:
    我就问一下,你又塞我狗粮!!
    你心里知道就好,至于黑不黑的, 你这是常年在外头晒黑的,在京城窝上一个月就白回来了,实在不行就去我妹妹她们开的铺子里去买点护肤的东西涂一涂。
    于志眼前一亮:你妹妹开的铺子?
    林涣:别以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哼。
    林涣委屈。
    他居然被撒狗粮了。
    他要找倦哥!
    被于志撒了狗粮的林涣委屈巴巴地找到了沈倦:倦哥,我想你了。
    沈倦正在礼部衙门里头。
    他有一个半独立的办公区域,用两扇窗户隔开,现在天有点冷起来了,屋里头点了小炭盆,有点烟火气,他就把窗户开着透气。
    林涣气呼呼地靠在他桌上。
    他从小习惯了往沈倦的桌上压,说话的时候挨得很近,靠着犹嫌不够亲密,一定要半压着,大半个身子都倾过去,就差整个脸都凑到沈倦脸上。
    屋里的炭盆哔啵哔啵地响,林涣有点热,扯了扯衣裳上头的扣子,第一颗扣子散开,露出一点儿白皙的脖颈。
    他还在说:倦哥你不热吗?怎么连炭盆都点上了?
    沈倦眼神深沉了一点,看了看外面来来往往的官员,伸手帮他扣紧了那颗散开的扣子。
    林涣半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嘟嘟囔囔的:不就是提个亲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哼!
    他怕事情还没定下来,说出去迎春的名声不好听,所以声音压得极低。
    在沈倦听来,就是他有点委屈自己以后没有提亲的机会了。
    沈倦摸了摸他的脑袋,先把炭盆端了出去,怕他太热,然后把那两扇窗户关上了,以防说的话被外头的人听见。
    回来以后,他忽然和林涣说:要不然咱们也成一次亲吧?
    林涣嚯得一下抬起了头。
    沈倦琢磨了一下言语:咱们两个以后都是不成亲的人,来这人世间走一遭,不经历一次这个,好像怎么看都不怎么完整。
    不等林涣说话,他继续:只要你不害怕,以后不会后悔。
    林涣语塞:这有什么好后悔的?
    沈倦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要是我们合完了庚贴,拜过了天地,喝了合欢酒,你就是我的人了,生是我的人,死也要和我葬在沈家的祖坟里,你不后悔?
    你不后悔?
    林涣认真地看着他:我不后悔。
    他曾经有过很多次后悔的机会。
    在沈倦说要收他为徒的时候可以后悔,在江南辗转反侧的时候可以后悔,在他和沈倦第一次和后来无数次的亲密中可以后悔。
    可是他不悔。
    人生如棋,落子不悔。
    门窗紧闭,外头有官员交谈和翻动纸页的声音,不知道有什么事,他们忽然喧闹起来,像是菜市场一样。
    在这沸腾的气氛里,林涣翻上桌子,低头亲住了沈倦。
    【心上人:我懂了,于志伤害了欢宝,欢宝就要伤害我们】
    【一言不合:嘘倦哥跟欢宝求婚啦!虽然我好激动,呜呜呜但是我不想破坏气氛。】
    【猪都跑了:我看着长大的小娃娃从蹒跚学步到终于要成亲了,老父亲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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