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傅夜七从楼上下来,清绝的脸淡然,见了他,几不可闻的愣了一下。
    沐寒声没有察觉,转而往餐厅走,没见她跟来,回身,抬眸:“不吃饭?”
    “我用过了。”她低低的一句。
    今天,她是真的一直在想事,忘了还有沐寒声,直到这会儿下楼梯见了他才回过神。
    男人显然蹙了一下眉,彻底转过身来看着她,“为什么不等我?”
    是因为昨晚的事生气?
    “忘了。”她很坦然。
    忘了?沐寒声却拧了眉,他这么大个活人还能忘了?!
    见他拧眉盯着自己,她抿了抿唇,又一次淡然开口:“我一个人这样过了几年,习惯了。”见他脸色沉了一点,只好说了个很顺的理由,“你也没说晚上会回来。”
    这下,沐寒声抿唇愠气,“一早上起来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
    说完又觉得有些怨妇,凌然转身进了餐厅,只给她留了个伟岸的背影。
    傅夜七在楼梯站了会儿,没有表情,但神色略微松了。
    那一晚,两人都没怎么说胡,她有事在思考,沐寒声是气得。
    早上起来时,因为是周末,说好了要回玫瑰园看望奶奶,刚用过早餐就出了门。
    路上,沐寒声忽然将车停了下来。
    她转头,“怎么了?”
    他没说话,已经下了车。
    傅夜七吃了个憋,车里也没人,放肆的瞪了他的背影,才撇开了眼。
    可沐寒声回来时,手里勾着乔记的香煎小牛,那盒子,她一眼就能认出来,目光从食盒移到他脸上,柔唇动了动,无声。
    沐寒声知道她在看自己,却始终就没转过头,明明是为了她,峻脸却板着矜贵,不乏跟置她气的成分。
    就这样,车里极其静寂。
    开出去没多久,傅夜七却忽然盯着不远处的身影,蓦地开口:“沐钦去哪儿了?”
    沐寒声拧眉,扭头扫了她一眼,冷不丁的关心起别的男人?
    “出差。”他还是低低的回了一句。
    “难怪。”傅夜七又是一句冷不丁的话。
    “嘎吱!”车子忽然停了,沐寒声转头看着她,似乎是忍不了了与她斗压抑的气氛。
    她却一脸淡然,也解释了一句:“我看到安玖泠了。”
    沐寒声侧首,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薄唇微动,“那个男人是谁?”
    和安玖泠走在一起,大概是两人刚从哪里出来,正在告别,送安玖泠上车。
    她沉默,柔唇轻轻抿着,哪怕沐寒声看过来,也是那副表情,这是她发现的秘密,还不明了,为什么要告诉你?
    男人为她这样的表情闭了闭眼,一脚油门往玫瑰园而去。
    不过,两人到的时候,安玖泠居然比他们还早,车子已经停在了别墅前院处,进门的时候,已经能听见她娇娇的笑声。
    “小七回来了?”老太太也笑着,抬头见了两人,笑得越发慈祥,招手让她过去。
    沐寒声指尖勾着食盒,被冷落了也不介意,迈着稳健的不乏,天生的尊贵气魄不落,靠近茶几时,扫了安玖泠一眼,转而无声的倚在沙发上,一手搭在傅夜七身后的沙发。
    客厅里萦绕着诱人的香味,香煎小牛被几个女性分食,只有沐寒声稳稳的坐着,目光时而打在傅夜七脸上。
    好一会儿,他终于伸手,将她还要往嘴里送的食物放回去,“少吃点,太油了胃受不了。”
    一旁的安玖泠和老太太都笑着。
    安玖泠先开了口,“寒声可真是宠弟妹,我这孕妇都没觉得睨呢,不碍事的。”
    三句不离怀孕。
    傅夜七倒是不犟,乖乖擦了手。
    沐寒声的电话响起,他扫了一眼,先是没接,在尾声之际,终于接了,也没避讳,好一会儿才低低的一句:“查清楚了?”
    这一句,让傅夜七蓦地看了他一眼,他调查的事情太多,她总觉得跟自己有关,不免手心一紧。
    沐寒声却已经握了她的手,微微捂着。
    她没动。
    “好,知道了。”最后这样一句,沐寒声收了线。
    傅夜七等了会儿,却没见他朝自己用怎样怪异的目光,反倒是见他忽然起身,“大嫂,我有事跟你谈谈,借一步?”
    安玖泠愣了一下,也擦了擦手,笑呵呵的跟老太太暂别。
    沐寒声离开之前,看了老太太一眼。
    她却拧眉,难道安玖泠的事,沐寒声也知道?刚刚明明看出来。
    老太太却已经握了傅夜七的手,满是慈爱,又几不可闻的叹息。
    “奶奶……”她转头,才见了老太太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了,“怎么了?”
    陆婉华摇了摇头,目光温柔的打在她脸上,未几,才问了一句:“最近,是不是跟寒声生气了?”
    她微愣,想摇头,被老太太打断了:“别蒙我,小七,你这张小脸哪里有一点动静,都逃不过奶奶的眼!”
    她略微抿唇,低了眉,她和沐寒声这
    和沐寒声这些天,就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但她也谈不上生他的气。
    “奶奶从来没给你说过儿媳妇的事吧?”老太太忽然问。
    傅夜七微微愣着,好一会儿才摇头,沐寒声的父母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只知道是奶奶一手将他带大。
    陆婉华叹了口气,悠悠的回忆着,淡淡的悲伤,“寒声的父母……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从我主婚到他母亲离世,几乎就没有过一天幸福的婚姻生活,所以我要求寒声,无论如何,不准委屈了你。
    他知道自己母亲受的苦,也该是能理解你的苦楚,只是他见多了他母亲的痛苦,最终也怨我,明知道指婚不会幸福还逼着他结婚,所以……那三年,他犹豫、抗争,以为你会离开,结果,被你的坚持逼回来了!”
    老太太淡淡的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幸亏你坚持了,看看他现在多疼你?他啊……”陆婉华的声音淡淡的哀色,“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曾经最心疼他母亲,直到他母亲走了,他又年年不忘祭祀,哪怕天塌了,也绝对要去英国,要在墓园呆上整整一天,风雨不动。”
    傅夜七心底倏地紧了,转头看着奶奶,柳眉沉了沉,“母亲的忌日……是一月二十九?”
    她问得犹豫,带着一丝丝的紧张。
    不可否认,沐寒声的一面之词,她真的不完全信。
    可,如果他的母亲那些年的婚姻生活和自己那三年相似,那样的痛,她最理解,更能体会沐寒声对母亲的心疼。
    越是如此,她越是难受,她真的错了?岂不是小肚鸡肠,无理取闹了?
    “你知道?”果然,陆婉华略微惊讶的一句,然后又欣慰的笑,“看来寒声是真的将你放进心底了,这些事,他从不与任何人说,哪怕……那个宋琦。也不准家里人提,所以这个家里,丝毫没有他母亲的痕迹。”
    老太太一口一句的替沐寒声说话,也一字一言的体现着她绝对比宋琦重要,寒声的任务,她总算完成得完满。
    沐寒声在后院,支开了安玖泠,让奶奶与她好好说说话,因为他的话,她最近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但又不忍她一直这样跟他清冷。
    而他把安玖泠支开,也不完全为了让客厅里的祖孙媳妇俩说话。
    “有话跟我说?”安玖泠裹了裹披风,看着面前沉默了好久的沐寒声,只能主动开口。
    沐寒声这才略微回身,扫了她一眼,矜贵的脸上没有几分表情,淡淡的,又把视线转开了,“安玖瓷回国了么?”
    他忽然问起安玖瓷,可把安玖泠高兴得蓦然笑了,“还没呢,说就这两天了,你要是想见她,我让她赶紧回来!”
    她以为,沐寒声这是忽然上心起人身大事了,玖瓷要是真的能站在沐寒声身边,她自己再生个儿子,那就是双重保障!
    男人低眉敛目,双手放在兜里,嗓音低沉,“不必,公司人事会跟她联系。”
    人事?安玖泠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她才愣愣的一句,“你的意思是,玖瓷可以进沐煌任职了?”
    沐寒声薄唇微抿,也几不可闻的点了一下头。
    这也让安玖泠高兴得直笑,捏着披风的手紧了紧,又握了沐寒声的手臂,“我就知道你会看上玖瓷的……能力!”她改了口。
    男人鹰隼般的目光低垂,定在她握着自己的手上,阴冷,又灼热。
    安玖泠一愣,倏然把手缩了回来,尴尬的笑着,还替他掸了掸自己握过的地方,不过,第二下被他避开了。
    沐寒声转了身,迈着宽阔的步伐往家里走。
    进了客厅,他只看了她的脸。
    倒是傅夜七褐眸微敛,低垂避开了,面上依旧颇为淡然,就算他这次去祭祀是母亲而非宋琦,她也不可能道歉。
    陆婉华像是没看出两人之间的怪异,还一脸心疼的朝着沐寒声开口:“来,坐下,你看我今天没忍住,跟小七讲了双儿的一些事,可把她惹伤心了!”
    双儿是沐寒声母亲的名字。
    沐寒声听完,面色微沉,却也几步过去坐在她身侧,牵了她,不说话,眉间满是心疼。
    她没把手缩回去,但也不说话,安静的坐着。
    安玖泠回来的时候,看着几个人都安静着,只有她笑得灿烂,总是收了收,坐在沙发上刚要开口,一旁的夫妻却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上楼去了。
    “怎么了?”安玖泠一脸纳闷,
    老太太只是笑,一句:“接着说说你刚刚说的事,有趣的紧!”
    难得老太太对她这么随和,安玖泠哪能不应?
    ……
    楼上,沐寒声本说有事要去书房,但是进了卧室好一会儿,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终于转眼看过去,与他四目相对。
    靠近她,沐寒声才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抬手将她裹进怀里。
    “还在生气?”良久,他终于低低的开口。
    傅夜七不推拒,也不说话,就那么任由他抱着。
    他也不问了,安静的立着,坚毅的下巴抵在她肩上,沉沉的呼吸,一抹一热,缭绕在她颈间。
    “不是有事吗,你去忙吧!”好一会儿,她才微微侧了脸,躲了他温热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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