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着,索性将她按进怀里,紧紧抱着,下巴抵在她肩上,薄唇数次轻启,却只字未吐。
    已经不知这是真实还是幻觉,那是她第一次这样上下其手的抱着沐寒声不放,没有优雅,不在清冷,几乎是鼻涕眼蹭了他一身。
    那一晚,是沐寒声第一次看到她那样,埋在她怀里,满是可怜,一遍遍的“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怪我的,是我害了采姨,……你怪我,不要我,不闻不问……”
    心脏感应着她的每一句控诉,一次次的收缩,一点点的疼,低哑的嗓音倾尽了温柔:“没有…”
    她一遍遍的吸气吐字,他就一遍遍的重复,耐心至极,温柔至极。
    “我要你,只要你,没有扔下你不管。”
    医院走廊,他沉浸于自己的痛苦和愤怒中,花了这两天去查傅孟孟,严格来说,他只有昨晚没回来。
    谁知,苏曜竟是愤怒的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他心疼,也欣慰,因为她离不开他。
    抱着她上楼,试图帮她换衣服洗澡,可她紧紧抓着他不放,生怕他转身就不见了。
    后来她想,醉酒果然是不一样的,也终于明白那时候喝多的沐寒声为什么对着她像个小孩一样闹脾气。
    她又何尝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你怪我可以,但不能撒手扔了我,好么?”迷着眼,甚至还在半梦半醒,手劲儿却很大,抓着他不放。
    沐寒声无奈,却极尽温柔,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乖,换个衣服,洗完澡我陪你睡,嗯?”
    她摇头,瘪嘴。
    “听话……”他连哄孩子都没这么耐心,轻柔的抱着她去浴室。
    但哪怕进了浴室,她也像个没有重心、没有骨头的婴儿下意识的挂在他身上。
    ------题外话------
    没有感谢榜,因为我又晚了,啊呜……
    ☆、第264章 一直在唱独角戏
    浴室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因为她贴在他身上不肯下去,沐寒声只能一手抱着她,另一手做着沐浴准备。
    走过去试水温抱着她,返回来拿浴巾、浴液也抱着她,像极了臂弯里下裹着一个大号婴儿。
    回头见她半眯着眼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眼底半无意识,大概是困了,沐寒声才不自禁勾唇笑,俯首一吻啄了一下她的唇畔,“再撑一会儿,很快洗完就能睡了。”
    雾气微腾地浴室里,沉澈的嗓音越是性感。
    她无意识的哼了一下。
    替她褪去满是酒味的衣服,又把她整个放进浴缸里,全程动作行云流水,幽暗的眼底毫无杂念。
    水里的温热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她抓住他手臂的手没松,脑袋软软的倚着,阖眸一片温静。
    沐寒声没给她洗头,上次被火烧断了半截的发又长了,挽在头上歪着也颇有美感。
    安静的盯着她的睡颜,沐寒声那张冷峻的脸越来越温和,直到嘴角微微弯起,抬手轻轻磨着她的脸。
    半梦的人一抬手,溅起一片水花将他的手打掉,水花溅了一脸依旧抱着他的手臂睡。
    怕她着凉,沐寒声没让她在水里待太久,但给她洗澡这项工程于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掌心划过瓷白细腻的肌肤,甚至娇柔雪兔,他还必须气定神闲、目不斜视。
    所以后来她睡得安稳,他却躺在床上一次次的呼气,把涨起来的火热一点点压下去。
    …。
    医院开始繁忙的时段总是比较早,天色灰蒙蒙的,医生护士已经投入紧张的工作当中。
    宋沫已经守了庄岩一整晚,但清晨齐秋落过去时,她依旧不肯走。
    这段时间憔悴了很对,也对着齐秋落笑了笑,“齐小姐,你有身孕,还是回家多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从第一天庄严受伤时宋沫发过脾气之外,此后的时间基本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尤其骨髓配对之后,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尤其的好,但凡不是发呆,一定会懂事而温和的笑着。
    齐秋落看着她抿了抿唇,“那我出去买两份早餐吧。”
    说起来,除了沐寒声刚回来那年宋沫性子恶劣不懂事之外,现在的她,其实比同龄女孩强多了,她也不过二十二岁。
    “谢谢!”宋沫对着齐秋落淡笑。
    病房里又只剩她和师父,宋沫才趴在床边,安静的盯着那张脸,“师父,其实你很帅的,你有别人没有的英气,虽然齐小姐最终没跟你,但蓝先生也不差,你真不该这么糟糕时间,值得拥有最适合的女孩。”
    宋沫平时话也多,但没几句是正经的,此刻满是认真,犹豫良久才握了他有些僵硬的手,“师父,我很幸运能遇到你,可是……”她忽然有些哽咽,“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着你幸福,……也许我当年太无知太顽劣,终究要为年少轻狂付出代价……”
    她吸了吸鼻子,埋头下去,努力的压抑着情绪的波动。
    再抬头时还是那样的笑,“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看你醒过来,傅孟孟要是不捐骨髓,我就跟她拼命,反正我这命……”
    终究是说不下去了,喉咙一阵阵的酸痛,狠狠深呼吸,咬住嘴唇。
    齐秋落回来时,没有看出宋沫的异常,只见了她一如往常的淡笑着,礼貌而客气。
    而放下早餐,齐秋落却略微歉意,“宋沫,对不起,我本来应该替你,但是蓝修忽然过来,我可能得去接他……”
    宋沫笑着,“蓝先生过来了?”略微惊喜,“那你快去吧,你们都大半月没见了!”
    从庄岩出事,齐秋落就过来了,当时两人还闹着不愉快,基本连招呼都没打。
    所以她去机场的路上时而皱起眉,有点担心,又有点紧张,她知道自己当初冲动、不懂事,但他忽然过来,她一见面就说对不起,也是说不出口。
    但齐秋落知道,蓝修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过来,一定是因为听说了采姨出事,才尽快处理了手里的事赶过来。
    到了机场,她才知道,不仅是蓝修,连蓝老爷子都来了。
    可见采姨在兰家已然如同家庭成员一份子。
    “伯父,您别担心,采姨她虽然没醒,但最危险的手术已经挺过去了。”她走过去,先对着老爷子说的话。
    蓝老爷虽然关心采姨,但对着齐秋落皱了一下眉,故作不悦,“婚礼都办了,还伯父?”说着颔首看了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齐秋落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把手缩了回去。
    蓝老爷已经接着问:“不是说手术有并发的可能?”也就是虽然手术过了,但若是身体出现什么状况,恐怕更棘手。
    齐秋落也点了点头。
    蓝修在一旁站了会儿,终于低低的一句:“上车吧。”
    他立了那么一会儿,已经不止一次将目光放在她平坦的小腹,又看着她的憔悴,终究是几不可闻的蹙眉,眉宇间淡淡的冷郁。
    路上只有老爷子时而说句话,因为都挂心采姨,气氛并未好到哪儿去。
    “是先去看看采姨吧?”走了许久,她才想起来问。
    蓝老爷点头,道:“你们回家里去,蓝修身上有伤,你又有孕,都需要休息,我过去就行了。”
    他身上有伤?
    齐秋落愣了会儿,转头看了他,很快将目光收回。
    他一脸冷沉,看不出哪里不舒服,但的确嘴唇微微泛白。
    难怪。她微微皱起眉,忍了好一会儿,才问出来:“所以,辛子龙的事,都处理完了?”
    这话当然是问蓝修的。
    可他抿唇不言。
    老爷子只好“嗯”了一句,把话接过来:“早该解决了,都是我这一辈开始遗留的暗疮。”
    可辛子龙的残余党士的确顽固,名副其实的不要命,市民毫无感觉,但蓝修的确和一群亡命之徒正面激战,手臂和侧腰都有伤,偏偏一听采姨出事,秋落也受了惊吓,便什么都顾不得的赶了过来。
    倒是见了面,他反而一句话都没有了。
    车子先在医院门口停了会儿,蓝修也跟着下去了,把庄岩和采姨都看了一眼,又跟她一起回公寓,老爷子和青木留在了医院。
    从医院到公寓将近一小时的路程,她开着车,蓝修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齐秋落看不到他在做什么,或者正盯着她,连后视镜都没敢看。
    直到脚心出汗,油门也不自禁的踩得实了许多,身后终于传来他低哑得略微冰凉的声音:“赶着干什么去?”
    她抿了抿唇,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车速慢下来。
    以往她绝对不是这样的性子,谁跟她飚,她比别人还有其实,扬着漂亮的脸,直截自信的回击。
    在他面前还是变了,变了很多。
    公寓里没人,她开门之后让他先进去,然后自顾关门。
    六月天,她来回跑了两趟,觉得热,随手脱了薄薄的外衫,但空调之下猛地打了个喷嚏。
    顿时引来蓝修拧眉一眼,终于一句:“过来。”
    她手里捏着外衫,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过去。
    “坐下。”蓝修又说。
    好像这儿是他家,而不是她家。
    而她也依言乖乖坐下,手里的衣服被他拿走,顺手把空调关了,一扔遥控板,往她身边坐。
    沙发顿时往下陷,她也跟着皱眉。
    没看蓝修的表情,耳边却已经是他低低的声音:“只是受了惊吓?”
    她反应了会儿,侧首看了他,直直的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一张冷厉的脸面对着她,目光定定的盯着她。
    她才点了点头,“是没事。”
    在矛盾最尖锐时没有准备的分开,两人坐在一起也就显得很怪异。
    辨不清到底谁的过错多,但心里都是歉意的,只是都不知道从哪开始低头。
    只记得后来齐秋落倒了一杯水,差点杯子一歪,是他伸手接了过去,不准她再动,老老实实的拉到身边坐下。
    也忘了他是怎么就说起了“你毕竟是女人,稍有不懂事,我也不该那么凶,至于婚礼,我们再办。”
    那天的婚礼纯属为了引诱辛子龙的现身,作不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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