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虚?”

    连翼没点头也没摇头,蹲下身体,把药油扔给林笕,叫他往背上涂抹。

    林笕抿了嘴唇,一瓶轰出一大半,往他背上抹开来,再使劲揉了。

    “他昨晚跟我在一块。”

    “几点的事?”

    “9点左右吧。”

    “章玄来闹场时,傍晚天刚黑。”连翼答道,突然转过身体,道,“你一直问这麽多要做什麽?”一手拉了他,“我告诉你,你可别插手进来,这是我跟那几人之间的事。”

    “怎麽会。”林笕笑,“你又不是不知我是那种能坐绝对不站的。”

    懒人。

    连翼也笑了,找衣服套上,“那就好。”

    一边拿了衣服进浴室,林笕也跟著走过去,靠著门柱,看他泡进盆里。

    “对了,这几天一直有个人在找你。”

    “谁?”

    连翼站起,走出浴室,拿了毛巾擦手,懒洋洋的,“来了几次这里,问他找你有什麽事,又不说。每次告诉他你不在,便黑著脸像是我们把你吃了般离去,我碰上过几次,不知周歇有没有。”

    “到底谁啊这麽无聊啊?”

    “跟你同乡的那能人。”连翼说完,转过身体来,盯著林笕看。

    林笕感觉自己有些凉,便走到床边坐下,干笑,“他不是老师麽?找我干吗。又不教我课的。”

    连翼只是盯了他看,并不说话。许久才走过来,摸摸他头发,道,“那日,你就是因为见了他,才晕倒的吧?”

    林笕也盯了他半晌,苦笑了,“总是瞒不过你。”

    连翼道,“很容易看出来的事情,你也没必要瞒。”又问,“他做了什麽,让你这样怕?”

    “谁说我怕他了!”林笕梗梗脖子。

    “你从来都是一次就算,不跟人住,也不让人包养的。这次全破例了,还走得那麽急。”说完,沈默了,终於无奈一笑,“算了,反正我曾说过的,不怕了,就回来看看。有什麽事,找我跟周歇。”

    林笕也笑,站起身,“知了。我走了。”

    “回去?”

    “嗯。”林笕抓了门把,本想说些什麽,最後一想,关了门。

    连翼在屋里,笑得诡异。

    连翼啊连翼,你可真是神经到骨子里了。

    他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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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笕回到wbh时,还是中午。房子如他所料,没人。

    他也不急,只找了书躺阳台上,就著初冬难得的暖阳光,边看边养神。

    大概到下午4点左右,房门有了消磁声。

    林笕本是半睡的,听到声音便醒了。

    章虚进来,脸色还是墨的,比起出门前还厉害。

    林笕见状,无声冷笑。

    他的气都没地儿撒呢,那人倒能持续这麽久。

    章虚看他一眼,没有作声,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进了浴室。过一阵,套了睡衣出来,先到冰箱里拿了饮料,然後走到沙发旁坐下。

    还是没有吭声。

    这种耐力战永远都是林笕先认输。

    “你昨天傍晚做什麽去了?”他声音很平。

    章虚喝饮料的动作停了一会儿,很短的时间,短到林笕根本没看到。

    “怎麽?”他露出讥讽的笑容,“姓连的家夥跟你诉苦?”

    林笕沈默一会儿,也露出讥讽的笑,“你麽章家的人总是这麽以强凌弱以多欺少麽?”

    章虚扔下饮料,走过来,“欺弱?”他冷笑一声,“你知今天我想带你去哪里了?医院你知道不!!要不是昨晚我和幻去得快,小玄的命就要葬在那姓连的混蛋手里了!这叫欺弱?!”

    林笕摇头,一是不相信连翼会这样做,二则……“说起来也是章玄先去闹场的。”

    言下之意,罪有应得。

    话音刚落,就见章虚乌云罩脸。这是林笕第一次看到这人完全不掩饰迸发喷泻的怒气。

    “滚!”他冷道,指了大门。想起今天去医院探望时章玄章幻说的话,又笑了,鄙夷的笑,“我倒忘了。在你这种人眼里,总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类相惜。不管什麽事,总先用互相怜爱的理由就先蒙油了。哪里分什麽道理是非!”

    “什麽意思?!”林笕吼。

    “用你聪明的脑袋想想!不要连这麽点唯一的长处都丢了!”

    话一落音,脸上就刻上了五指山。

    林笕这回用了死力气!

    章虚倒愣了,没有还手。

    “砰!”门第二次被甩上,只不过这次,换了林笕。

    被扔在屋子里的章虚有些回不过神。呆站了好一阵,夜幕都染了。凉风进来,睡衣有些抵御不住寒意了,才回到现实。

    自己竟然被一个mb给刮到失神。

    章幻章玄的话此时真正响得厉害。

    章玄说:哥,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的麽?

    我有说过麽?

    对啊,你当时“啊”了一声的。

    章幻一直在一旁听他们俩的对话,插嘴道:小玄,闭嘴,哥自有打算的,是吧,哥?你不会忘记那人是个mb了吧。

    ……

    章虚有些讽刺地苦笑。他确实不记得了,那日小玄说事时,只想起那人当是好玩的,找个乐子而已。就玩玩吧。

    章虚,你这几日都玩些什麽呢?竟把一mb当人看了!又低头想了会儿,拿了刚扔下的饮料,一口气倒进喉咙。

    心下已做了决定,微微冷笑了。

    不就一mb麽。

    (十四)

    (十四)

    林笕痛快甩了门,待出去了却不知该到何处。

    宿舍固然是可以回去的,但得小心著有疯子埋伏。因而在大街上无聊地转来转去,看pk市独特的沙丁鱼罐头──正是下班时间,公交车上头人体迭加,透不出一点光。

    晃到天黑了,打定主意去“爱来不来”,相信韩姐不会赶他才是。

    正准备往南下。就见一熟悉的人影。

    林笕露出笑容,正打算从後台偷拍那人肩膀。却见那人脚步一拐,往北上去。

    林笕有些不明白。收回即将出口的声音,跟在他後头。

    那人穿过长长的人行道,又过了绿灯。再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往左拐进一个小路口。

    林笕顿了脚步,见那建筑物顶部竖著的牌子“hd医院”。

    想起今日那人身上的伤。心想应该不会严重到需要医治的地步吧。

    心下既是怀疑又是担心,便跟了进去。

    那人进了住院部里头的某个单人病房,门板合上。

    林笕待在外头,听里头先是没有声音,後来有人哑了嗓子叫“滚!”有些讶异,本想推开门,一想自己没有立场,便贴了耳朵在墙上。里头隐隐约约的声音,夹杂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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