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意迟穿上了外套,站在了裴釉的房门前,她先呼出一口气,才敲了门。
    就一秒钟,裴釉就开了门,两个人没有任何对视,裴釉就转过身,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霍意迟的喉咙滚了滚。
    紧张的感觉卷土重来。
    裴釉注意到了霍意迟空手来的,这意味着霍意迟要跟她盖一床被子了。
    也不是不可以,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可是过去了这么久,再一次这样睡觉,裴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连天花板都没看。
    可是这样一来,也更能感知到周围的动静。
    霍意迟走过来了。
    霍意迟掀开被子了。
    霍意迟躺在她身边了。
    霍意迟还将台灯关掉了。
    整个房间又陷入了黑暗,裴釉才敢睁开眼睛。
    两个人现在就是盖着一床被子。
    好像翻个身,就能碰到对方。
    裴釉咽了下口水。
    她不知道自己的慌张感从何而来。
    明明之前也不会这样子。
    霍意迟的手上还涂着药,她没把手放在被窝里,而是放在了被子上晾着。
    很安静,很沉默。
    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到醒来吗?
    两个人都在想。
    有软件弹出了通知,裴釉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让这个黑暗的房间多了一丝光明。
    裴釉趁这个时间,斜睨了霍意迟一眼。
    才看见霍意迟的双臂放在了被子上。
    霍意迟穿的睡衣不是很厚,房间内虽然不算冷,但也没有多暖和。
    裴釉脱口而出:不冷吗?
    嗯?什么?霍意迟本来还在发着呆。
    裴釉干脆翻了个身,面对着霍意迟。
    只是手机的亮度又暗了,她又什么都看不见。
    我问你不会冷吗?这个样子。
    有点。
    但手上还有药没干。
    还没干吗?裴釉的眉头渐渐蹙起。
    快好了。
    霍意迟除了嘴巴在讲话之外,身体的地方像是被印在了床上似的,没有一点的动静。
    裴釉轻轻叹了口气。
    霍意迟听见了:叹气做什么?
    我不太睡得着。裴釉说,需要我帮你再吹一下吗?
    霍意迟还没回答,裴釉就自顾自地伸出手,将霍意迟的左手手腕握着。
    她自己坐了起来。
    什么也看不见,就只能凭着指尖和记忆去寻找霍意迟的伤处。
    裴釉记得伤口是在哪儿。
    她的指尖慢慢地从手腕开始移动,路过霍意迟的手背。
    不过她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而是拖着霍意迟的掌心。
    被放大的触感让霍意迟险些抽回手。
    裴釉不知道她的想法,自己慢慢地低下头。
    只是位置有了一些偏差。
    她的嘴唇贴在了霍意迟的没受伤的指节上。
    软软的,柔柔的,凉凉的。
    霍意迟的另一只手抓着被子。
    黑暗中,裴釉说了声:抱歉。
    不用抱歉。霍意迟低声说。
    这个音量低于平时很多,但现在这样的空间内,都能听清楚。
    本来真的觉得有些冷,可是经裴釉这么一来,她觉得有些热了。
    并且是燥热。
    由内而外的。
    裴釉没有别的意思,仅仅只是个意外。
    可这样的意外也足以让她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掀起又一次的大的风浪。
    霍意迟只觉得自己是一片叶子。
    随着裴釉的行为而沉而浮。
    裴釉这回没再出现误差,她轻轻地并且准确地朝着伤口吹气。
    就像涂药之前那样。
    等她正准备再换一只手的时候,霍意迟却再次出声。
    裴釉。霍意迟喊了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沉,不用了。
    我怕你再吹下去,会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写得蛮好的(自我感觉
    搞快点夸我一下
    第38章 亲吻
    霍意迟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裴釉是有关于身体的欲望的。
    并且不止一次在梦里出现过某些不可描述的场面。
    事实上现实生活中, 在这样的寂静的夜晚里,跟裴釉单独躺在一张床上的次数屈指可数,裴釉不喜欢她, 对她没有任何的想法,而她也保持着理智, 所以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的举动。
    有些越界了。
    霍意迟绷着的那根弦,被裴釉用指尖拨弄, 被裴釉用嘴唇轻吹。
    早就在绷掉的边缘徘徊了。
    没有电热毯的被窝有些冷,霍意迟躺了一会儿也这么觉得,直到裴釉帮她处理伤口, 瞬间让她的体温上升。
    要拒绝吗?
    不要。
    霍意迟巴不得这样的接触多一点, 因为她并不知道知足。
    可是
    她低估了自己对裴釉的喜欢。
    光是一次意外的亲手,就让她险些惊叫出声,更何况时间还在被拉长。
    霍意迟一边感受着, 一边在脑海里数着时间。
    一秒又一秒。
    除了做平板支撑的时候, 霍意迟从来没觉得时间这样漫长过。
    裴釉的动作很轻很柔, 好像比涂药之前的吹气更为温和。
    霍意迟的感受越发清晰了起来, 她艰难地咽了口水,并且还偷偷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她不敢做出任何动静,害怕被裴釉听去。
    她很想问裴釉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吗?
    你这样的动作很撩人,对我而言是幸福的折磨。
    但霍意迟不会问,她只想将自己藏起来。
    而她又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的,可是在裴釉准备给她换另一只手做同样的动作的时候,她发现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她就快要忍不下去了。
    霍意迟以前总觉得裴釉是一座孤岛,而她就像四周的潮水,负责守护和观望。
    偶尔多一点的接触就犹如潮水上岸, 可那样的时间也依旧短暂,她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该待着的位置。
    她现在也觉得裴釉像是一座孤岛,可她不再想像四周的潮水,而是想成为一直待在岛上的一棵树一粒沙。
    她要自己跟裴釉一直捆绑在一起。
    而现在裴釉这座岛屿却无意地晃动了起来,一点点小的动作,对于霍意迟而言,也是地动山摇。
    我怕你再吹下去,会出事。霍意迟深知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了多少的力气。
    裴釉一听,下意识地问:什么事?
    会不舒服吗?
    霍意迟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是。她顿了下,又改了口,是。
    那到底是不是?裴釉追问。
    霍意迟将自己的手往旁边搭了一点,她决定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快睡吧。
    行。裴釉也没坚持。
    霍意迟都喊停了,她自己也不会厚着脸皮去做人家不愿意做的事情。
    裴釉又躺了下去。
    霍意迟的眼睛一直睁着,她又悄无声息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但身体的燥热还没散去。
    她被裴釉撩得有些不能自已了。
    裴釉翻了翻身,脑海里还在回荡着霍意迟刚刚说的会出事三个字。
    听得出来,霍意迟的声音有些低哑。
    裴釉一下睁大了眼睛,她再一次出声:霍意迟。
    她关心地问:你会不会有点感冒啊?
    怎么这么问?霍意迟有些困惑。
    你的声音有些哑,你没听出来吗?裴釉的语气很认真。
    霍意迟:
    她想喊救命了。
    我
    我起床喝点水。霍意迟说。
    酒店会给每个房间都配水,就放在门口的柜子上。
    霍意迟没开台灯,她摸过手机,用屏幕的亮度照着亮。
    如果裴釉看见她脸红,那就完了。
    不过也不一定,按照裴釉的脑回路,估计还会以为她发烧了。
    霍意迟穿着拖鞋,踩得很轻,走到柜子面前,拧开水喝了两口,再把水直接带到了旁边的床头,才向裴釉解释:我没感冒,只是有些渴。
    她清了下嗓子:你听,现在是不是很正常。
    是。裴釉放下心来,不是感冒就好。
    霍意迟叹口气:睡吧。
    手机又被她黑屏,放在了一边。
    经过刚刚那么一起床,虽然时间短暂,但霍意迟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热了。
    只是脑子还是很清醒。
    裴釉也睡不着,她翻了好几回的身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霍意迟离她好近,但还不如上次跨年那天,起码两个人那次聊了不少。
    时间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还有可能是半小时。
    裴釉还在清醒着。
    她想玩手机,可是又怕打扰到霍意迟,于是她轻声又喊了一下对方:霍意迟。
    嗯?
    你困了吗?
    没有。
    裴釉抿了抿唇: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霍意迟翻了个身,正对着裴釉。
    她知道两个人可能又要聊天了,那么拉近点距离更合适。
    裴釉也正对着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
    但又因为黑暗,所以看不见彼此。
    这样似乎更好,霍意迟心想。
    否则她不敢这么直接地看裴釉。
    她害怕自己的喜欢没藏好,被裴釉逮住。
    裴釉皱了皱鼻子:你怎么不问我在想什么。
    那你在想什么?霍意迟的声音有些轻柔。
    裴釉回答:没什么。
    霍意迟:
    霍意迟:我就不该问。
    说起来,你知道田嘉吗?
    嗯。
    怎么不知道。
    她在写,最近开始写破镜重圆的文,之前她还来找我,想要我当她的素材。
    她问,一对情侣在酒店里待一晚上,做什么事情最离谱。
    裴釉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讲。
    霍意迟眨了下眼睛,配合地问下去:那么做什么事情最离谱呢?
    我说我不知道。裴釉开始撒谎自己的答案,反正我跟你住酒店,就只是非常单纯地睡觉而已。
    她其实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她说霍意迟兽性大发,但也仅仅是跟头猪一样,在她旁边睡了一晚上。
    外面的人又不知道她们是假的。
    那么对于外人而言,这件事的确有些离谱。
    裴釉说完,就没听到霍意迟的声音响起。
    睡着了吗?裴釉有些不确定地问。
    霍意迟回答:没有。
    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什么才算是离谱的事情。霍意迟说,像我们这样,差点连被子都要盖两床,是可以算的吧?
    呃
    我觉得算。
    霍意迟有些心烦意乱:睡觉吧。
    我睡不着。
    裴釉。
    怎么了?裴釉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喊了自己。
    我
    没什么。
    睡吧。
    霍意迟本来已经有些回归平静的心境又被裴釉给搅了一通。
    你说吧。裴釉的手肘支了起来,手掌拖着自己的脑袋。
    哪怕什么也看不见,但又好像在跟霍意迟对视。
    这样的感觉还不错,裴釉觉得很轻松。
    霍意迟的喉咙动了动,过了几秒,她才问:我可以跟你不那么单纯地睡觉吗?
    裴釉一愣。
    她脑子一下就乱了。
    并且有些没转过来。
    半晌,裴釉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心理。
    她竟然点了下头:好。
    霍意迟本来都觉得没希望了,但这种事当然是要裴釉同意才行。
    一听到裴釉的回答,她也有些怔住,随后嗯了一声。
    裴釉又躺了下来。
    霍意迟开始紧张。
    霍意迟将自己的手慢慢地往前,她手指上的药已经干掉了,不会脏了被子。
    被窝里面,她的手在往裴釉的方向前进。
    直到将裴釉的手握在了手里。
    好了。霍意迟说。
    裴釉:
    裴釉觉得霍意迟真的离谱:就这?
    她越想越觉得扯淡,自己的脑子一热,就又靠近了霍意迟一点。
    或许也不止一点。
    霍意迟都没反应过来,裴釉的脸差点就贴了上来。
    你理解的不单纯,就只是牵个手吗?裴釉问。
    霍意迟想回答不是,但她想了想,嗯了一下:我们又不是真的恋人。
    裴釉顿时被这句话给激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只是循着本意,凑过去,将自己的嘴唇跟霍意迟的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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