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见她!”她只拔步冲过去,一把揪住了靳以尧的领带,眼里全是急切和怒火,“让我看她,你让我……”
    话到后面,她泄愤一样捏着拳头狠狠锤了他一下!
    靳以尧闷哼了声,勉强握住了她的手,额头冷汗直下。
    但在情绪中的顾晓情没有发现这个,她挣了一下发现挣不开,直接用上了脚,踢他,“靳以尧你不能这样,你让我看我的女儿!”
    靳以尧一把就抱住了她。
    顾晓情呼吸急促,不肯就这么松手,狠狠踩了他一脚!
    靳以尧身子重心一歪,直接往她身上倒去。
    而顾晓情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个,差点没被他扑倒!
    灼热到几乎不正常的气息喷吐在她脸上,顾晓情立刻大骂:“靳以尧!我们一码归一码,你不能这样!”说完用力的一把推开他!
    然后,那个高大的像是一座山的男人,就这么直挺挺的被她推倒在地!!
    沉闷的身躯落在地上,顾晓情惊得白了脸,忙去看,“靳以尧。”
    靳以尧动了动喉结,神色幽深的看着她。
    顾晓情见他没事,很可能就是故意这么吓唬吓唬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没阻拦的直接跑进了别墅楼。
    匆匆推开门。
    温暖的灯光扑面而来,有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先生您回来了,晚饭马上就好了。”
    楠楠!
    顾晓情的视线慌张扫视,楼下没有人。
    她没有停下来喘口气,慌忙跑上楼,打开房间,一间间的看,全部都没有人。
    最后,她停在一间布置上看更像是小孩卧室的房间里,她看到了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楠楠!”她叫,声音带着慌乱带着着急,就像是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一样。
    心跳很快。
    这就像是一个梦,会随时在任何人叫她名字的时候惊醒。
    等醒来,发现所有的所有都没有变化。
    “楠楠!”她拔高了音量,声音颤抖,正要转身离开去问靳以尧,身子却倏地僵住。
    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道视线,害怕的惊恐的视线。
    顾晓情僵着身子,一点点的转过头,看到小小的柜子里开着一条缝,里面一双熟悉到让她心尖发颤的眼睛!
    “楠楠!”顾晓情慌忙跑过去,在柜子前却软了脚,她打开柜子一把抱出楠楠。
    楠楠尖叫,抬手就往她脸上抓!
    顾晓情毫不设防,被她胡乱的抓了几道。
    虽然她指甲修剪的很短,没有造成其他伤害,但顾晓情一颗心却像是被野兽的利爪,狠狠的划穿,撕心裂肺的痛!
    楠楠哭着大叫,一边推拒她一边用穿透力非常强的声音尖叫。
    “楠楠,楠楠是妈妈啊,楠楠……”顾晓情紧紧抱住她,不畏惧她的抗拒和惊恐。
    可楠楠身子在颤抖,在痉挛。
    那天她浑身青紫的样子袭上心头,顾晓情吓得立刻松开手,见楠楠果然哭得要顺不过气,紧张的连连后退。
    楠楠大哭着转头跑了。
    乔嫂闻言出来,见楠楠情绪又不稳定,还要跑下楼,吓得七魂丢了三魄,立刻跑上楼,堪堪接住了她。
    可楠楠对顾晓情都下得去手,完全是六亲不认,此时乔嫂哪里能抱得住。
    “放开她,你放开她!”顾晓情声音颤抖着,下楼的时候差点踩空直接滚下去,还好拉住了扶手。等下到大厅,她才从妇人怀里抱过楠楠,“楠楠,是妈妈啊,妈妈回来了。”
    楠楠尖叫,凑过来狠狠咬住她的手!
    小孩牙齿小颗又不够硬,但下了劲儿的狠咬,顾晓情还是疼得哆嗦。
    她疼却没抽手,怕拉痛了女儿,“宝宝,宝宝你别哭……”
    乔嫂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小的哭,大的也哭,又觉这个人就是楠楠的母亲,就是……就是精神看上去也不大正常的样子。
    但是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这个女人怎么来的,先生怎么没回来?!
    乔嫂隐约记得自己听到了引擎声,而且还是一早就听到了,这会儿慌里慌张的往外跑,看到有人穿着西装,失去意识般的倒在花圃边,她惊叫着跑过去:“先生!先生!”
    而顾晓情注意力全在女儿身上。
    她弯腰放下女儿,楠楠随即松开咬住她的牙,哭着立刻跑到了大厅里的沙发后,躲得缩在角落,一双通红的大眼里满是眼泪和恐慌,就看着顾晓情的方向。
    站内原地的顾晓情看着她,突然瘫软的跌坐在地上,无助的捂住眼睛。
    片刻后,单薄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小姐,小姐您会开车吗?先生、先生身体很不好,必须得先送他去医院。”乔嫂回到别墅,用力的抹了一把胸前的围裙,急急道:“这样,您送先生去医院,孩子交给我来哄。”
    顾晓情带不走楠楠。
    就楠楠这个情况,难怪靳以尧不敢带着孩子来见她,难怪要把孩子从靳家接出来。
    她觉得撕心裂肺的痛,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肝用力的抓一抓,以痛止痛!
    “小姐!”乔嫂见她根本没有听自己的话,走到她身边,急切又小心的碰碰她的肩膀,“你还好吗?”
    顾晓情动了动喉咙,撑起身子。
    她在走到外面,抹掉眼泪就看到靳以尧被扶着靠在花圃,却还是坐靠在地上。
    她一步步走下楼。
    走到靳以尧面前,停住脚步,声音飘渺沙哑的很,“金秀盈在哪里。”
    靳以尧干涩的眼睛掀动一下,没说话。
    “我问你金秀盈在哪里!”顾晓情蹲下来就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靳以尧合不住嘴,“哇”的吐出一口血。
    浓稠的献血全部吐在西装上,他动不了,微微张着嘴都合不上,不断的涌出一口口鲜血,呼吸更是浅显像随时都能断气。
    这终于吓到了顾晓情。
    她哆嗦着去摸自己的口袋,包不在身上,她不敢乱动去挪动靳以尧。
    靳以尧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这时握住了她慌乱的手。
    他的手很凉,比她的还凉。
    再不复以前那滚烫火热的温度。
    靳以尧吃力的握住她的手,手指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他缓缓往上,把她的手压在自己胸口。
    他的手在颤抖,顾晓情的手也在颤抖。
    颤抖中,摸到了一片濡湿粘稠。
    一时间都不知道那是他吐出来的,还是身体里哪里破了个口子,顾晓情头脑一片空白。
    她没了辙,只求这还是梦吧,快点醒来,谁来快把她叫醒。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乔嫂进屋之前就已经打了医院急救电话,下来几个医护人员,把靳以尧抬扛上了担架车。
    他死死握住她的手没放。
    顾晓情跟着他上了车,救护车门关上之前,她往别墅深深看去一眼,只觉得用力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凉。
    始终不想联想到“死”那个字,尽管她都不知道靳以尧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医院,靳以尧的意识已经剩下不多少,他似乎想要说话,但嘴唇动了动,只呛出一口血来,说不出任何,于是就不肯撒手。
    情况实在危急,顾晓情被人直接套上了消毒过的一次性手术服,一起进了手术室。
    西装脱掉,衬衫脱掉。
    胸前系着的绷带早已经被血浸透。
    惨白的手术灯下,靳以尧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绷带剪掉,里面原本用手术线缝合的新鲜伤口已经崩裂开,血肉模糊。
    顾晓情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被握着的手在抖,垂着的手也在抖,鼻前全是浓重的血腥味,耳边医生那冷静又清晰的声音就显得格外遥远。
    这和她无关。
    顾晓情这么告诉自己。
    可还是没忍住心尖发颤,她手里已经泌出了汗,想要抽手却发现已经没有意识的人,还紧紧抓着她。
    心跳的失去正常频率,献血的气味让她丧失了一部分的理智和思想。
    每一秒种都像是被无限的拉长,顾晓情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次又一次的盖过了身旁的靳以尧。而那从来都是强有力的声音,渐渐衰弱……
    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
    顾晓情想起在竹白村发生的事,想起妈妈说他的身体情况很严重,想起他差点失去的双腿。
    靳以尧的确是喜欢她。
    她承认,她也没有办法对他受伤对他的恶语无动于衷。
    但那又怎么样?
    如果两人在一起,只剩下了互相伤害,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彼此折磨?
    心肠硬起来但是很快又软了下去,顾晓情脑子昏昏沉沉的,觉得整个人也快要不好了。
    睡一觉醒来,也许就是在床上了。
    也许……她会看着天花板,呆呆的发呆,想着梦里和楠楠那一次温软又被伤害的怀抱,想着梦里靳以尧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就大彻大悟,就不想去折腾了。
    她可以原谅白卉,原谅靳以辰,以后的某个日子里回过神,未必不会原谅靳以尧。
    未必不会原谅林庆英……
    合上眼,顾晓情苦笑一声。
    “加点麻醉。”医生突然说。
    顾晓情才迷糊过去的意识瞬间清明,就听到了一声明显又微弱的痛吟。
    她倏地睁开眼睛看手术台,就看到了靳以尧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目眦欲裂,死死的盯着她,手里也握得死紧。
    像是需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发泄掉一部分麻醉失效后的痛。
    而明明手都仿佛要被他捏碎,顾晓情还能勾动嘴角,沙哑道:“你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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