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的眼顿时亮了起来,重又行礼道:“没想到他乡遇故知。”那眼去不自觉的又往吴老太太身上扫,和蕉岚缘里那个被塑造的活泼,彪悍的女主不同,吴老太太身着一件酱色绸袍,头上只勒了根布条,头发用根银簪绾成个髻,怎么看都是那种话本小说里常见的养尊处优的老太太。
    真是人不可貌相,吴老太太摆摆手:“柳修撰请坐,其实前几日就想和柳修撰说说话了,不过这民去寻官,总是怕被人说。”老太太哎,你连卫国公主面前都敢去告御状了,还怕什么我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云月笑道:“老伯母说什么呢?晚辈不过梦里侥幸偷个进士到手,穿了这官服,论年纪,论历练,晚辈怎敢在老伯母面前称个官字呢?老伯母若不嫌弃,唤我声侄女岂不更亲热?”
    吴老太太点点头:“早听的说柳学士家教极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为什么每个人见面都要表扬下自己爹的家教?云月心里嘀咕,面上依旧笑着,吴老太太抬眼打量了她一番,笑道:“不过侄女你和柳学士长的不是很像,想是更像你娘?”
    老太太,打听八卦也别这样拐弯抹角,我就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不是我爹亲生的,但云月面上依旧带着笑问道:“原来老伯母和父亲熟识?”吴老太太闭闭眼,一副沉浸在往事里的样子,半响才睁开眼道:“数十年前,我初来京城,曾和令尊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记得那么清楚,只怕不是一面之缘那么简单,不过云月并没说破,含笑道:“既如此,那更,”话没说完,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中年仆妇开门问了几句之后走到吴老太太跟前小声的道:“太太,姑爷家来人了。”
    吴老太太一直紧绷着的脸并没放松,反而皱紧了眉,挥手示意仆妇下去,这样再赖着就不好了,云月起身行礼道:“老伯母且请歇息,做侄女的告辞了。”吴老太太也没留,吩咐香珠送她出去。
    云月出门,就见仆妇领着个丫鬟模样的人进去,那丫鬟一件皮袄外面全是雪,看那脸都被冻成紫的,这么大雪天,怎么会叫个丫鬟来报信?云月心里疑惑,又不好停下来打量,径自出去,刚走出不远,就听到吴老太太的房里传出哭声。
    云月想转身去看,又觉不合礼节,虽回了房,手里拿着管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窗外的雪虽已停了,推开窗那寒风还是一阵比一阵烈,想起方才见的那个丫鬟,还有哭声,难道说吴老太太的女儿出了事,这才紧急派个丫鬟来报信?
    过了顿饭时候,门被敲响,开门处是香珠那丫头,她行礼下去就道:“柳修撰,太太请你过去。”这正是瞌睡碰到了枕头,云月急忙应了就跟她出去。
    吴老太太屋里此时只有那个丫鬟还在,看见云月进来,吴老太太挥手示意香珠她们都退下才对云月道:“侄女,刚才还说和你说说话,谁知不过片刻,就要找你帮忙。”帮忙?难道说吴老太太的女儿真的出事了?
    云月心里狐疑,嘴上却道:“老伯母既和家父有过渊源,有什么事,做侄女的能帮忙的就帮。”吴老太太叹了口气,摇头道:“当年我去寻你父亲,求的是能告一状,找那停妻再娶的负心人讨个公道,谁知今日竟也要为了家事寻你帮忙。”
    原来自己父亲还在中间出过力,果然小说不可尽信,那小说上说的可是那岚娘在公主车驾经过的地方跪地喊冤,拦公主的车驾,只怕还没喊冤就被侍卫咔嚓了?
    只是不知道吴家的家事是什么,难道说是吴老太太的儿子赶她出门,但是看她带的仆从这些明显不像。
    吴老太太还在等着云月问或者答应,等了会不见云月开口,抬头看眼云月,见她皱眉像在想些什么,难道说她怕麻烦不肯帮忙?这倒是,算来是狭路相逢。
    云月转头正好看见吴老太太的表情,急忙开口道:“老伯母此次却是又遇上什么难事,当日家父既伸手相助,今日侄女有能帮上忙的自然义不容辞。”这番话果然让吴老太太十分受用,她拍拍云月的手:“果然你和柳学士一般侠肝义胆。”
    这透着亲热的话让云月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笑着敷衍几句,洗耳恭听吴老太太的为难事。
    原来这吴老太太此次来并不只是为了探女儿这么简单,嫁到这里戚家的家主戚大爷,过门已经七年,虽有生育不过生的都是女儿,此次怀孕寻了无数医生来说都是男胎,消息传回京城,吴老太太这才千里迢迢而来。
    看到吴老太太说女儿怀着的是外孙时候一脸喜色,云月不由腹诽,不过迅即想起这是古代,儿子比男人重要的年代,急忙又重新坐好,吴老太太皱眉道:“本来说的是五天前就赶到戚家,谁知连日大雪,这才耽误,方才那个丫鬟冒雪过来传信,说的是姑爷前日赏雪跌入结冰池中,人已经快不行了,此时戚家那些近支远宗都聚集在堂上吵闹,商议立嗣一事,我女儿身子要紧,这才派个丫鬟冒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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