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气温降低,腐植层略显坚硬,然后脚踩在上面,不可避免地就留下了一行淡淡的鞋印。
    我们来到谷口,低头一打量,眼见一串很深的脚印向山谷里走去。
    众人跟在脚印后边,一路前行。直至看到这脚印消失在了一棵刚刚倒下的大枯树旁。
    这棵树可真够大的,树干的直径起码得十来个人手拉手合围才能抱住,树的品种已经无法辨认,因为它已经不知死去多少年了。
    大树应该是刚刚倒下,这一点地面上坦露的痕迹可以证明。
    我们此时距离大树有五十米,月光皎洁,视线很清晰。
    聂大娘走在最前面,她移了步子,刚要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哗……
    我耳中就听到了一片细碎的小声音,这声音好像海浪一般,先是在远方生起,转眼功夫,唰的一下就传到了身边。
    与此同时聂大娘一怔:“啊……”
    她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了,叫了一声后。撒腿,唰的一下就蹿了回来。
    而当聂大娘动的时候,我正好也看清楚附近发生了什么。
    只见视线所及,有数之不尽的黄鼠狼,外加狐狸,它们一只只好像疯了似的,撒开丫子,直奔那个倒了的枯木扑去。
    到了近前后,又直接一头扎到枯木底下的洞穴里消失不见。
    这些个小动物,仿佛潮水一般,哗的一下涌过来,又哗的钻到地底,转眼功夫,一切又重归了平静。
    我这时盯着聂大娘:“你怕什么?”
    聂大娘指了一下洞口说:“我,我天生害怕黄鼠狼,我怕那个东西,它,它们长的太吓人了。还有,我命数里,忌讳那东西。”
    苏虎沉声说:“我不忌讳这东西,咱们去看看,这些玩意儿涌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孔老爷子看了苏虎一眼,末了他示意对方先不要动,然后他沉思不语。
    过了大概五秒,老爷子说:“虽说诸位都有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不过,咱们要去的是一个洞穴,所以还是要弄两个火把来方便。“苏虎:“火至阳,可以驱散阴气。嗯,这个主意不错。“要生火把的话在这老林子里很容易做到,因为这里遍地都是那种松明子。
    松明子,又叫琥珀木,上面全都是厚厚的松脂,扯出几根,震断了后,孔老爷子拿打火机一燎点了四只火把,我们一人一个,就走到了那个枯木的旁边。
    到旁边拿火把一晃,映入眼中的就是一排明显人工堆砌的痕迹。
    这是一块又一块的大石头,通过简单的打磨后,它们让人堆彻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出来。只是由于地质上的变动,这轮廓已经变形了。
    按照现今这模样儿分析,估计这地方是一个很久以前的门。
    苏虎好像急于报那一拳之仇,于是他就第一个跳了下去,我在他身后,聂大娘紧紧跟着我,然后孔老爷子断后。
    老爷子跳下来后,他说了一句:“大家小心,这地方邪的很。再早以前的时候,有人到这里边来挖天麻,结果天麻没挖到几个,却挖出了一堆的人脑袋骨。有省城的专家来过说,这地方是几千年前一帮子游牧猎人的居住地。““不过专家,也没说那些人脑袋骨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找了几个好的,收起来就回去研究去了。““前年,后山屯有个姓李的,他家孩子不知怎么跑到这儿来玩儿,结果,一下子撞邪,命差点都丢了。“聂大娘这时问了一句:“那孩子后来怎么好的?”
    老爷子沉声:“不知道。”
    老爷子说不知道是有原因,因为我清楚孔老爷子本性一向厌恶这些事儿。他不喜欢打听,更不愿意去深入了解这些东西。
    从门钻进去,下边就是一条倾斜的小坡了,沿坡行进了大概六七米,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应该是一个洞穴了。
    很深,四壁都用石头堆砌的很完整。
    通道只有一条路,直接通往尽头,一行人刚走了五六步,我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嚼什么东西的动静。
    苏虎听出不妙,他拧身一冲,我跟在他身后也是一冲。
    转瞬当我们俩冲进了一间大厅的时候。
    眼前出现的一幕彻底给我们震到了。
    这是一个将近有三百余平米的大空间,地面到穹顶的高度大概是五米。
    空间的地面,穹顶上都是用一块又一块的岩石砌成,除去岩石,四周还有一些类似灯柱,桌案之类的东西。
    在空间的尽头处是一个立起来一米高的祭台,台子分成三层,底下的两层摆了许多陶制的盆盆罐罐,第三层则立着一个足有三米高的巨大黑瞎子骨架。
    这黑瞎子真高哇,它是站立的,高度三米还多。
    此外,它身上原本被古时的人用泥土给封住了。可是由于时间太久,骨架外覆盖的泥土已脱落,是以内部的骨骼几乎全都显露出来了。
    而眼前,就在这祭台下边。距离祭台大概三米远的空地上,余千正坐在那里,张口把一只黄鼠狼拿在手中,然后将脑袋凑到嘴里,喀嚓一口咬掉后,又嘎巴嘎巴地嚼了起来。
    嚼完了后,他又拼力的一咽,然后我看到他肚子就好像一台机器似的,一阵剧烈的蠕动后,原本鼓起的肚子又空了。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子腥臭难闻的味道。
    现吃现拉,他这是要干什么呀?
    惊愕间,我打量四周,发现那些涌进来的小动物,一个个的,全都可怜巴巴地立在那里不敢动弹。
    有几只小狐狸,好像让眼前的情景给吓住了,然后眼睛里含的全是一滴滴的泪水。
    我们几人全呆了,因为长这么大,我也没见过这场面呐。
    聂大娘哆嗦了一下后,她小声说起来了。
    “这,这好像是献祭,这些小生灵,为了成全那个家伙,它们……它们这是在主动献祭,对了,对了,我懂了,这是远古萨满的手段,古时住在这里的人崇拜这只巨熊,然后他们将这只熊做为一个象征立在这里,又让人来……对,他们用活人祭祀过这只巨熊。”
    “那只熊灵,它受到生人供奉的祭品后,它的力量就慢慢的壮大,然后它由开始的一道阴灵,修成了阳灵。但随着部落移走,这只熊灵失去了供养,它只好守在这里。”
    “余千的咒语唤醒了它,然后它的一道灵念附到了余千身上,余千跑到这里来后,整道灵就附在余千身上,随后它又通过灵念召唤了这山中修行的不错的动物,它让这些动物主动将血肉和灵魂献祭给它,然后它……”
    聂大娘说到这儿,她突然不敢说了,因为余千正嚼着嘴里的一只黄皮子身子,慢慢嚼的同时,用一对阴冷的眼睛子盯着她。
    聂大娘打了个哆嗦。
    孔老爷子眯眼看着:“那丫头,废话讲了半天,不就是一只黑瞎子精吗,成精了又怎样,打他!”池系双亡。
    一声打他。
    余千没动,反而伸手去抓一只狐狸。
    那小狐狸不大,眼泪都出来了,它想躲可又躲不了。
    我这时正要出手。突然聂大娘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看到余千抓小狐狸,她张口喊了一声:“放下那只狐狸,你,你有本事,你冲我来!”
    嗷!
    余千张开血口,嘶吼了一嗓子呼的一下就朝聂大娘扑来了。
    正好这个节骨眼,孔老爷子身在最前面,他唰!一闪间,遁到了余千面前,砰砰砰!
    就是这三下。
    余千嗷!
    一声惨叫后,他呼的一下飞起来,砰,撞碎了巨熊的骨架后,他嗷又吼了一嗓子。
    然后他呼……
    直奔我扑过来了。
    聂大娘这会儿闪到我身旁,张嘴喊说:“黑熊五行归亥,亥中藏了壬水和甲木。壬水且用燥土来制,你要用五行中的横拳,横拳归土,能治水,耗甲木。”
    聂大娘这边喊完,余千已经到近处了。
    好!
    就用横拳!
    我调了中丹田内五行中的土之意,又合上了地魂中的土之灵。
    两下一动的功夫,劲力流转,砰的一拳,我就挡住了余千伸来的一爪子。
    余千此时已经不再是余千了。
    原来的那个他,已经是奉献给这里的那道阳灵了。
    所以余千现在的功夫全无任何的章法,只是一个劲的疯狂乱打。
    并且,这打的方式跟黑瞎子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抬起爪子来拍,往前扑,挠,抓,动作什么的全是一派狂野之相。
    五行中,甲木是向上,一味往前的那股子力量。壬水则是一团没有定性的力量。我们常说有的人非常任性,这种命格的人,壬水就旺,壬水一旺制不住的话,这个人就会闯出一些大祸,干出一些坏事出来。这是反映到命理上的一个推法,在拳路上,甲木就是冲,壬水就是胡打乱打,全没任何的章法。
    而土的力量是规矩。
    是通过一系列的规矩,来把壬水困住。然后通过规矩来消耗掉甲木往前冲,向上拔的那个劲力。
    反应到拳上就是我把余千的动作,往规矩上引。
    基本就是他打开一拳,我用横拳一压,再一旋,砰的一下就打中了他的胸口。
    一压一旋是规矩,最后一击是阻止。
    就是这么简单的拳路,我打了三四秒后,就把余千给压制住了。
    余千啊啊的,还是一个劲的往前冲。
    可是我找对了方法,明白了那个道,我就不管余千怎么冲,怎么打,就是一招横拳,妥妥儿的,立马给他死死地克在原地不能动弹了。
    砰砰砰砰!
    我打的那叫一个痛快,耗了这余千能有十多秒后,余千全身的骨头架子基本已经碎了。
    他完全凭着一道阳灵来维持呢。
    而这时,孔老爷子骂了一句:“我次奥,你个邪性东西,我弄死你。”
    他唰的一下绕到这余千的身后,抬起手来,砰砰砰!
    三下!
    又是三拳。但这三拳拼尽了老爷子的全部力量,那种震力,把余千的眼珠子都给震出来了。
    可这余千竟然还没倒。
    这时,聂大娘在旁喊了一句:“不行,要灭这道灵,得用法器。”
    我吼了一嗓子:“这会儿上哪找法器去。”
    聂大娘:“没有法器,道门雷法也行。”
    道门雷法?
    一句话点醒了我。
    砰砰!
    我两拳压过去后,中指的指关节一探,转尔提了三魂中的雷炁,一拳砰!
    正中余千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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