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银环听了也笑:“看来是笑笑丫头给你洗脑了,没想到你这迂腐脑袋也有想明白的一天。这样也好,免得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杨银环其实是早就不想这样子窝囊地过日子了,只是怕丈夫心思重想东想西,看来这阵子常笑没少下功夫,能将常红海这种整日里喜欢愁眉苦脸杞人忧天的人说通,那丫头可真是好本事。
    这些年,面对女儿时不时的惊人举动,常家人也见怪不怪了,反正女儿聪明是好事,又聪明又能干更是好事。在常笑耳濡目染之下,杨银环连洗脑这种先进的词都知道了。
    “妈,你们说我什么呢?”常笑正好从屋子里出来,听到爸妈说自己的名字,就凑过来。
    女孩子在儿童时期成长地要比男孩子快许多,再加上这三年常笑天天羊奶鸡蛋的补,个子窜得尤其快,如今已经有一米五的身高了。
    要不是常笑天天坚持运动,加上脑力消耗大,不然早就成一个大肥妞了。
    “是在说你呢,你这丫头,又给你爸灌什么*汤了?你瞧瞧你爸,现在竟然都不怕别人知道了。”
    常笑走过去一把抢过杨银环手中的西瓜,笑着说:“我哪里能灌汤,是爸自己耐不住寂寞了,想要全村人都知道,如今咱老常家也是有钱人了!”
    “你这孩子!”常红海被说得老脸微红,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
    “可惜,爸看不到这一天。”杨银环想起公公,忽然有些伤感地说。
    一年前,常德胜还是走了,但他走得时候,这山里的农场已经是有了起色,常家的收入也是大增,一家人的生活比村上任何一户人家都要好上许多。
    “妈,爷爷是笑着走的,他说他走得安心。”常笑轻声说道。常德胜走得时候很安详,脸上挂着笑容,要说真有遗憾,就是他的三个儿子不和睦,大房二房没良心,到死都没来见过他一次。
    大房二房要不是后来怕被人戳脊梁骨,怕是连送葬都不愿意来。
    “哎,不说这个了。我想你爷爷见到我们一家子好,应该也是高兴的。”杨银环笑着说,而后又想起一开始的那个话题,对着常红海说,“你去摘几颗黄桃过来,我一并给海清姐送过去,让她也尝尝鲜。她喜欢吃甜的东西。”
    “好,我这就去。”常红海放下手上的工具,站起来就往山上走。
    常笑抱着西瓜说:“妈,把西瓜也给杨阿姨送过去吧。”
    “这我本来就是要送给她吃去的,你要吃,待会自己去田里摘。我看到有两只也熟了,另外一只明日我给你福婶送过去。”
    “哎,好。我去叫祝景铄过来吃西瓜。”常笑站起来,拍拍裤子朝山脚下走去。
    杨银环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这丫头也不知道对那祝家小少爷是什么心思,这些年天天黏在一起,村上人问过她好几次了,她都沉了脸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她可惹不起祝家人。
    村里人忌惮着祝家,也不敢乱说。当年祝家的事情因为常鸳鸯的事,也被人渐渐淡忘了,这两年,祝家先生又出钱帮村子里修了一次路,大家更是不敢再乱说什么。
    杨银环将东西给杨海清送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抹黑吃东西,见到杨银环进来,难得认得她,站起来道:“银环妹子,你来了?”
    “你好歹点跟蜡烛,我不是给你拿过来好些吗?”杨银环说着就熟门熟路地找起来,不一会摸出来一根蜡烛和一包火柴,点上,屋子里才亮堂一些。
    这些年杨寡妇就靠给人家做手工挣点钱,手头很紧。杨银环知道给钱她是肯定拉不下脸来要的,所以就时不时地送些东西过来。杨寡妇清醒的时候知道杨银环家里也不富裕,都不肯收,但往往是不清醒的时候多,会像个孩子将那些东西抱在怀里,喜欢得不得了。
    杨寡妇今日精神头不错,见杨银环将盖在篮子上的布掀开,望见篮里的西瓜和四个碗口粗的黄桃,惊讶地说:“你咋又给我送东西?”
    杨银环将西瓜和黄桃捧出来放到桌子上,说道:“这是我山里自己种的,这两日可以吃了,就拿过来给你尝尝鲜,可甜着呢,你可别忘记吃。”
    “这是你自家种的?不对啊,这个时间这西瓜和黄桃还没能吃吧?”杨寡妇算算日子,这才七月初,他们这地方种黄桃少说还得有十来天才能吃。”
    杨银环自然不能告诉她这是她家两口沼气池的功劳,只笑着说:“可不是,今年也不知咋回事,看看是可以吃了,所以就摘下来尝尝。”怕杨寡妇待会又要拒绝,杨银环将东西拿出来后就往屋子外面走,“东西给你放这里,我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先回了。”
    “银环……”杨寡妇想喊住她,可一转眼早就走没影了。她看着桌子上那新鲜的西瓜和黄桃,眼眶湿湿的,这些年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一直都知道,杨银环待她不错。
    杨银环走了没多久,从杨寡妇家隔壁的弄堂里,忽然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个子很矮小,也就一米五出头,胖胖的,走路的时候步子有些重。
    她伸着头,确定杨银环走远了,才朝着杨寡妇家里走去。
    杨寡妇正打算洗颗黄桃来吃,这才一站起来,就听见脚步声,她以为是杨银环又回来了,面色一喜,急忙喊道:“银环……”
    可话到一半,看见来人的样貌,硬生生改了称呼:“荷……荷花,怎么是你啊?”
    ☆、第46章
    第五十章:
    杨荷花见到杨寡妇那一脸尴尬的模样,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目光瞥到桌上放着的东西时,双眸顿时亮了起来。她看了下外面,若有所思地问:“我刚才看见我三弟妹过来了,这是她送给你的?”
    杨寡妇是知道杨银环三妯娌不对付的,这会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糊不清地说:“这……这个是……我,我托银环妹子给我买的。”
    “买?海清妹子,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这西瓜和黄桃咱们地里可还没熟呢,前几天我媳妇要吃,我去镇上买可还没见着,你说她去哪里给你买?”杨荷花说着,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今年他家常青也娶了媳妇,是他在打工的大城市里的女孩子,女方家境还不错,她是很满意的。只是小两口平日里都住在娘家,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她媳妇怀孕嘴挑,说是想吃黄桃,她可是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这会子竟然在一个寡妇家看见了,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三弟妹给拿来的,这气顿时就不顺了。
    杨寡妇听到她的口气,脸色也有些不好起来:“那是你自己买不到,银环……银环一定是托……托祝家去买的。”
    常红海家女儿跟祝家小少爷走得近也不是稀奇事了,托他们去买两颗黄桃也说得过去。
    可杨荷花听着就不对味了,拉下脸来说:“你面子还真大,竟然能麻烦到祝家小少爷帮忙给你买黄桃。我说你是不是也怀孕……”
    杨荷花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暗道说错话了。
    果然,杨寡妇一听“怀孕”二字,眼神登时就直了,随后发疯一般将手上拿着的黄桃朝着杨荷花的头砸了过去:“你给我滚!你们这群恶毒的人,害死我家鸳鸯,给我滚!”
    黄桃砸在杨荷花后脑上,咕咚一声跌落在地上,朝旁边滚过去。杨荷花差点没被砸晕,但一转头看见那滚落在地上的黄桃,急忙跑过去捡了起来兜在怀里,转头瞪了杨寡妇一眼:“这是你砸我的利息,我拿回去了。”
    “滚!”杨寡妇怒吼。
    杨荷花急忙跑出门,背后不久就传来哭嚎声。
    杨荷花抱着那颗黄桃,跟献宝似地捧去了媳妇房里,递给她:“这是我托别人给你买来的黄桃,可是废了好大的劲,这不,也才买到一颗,你先解解馋。等过几天,妈再给你买。”
    “谢谢妈。”她儿媳妇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接过黄桃立即咬了一大口,那饱满的汁液溅出来,散发出一股甜香。
    “真甜!”儿媳妇眯着眼,无比满足。
    杨荷花不自觉地咽咽口水,看样子似乎真的很好吃。在她身后,一起跟着进来的常绣见到嫂子吃得那么开心,眼红地向杨银环讨:“妈,我也要吃。”
    杨荷花转身就照着她的头来了一下:“你嫂子怀着孩子呢,你吃什么?”
    常绣哇地一声就哭了,吵着非要吃。
    常青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小姑子,可是这黄桃实在太好吃了,孕妇嘴巴本来就挑,要她让出来又舍不得,就只当做没听到,大口大口地咬,恨不得直接塞进去。
    杨荷花现在对这肚子里有金蛋似的儿媳妇可宝贝得紧,怕常绣吵到她,连拖带拽地给弄出了房门。
    “妈,你偏心!为什么嫂子能吃,我不能吃?”常绣气愤地问。
    正听到声音过来的常红军一听到女儿的这句话,眼睛猛地一瞪,脱掉鞋子就朝着她扔了过来,骂道:“你这丫头片子,你能顶什么用?就知道吃吃吃!你个赔钱货,我叫你吃!”
    “啊!不要打我!”常绣哭着到处跑。
    杨荷花见教训地差不多了,走过去拉住常红军的手,悄声说道:“你先别打了,我有个事情跟你说。”
    常红军原本还在气头上,但听了妻子下面一句话,那气顿时就转移到了别处。
    杨荷花说:“今日这黄桃,其实是老三家的拿给杨寡妇的。”
    “什么?他们怎么会有这东西的?”常红军纳闷地问,两人小声说着朝房里走去。
    远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常绣一听到他们谈论吃的,那耳朵立即就竖了起来,迷茫跟跟上去,趴在门缝里听。
    房内,杨荷花对着常红军说:“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了,我之前就见过好几次大晚上的,杨银环拎着篮子过来找隔壁那寡妇。我原先还以为她占寡妇便宜想拿些东西回去呢,今日一看,怕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家穷得估计锅都揭不开了,哪里有东西给别人,而且你不是说这黄桃别处买不到吗?”常红军还是不相信。
    杨荷花想了想,自然不会去想这些是老三家自己种出来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看八成是卖了女儿了,你看他们家常笑这两年个子长得,那可要赶上咱们村上十五六岁的丫头了。你想想,她三年前那焉不拉几的样子。”
    常红军一思索,觉得有道理,便说道:“我前几天也见过那丫头一回,见到我倒是老远就打招呼,就是笑得让人心里发毛。还有我之前见过老三,气色也比以前好许多,以前他是多瘦一个人……”
    两口子越说,越觉得老三家不像是要饿死的模样。最后常红军得出结论:“估计真是卖了女儿了,你看,祝家有钱,扒着他们自然不愁吃穿。常笑那丫头要去当祝家的小少奶奶是不可能,但是当个填房还是可以的。”
    “如今这年头不叫填房了,叫二奶。我看他们八成就是寻了这个心思。不管怎样,他们家肯定得了钱,而且看样子那祝家小少爷对常笑还不错,会买外面时兴的东西给他们。”杨荷花说道,“孩子他爸,我们也好久没有去看过他们了,你说我们是不是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们?怎么说,祝家也是大户人家,万一哪一天他们真跟祝家攀上了关系……”
    “你说的对。”常红军想了想,点头,“我们找个时间,叫上老二家的,一起过去看看。”
    在外面偷听的常绣,别的没听到,就只记得那一句了——看样子那祝家小少爷对常笑还不错,会买外面时兴的东西给他们——在她八岁的小脑袋瓜子里,就只剩下了各种好吃的。想起先前那黄桃,她就流口水。
    “堂姐家里肯定还有!”常绣决定,明天就叫上她二堂哥去山里看看。
    这天夜里,常青从镇上见完朋友回来,进了屋子见媳妇还没睡,便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孕妇得多休息。”
    他媳妇瘪瘪嘴,嫌恶地看了眼门外,说:“你爸妈素质真差,刚才吵得我头疼。常青,我们孩子可不能在这样的坏境下长大,不然他以后也会沾上那坏脾气。我们还是回我爸妈那边吧?”
    “他们是不是又骂常绣了?”常青对自己的父母还是很了解的,见媳妇一脸不高兴的模样,想了想,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多呆,这不是你爸妈出去旅游没人照顾你,我这边正好有事就将你带过来住几天,好歹我妈能照顾你。要是你不喜欢,我们过两天就回去。”
    “我想明天就回去。”
    “好,明天就回去。我明一大早就去买火车票。”
    第二天一大早,常青就去了二老房里,说起要回去的事情。
    杨荷花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才问:“这怎么突然要走了?”
    “蒙蒙不适应南方的天气,我怕她这样待下去会中暑,趁着天气还不是太热,就想先回去。”常青说道。
    杨荷花跟常红军都一脸的不舍,但是在儿子面前他们一向不太敢说重话,在加上如今儿子能赚钱,给家里好些钱了,再过个一年半载他们就能造个楼房,所以更加不敢让他不高兴。
    “那好吧,我去给你们做饭,总得吃过午饭再走吧?”杨荷花说。
    “我先去镇上买火车票,有一趟下午三点的车,可以在家里吃午饭。”常青说着就往外面走,生怕他爸妈再说一两句,他就舍不得走了。
    杨荷花看着儿子的背影,遗憾地说:“我还想等儿媳妇生完孩子再让他们回去呢,这样子到时候大孙子出来,我们看见不见呢。”
    “怎么,他们还不给我们看不成?大不了以后我们去趟北方,过去看。”常红军瞪着眼,早就有了主意。
    他们在屋里商量以后要怎么去看大胖孙子的时候,常绣也已经起来了,偷偷留到了隔壁二房家的后院,趴在窗口叫常波。
    这两年,大房二房家当年因为年夜饭闹翻的仇早就过去了,虽然私底下一直都四处说对方的不是,但是明面上,又是和和睦睦的。
    常波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常绣趴在他房间的窗户上,喊了好半天他才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问:“是谁啊?”
    “二哥,我是绣绣。”常绣趴在窗口上小声说。
    常波翻个身,嘀咕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常笑等半天没听到动静,又开始叫他,等他应了就急忙说:“二哥,你想吃好吃的吗?”
    里面腾地一下,很快有脚步声传来,常波一溜烟跑到窗户边,两只眼睛贼溜溜地一转,盯住常绣的手问:“吃的呢?”
    常绣瘪瘪嘴:“我没东西吃。”
    “那你喊我做什么?”常波不高兴了。
    “我知道三叔家有!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我妈说他们山里有好多好吃的!”常绣急忙说道。
    “真的假的?我妈说他们一家子都快要饿死了,哪里来的好吃的?”常波不相信地问。他今年跟祝景铄同年,都是十三岁,过完暑假就要去上初中。因为家里宠着,又喜欢吃,身高倒是没长多少,就跟常笑差不多高,但是已经有一百二十斤,是个小胖墩。
    常绣非常认真地说:“我妈昨天还拿了一个他家的黄桃过来,我嫂子说,可甜着呢!”
    “你骗人,我妈说黄桃得再过半个月才能吃,三叔家哪里来的?”常波很喜欢吃,每个季节就惦记着有什么好吃的,前阵子就闹过要吃黄桃,王雪梅说再过半个月黄桃熟了就去给他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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