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榆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去看看转区记录。”

    陆之屿照做。

    转区记录列在他们眼前。他进的是相对高层的医护端资料库,所以里面的资料可信度较高。他们一条条参阅过去,并没有发现熟悉的名字。于是陆之屿直接跳到三年前的记录。

    他找到了方榆的记录。

    三年前的乌龙事件之后她被送入红色禁区,一年前,她又被带到封闭式监护病房。

    “封闭式监护病房是什么地方?”方榆问。

    陆之屿摇头,“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地方。”

    从红色禁区转出,再入封闭式监护病房。后者一定是枫叶岭又一个隐秘之地,枫叶岭并不想它曝光在大众眼前,也许是因为它同红色禁区存在牵扯。

    “阿榆。我之前有一个猜想,在看到这一条之后,觉得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真的。”

    “什么?”

    “阿榆,我发现你第一次梦游的时候,会在电梯口重复做一个按钮的动作。某些时候我抱住你,或是亲吻你,你会陷入发汗颤抖的恍惚状态。在我看来,你的症状比起分离性漫游,更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陆之屿放下平板电脑,握住她的肩膀,“我猜测,你待在封闭性监护病房的这一年里,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在接受ptsd的心理治疗。”

    “是……么?”方榆缓慢地眨眼,努力消化着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字眼。很奇怪,明明都是简单的句式、再平凡不过的用词,可她仍是觉得晦涩。想要抬起手来抓握住他的衣衫,却在中途突然无力地垂下。

    手背砸到搁在陆之屿腿上的平板电脑,那物什便摔落在地。

    陆之屿握着她的手腕,自己弯腰去捡底朝天的平板,数据记录却不知为何跳到了更远之前。他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陆之屿,男,十六岁入院,分配入红色禁区。

    十九岁,转入封闭式监护病房。

    一个月后正式转入c区。

    此后无记录。

    他捏着平板电脑的边缘,愣在当场。

    他对此毫无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出现了。车无能,就……吸一吸车的尾气吧。

    ☆、住在心里的怪物

    陆之屿将自己记事以来至十九岁的人生回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疏漏之处。他甚至能悉数自己什么岁数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无数琐碎事件的细节无比清晰地印刻在他的大脑中。他的记忆是满的,不存在一丝一毫模糊的空隙。

    然而,这才是真正令他不寒而栗的地方。

    世上究竟有哪一个人能够毫无障碍地回忆起今生经历过的所有事?

    太过清楚真实,不禁要让人怀疑那到底是真是假。

    他仰着脑袋躺在床上,身边是同样无法入眠的方榆。天花板上投射了些许形状各异的光斑,时而聚拢,时而分散。他们在这光影的聚散中无言到天明。

    直到天光大亮,方榆才从床上爬起来。按着酸痛的肩胛骨,她拢起自己的头发,在床畔坐了一会儿,再茫然地放手。

    她说:“我等会儿去找聂姐姐聊聊。”

    另一侧的人闷闷说:“嗯。”

    她撇过头去看他,伸手在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上捋了一把,“能睡的话稍微再睡一会儿,等下护工送早餐过来,你在房里吃。”

    他就着她的掌心在底下蹭了蹭,又不情愿地发出一声含糊的“嗯”。

    洗漱过后方榆便去办公室找聂护士。聂护士这些天因跨区纠纷的事件忙得焦头烂额,就算见到她也仅仅是匆匆一个照面。

    方榆的头发散在胸口,看上去长了些。她眼底透着淡淡的青黑,却不憔悴。她在聂护士的办公桌前转了一圈,看似随意地倚在桌边,“聂姐姐,有时间吗?”

    聂护士点头,“什么事?”

    “我想起来一个地方,叫做封闭式监护病房。想问问你那是做什么的。”

    “哦,这个啊。”她并不感到意外,手上的活没停,边整理桌上的文件边回答她,“那给出现特殊症状的病患准备的全天候监控病房,与陆之屿住过的这种特殊病房不同,房内设有监控,一般是防止病患出现什么过激行为而设置的。”

    方榆昂起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聂姐姐你应该对我当时的状况十分感兴趣吧?”

    聂护士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我有个怀疑,不知是真是假。”她眯着眼睛绕着自己耳鬓一缕长发玩,不经意地抬头对上眼前人的眼睛,唇角扯起一道笑容,和煦中藏着冷锐,“我住在封闭式监护病房里的一年里,会不会是枫叶岭为了掩盖某些痕迹刻意而为的呢?”

    中间被她按下一段耐人寻味的空白格。

    “我提到的‘某些痕迹’,具体指某人或者一些人对我进行长期折磨而留下的痕迹。”她的语调不疾不徐,“而枫叶岭遮掩的目的就十分多样了。比如说,为了让我身上落下的疤痕有时间痊愈。再比如说,为了让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得到缓解……”

    “方小姐,我想我有必要向你坦白一点,枫叶岭高层并不简单。你的猜测大体没有错,我之前动用更高级的权限才勉强看到你的部分病例报告——你知道的,不是拿给你或者你家属的那一份。怕你得知实情后再度发病才决定暂时对你保密。”

    方榆挑眉。

    “枫叶岭院方重点关注的病患有两份病例报告,其中一份是明面上的,另一份是给直属院方高层的研究性医护人员的。”

    方榆抱起胳膊,“所以说,我是被枫叶岭盯上了喽?”她不以为意地拂开挡住眼睛的一簇长发,“那么,陆之屿很早之前就被盯上了喽?”

    聂护士神色一顿,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

    一道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聂护士见到通讯屏幕上的事件代码序号立即变了脸色,抓起一旁的急救设备就往外跑,头也不回地冲方榆道:“森浩出事了。”

    ***

    森浩被发现时已经陷入昏迷,万幸仍留着一口气。例行去各个房间敲门送早餐的护工吓得手忙脚乱,餐盘中的小米粥和玉米馒头摔了一地。她狂奔过去踩上窗台就把窗帘栏杆上吊着的森浩抱下来。

    小个子姑娘凭着一双瘦弱的手臂把个一米八二的小伙子徒手抱下来,落地没站稳,两人摔在地上之际她还不忘垫在人家下面。脚腕扭了,手肘生疼,她顾不得自己,当即就按下了紧急求助按钮,把他脖子上绕着的衬衫布条剪开,也不管他口水鼻涕流了一下巴,当即便给他做起人工呼吸。

    一般来说,上吊者大多数死于窒息。压迫血管导致脑缺血,三十秒便会意识模糊;两分钟后神经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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