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缓解尴尬的心情,她故意找话题和他聊:“你怎么会想当医生呢?我看你这条件当模特儿管够,你多高?”
    “一八一,走台不够。”
    “那就走平面,要不上媒体,或者演戏也很。你这身高演男主角正合适,肯定爆红。当个医生可惜了。”
    “我不觉得可惜,医生治病救人意义更大,演戏谁都行,多我一个不多。”
    赵惜月觉得有道理,重重点点头,可还是觉得遗憾:“要不你偶尔客串拍几组照片也行,典型的衣服架子,我听说弘逸男装做得也很不错,有个创立了很多年的品牌,专走高档定制路线,你去拍太合适了。你听说过那个牌子吗?”
    “嗯,知道。”那是他妈和莫叔叔年轻的时候合创的品牌,现如今也成了弘逸的主打品牌之一。
    想起小时候的光景,他和赵惜月说:“其实我拍过这种,不过是童装。”
    赵惜月酒喝多了,头有点发晕,眯着眼睛一脸不解地看他。
    “小的时候拍过,那时我妈是设计师,搞了个童装品牌,因为没钱请不起小模特,就拉我上阵儿。”
    “原来你妈这么有才华,她就光设计男童装?”
    “不,那品牌女童装也有。”
    “那小模特找了谁?”
    许哲话头一顿,沉默片刻才道:“是她。”
    “她?”赵惜月脑子犯浑,反应慢了半拍,“哦,是你那青梅竹马是吧。”
    说到这个,刚才不错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赵惜月眼睛酸酸的,恨自己太不争气。她用力一吸鼻子,抬手重重拍了许哲的肩膀两下:“没事儿,别灰心,你一定会找到她的。等哪天找到了你们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我要好好看看新娘子。”
    许哲却回头看看自己油乎乎的肩膀,心想这衣服该怎么洗才能洗干净。要不索性不要了吧?
    接下来赵惜月话明显少了很多,埋头喝酒吃肉,两斤小龙虾其实没多少,很快她面前就填起一堆虾壳,啤酒也瓶瓶见底,她还犹自拿着酒瓶在那儿倒。
    结完账回来的许哲见这情景不由失笑,给她摘了一次性手套,扶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赵惜月是真醉了,说话都大舌头,含含糊糊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
    许哲竖起耳朵很认真听了半晌,最后还是放弃。
    一直到许多年后他才想起问赵惜月:“你当时嘀咕什么呢?”
    赵惜月洗完澡一身清凉坐床上翻杂志,想想才道:“哦,我说你丫怎么这么死心眼,我这么好你居然不要。”
    把赵惜月弄上车后,许哲就往她家开。结果开到小区楼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他抬手看表都快十二点了,这会儿把个醉醺醺的人送上去不妥。
    他又开回学校,给齐娜打电话让她出来接人。结果齐娜说她不在宿舍,嘱咐他好好照片赵惜月。
    许哲一下陷入尴尬的境地。副驾驶上一股浓烈的酒味儿,赵惜月睡得跟死猪似的,根本推不醒。
    学校他进不去,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再说都这么晚了,他要这么把人送回去,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思来想去他重新启动车子,一踩油门往自己家的方向开了过去。
    ☆、第32章 吃亏
    赵惜月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宿醉的脑袋一团浆糊,她就觉得头顶的天花板异常熟悉,连同那盏吸顶灯也同样眼熟。
    她费劲地翻个身,正好看到大衣柜镶的镜子里,自己那略显浮肿的脸。她当时就想,这女人谁啊,怎么这么丑。
    三秒钟后她意识那是自己,惊得尖叫一声,立马从床上蹿起来。
    蹿得太猛供血不足,她一阵头晕又坐回到床上。
    许哲在外面听到动静,在那儿敲门:“出什么事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赵惜月情绪更加混乱,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外头许哲得不到回应,又敲两下门:“你没事儿吧,我进来了?”
    “别别,你别进来!”赵惜月赶紧冲过去把门锁上,贴在门板上喊,“我、我还没起床。”
    “好,那你赶紧收拾,弄好了出来吃早餐。”
    “知道了。”
    赵惜月蔫蔫地应一声,感觉许哲应该走了,这才起身在屋里来回踱起步来。
    进入六月天气已十分炎热,许哲家照例打着空调,她正好走在出风口,冻得人直哆嗦。然后她低头看自己的装束,就是昨天洗完澡换的那身运动装,总算放下半颗心来。
    按许哲的脾气,应该不会趁她醉了占便宜才是。可也不一定,不说男人都是狼嘛,万一他兽性大发……
    昨晚该不会是满月吧?
    赵惜月敲敲闯得要炸开的脑袋,琢磨着这事儿该怎么收场。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先拾掇好了出去,才能从他嘴里套话。
    于是她一头钻进洗手间,刷牙洗脸一通忙活,最后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走出房间。出房门前她还特意看了看那张床,双人床乱得一塌糊涂,上面全是被人睡过的痕迹。也看不出是她一个人造成的,还是两人一起完成的。
    唯一庆幸的是床单上没有血,应该不是有事儿。可转念一想有些女的第一次不会流血,又或者许哲完事后龟毛地换了床单。
    她越想越不安,走进餐厅的时候五官纠结在一起,看得许哲想笑。
    “怎么,醉酒的感觉不好受?我早劝你不要喝,你偏不听我的。”
    赵惜月冲他敷衍地笑笑,鼻子里闻着点香味:“你做什么呢?”
    “鸡丝粥。”
    “你们家有鸡肉?”
    “没有,一大早去市场买的。”
    “那你吃吗?”
    “我有别的,你吃就好。”
    赵惜月看看钟大概九点,也就是说许哲至少七点就起了,跑去菜市场买了只鸡,回家给她熬粥。
    干嘛没事儿对她这么好,害她小小感动了一把。
    鸡丝粥果然香,比从前那白粥好多了。她接过对方递来的碗,捧着坐到桌边慢慢吃。要不怎么说聪明的人做什么都出色呢,瞧瞧这粥煮的,他一口没尝却能把味道调得恰到好处,可见他这人有多厉害。
    那边许哲端了面包牛奶过来,随便对付着吃了。吃完后就安静坐那里看赵惜月喝粥。
    赵惜月觉得自己脸皮还算厚,可大清早让个帅哥这么瞧着,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你瞧我的粥干嘛,你想吃自己去盛一碗啊。”她故意这么说。
    许哲却再次发挥他“实在”的本性:“我不是看粥,我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确实不大好看,醉酒后的人都丑。”
    赵惜月摸摸脸颊:“嫌不好看就别看。”
    许哲只笑不说话,更显得她恼羞成怒。
    “你昨晚干嘛把我带你家来,你是不是想干坏事?”
    “我要想干用得着耍这么下流的手段?你不是说很多女生喜欢我,我直接挑一个就是了。”
    “那你怎么不送我回家?”
    “夜里十二点,送你回家肯定吵醒你妈。而且还得解释你这一身酒味儿。”
    “那你送我回宿舍呀,我记得你有齐娜手机号的。”
    “打了,她人不在,把你托付给我。”
    赵惜月暗骂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女人,怎么偏偏昨晚就不在。转念一想按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尿性,就算在也会说不在。
    “所以你看,我只有把你带回来了。”
    “那你带我回来后,有没有……做什么?”
    “能做什么。你一身酒臭,还指望我占你便宜?我把你扶上床盖上被子就走了,在沙发上窝了一晚。”
    赵惜月下意识去闻身上的味儿,好像不臭啊。但脸还是不自觉红了。
    “你就该拦着我,干嘛让我喝这么多。”
    “酒是你点的,我拦着你说我怕花钱。我劝你少喝点,你又嫌我啰嗦。喝的时候只顾高兴,这会儿倒晓得来怪我了。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赵惜月一口粥含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
    “别这么看我,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赵惜月依旧震惊:“你居然会说这个?”
    “谢志最近天天说,每次谈到齐娜必提这句话,我就拿来用用。”
    赵惜月一想起那两个人也是满脑袋的包,上辈子的冤家说的就是他们俩吧。
    吃过饭赵惜月乖乖洗碗,还把许哲的牛奶杯和碟子也一并洗了。洗完后她想回房拿东西走人,却被对方叫住了。
    “还有个活儿你得干一下。”他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件衬衫来,塞赵惜月手里。
    “这是你的衣服,干嘛叫我洗?”
    许哲翻出被她一手拍油的肩膀:“你的杰作。洗手房有洗涤剂,你随便用哪种,想办法洗干净就成。”
    赵惜月头上的包更多了。
    这一滩油渍不大好洗,应该刚沾上的时候就拿洗衣液抹上,放几个小时再搓才有效。这都过了一晚上了,还能洗干净吗?
    可因为理屈,她只能默默照办。
    看她走进洗衣房的身影,许哲心情意外好。一件本来要扔掉的衬衣,现在倒有了新的用途。
    他顺手打了个电话,打完后就进洗衣房做“监工”。赵惜月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妈肯定急了,你把我手机拿过来我给她打个电话,一晚上没回家,她非打死我不可。”
    “不用,我叫齐娜打过电话了,说你喝了点酒在学校睡。”
    “你干嘛提我喝酒的事儿啊?”
    “这样显得真实。要不你妈会以为你跟哪个男人干坏事去了。”
    赵惜月心里想,那个男人不就是你嘛。
    “那齐娜知道我上你这儿来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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