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总归是不行了,强留又怎么留得住呢?
    叶宁没有在看他,一步一步走出去。刚踏出门口,里面传来啾得一声。一群医生护士围了进去,叶宁头都没回一下,一步一步原路返回。
    等医生出来的时候,外面早就没了她的身影。
    叶宁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了白晓柔房间。由于没有人带路,自然也没有人开门。
    里面的人听见外面脚步声,几步冲到门口,手疯狂的拍打起来,紧接着凄厉的喊叫着。
    “放我出去,你们快放我出去,凭什么将我关在这儿。你们有什么权利把我关在这儿?我没疯,就算是要疯也是叶宁她疯了,你们不去抓她,你们为什么不去抓她?”
    叶宁讽刺的扯了扯嘴角,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隔着门板能听见。
    “白晓柔,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死不悔改。有时候真的是佩服你这个人!”
    乍然听见叶宁的声音,里面安静了一瞬间,下一刻是更加疯狂的拍打声。
    叶宁可不管她心里有多少不满,将自己来这的目的说了。
    “白晓柔,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就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叶宁,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能将我关在这里逛一辈子吗?我会出去的,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
    叶宁浅浅一笑,对她说的话完全不在意。这些得等到她能出去再说,现在说这些都是空话。
    她好心情的说着:“白良源快不行了,我刚刚才从他那边过来,你知道他现在什么模样?”接着她又渍渍两声,搅着手指:“你说他平日里对你那样好,到现在这个时候你却不能去送他最后一程,真真是可惜的紧。”
    这次里面沉默的更久,像是完全没了人的气息。至于白晓柔到底在想什么,叶宁一点也不在意。
    她只是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仅此而已。
    叶宁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有多留的必要。
    只要看见他们痛苦,她就开心,无比的开心。
    等白晓柔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哪里还有动静。人早就已经走远了。
    她手指扒在门上,双腿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腿软,她跌倒在地。双眼无神,里面没有一丝光彩。
    唇瓣抖动,白晓柔不敢相信,尽管前不久两人才发生了冲突,可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白良源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在利益没有冲突的前提下,他对自己是真的很好。
    这样一个人,现在说走就要走了,她一时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她从喉咙深处发出细细的呜咽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断收紧,不断收紧。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保护起来,不受外界的干扰。
    她脑袋抽抽的疼,像神经搅在一起,眼前也是阵阵发黑,双手无力。
    “叶宁…叶宁……”她嘴里低喃着。
    等外面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双眼直直的瞪着某个地方。任人怎么叫也叫不醒。
    护士不敢轻举妄动,抖擞着手将医生叫来,看着白晓柔瞪大的眼睛,只觉得脖子发凉。
    当然这边的一切叶宁是不知道的,她刚从这边绕出去。那边刚好迎来推着人走来,医生抬眼看来,眼睛一愣,他偏头和身旁的护士说了几句,然后抬步朝叶宁走来。
    见此,叶宁等在原地。
    “原来你在这。”
    叶宁心里好笑,面上不动神色:“医生这话说的,我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
    医生盯着她打量了几眼,说:“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父亲。”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叶宁的眼睛。
    她甚至没流一滴眼泪!
    叶宁毫不退缩,紧盯着他的眼睛,轻笑:“基因学上,你说的没错。可那又怎样?”
    她将被风吹起来的头发别到耳后,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完全看不到一点亲人去世的伤心。
    该怎么形容呢?
    她似乎还有点高兴的样子,可父亲去世,作为子女,就连装装样子也不行?
    叶宁看了一眼推走的车,问:“你们还给其他人打过电话?”
    男医生看不懂她,可她问了他下意识问答:“他只留了你的电话。”
    叶宁讽刺一笑,这又是何必呢?以为这样她就会心软?未必把她想的太好了。
    “行吧,既然如此,将尸体直接火化了。”叶宁随意的说,脸上带着医生看不懂的笑容。
    可有一点不可否认,人长得漂亮,怎么都是漂亮的。偏偏人也最是看外表,漂亮的人总是能够得到优待。
    医生皱了皱眉,可也没在说什么,点头答应了。就是家属的要求,他们只能遵从。
    白良源后事处理的特别草率,叶宁直接打电话联系了火葬场,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人就变成了灰末。
    叶宁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瓶子,盯着里面的骨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上车。
    安妮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不多嘴说一个字。正是这样,令叶宁感到特别舒服。
    车上,叶宁靠在椅垫上,骨灰瓶被她随意的放在脚边,稍不留神就会被踢上一脚:“去垃圾场。”
    安妮没有多问,抿着嘴角一言不发的发动车子,一路到达目的地。
    那臭气熏天的味道,隔上几十米都能闻得到。叶宁蹙眉,拿出一个口罩戴上,弯腰拿起脚边的骨灰瓶,打开车门下去。
    头也没回的对安妮说:“你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就好。”
    “是。”
    一步一步走去,离垃圾堆越来越近,那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浓。还好现在是冬天,味道虽然重,但还没有出现蠕动的虫子。不然叶宁只怕要倒上好几天的胃口。
    细长白皙的手指在骨灰瓶上敲了敲,自言自语道:“这种地方应该最适合你不过,你应该会很喜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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